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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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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此处原委一讲,伯父连连摇头:“你倒是如何得罪了这位贵人!”
    他惊诧。自己和他连面都不曾见过。何来得罪之说?
    伯父见他果然是不知的,这才讲出。原来他早打听的,上次秋闱不中,虽他的学问欠缺了些,但伯父其实是托了关系使了银子的,不能榜眼探花,中个三甲及第还是没差的。谁料临时出了岔子,伯父打听良久,才得知竟是当朝三皇子发了话。
    三皇子是皇后嫡子,苏家外孙,谁敢徇私?竟连通风报信都不给他一丝。
    伯父得知后,也不敢声张。一来担心惊动了三皇子,二来怕打击了他的积极性。只在私下暗地查访,又屡屡向三皇子那方表示诚意,最终打动了三皇子的某位亲近清客,偷偷告诉了他原委。
    三皇子倒是对他王家没有异议,只是王熙似乎得罪了林家大公子,放出话去,不许他高中呢!
    王熙听完,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自己何处得罪过他。不由怒火高涨:“他且好生无理!我并不曾得罪过他,说来同是临江县老乡,何苦咄咄逼人,断人生路!”
    伯父只是叹息:“他虽无实权在手,在林家却很是得人心。苏家老太爷对这位外孙又是疼宠又是歉疚,只差把手里的苏家实权交给他了。偏他和三皇子交好,三皇子对他的话可谓言听计从,他若说一句不许你在汴梁,只怕下一秒连同着我,也要被赶出东京!”
    此时才明了,近段日子在官场上缘何不顺。
    道:“罢了,你去好生想一想,可曾有过得罪他的地方。我且找找关系,疏通疏通。”
    王熙越想越不忿,越想越憋气,便寻了孔近东去酒楼喝闷酒。将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得罪林小五的事故一说,孔近东瞬间明了为何他不肯见自己等人。
    当日他高中,吏部授官,驿报传遍整个大宋,林小五在桑干河治水,闻得消息,飞书来问他钱多多下落。他确实是不知道的,而小五在信中也将他这几年遭遇讲明,并道改日回京,定要好友欢聚。他对信良久,不能回书。坐了整整一夜,逢着天际发白,雄鸡鸣叫才提笔。本想照实说去,却鬼使神差的编出了一番自己都觉得惊讶的瞎话。
    他说,钱多多早已嫁人,去向不明。
    他说,闻得仁兄寻回家人,甚为欢喜。
    他说,兄慕你久已,盼早日归京。
    他还说了许多违心的话,有悖圣人教诲,白读了十年寒窗。
    送信出去的那一刻他内心很清醒,虽有微微自责,但更多的却是坦然。那一瞬间,孔近东才明白,每个人心里都住着魔鬼。
    他心里的那只魔鬼,名叫嫉妒。
    小五返京,其实早就见到了钱多多,只他不知内情,自以为携当日友情能襄助好友,却不知小五早对他恶之。
    王熙闷头浇酒,酒后吐了真言,说起旧日在临江县的是是非非,孔近东虽然早知他心意,两人却从未说破,如今听他大咧咧说他心中对钱多多怀有别样情愫,心中既酸又麻。
    自大病一场,他们母子二人绝口不提钱氏母女,仿佛要把钱多多这三个字从心底彻底划去,便无事他也绝对不去回想。
    然而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三个字,这个人,在生命中占据了怎样的分量。
    王熙见他垂头不语,神色沮丧,以为他是为自己抱不平,醉的晕忽忽,大力拍他的肩:“别以为兄弟我就此终生不娶!说白了,不过是因为求之不得!”
    孔近东晒然,心中不悦,但也不禁怀疑。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求之不得?
    闷头喝了半晌,终究是为他前程着急。今年文试且不提,他很清楚王熙有多么渴望能征战沙场,建功立业,重现祖宗的威风。便道若实在不行,不如去求钱多多——说这话时,他心中苦笑连连。
    人无清白,圣人之语他恪守了十几年,真正做官不过几月,已深得官场真髓,早不复当日清高傲然。
    且说钱家,钱坠儿的病终于痊愈,全家念了声阿弥陀佛,柳大娘还是听了隔壁婶子的话,去大佛寺扎扎实实上了注香油钱。家里正在用钱时,行庄那边的人既要吃饭,请来的教习师傅也不做白工,眼见家中周转不开,她又不愿向母亲要她存的养老银子,偷偷将这些年置办的嫁妆首饰拿去当铺,好在和当铺也是熟的,说好几月后再赎回来。
    此时钱多多才庆幸自己做的行业,虽复杂了些,三教九流都接触,好在人脉广,到哪儿都有熟人,能说的上话。
    拿了当掉首饰的钱,添补上行庄的漏洞。她算着这批人卖出去,挣得的银两再不能随便乱花,置房置地固然要紧,手头必须留下周转资金。
    摸摸手上从箱底里寻出的蝙蝠玉佩,不免苦笑。
    还是不够狠心,把嫁妆都当了,也不肯当掉他送的玉佩。
    回到家中,柳大娘脸色却很是不好,她心中一惊,以为自己去当铺的事被察觉了,偷偷和青云对视,青云一面端来茶水,一面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她这才放心。
    柳大娘闷头吃了块点心,声音沉郁:“你知道钱叶儿也来京了?”
    她大吃一惊:“钱叶儿?”
    “她来干嘛?”
    柳大娘脸色沉郁:“今儿出去,在齐婆子家见着了,她见到我和见了鬼一样!”越想越气,拍桌子道:“说是临江县生意不好做,恰巧京里有关系,举家搬来了!”
    本以为脱离了临江县,好容易离开那些纷扰是非,终于能静下心为钱多多挑门好亲事,谁料她也后脚跟来,跟来也就罢了,偌大的东京城,认识哪家不好,非要认识了齐婆子!
    齐婆子出了名碎嘴,她嘴里就没有隔夜话!
    钱叶儿先时惊慌,后来镇定下来,脸上的笑容总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她告辞而去,还不知她在齐婆子那里说些什么有的没得!
    道:“我越看她越可疑。倒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咱们的事!”
    她见事情没有败露,放了一大半心,对钱叶儿的到来却并无太大感触愤怒。毕竟汴梁也不是她家的,人家要来,自个儿也不能阻止不是?
    柳氏愤愤的:“当年我对她不薄,想着就算刘氏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她父母兄长都是憨厚的,总不至于太出格,谁料她竟不像亲生的,反倒是刘氏的亲闺女做派了!瞧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好歹我是她婶娘,见了我连屁股都不抬,大咧咧的坐着要受我的礼——呸!美不死她!我就是全家饿死讨饭去,也不领她的情!给她送丫鬟婆子看水粉胭脂?她先担心自个儿吧!”
    想到日益变肥的钱叶儿满头珠翠如阔太太般好整以暇的坐着,笑声尖细的请她有空也常往自己府上走动,说不定也要买个把丫鬟婆子吧啦吧啦之类的话,柳大娘气不打一处来。
    小人得志,穷人乍富!
    她家有钱又如何?自己还不是只儿片女皆无,靠着前妻的儿子媳妇过活。如今老头子还在,她手里都掌不了大权,一朝老头子过世,看她儿子媳妇可给她好脸不给?
    柳大娘气了一阵,忽又想起,道:“梁府上二管家前几日传信说要发卖个丫鬟,你弟弟生病忙的我没头绪,你明儿去把人领回来吧,她家传话的婆子埋怨好几次了。”
    她为难:“只是手头银钱不足……”
    柳大娘嗔着:“难道他家还缺这几个钱过活不成?不过是有那不听话,卖出去省的闹心。你去领了来,等转卖之后再把钱送过去也就罢了。”
    钱多多应了。柳大娘却有些不放心,叮嘱道:“我听说梁夫人这几日心里不好,你去了且多长点眼色。”
    她纳罕道:“这位梁夫人却也奇怪,每年到得这个时候都心里不好,难道是有甚么顽疾不成?”
    柳大娘晒道:“甚么顽疾!不过是心病罢了!他家老爷每年这个回乡祭祖,回来就多个美貌的妾室或通房丫鬟,梁夫人这是心里犯别扭呢。”
    又道:“你不见她家后宅热闹,今儿这个妾和那个通房打了,明儿通房和通房扭了,梁老爷是个贪吃嚼不烂的,任凭天仙放在手里热乎不过几日就丢开,可怜梁夫人既要顾忌贤惠的名声,又熬着给他收拾烂摊子。相熟的人家,虽然嘴上赞她贤惠不嫉妒,可那些夫人们哪个背后不笑话她收拢不住男人心,又不会管家,闹得后宅无一日安宁?”
    钱多多听完,想着梁夫人如弱柳扶风的身姿,吐吐舌头:“她自个儿就是个天仙,也不知梁老爷哪来些兴头,再找群天仙家去!”
    柳大娘失笑:“男人,还不都一样?”
    说到这个,不由又想起她的亲事,顿时愁肠满腹。
    看一眼,再看一眼,又看一眼。自个儿的闺女,怎么看怎么好。
    长相不差,虽黑了点,胜在健康有朝气;脾性好,能操持家务,善掌大局;人善良,看到别人落难,能帮就伸把手……她这么好的闺女,怎么就成了老大难?
    对外说是要等着定过亲的未婚夫婿,可自己心里明白。
    所谓的未婚夫婿倒是经常上门,可大家心知肚明,谁也不提当日的亲事,只做一般来往。
    想到林小五,又是一阵气闷,语气不善:“你日后少和他些往来,咱们高攀不起!你没见齐婆子拐弯抹角的打听,我说原是故交有些缘故,她却不信,眉眼里看着贼么兮的,叫人生厌!”
    其实有话没说。听齐婆子的意思,疑她要卖女儿攀附富贵呢!
    她当自己是谁?总不成和她一样,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家里拉,活生生把个家弄成私娼?
    钱多多平白被训,嘟嘴:“我却没上门招他。”
    柳大娘越发来气:“你没招他?你没招他,前儿你生辰,怎么送来了甚么甚么八音盒?那是个什么物件,该咱这种人家把玩的?西洋货铺子里都说这东西稀罕,千金难求!我叫你退了你又不肯,平白拿给坠儿玩,拿话推搡我过几天就还,结果怎样?好歹叫他玩坏了,咱家去哪里再凑一个给他?”
    小声嘟囔道:“也不是稀罕玩意儿,怎么坠儿就玩不得,凭什么我就收不得?”
    柳大娘拍桌子:“你说什么!”
    她不想起冲突,忙赔笑:“没什么。娘说的是,我不该收——可我当时也喝得多了,做主的还不是娘?”
    柳大娘见她三赖两赖又赖回自己身上,哭笑不得:“你个皮猴子……”
    不放心的叮咛:“好歹要将这份人情还了才是!”
    她满口答应:“哎,好,明儿我就把八音盒还他。”
    还什么?拿什么还?都被坠儿玩坏了。
    虽知她不过是推搪自己,却也无奈。
    钱多多不想就这个话题争执,忙转了,问道:“你可问了齐婆子,她什么意思?”
    柳大娘叹口气,道:“她虽然也说好,可只咱们这个行当,要同气连枝互为臂膀极是不易。齐婆子纵然嘴上叫好,心里只怕也不肯将她手上的人脉交出来。”
    钱多多沉默。
    她心里打算蛮好,将东京城里的许多牙婆聚集,开间小铺,做为交易平台。大家平日里互通有无,消息共享,自己和母亲呢,再也不必辛苦跑动,去赔笑脸,只需将这家得来的消息提供给另一家,从中抽成。
    事情想来简单,做来却难如上青天。连问了几位相熟的人牙子,要么敬谢不敏,要么冷嘲讥讽,说她母女野心忒大,想要断人活路。
    更有人将头一拧,道行是行,只不肯与某某人合作。
    做这行的,有些人是冤家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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