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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福尔摩沙3-相思饭团-第2章

小说: 福尔摩沙3-相思饭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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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娟,时间还绰绰有余。”
  房门打开,粉脸嫣红的女子走出来,匆忙的扣著钮扣。
  “床单还没铺上、地板还没擦干,连新买的芭比娃娃都还搁在盒子里。天啊,我怎么来得及做完?”
  中年男人也踏出房门,懒洋洋的套上长裤,一面低声轻笑。“就算时间充裕,我也不指望你能把事情做完。”
  她回过头,瞪了丈夫一眼,虽然不再年轻,却仍旧貌美,举手投足间有著成熟女子的风姿。“都是你啦,缠了我老半天,要是迟到,让书眉久等,那──”
  “柯老师。”细如蚊鸣的声音,从沙发后头传来,还伴随著劳动时的小小喘息。
  一男一女同时愣住了。
  只见沙发后头冒出一颗小脑袋,一双乌黑圆亮的大眼眨啊眨的,她的小手上拎著抹布,慢条斯理的走出来。
  “别担心,我已经来了。”她微笑著,擦擦额上的汗。
  柯秀娟低呼一声,连忙躲到丈夫身后,只探出一张嫣红的脸,双手还揪在领口上。
  “呃,书眉,你、你怎么自己来了?”她作贼心虚,低头检视仪容,就怕衣衫不整,让小女孩猜出,他们夫妻刚刚是躲在房里“忙”些什么──
  “有位向先生送花到局里来,社工姊姊说,他刚好住在附近,就请他顺路载我过来,省得你们要多跑一趟。”她乖巧的报告,因为无意间撞见夫妻间亲匿的画面,神情也有些不自在。
  “糟糕,我还没收拾好!”柯秀娟懊恼的说,才低下头,却赫然发现原本潮湿的木板,这会儿已经被擦拭得亮晶晶的。“客厅的地板是你擦的?”她问。
  “嗯,我连走廊也擦好了。”小脑袋轻点两下,小手还把抹布折得方方正正,搁回水桶里。“请问,还有哪里需要整理的?”
  张振挑起眉头,打量一尘不染的地板。
  “娟,你做家事的能力,竟然不如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他的感言,换来爱妻重重的一踹。
  确定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裙子的拉练也拉妥后,柯秀娟才从丈夫的背后走出来。
  “别忙了,快把抹布搁下。”
  “没关系,我很习惯了。”她弯唇微笑,提著水桶左看看、右看看,寻找下一个目标。
  她是天生的小可怜,才出生没多久,父母就因车祸过世,从此后便开始了漫长的小皮球生涯,在亲戚间被踢来踢去。
  寄人篱下,只能仰人鼻息过活,她年纪小小,没有半点经济效益,只会浪费粮食与金钱,心疼荷包失血的亲戚,为了弥补损失,转而压榨她的劳力,几年下来,倒是让她磨练出一身好功夫,举凡洗衣煮饭、清洁打扫,样样都难不倒她。
  不久之前,亲戚家里,那个游手好闲的儿子惹出事端,被人密报贩毒,警方循线逮捕后,社工人员找上门来,赫然发现,她的养父母早已远走高飞,跑得不见踪影,放任她这个小女娃儿,在家里自生自灭。
  第一监护人、第二监护人全跑得不见人影,书眉还以为,这次肯定要被送进孤儿院。没想到,导师柯秀娟伸出援手,还主动向社会局争取,请法院裁定,要做她的寄养家庭。
  张家人口单纯,只有一夫一妻一子。夫妻都担任教职,几年来作育英才、诲人不倦,镇上居民只要提起张家,莫不竖起大拇指称赞。
  社工来访问过几次,满意极了,确认这个家庭,真的具备爱心与耐心。于是乎,法官裁定,书眉从无家可归的小可怜,摇身一变,成了张家的新成员。从今天开始,这儿将是她遮风避雨的家。
  看著那细瘦的手臂,勉强提著沉重的水桶,还谨慎的东擦西抹,忙进忙出,秀娟忍不住一阵心疼。
  “放著放著,先到这边来,看看我们替你准备的房间。”她牵著小女孩的手,往屋里头走,还丢给丈夫一个眼神,暗示他快点把这些抹布、水桶藏好。
  “呃,柯老师,我──”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别再老师来老师去的,你啊,可要学著快点改口,不然听起来多生疏。”秀娟伸出食指摇了摇,打开一扇房门。“来,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
  书眉站在门口,眼儿霎时瞪得圆圆的。
  房间布置得简单却也温馨,木造的桌椅、木造的床铺,都散发著桧木特有的淡淡香气。床垫上搁著刚洗好的床单,嫩嫩的粉红色布料上头,缀满了猫咪的图案,一只胖嘟嘟的泰迪熊端坐在床头,等著新主人的来到。
  这家人欢迎她的心意,是如此的显而易见,跟她养父母的恶形恶状,有著强烈的对比。
  一股暖暖的感动油然而生,她抱起软软的泰迪熊,泪眼汪汪,几乎要哭出来──
  砰!
  纱门被人重重甩上,整间屋子像是都在震动,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还伴随著篮球撞地的咚咚声响。
  噢,是他吗?会是他吗?
  书眉心跳加快,双眼发亮,揪紧了怀里的泰迪熊,清秀的小脸蛋,因为紧张而红润润的。
  “这没礼貌的家伙,骂过他几百次了,进门还是给我用甩的!”秀娟没有察觉小女孩的表情有异,蹙著眉头转身,往客厅走去,准备当场开骂,痛责儿子的粗鲁。
  书眉也迫不及待的扔下布偶,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外冲,那雀跃的模样,简直像是要奔赴圣诞大餐的饥民。
  一个手长脚长的青年刚踏进屋内,大大的运动鞋,被他随意踹在墙角,篮球则在他指尖旋转。
  那张俊脸上,满是傲然的狂态,他的黑发半湿,也不知是淋了雨,还是运动后的汗湿──
  真的是张彻一!
  她兴奋得手脚发软,直勾勾的看著他,连眼儿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个张彻一,可是小镇上的风云人物。
  他不但成绩优异,还是现任的高中篮球队队长,主打前锋,人高马大、球技一流,在球场上宾士时,魅力直逼流川枫与仙道,帅得让人无力招架。邻近的国、高中少女们,总在叽叽喳喳的讨论他的种种,举凡是生辰八字、星座血型,甚至连他穿哪个牌子的内裤,都是少女们亟欲知道的机密情报。
  只是,他虽然英挺迷人,脾气却让人不敢恭维。根据传言,那张俊脸,唯一会露出笑容的场合,是痛宰敌手,看见对方的球员与教练抱头痛哭的时候──
  “回来得这么早?”张振坐在沙发上,翻阅著报纸。
  “有人当了数学家教,要替高一新生作课后辅导,所以提早散场了。”他耸耸肩膀,掀起球衣下摆,胡乱的抹干脸上的汗水。
  一条毛巾扔了过来。
  “有毛巾你不用,偏偏就是爱用衣服擦脸,嫌那件球衣不够脏是吧?”秀娟唠叨著。
  “你们怎么还不去接人?”他把毛巾一抛,随意的挂在肩上,对老妈的教诲置若罔闻。
  “不需要了。”秀娟回头,对门廊上的小女孩招手。“过来这里。乖,别被他那张臭脸吓著,我保证他不会咬人的。”
  他的视线扫过来,有著鹰隼般的锐利与准确。书眉鼓起勇气,小手揪著裙子,撑著发软的腿儿,慢吞吞的走上前。
  她先深吸了几口气,凝聚勇气,这才害羞的抬起头来,凝望著眼前的青年。那眼神不是崇拜、不是爱慕,却一样热情澎湃、激动无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没错没错,就是这张俊脸,让她兴奋了几天几夜都睡不著!
  一想到往后的日子,即将跟张彻一同住一个屋檐下,书眉连作梦都会笑出声来。
  张彻一坐在沙发上,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睨著她,半晌之后才开口。
  “冰箱里还有吃的吗?”
  “有啊,中午的红烧牛腩还剩下半锅。”秀娟回答。“怎么,你又饿了吗?”几个小时之前,他才嗑掉三大碗白饭呐!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个年纪的大男孩,都有个无底洞般的胃。
  他摇摇头,上前几步,单手拎起那个小不点,举到眼前。
  这个小女娃儿,甜润得像颗剔透的水果软糖,任何人只要被那双无辜的眼儿睇著,保护欲就会难以克制的滋长。那粉嫩的脸儿、细致的轮廓,都可爱得让人心头发软,含在口里怕溶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只是,那轻如鸿毛的重量,也让张彻一不悦的拧起眉头。
  “快去弄点东西来喂她,她看起来像是饿坏了。”他怀疑,以往照顾她的人,是不是从没让她好好吃过一顿饭。这小丫头看人的眼神,简直像是看见生肉的小野兽,馋得快要流口水了。
  自个儿的馋样被人一语道破,她连忙垂下脑袋,克制著不再对他露出“饥渴”的表情。
  不行不行,她得克制一点,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否则,要是让任何人看出她藏在心里,那不纯洁的企图,到时候别说是跟张彻一朝夕相处了,她说不定还会惨遭“退货”,在第一时间,就被扔回社会局里去。
  不过,话说回来,直到他提起那个“饿”字,她才发现,自个儿是真的饿了。
  从早上到现在,她就像陀螺似的忙东忙西,一会儿收拾行李,一会儿又跟社工姊姊们拥抱道别,根本没时间用餐,五脏庙到这会儿还空空的呢!
  咕噜噜──咕噜噜──
  清晰又响亮的声音,代替了回答。
  秀娟自责得想去跳楼。
  “天啊,我居然忘了问你是不是用过餐了!”为了弥补这天大的过失,她冲进厨房里,七手八脚的从冰箱里端出锅子,搁到瓦斯炉上头。“啊,好烫!”惨叫声响起。
  张振叹了一口气,搁下报纸,起身走进厨房帮忙,就怕等会儿菜还没上桌,整栋屋子已经被老婆烧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人独处。
  “那个──大、大哥──”她小声的唤道,轻轻扭动身子,小腿乱晃。“可不可以让我下来?”既然“秤重”完毕,他总可以松手放人了吧?她又不是腊肉,不用悬在半空中晾著啊!
  张彻一意会过来,大手一放,把她搁回地板上,迳自转身坐回沙发,没发现那双漂亮的眼睛,正偷偷摸摸的盯著他猛瞧。
  哇,不仅是脸孔长得俊帅,就连他的身材,也颇有看头呢!
  那瘦削的身躯坐进沙发里,长腿在脚踝处交叠,姿态看来从容闲适。即使在这寒风飕飕的冬天,也只穿著无袖球衣,结实的臂膀,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看来精瘦而有力,能让任何女人垂涎欲滴──
  啊,糟糕,口水又快滴下来了!
  书眉深吸一口气,连忙撇开视线,避开那强大的诱惑。接著,她迈开腿儿,咚咚咚的跑到行李箱旁,先把行李箱小心翼翼的推倒,再拉开拉练,小手在里头摸索半晌后,终于捧出一台笨重而陈旧的傻瓜相机。
  “大哥。”她怯生生的唤道。
  “嗯?”他挑眉,觉得这个头衔,听起来还颇为顺耳。
  虽说他“恶”名在外,不少让人头疼的不良少年们,往往听见他的名号,就双腿发软。但是,进了家门,他那粗鲁阴郁的性子,倒是有所收敛,黑眸也不再锐利得让人心慌。
  “这是我爸爸留给我的相机。”她吃力的扛著相机,走到沙发旁,无限渴望的看著他。“请问,你、你愿意让我拍些照片吗?”他身高过人,就算是坐著,在她眼里看来,还是高大得像座小山。
  “我不喜欢拍照。”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睨了她一眼。
  “喔──”小脸垂了下去,沮丧得像是世界末日刚刚降临。
  一股浓浓的罪恶感,霎时间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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