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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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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达林继续说道:“因此我们的火箭必须超过德国人的二万五千公斤的推力,而且要大大超出。这就要求在冶金术或设计上进行大幅度的革新,即便不是两者同时革新的话——同志,你在听吗?”
  科罗廖夫已经把一幅图横过来,这样一来,图上的火箭的弧形不再是从左到右,而是呈半圆形懒洋洋地,却又有力地朝着上方,好像是要冲向……
  他的拇指在火箭的轨道上留下了一颗红星。
  “我在听,”科罗廖夫说,“而且别的每一个人都在听。”他觉察出从别的采矿人那里传来的声音少了些,动静也少了些,一些在研究所养成的安全意识又恢复了,同时他也记起了自己发号施令的声音。“在我们那时候,”科罗廖夫接着说道,“这种谈话是保密的。”
  尚达林耸了耸肩,咧嘴笑了。“我只在跟你说话,同志,”他说。他向后朝着士兵们扬了扬头,说道:“在白痴面前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谈话,”又用戴着手套的手指点了点采矿人,“在死人面前就更自由了。”他从科罗廖夫手上抽出一张纸,高高举起好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又整个地转过身去,把手中的纸轻轻扬了扬,让它发出哗哗的声音。没有一个采矿人抬眼迎着他的目光。他又转向科罗廖夫。“我们走吧?”他假装哆嗦了一下,“我可不像你那么适应这儿的寒冷。”

  1933年,GIRD-X成功发射,在伏特加、干杯,还有斯大林同志的祝贺后(他的贺词是由一个眼睛近视的官僚匆忙读出的,那人的样子就好像他认为火箭随时都会呼啸着冲出门口似的),科罗廖夫和他的良师益友灿德尔(他此后那么快就死了)一起,离开了楼下欢乐的同事们,爬上了陡峭的、结着冰的莫斯科国家喷气科学研究所办公大楼的屋顶,高高在上地进行他们的庆祝。
  让伏特加见鬼去吧;他们为彼此,为火箭,为那座城市,为这个星球干杯,喝的是一瓶走私来的、贮藏的法国香槟。
  “到月球去!”
  “到太阳上去!”
  “到火星上去!”
  他们吃着鱼子酱,蟹肉,熏鲱鱼,像贪吃的人那样咂着嘴,把空罐头盒越过首都上了冻的街道扔了出去。科罗廖夫从来没有这么津津有味地吃过东西,甚至在科累马时都没有。
  当他挨着尚达林坐在雪橇上,飞快地驶离冰雪覆盖的第十七矿场口时,想起了这一切,还有更多。他渴望着仔细阅读那些文件,但它们可以等。他把它们折起来,塞进打着补丁的旧外衣里。只要他愿意,他差不多可以隔着衣服读它们。
  尚达林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看他从口袋里扯出那块面包,开始一点一点地咬着吃起来,显而易见吃得有滋有味,仿佛那是从沙皇的厨房里拿出来的最最美味的东西。他靠后坐好,闭上双眼,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在想像中再次体验口中盈满的鱼子酱的独特的味道,体验那次卓越的火箭发射,还有那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夜空的包容一切的拥抱。他以这样的方式同从前的那个自我交谈着,那个自我从研究所的屋顶上轻轻地飘下来,与他融为一体,准备重新开始他们的伟大工作,雪橇飞快地穿过雪地,好像是由渴望和火焰推动着。

  二、拜尧努尔发射场。1957年9月

  叶夫根尼·阿克肖诺夫被像是地狱的全体鬼魂发出的嚎叫声惊醒了,慌里慌张地撩起车窗的窗帘,跃入眼帘的仿佛是个马戏团。和他的火车并排而行的是一列由十多匹瘦长的骆驼组成的驼队,它们发出各种声音,露出栅栏桩似的牙齿,粗壮的嘴唇卷曲着,像在冷笑。鼓鼓囊囊的灰色袋子在它们身体的两侧颠簸着,而摇摇晃晃地在它们背上坐着的则是身穿长袍、面孔黝黑的大胡子骑手,他们的咆哮足可以同他们的骆驼的叫声一比高低。
  这就是哈萨克斯坦,阿克肖诺夫想道。在这次出门之前,他往东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莫斯科的郊区,那里住着一位一辈子没结过婚的姨妈,她烤的果馅饼很不错。令人窒息的尘土使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但他还很年轻,还不会觉得难受。
  一名骆驼骑手看到他呆呆地注视着他们,咧嘴笑了,举起一只毛茸茸的拳头,摆出了一个特别粗暴的架势,吓得阿克肖诺夫赶紧放下窗帘,坐了回去,一边用手指摆弄着自己那突然显得太短的胡子。
  他在自己的帆布包里翻出了那本已经很旧了的佩雷尔曼写的《行星际旅行》,随手翻开,开始读起来,心想他即使闭着眼睛也背得下来。很快他又打起了盹,在梦中,他成了一个了不起的沙漠中的青铜武士,挥舞着一把短弯刀,向那些刺破长空的火箭挑战着。
  没有乘务员,也没有其他乘客来打扰他的睡眠,因为埃夫金尼。阿克肖诺夫要去的是个官方地图上不存在的地方,要见的是个官方材料中没有名字的人。去这种不存在的地方找这种不存在的人,其渠道都经过严格控制,所以阿克肖诺夫是这趟火车上惟一一名乘客。

  “来吧,”站台上的士兵盯着阿克肖诺夫的脸和照片左看右看,直看得他紧张起来时才说,“总设计师在等你。”
  有十五分钟或者更长,士兵开车载着阿克肖诺夫在一条新铺的宽广笔直、好像总也走不到头的公路上行驶着,经过了一个个工地,工地上巨大的建筑的中空的轮廓从大坑里、从一堆堆土里拔地而起。到处是一群群工人。在一座土堆上,三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守卫着:下面挥舞着镐头的工人一定是些劳改犯。一条闪光的铁路支线不时从路上穿过,一到铁轨与路面交叉的地方阿克肖诺夫就赶紧抓稳,因为司机并没有减速。一些已修建完成的建筑看上去像是办公楼,还有一些像军队营房。在一所营房后面是些看上去更有趣的住处,那是六顶圆顶帐篷。几个哈萨克人正在把第七顶帐篷裹好,仿佛那是个兽皮围成的巨大的柱体。
  司机一言不发,没做任何表示就把阿克肖诺夫丢在一个足有一公里宽的大坑的混凝土坑沿上。阿克肖诺夫朝下面六十米深处的陡峭的堤道望过去,堤道是用来引导火箭发射时喷出的巨大气流的。他哆嗦了一下,从发射台边退了回去。那是个巨大的混凝土的台子,有好几百米见方。不管对火箭做过多少研究,都不能让他喜欢高处。他的上方三辆空的导弹拖车轰鸣着,这些三十米长的长着巨爪的庞然大物会靠拢火箭,紧紧抓住它不放,直到火箭发射。
  几百名工人在发射台上匆匆来往。有些开着小电动车,有些沿着从导弹拖车的最高处一直延伸到坑底的脚手架爬上爬下。其中有很多哈萨克人,远远地就能从他们戴的毡帽上认出来。在人们的忙碌中,阿克肖诺夫守着自己的行李,有些想家,同时尽量使自己显得有学问,有用处。
  正当他想着把书拿出来时,他几乎让一个隆隆的声音震趴下,这声音回荡在每个地方:左边,右边,坑里,天空中。
  “正在试机。正在试机。一二三。齐奥尔科夫斯基,齐奥尔科夫斯基,齐奥尔科夫斯基。”
  接着传来几声拖长了的震耳欲聋的巨响,好像狂风吹进了麦克风似的。阿克肖诺夫忙把手遮在耳朵上。除他之外,周围这么多人看上去没有一个注意到了这吵闹声。
  “喂。喂。喂。”这声音一波一波地滚过混凝土,让阿克肖诺夫恼火到了极点。“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啊?喂?我在说你呢——你,那边留胡子的那位。对,就是你,没干活儿的那位。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阿克肖诺夫放开两手,在发射台上四处找着。他弄不清朝哪儿答话,就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挥舞着。
  “好,”那声音说道,“在那儿等着。我马上就上去——”下面的话被一阵咳嗽声淹没了,咳嗽声在大坑的坑壁处回荡着,好像从地里涌出来似的。阿克肖诺夫又捂住了耳朵。咳嗽声中,扩音器里的声音停了,那令人害怕的回响变成了一个孤单单的很小的声音,那声音远远地在混凝土发射台的另一边断断续续地干咳着,清着喉咙。
  阿克肖诺夫转身看见一个人从一架电梯中走出来,电梯是安在一个起支撑作用的柱子中的。这人走向阿克肖诺夫,用一块手帕擦着嘴。他身材矮胖,五十岁上下,浓眉生得很低,眼睛很有神。他穿了件大衣,虽然那天的天气在秋天来说是很暖和的。
  “你是阿克肖诺夫。”他伸出手说道。他的口气让人觉得他刚在电梯中看过一个名单,恰好选出了正确的名字。如果他说出的名字是焦姆因或是皮柳金或是莫洛托夫,阿克肖诺夫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当时如此,永远如此。“我叫谢尔盖·科罗廖夫,”年长的人继续说道,“但是你不大可能再听到这个名字。在这里人们只叫我总设计师,或是老总。欢迎你来到拜克努尔发射场。”
  阿克肖诺夫微微鞠了一躬,头低得只比点头时深一点儿。他练习过如何开场,而且对这样开场很感骄傲。“很荣幸见到苏联第一枚火箭的设计者。”
  “我很荣幸见到我们未来的火箭的设计者,”科罗廖夫回答道,“当然是大家共同协作。太空就像一个国家,或者一所教堂一样,得许多人共同努力才行。请跟我来,”他回头补充道,因为他早穿过发射台走了很远了。阿克肖诺夫抓起自己的包,赶紧跟了上去。
  “很遗憾我没有时间带你参观一下这里的设备,也没时间好好跟你谈一谈。你听得出谎话吗?我刚才说的就是谎话。实际上,我一点儿也不遗憾,因为我很高兴终于可以为‘旅行者号’的这次发射而忙碌了——你读了我寄给你的摘要了,对不对?对。我们就免去那些通常的程序,从现在开始,在下面一周里,你将跟随我到各处巡视。你满意吗?”
  “非常满意,科罗廖夫同志。呃,老总同志。”
  “就叫老总就行了。喂,阿比什,你这个疯子哈萨克,请别把它开进大坑,好吗?”他向一个一边横冲直撞地开着电动车经过,一边还招手嬉笑的人喊道,“你是学院出身,又是最出类拔萃的,阿克肖诺夫同志。你是那么优秀,事实上你可以自主选择去向,自由选择在这个新世纪可不是常有的事。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来到拜克努尔?你是不是对沙子情有独钟?”
  “主要地,同志——呃,老总——我来这里是为了和您一起工作。”他顿了顿,见对方没有反应,就接着说了下去,“而且,尚达林同志的设计组所做的是——啊,我们可不可以这么说,是对火箭技术的僵化应用?而您在拜克努尔的工作,虽然我知之甚少,但在我看来要有趣得多。”
  “我明白了。”老总说道。他带头走下一架螺旋型金属楼梯,每踩一步,梯子都发出很大的声响,“尚达林同志就像古时候的中国人一样,朝着蒙古人高高地抛出带火的羽箭。火力越来越猛,可蒙古人还是不断地来。”在响声中走到楼梯底部时,他回转身盯着阿克肖诺夫的行李,“你拿来拿去的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东西?”
  阿克肖诺大停下来。“哦,就是些……就是我的行李,老总。”年长的人定定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我的衣服,书……还有些私人物品……”他支吾着说。
  老总想了想,半是赞成半带惊讶地咕哝道:“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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