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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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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环境,少了人在耳边碎碎念,心情都格外舒畅,于伤口也有利。夏初见林小五并不曾嫌弃他,渐渐的也就放下了。
  其后刘氏又闹了几次,只不得法。莫说见到钱多多,就是内院的门也摸不着。巧儿在宅子里憋得狠了,又想去城里赌,却发现没有钱多多发话他连门都出不去,在刘氏的纵容下很是闹了几场。对他,钱多多可不像对待刘氏那般心慈手软。但凡他要胡闹,下人护卫们二话不说抬手就打,他狠捱了两次教训,渐渐明白在这里钱多多才是主人,而他们不过是投来的亲戚,寄人篱下就该有寄人篱下的模样这个道理。虽心里仍然不服,碍于无处可去,只好忍气吞声的安份住下。如此一来,钱多多诸事顺心。生财大计蓬勃发展,刘氏近在眼前,她安分些就有好日子过,不安分了就饿上两顿,除去皇位大计,旁的竟都是顺心不已,不过几月她长胖了好些。
  这日钱多多正在田里看收成,忽然有人来报说有故人来访,大公子请她回去。钱多多尚在奇怪哪里来的故人,来人又说不清,只好匆匆洗了把手,往回转去。
  书房的门半掩着,墨棋守在院门外头,将工匠杂人都赶开。他不敢靠近又不敢离远,只好焦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时而望向来处,时而注意半掩着的房门。
  布罗伊和林小五对面坐着。他依旧坐在轮椅上,并没刻意让人换成八仙椅。面对布罗伊的审视,他只是神情淡淡的一晒:“你不该这时来。”
  草原风沙磨砺了人的外相,权势滔天滋养了人的内在。比之两年前初见,他豪迈不减,却多了一份雍容和威严。他说:“我听说找见了,赶来见一见。”
  然后两个都不再说话。小五目光无意识的垂落窗外,新栽种的淡竹叶适应良多勃勃生机,一丛丛挤得竿竿修竹无处藏身。钱多多拿去问了城里医馆大夫,说它治热狂烦闷,闲来无事总揪两片泡进茶里。小五每每不饮,次次都是她从外头回来烦渴的等不及泡来新茶一口饮尽,又要抱怨茶叶苦。
  手搭在轮椅上,十指屈起,无意识的轻轻敲出昨日才听过的新曲。
  布罗伊进门的时候折了一根树枝,既然无话他半垂头,视线投落在门扉之外,院内静悄悄的无一人打扰。他一下一下的揪着,很快就把树枝上的桃叶揪了个精光,自己没察觉还要去揪,顺着不长的树枝摸下去才发现树枝被揪的光秃秃。他愣了一下,并没扔掉,看了眼外头,又一折一折开始捋树枝。他抬头,笑说:
  “你的书童对我很不放心。”
  墨棋在外面探头探脑。自以为做的精妙,其实早收入屋内两人眼底。小五一晒:“小孩子家没见过世面,让你笑话了。”
  布罗伊笑了:“他太多心——我连随从都留在外面。我都不怕,他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小五笑说:“如你所见,行动不方便总是吃亏的。”
  布罗伊目光在他的腿上一掠而过,泛起笑容:“我可没见你有不便。”
  简短交谈之后又陷入沉寂。这两个人似乎不知道应该聊些什么,哪怕只是风月,彼此听来都别有意味。到了他们的位置上已是身不由己,即便心神所向,也不好和对方倾心相交。布罗伊只是遗憾。若在几年前,抛开地位和钱多多不谈,他们说不定能成为好友呢。
  墨棋把原地磨出个洞之前,终于见到钱多多的人影。他喜不自禁,迎上前压低声音说:“是布罗伊……”
  钱多多一愣。墨棋又担忧:“您……”
  她迅速的回过神,道:“大公子在里头?”
  墨棋忍住焦急:“好一会儿了。”
  她笑了:“放心,他不吃人。”
  谁也不知道布罗伊,应该叫柔然荆杀究竟为何而来。没通报、不随护,见到钱多多也只是闲话家常,连一句国家大事、战争要点不提,仿佛那些曾经的血泪征战、沙场搏命,和谈和条件都是天边最遥远的浮云,他够不着,于是不再奢望。钱多多却紧绷着,片刻不敢放松。转眼瞧见了林小五慵懒的模样不免来气,趁布罗伊不备揪着他的耳朵:
  你不怕我被他抢走?
  小五疼的咧嘴,却得意非常:我大宋国土上,他拿什么抢人?惹怒了我,进宫告一状先把他扣下,辽国没了皇帝,看他们拿什么和我们耀武扬威。
  布罗伊转眼看到两人不经意的亲密,不免黯然。他强颜笑道:“我有几句话要问一问她。”钱多多看了眼小五,他已经叫来墨棋,推着轮椅暂离。
  房内无人,只听得到两人呼吸。她尽力屏息生怕自己的仓促惹来麻烦,入耳却是布罗伊更加沉重的呼吸,她又轻轻松了口气。原来他比自己还紧张。
  布罗伊笑了笑:“我没有恶意。”
  钱多多转开头望着窗外丛生的淡竹叶:“我知道。”你虽无恶意,却已然伤害了人。只是你们习惯坐在高位发号施令,永远不能理解升斗小民的日常所需。
  布罗伊又说:“你若和我去了,我许你一个妃位。”
  突兀的,她笑了。说:“布罗伊,你说你精读四书五经熟通中华典籍。我问你,你听没听过一首民间的诗?”布罗伊挑眉无声疑问,她笑着看着他,说:“乌鹊双飞,不乐凤凰。妾本庶人,不乐宋王。”
  布罗伊面色一变。
  他精通中原文化,自然也曾听过这个看似并不起眼的民间故事。一个嫁给平民的女子,拒绝了国君的诱惑,最后追随夫君殉情而亡,留下这几句。在民间,她被奉为忠贞的象征。而宋王,则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世上最渺小的存在。
  他恍惚记得自己手里是捏着树枝的,又想去捋那根树枝,却发现光秃秃的树枝已经没有了树皮,只剩下光滑青绿的秃杆。不由心生怅然。这种怅然由内而发,他突然发现这惆怅不是金戈铁马纵骑狂奔所能消减的,草原的烈日风沙和篝火下的热舞或许也不能让他稍感舒适。他开始反思这一趟是不是来错了。如果没有来过,没有见过她,或者还能存着幻想,幻想她其实心里也有他,不过碍于自尊不肯投奔一个未知的前程。可是不见,又心怀不甘。
  得知她遁逆消息时他勃然大怒,恨不得下令将汴梁城里留守的人马通通斩首。连一个弱女子都看不住,要他们何用。转念,却又想起她绝非弱女子。弱女子不会一肩担起全家生计;弱女子不会来往奔波千里;弱女子没有她那些坚定的主意。
  当属下回报林小五遇袭钱多多回城的时候,他是欣喜若狂的。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既然人安全回来了,大宋就应该乖乖的将他的人补送。却又被三皇子当头一击,他说,随便你提什么条件,只她不可以。  
  大宋朝,或者说三皇子,要拿钱多多换一个真相。
  骄傲如柔然荆杀,骄傲如草原狼王,终于在这一刻认清一个事实:原来不是他想要什么,就能够得到手中。
  诚然,他可以将此宅中人尽数屠尽然后一把扛起她策马狂奔回草原,从此把她藏在帐中,严严密密不叫任何人看见。他完全可以这样做。
  可是,她说:妾本庶人,不乐宋王。
  别说他是辽国的王,就算他今日一统天下把整个天下捧到她面前,她也不乐。
  布罗伊上马后,钱多多站在台阶上,终究是不忍心,轻轻上前一步,说:“终有一日,红颜成枯骨。布罗伊,你该明白人的皮相不长久,顶多再过二十年,肉老皮松,你不会愿意看见我。”
  他的随卫个个精壮高大,一个个板着脸目视前方,全当自己是隐形人。墨棋推着林小五,离得几步远。林小五一直噙着笑容看他们告别对话。
  布罗伊没有看她,反而看向林小五,说:“我倒羡慕你,百年后也能看到一捧枯骨。”
  小五愣了愣,大笑:“你若愿意,可在百年后来瞻仰。”
  他长笑一声,纵马提缰,小腿一夹马腹,呼喝一声率先奔出,二十几骑转瞬消失于京畿村。
  钱多多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烟消尘散才回转。林小五一直静静的等待。见她转回头,笑道:“终于走了。”
  她嗔道:“还说!你不知我担惊受怕,生怕有人告了状,又要安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给你!”
  小五只是坏笑:“他来找你,即便要安,也该是你,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她膛目:“你……”气急败坏的要去打人,却被他捉住了手,一阵笑闹。正开心时,却有人来报,有故人来访。
  小五握着她的手举在半空不让她打到,闻言两个都呆了。你看我我看你,同时哀声叹息:“哪来许多故人!”
  门子这次的通报对,也不对。来的是个穿着打扮皆不俗的妇人,从前并不认识。她自报家门,道夫家姓孔,自称孔氏。小五和钱多多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孔近东。
  她是孔近东的正妻。孔近东初中举,其母为他定下门师之女为妇,三年丧事一过便做主将其迎娶过门。小孔氏出身书香门第,贤良淑德恪守女戒。上敬公婆(公公牌位)下奉姑叔(孔近东的同族兄弟们),过门几年无人不赞,便是其婆母孔氏那般严厉的人也挑不出错。只有一点,她不得丈夫欢心。
  孔近东是儒生。
  既是儒生,他就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丑事。小妾也纳了两个,俱是淡淡的,没有格外喜爱也不格外厌恶。小孔氏原本以为丈夫生性淡泊于情事无心,却在年前收拾书房时发现了几本书籍。那书并非绝版也非孤本,一本说文解字一本三字经,都是教导蒙童启蒙用的。似是孔近东幼年启蒙的童书,意外的是过了这么些年仍保存良好,用一块绸布包着,那绸布上连半点灰尘也无,显然经常拿出清扫。她一时好奇翻开来看,书中歪歪扭扭的许多标记,她也是广读诗书的,对丈夫笔迹了若指掌,自然晓得即便是幼年的丈夫也写不出这种笔迹。翻到最后,书中掉出一页书签,不知是哪年哪月夹在书里的,上面画了一个小女孩儿,穿豆绿衣衫,怀里抱着一只兔子,偏头灿然一笑。
  她心里砰的一下。女人的直觉让她感受到这张画,两本书不同寻常。小孔氏开始寻找究竟,孔近东从前的事情虽知道的人不多,却并非无人知晓。很快她就打听出了钱多多这个人。又偶然一次孔近东酒醉,她伺候的时候他翻身咕哝一句:
  “二妮儿。”
  钱多多从前的小名叫二妮儿。
  小孔氏瞬间了悟。原来丈夫并非淡漠,他只是心里住了另一个女人,所以容不下其他女人。纵然自己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也比不上那个女孩儿在他心中的地位。若是正常的女人大约都会嫉妒,吃醋,甚至于发狂。可小孔氏是谁?
  她是书香门第教出来的贤良妇人,在婆母教导下牢记一切以丈夫所需为重的教条,从来不曾悖逆丈夫要求的绝世无敌好妻子。
  辗转反侧了好多时候,终于忍不住瞒着丈夫,瞒着婆母,偷偷打听得钱多多下落找上门来。
  面对她的深情告白,钱多多很是无语。她沉默片刻,干巴巴说:“孔夫人,我和孔大哥情同兄妹……”到这个点,除了说情同兄妹,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孔氏真挚道:“妹妹。”
  这一句妹妹噎的她半天说不出话。应,还是不应?应了,好似自己矮人一头真的对孔近东心存不轨;不应,刚刚才说情同兄妹……
  好在小孔氏接着就说:“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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