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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残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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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行天哈哈大笑,道:“沐霖弄来的好宝贝,居然炸得破京都城墙!”正得意时,却听得身边传来哭声:“老将军,老将军,老将军快醒醒!”云行天收声冲过去,只见云代遥倒在亲兵的怀中,额头上插着一块锐如尖矢的砖片。
  云行天呆了一呆,喝道:“不许哭,老将军不会有事的,快,送下去着大夫诊治!”说完就催着跟去。
  “那这里怎么办?”鲁成仲问道。城头炸开了这么大的口子,正是大好时机。
  云行天犹豫了一下,终道:“你们督着攻城吧。”自家却随云代遥的担架而去。
  随军大夫取出砖片,摇头道:“入脑太深,怕是……”
  “胡说!”中军大营里稀里哗啦一通巨响,然后传出一声极为愤怨的嚎叫,一应将士听在耳中,俱是心头发毛。
  入夜,鲁成仲通禀,言沐霖以铁汁浇城,顷刻间便使得城墙厚固如初,攻城未果。本是提心吊胆地来报,云行天却毫无动怒的意思,只是命令:“速去宣行风将军、杨大将军至此。”
  三日后,杨放与云行风快马加鞭赶至,遇人在路口守望,传云行天之令,着二人不必先来见过他,直去云代遥帐中。
  云行天得知二人已至,速往云代遥帐中来。及至,见二人出帐,俱是双目红肿,神情恍惚,尤其是杨放,更像是受了什么大惊吓,连云行天叫他都吓了一跳,半晌回不过神来。
  三人召见大夫,看南方可有什么名医能急速召至,大夫摇头道:“在下虽不敢称什么神医,但这外伤的症候在军中也见得多了。如老将军这般情形能活到二位将军来已是让在下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样子应是有心愿未了,既然二位将军已见过了,只怕就是这一两个时辰的事了。不要说这等伤势救无可救,就算是有得救,请医生也来不及了。”
  果然这天夜里,云行天三日前派往各处求医的人还没有一队回来,云代遥就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云行天心头悔恨难言,早知就该听从云代遥的话,不必强攻,反正京都迟早也是掌中之物,可如今……想起小时候初见这位族叔,自己正被数十个富家子弟压在身上拳打脚踢,他与己素不相识,却斥退众小,温言抚慰。后来丧父失母,丧事都由他操持。在他家帮工也是受他之恩才得以识了几个字。
  起事后,他赏识自家才干,毫无忌防之心,主动将云军主将让与他,自甘幕后操办粮秣调和往来。多少年血雨腥风生死相随荣辱与共,着实是如父如师胜比亲生。如今好容易可以共有天下,让老人家安享晚年,却由于自家的固执毛躁,致其遇难……这其间的滋味,着实是没办法想,一念及此便心如火焚。
  三日之后一早,守城将士发觉城下的云军营中人马不绝而出,看来竟是全军出动的样子。俱着麻衣白冠,列阵城下,白茫茫一片,声势端的骇人。人马立定,中间分开,云行天等诸将拥出一具棺木,竟似个出殡的样式。
  城头兵士疑道:“莫不是要葬于城下?”却有十余名传令兵齐声喝道:“京都城中人听着,因尔等顽抗,致先叔代遥公罹难,破城之日,我云行天当屠尽此城一应生灵,以此废墟为先叔代遥公归葬。”
  杨放闻言大惊,急欲劝阻,却为袁兆周所止。袁兆周道:“项王此刻急怒攻心,你劝不来的。不过他话里还留着退路,只说是破城之日屠城。但若是城中守军开门献城,则不在破城之列。此言一出,沐家守城人的意志还能有多坚定,倒也难说。如此一来,或者可以早日了结这无趣的最后一战。”
  承平堂上,沐家众人团坐无言,虽隔着重重高墙深院,仍旧能听到外头喧哗之声不断。高总管进得堂来,沐郅闵急问道:“怎样?请愿的百姓们还是不散么?”
  高总管摇头叹道:“虽是赈粮抚慰,却依旧不肯离去,反而愈来愈多。都道请王爷出降,保全一城百姓。”
  “哼!”一将怒道,“京都百姓受我沐家重恩多年,如今却这等做派!岂有此理,我沐家便是不成了,也少不得拖上几个陪葬的。”
  沐郅闵苦笑道:“贪生怕死,本是人之常情,也怨不得他们,且说我等今日当如何吧。”
  却有一人怪声怪调道:“当初也不知是谁要助云行天的。”众人看去,正是沐霈。
  沐霖淡然道:“那时我早已说过,若是助云行天可再捱得三四年,至今日正是三年。”
  沐霈还待说些什么,沐郅闵已恼道:“叫你在屋里呆着,又跑出来做甚?若不是你,远禁城又如何会如此失去,出去出去!”
  沐霈面上腾地一红,张皇失措地跳了起来,在座上站了片刻,终于掉头离去。
  沐霈出去,众人齐望向沐霖。沐郅闵道:“沐霖,你看呢?”
  沐霖神色悒郁道:“我原也说过不守京都,退到岭东一带,或可支撑得久些。眼下我等被困在京都城中,外头的部将哪个还能尽心作战?自古守城,莫不是指望有援兵来到,或是待敌军粮尽自行退去。如今京都并无外援,云行天给养充足,这守的不过是座死城而已。若是父王叫沐霖守,沐霖可以守个一二年。只是,那就要到择人相食的地步了,恐怕云行天进城时连活物都找不到了。父王与各位叔伯定夺吧。”说罢,离席而去。
  沐霈呆立于房中,听得侍妾在外头通禀:“大公子,高总管来了。”忙道:“快请。”帘子挑起,高总管已走了进来。
  沐霈问道:“高总管,不知父王意欲如何?”
  高总管道:“众说纷纭,尚未定论。”
  沐霈突然失笑:“我却是何苦,云行天最恨之人又不是我,降与不降,与我何干?”
  高总管瞅了他片刻,道:“大公子莫不是以为云行天最恨者为二公子?”
  沐霈奇道:“不是么?云行天数度受挫于他,对其恨之入骨。”
  高总管喟叹道:“不是小人说大公子,大公子在见事明白这一条上,比二公子差得远了。云行天固恨二公子,然并非是想置他于死地。云行天要的不过是二公子低头服输,便可去了心头不快。他终究有功于云行天,云行天又爱重他的才干,便是目下气恨,也未必会杀他,过一阵子或仍会起用他。只不过……”
  “如何?”
  “日后沐家的生死荣辱皆掌于二公子手中,只怕王爷和大公子日后都要仰赖二公子度日了。”
  “不……”沐霈一听此言,双目中突然现出凶光,咬牙切齿道,“我宁可饿死在这城中也不愿降。”
  高总管叹道:“只怕王爷还是欲降的。”
  沐霈躁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高总管道:“小人倒有一计。只是,唉,大公子素来心慈,不知可狠得下心?”
  “如何,你且说来。这等时辰,还有什么狠不下心的。”
  高总管至门口窗边听了片刻,这才至沐霈耳畔轻言数语。
  沐霈听了面色一变,道:“这……如何使得……总管方才不是道云行天并不想他死么?”
  高总管道:“他心中固不见得想沐霖死,然他叔父死于沐霖所守之城下却是无疑,他此刻定是急怒欲狂。此事做出,云行天便是心中有些惋惜,也绝不会降罪于大公子的。”
  沐霈听着,神情却是愈来愈镇定,他突然冷笑道:“日后如何也不必提了,我沐霈是完了,你沐霖也没有明日!”
  “二公子,二公子!三夫人,她,她过世了!”沉香跌跌撞撞地冲进房来,手中托一方白绢。面上啼泪纵横,妆容不整。
  “你胡说!”沐霖一惊从榻上跃起,“早上还好好的,大夫都道老毛病不碍事的,怎会……”
  沉香双膝跪下,将白绢举过头顶,泣道:“三夫人是自尽的,便是用这段白绢悬了梁。”
  沐霖一跤坐倒,喃喃道:“怎会,怎会,早上我去请安时,她还好好的……”
  沉香道:“三夫人去时留下的话在这里。”沐霖双手颤抖,取过白绢细阅。
  “沐霖吾儿,母今去矣。吾儿天资过人,性近佛道,本非杀伐中人,数年来皆为母所累,母心难安。吾儿若非有母在,必早不为沐家效命,今日大军压境,母何忍儿再为母受制于人。今母去,儿可由自家意愿行事。闻云氏甚惜儿才,定可容儿离去。我儿若可就此无羁无碍,行止由心,则母于地下,也当欣慰。母绝笔。”
  沐霖看着,并未流泪,却全然镇定下来,问沉香道:“她还有什么话留下来?”
  沉香看了他一眼,不知他为何知三夫人还有话留下,道:“三夫人身边的小翠说,三夫人遣她出去时对她道,此生最愧之事,便是阻公子出家。那时并不全是为了母子之情,更是为了公子是她唯一的儿子,若公子一去,她在府中就全然没了依靠。这多年来,每一念及都是心痛如绞,只怕是……去后,菩萨是不饶的。”
  沐霖惨笑,道:“世上哪里有什么菩萨,她也真是多虑了。”一句话未完,却有一人从窗中跳了进来,手执长剑,向沐霖刺来。因是内室,本无兵勇看守,沐霖的石头兵都不能进府守卫。这一下变起肘腋,沐霖竟无人可呼。
  沉香扑过去拦住那人,高呼道:“大公子,你要干什么?”
  沐霈双目尽赤,将她踢开,一剑向沐霖背心捅去。沐霖随手操起一只绣凳挡开一剑,便欲去取那墙上的宝剑,然而论起格斗之术,他与沐霈的差距只怕比沐霈在用兵之道上与他差距更大。
  沐霈侧身避开绣凳,剑一横,将沐霖从墙前逼开。沐霖欲跃出门去,却已被剑从后心贯入。
  “二公子……”沉香惨呼一声扑上去。她一世一生也不能忘却沐霖此刻的神情,他没有半句质问的话,亦无愤恨之色,便如同一个人走了极久远极辛苦的路途,终于到了头,安心睡下。
  沐霖合上眼,却又睁开,推沉香道:“快走,去……去找李兴,告……告知他,记得我在……远禁城中的话……快走。”
  沉香浑浑噩噩地在城中跑着,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从府中出来的,只约摸觉得府中有人发觉了沐霖已死之事,正乱做一团。她只有一个意念,便是寻到石头营,完成沐霖最后的嘱托。
  城中此刻亦是骚动不安,好似有呼喝打斗之声远远传来,但石头营所驻的西门尚还平静。她闯入石头营中,只来得及说了句“二公子为沐霈所杀”便晕倒在地。
  待她醒来,见自己又回到了沐霖房中,沐霖的尸身仍在原处,却已被割去了头颅。沉香一惊,转身看到李兴等石头营将士聚在身侧,方明白过来。她想起沐霖最后的话,对李兴道:“二公子要你记住他在远禁城中之语。”然后一头撞在了墙上。
  李兴见沉香说话的神情,便知她想如何,却没有阻止,他心中其实很是羡慕,如没有沐霖着他为石头营兄弟的托付,他也极想就此一了百了。李兴抱起沐霖的尸身,对身后痛不欲生的众人道:“二公子最盼的就是诸位兄弟们平安,如今沐家云家都不必管他了,我们走!”
  沐霖的头颅此刻正放置在云行天的案头。云行天踉跄几步退后,撞倒几凳烛台,险些跌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看了这头颅良久,双手微颤捧起,沐霖神色恬然,纵使血污面目,亦不觉可怖,反觉可亲,好似在沉沉入睡,嘴角含笑,仿佛顽皮地嘲笑于他。
  “为何在付出了如许的代价后,在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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