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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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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这样我就成了马戏团的一名场地工,帮忙搭帐篷、铺撒木屑、清洗兽笼。有时那个固定的售货员要跑去喊奇普斯·贝里回来,我就帮他卖棉花糖,也为奇普斯做棉花糖。奇普斯患有疟疾,常常会发作,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大喊大叫来减轻痛苦。这些事在过去大部分是由想要免费入场的小孩干的,我小时候就干过。但是时代变了,现在的小孩似乎不像过去那样。

  那个炎热的夏天,我们在伊利诺伊州和印地安那州巡回演出,大伙状态良好,高高兴兴,除了英陀西尔先生。没人见他高兴过。他是驯狮员,高大英俊,一头浓密的头发披散着,长得像二十年代的电影演员鲁道夫·瓦伦蒂,我曾见过他老照片。可是他态度傲慢冷峻,最怕人的是他那双奇异而疯狂的眼神,是我见过的最疯狂的眼神。平时他都沉默寡言,可一开口就是教训人。团里所有的人对他都敬而远之,因为传说他脾气暴躁。人们私下传说有一次他完成了一个特别有难度的表演后下来,一个年轻的场地工不小心把咖啡溅到他手上,他把人家打了个半死,最后被众人拖开才罢休。我并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自己越来越怕他,害怕的程度超过对我冷眼相看的埃德蒙特先生,他是我高中的校长,也超过里利先生和我父亲,我父亲教训起人来毫不留情、让人心惊胆战,羞愧万分。因此我在打扫那些大猫的笼子时总算弄得干干净净的。记得有几次我惹得英陀西尔火冒三丈、把我骂得狗血喷头,想起来还让人双腿发软。
  主要是他的眼睛吓人,大而黑,毫无表情。那双眼、那神情能在狭小的兽笼里驯服那些耽耽相视的大猫,他自己一定要有野性才行。
  他只怕莱热尔和团里那只叫“绿魔”的大老虎。上面提到了,我第一次见莱热尔是在斯托伊本威尔,当时他正盯着绿魔的笼子看,仿佛那只老虎知道生死的秘密似的。他沉默寡言、身材消瘦、肤色发黑、双眼深凹,眼圈周围绿斑点点。眼中带着一股杀气和痛楚。他老是背着双手,阴郁地盯着那只野兽。
  绿魔就这样被盯着。它身材巨大、外表华丽、浑身条纹,完美无暇。一双眼睛如同翡翠一般碧绿,一排巨牙就如象牙长钉,白晃晃的。它桀骜不驯、充满野性、怒气冲天,怒吼声常常充斥着整个马戏团驻地,似乎吼出它的失落和对整个世界的蔑视。

  在马戏团干了很多年的奇普斯告诉我英陀西尔过去常驱使绿魔表演,有一天那只老虎突然跳起来袭击他,几乎把他的头撕下来。我这才注意到英陀西尔总是披头散发,长长的头发盖住后颈。
  那天在斯托伊本威尔发生的事仍活生生的在我记忆中。那天我们热得汗流浃背,帐篷里都是穿着短袖的观众在看节目,所以莱热尔先生和英陀西尔先生双双站在外面。莱热尔默默地站在虎笼旁边,一身隆装,脸上不见一点汗痕,而英陀西尔穿着他最漂亮的丝绸衬衫和白色的紧口马裤,脸色灰白,眼中充满狂躁、愤恨和害怕,双眼盯着那老虎和莱热尔。他拿马梳和刷子的手在颤抖,时不时地收缩一下。突然他看着我,怒气冲冲地对我说:“你,约翰斯顿!”
  “怎么了,先生?”我想到他要冲我发火,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害怕起来。如果是别人对我发火,我想我会像后来那样勇敢,将会全力反抗,但这不是别人,是英陀西尔,他那双疯狂的眼睛让人胆颤。
  “约翰斯顿,这些笼子扫过了吗?”他指着那些笼子,我顺着那方向看过去,一个笼子散落着几根稻草,还有一滩明显的水迹。“扫……扫了,先生。”我本想平静地回答,但声音颤抖起来。
  我们俩像倾盆大雨之前暂时停止闪电那样沉默着,人们都朝这里看,我隐隐感到莱热尔那深不可测的眼睛也盯着我们。
  “扫了,先生。” 英陀西尔突然爆发出来,“扫了,先生,扫了,先生。别侮辱我的智商,小子,你认为我瞎了吗,闻闻看,你用消毒剂了吗?”
  “用消毒剂了。”
  “不要顶嘴!”他厉声呵斥,随后声音小了下来却令我毛孔悚然,“你不是敢顶嘴吗?”此时每个人都盯着我们,我害怕得想呕吐,甚至昏死过去。他一字一句低声地对我说。“现在滚到工具棚里,去拿消毒剂把笼子全擦一遍。”突然他伸出手抓住我的肩头,“你还要,还要顶嘴?”
  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这些话一下子从我嘴里冒出来。“我没有顶嘴,英陀西尔先生。我不喜欢你指使我做这做那,我讨厌这样,现在请让我走。”
  他的脸猛地涨红,又变白,然后又变得像藏红花那样紫红,火冒三丈。双眼怒火熊熊。
  这时我想我死定了。
  他发出一串怒吼,把我的肩头抓得生疼,右手抬起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我打来。
  如果打在我脸上,轻的话打得我整个脸麻木,重的话打断我的脖子。
  可他并没有打下来。
  有一只手突然在半空中出现,就在我面前。一声结结实实的撞击声,两只有力的手结在一起,是莱热尔先生出手相助。
  “放开这孩子。”他毫无表情地说。
  英陀西尔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放开我,然后转身大步离开。在冲突中,他那双可怕的眼睛交织着伤人(或是杀人)的疯狂欲望和对莱热尔的畏惧,在我看来这倒没有指使我干活那么讨厌。
  我转身看着莱热尔。“谢谢。”
  “别谢我。”这不是客气而是真的不用谢他,这话一点也没有谦逊客气的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听了这话我一下子完全领会他要表达的意思,如果有过同感的人就能体会到我的想法。我成了他们对抗中的一颗棋子。我没被英陀西尔控制,却被莱热尔控制了。他阻止英陀西尔,并不是因为同情我,而是为了在他们的斗争中占到优势,尽管是微小的优势。
  “你叫什么?”我问,按我的推测,这样问他完全不会生气,毕竟他是真诚对待我的。
  “莱热尔。”他简短地说出他的名字,转身走了。
  “你跟团走吗?”我又问,不想让他就这么轻易离开,“你好像认识他。”
  他的薄唇显出一丝微笑,眼中的温情燃了一会儿。“不,你可以认为我是警察。”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了。
  第二天我们就收拾行囊到别处去。
  这之后我在丹威尔见到莱热尔,两周后在芝加哥又见到他。在这段时间里我尽量避开英陀西尔,而且把兽笼扫得干干净净。我们启程前往圣路易斯的前一天,我向奇普斯和红头发的走钢丝演员莎莉·奥赫拉打听莱热尔和英陀西尔是否相互认识。我十分肯定他们认识,因为莱热尔不是局外人,不是为了吃我们美味的莱檬冰激淋而跟随着马戏团。

  莎莉和奇普斯捧着咖啡杯,惊讶对视。“他们之间的事没人知道,”她说,“但我想很久之前他们就有过结,也许二十年前吧。从英陀西尔从玲铃兄弟马戏团跳槽过来时开始吧,或是在那之前。”
  奇普斯点点头,“这个莱热尔几乎每年都接我们的团,陪我们在中西部地区来回演出,等我们在小石城搭上南下佛罗里达的火车后他才离开。他总弄得英陀西尔那老野兽狂躁不安,就像那些大猫一样。”
  “他告诉我他是警察。”我说,“你们不觉得他好像在这里四处寻找什么吗?不觉得英陀西尔……”
  奇普斯和莎莉疑惑相视,此时两人都直起腰。他们顾左右而言他,“我要去检查一下那些压地磅,看看是不是放好了。”莎莉说,而奇普斯咕哝着要去看拖车后轴有没有什么东西没弄清楚。
  一提到英陀西尔和莱热尔,话题就这样以许多牵强的借口匆匆中断了。
  我们告别了伊利诺伊州,也告别了宜人的天气。一跨出伊利诺伊州边界,天气就热得要命。在随后的一个半月里这种天气一直跟着我们。我们一站一站慢慢地从密苏里州到康萨斯州。因为天气热,每个人的脾气都变得暴躁了,就连野兽也是如此。当然那些大猫们也不例外,它们由英陀西尔照料着。英陀西尔残忍地刁难场地工,尤其针对我。即使我长着痱子,也要咬牙忍受着。对一个疯子你没法和他争论,我坚信英陀西尔就是疯子。
  团里每个人都没睡好,这对全团的演员来说是一场灾难。没睡好反应就迟钝,反应迟钝就容易受伤。在密苏里州独立镇的表演中,莎莉从三十五英尺高的钢丝上跌下来,摔在尼龙安全网上,肩骨折断了。安得拉·索里尼表演的是无鞍骑马,在彩排时从马背上摔下来,被飞奔的马蹄踢到头部,昏过去。奇普斯默默忍受着一直以来伴随着他的高烧,他脸色蜡黄,太阳穴直冒冷汗。无论怎么看,英陀西尔都是演员中最难受的。他伺弄的那些大猫变得敏感而暴躁。每次他步入笼子表演时,都命悬一线。因此在表演前他先要给它们喂足生肉,与之相反,一般训狮员很少这么做。这一阵子下来他变得憔悴消瘦了,可眼神仍旧疯狂。

  莱热尔几乎整天站在绿魔笼子旁观察英陀西尔,这加重了他的精神负担。当穿着丝绸衬衫的他经过大伙面前时,大伙就开始紧张地盯着他。我知道他们都在推测,我也这么推测:他会完全崩溃的,崩溃发狂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炎热仍旧继续。每天温度都会爬升到九十华氏度。雨神仿佛在戏弄我们。我们离开一个城镇后那里就会下一场及时雨,而我们进驻的每个城镇都热得发烫,咝咝作响。
  一天晚上在离开康萨斯城去绿崖城的途中,我见到了最让人心惊肉跳的事。
  那晚热得要命,即使想睡也睡不下去。我在帆布床上发神经似的翻来覆去,一直在追赶睡魔,却怎么追不到,最后只得起床,穿上裤子到外面走走。
  我们的驻地在一小块田地上,由车马围成一圈。我和另外两个场地工在安顿时就把兽笼卸下来,这样一来野兽可以透透气,吹吹风,无论什么风都可以。此时兽笼就放在那边,被康萨斯州的圆月染成银灰色。一个穿这半长马裤的高大身影站在最大的兽笼旁边,是英陀西尔!他手上拿着一根又长又尖的矛在扎绿魔。那只大猫无声地在笼子里躲来躲去,试图避开矛头。吓人的矛尖扎进它的肉时,它并不像平常那样痛得狂吼,暴跳不已。它忍着,不像常人所认为的那样发出最大的吼声,而是保持着不祥的沉默,这更让人害怕。
  它这样子也吓着了英陀西尔。“杂种,不出声是吧?”他低声恶狠狠地说。孔武有力的手臂一挥,那铁杆就向前刺去,绿魔往后一退。它双眼转来转去,十分可怕,但却一声不吭。“叫啊!”英陀西尔低吼到。他挥矛刺去,深深扎入它的腰窝。
  接下来我看见一件奇怪的事。远处一辆货车下有个黑影在暗处移动,黑影里好像有双瞪圆的绿眼睛反射着月光。
  一阵阴风无声地吹过这空旷之地,扬起一阵沙尘,吹乱了我的头发。
  英陀西尔仰起头,脸上出现一种奇异的表情,在倾听着什么。他突然扔下长矛,转身大步流星地回到拖车里。
  我又仔细望了望远处的货车,发现黑影却不见了。绿魔呆站在笼子的围栏后盯着拖车。看到这情况,我推断绿魔憎恨英陀西尔,但不是因为他生性残忍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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