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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漫长的婚约-第9章

小说: 漫长的婚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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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笑。    

  玛奈克    

  在巴斯克的方言里,“让”也叫做“玛奈克”,可是写起来却是“玛奈克斯”。玛奈克    

  跟玛蒂尔德通信时,他们两个人都故意写错。艾斯普兰萨也没写对,可能他不知道。可是,玛蒂尔德觉得很奇怪,因为他是苏士东人,同样也会说巴斯克方言。她以后会再问他,她也很    

  想再回去看他。    

  小包裹里还有最后一个谜,就是法福里上尉的信。信封和信纸都是天蓝色的,信封边    

  是深蓝色的。笔迹看起来不像是出自一个教师之手,不管这个教师教的是谎言,还是所谓的“历史”。字体不整齐,凶悍粗鲁,时断时续,非常难认。    

  然而,真是这样吗?    

  一月七日星期日    

  朋友:     

  黎明还没到来。我刚才的笑话才说到一半,居然就被睡神虏获了。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们喝白兰地时,我跟你说到集邮的回忆时,提到一个名字——“维多利亚·安娜·贝诺”。    

  我十五岁的时候,疯狂地爱恋着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女王头像,只恨自己不是英国人、澳大利亚人甚或是直布罗陀人。我当时是个穷小子,比现在还要穷,买的邮票都是最便宜的维多利亚女王头像。有一次,我运气很好,居然买到了一张很漂亮的蓝色东非邮票,上面写有“安娜”两个字。当时,我不知道“安娜”是那边使用的印度钱币单位,还天真地以为“安娜”    

  就是我心上人的第二个名字。至于“贝诺”(penoe),那更妙了。事情源于一张我只有缘看了一眼的邮票。在集邮商的店里,大家都争着抢购那张叫价很高的邮票。你知道原因吗?那是一张两便士的邮票,我让你去猜猜是哪个国家的。不知道是印刷的错误还是印刷技术上的问题,便士(pence)上面的c字变成了o字。很妙,对吧?你明白吗?我真不知道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在前线做什么。    

  我一觉醒来后,曾回到“黄昏宾果”战壕去看了一下。他们很快地就松绑了,像田鼠一    

  样在地上挖洞寻找躲避的地方。希望我这样说能让你好过点儿。对面的德国人显然接到了上级命令,在“无人之地”胡乱投了两个手榴弹,我们这边也不得不以迫击炮还击。从那时候开始,一切争战突然都停止了。当我们呼叫那五个人的名字时,只有一个人没回答,就是那个农夫。不过这也不能证明什么,那家伙相当没有教养。我想他们五个都还健在。    

  我写这封信的目的是告诉你,我一定会尽力让他们生存下来,尽管我很不愿意这样做:     

  让我的士兵插手帮忙。跟你一样,我只希望今天赶快过去,到夜晚降临时,上级会下令叫我们去荒地上把他们弄回来。


第二部分未婚寡妇(5) 

  永别了,中士。我多么希望我们是在另一个时间和空间里相遇。    

  艾提恩·法福里    

  很长一段时间,玛蒂尔德动也不动地坐着,手肘支撑在桌上,双手靠着下巴。暮色已经笼罩了房间。她想着刚才念过的信,脑海中像走马灯似地转着各种影像。她对自己说,她明天要再把这些信念一遍。    

  她把灯点亮,从抽屉里拿出一些画图纸来,用黑墨水把艾斯普兰萨说的事情记下。她记忆力很好,试着回想艾斯普兰萨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她的耳旁响着那可怜人的声音,随着他的叙述,她的脑海里展现出一幕幕的影像,清晰得就好像她亲眼目睹一样,现在,所有的经过都深印在她记忆中,像电影的胶卷。可是,她能记住多久呢?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她要把所有事情写下来。    

  过了一段时间,贝内迪特来敲门。玛蒂尔德告诉她她不饿,请她不要打扰她。    

  又过了一段时间,玛蒂尔德写完了,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就着瓶口喝了两三口,脱了衣服,设法自己上床睡觉。一只夜蛾飞进房间里,顽固地一次又一次冲向床头的灯。    

  玛蒂尔德熄了灯,在黑暗中躺着,想着维多利亚女王。她想知道这张邮票究竟是哪个国家的,上面的“便士”变成了“贝诺”。直到今晚以前,由于英国人打布尔人,她并不喜欢维多利亚女王。她以前也不喜欢上尉。    

  然后,她流下了眼泪。    

  ***    

  玛蒂尔德十九岁七个月零八天了。她是本世纪第一线曙光升起时出生的,一九年一月一日早上五点钟。计算她的年龄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她三岁五个月又十天的时候,她妈妈因为同楼邻居的猫在门口的蹭鞋垫上撒了一泡尿,跟邻居吵得不可开交。玛蒂尔德趁这个机会,脱离了妈妈的监视范围,独自爬上一个五层阶梯凳的最后一阶,结果从上面摔了下来。后来是别人告诉她这段她小时候的冒险经历,因为她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她的解释是她常梦到自己在飞,所以在真实生活中,她也想试试看。    

  她在医院里做了各式各样的检查。除了一根锁骨破裂,几天后又自己愈合外,她既没擦破皮,也没摔破任何地方。据说,她躺在床上笑得很开心,很高兴有这么多人围在她身边为她奔波忙碌。    

  请你听到以后忍住眼泪: 玛蒂尔德此后再没走过路。    

  一开始时,大家以为她可能受到某种心理震撼,或受到惊吓,或是在脚凳最高处时发觉她还不如一只麻雀——虽然荒谬,但不是没可能。后来又做了各式各样的检验,仍旧毫无发现,始终没办法解开她不能走路的谜。大家开始尽可能地推测,她可能开始时假装不能走路,以免受大人责骂,现在骑虎难下,为了自尊,只好装模作样到底。这些荒谬的推测甚至发展到使人哭笑不得的地步。有种说法竟是,玛蒂尔德很可能某天深夜醒来后在公寓走道上闲逛,无意中看到爸爸妈妈在亲热,又吓又窘之下,她决定不再走路。    

  玛蒂尔德的父亲一百八十六公分高,体重一百公斤。发生意外那年,他三十五岁,身强力壮,令人生惧。那个因为胡说八道而被他打了耳光的大胡子,可能现在还在蒙帕那斯坟场和盖易特街之间游荡。当路人看到他歪歪倒倒地走在人行道上时,出于同情心,会扔给他几个铜板。    

  玛蒂尔德的父亲不但给了那个自称为心理学家的家伙几记耳光,当然也把那些除了阿斯匹林以外什么都不懂的江湖郎中给臭骂了一顿。他拥有一家建筑公司,但为了给玛蒂尔德治病,他有好几个月把公司的事务丢在一旁不管,带着玛蒂尔德东奔西跑,四处访求名医。他们到过苏黎世、伦敦、维也纳、斯德哥尔摩等地。从四岁到八岁之间,玛蒂尔德走了很多地方,可是并没有机会欣赏各国的风土人情。她所看到的只是不同医院的窗外风景而已。最后,他们只好认命。虽然玛蒂尔德对自己的情形应该最清楚不过,他们对她的解释是: 她的大脑没办法指挥腿部,因为脊髓中的神经系统到某个地方就没反应了。


第二部分未婚寡妇(6) 

  后来有一段时期,大家只好求神拜佛,什么都尝试,包括求灵、巫术、在玩具娃娃身上刺针、煮四瓣的三叶草汤和洗泥浆澡等等。玛蒂尔德十岁那年,他们甚至还请来一个人给玛蒂尔德进行催眠。结果玛蒂尔德突然站了起来。她妈妈说她走了一步,她爸爸说她走了半步,她哥哥保罗什么也没说,他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玛蒂尔德后来倒在她爸爸的臂弯里,最后他们得叫消防队员来才能把她弄醒。    

  她从小就非常有自尊心,现在更是尽量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一些日常生活中必    

  须单独处理的事情,除了洗澡外,其他事她绝对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她一定曾遭到不少    

  困难,也一定多次摔跤弄痛过自己。但是经过这些经验后,她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如果有能    

  让她支撑依靠的东西,她总是能充分利用自己的双臂和双手达成目的。    

  这些细节都不算太重要,而且相当烦人。玛蒂尔德有别的生活内容,美丽而多层次。就拿    

  绘画来说吧。她用大幅的画布作画,预备将来有一天开画展,让大家都能知道她是个怎么样    

  的人。她画花,而且只画花。她喜欢白色、黑色、大红色、天蓝色和奶油色的花。她对黄色    

  的花有偏见,可是凡高也有同样的问题,而凡高又是米勒的仰慕者。对她而言,米勒的花永    

  远在温柔中带着一丝残酷,在黑夜的时光中展现出轻快活泼的一面。    

  当她躺在床上,思绪可以天马行空似地奔腾时,她常幻想自己是米勒的曾外孙女。米勒    

  那个风流人物跟她浪荡的曾外祖母生了一个私生女。这个身材高挑、梳着麻花髻的私生女在    

  白堂市过了一段充满了风流韵事的快乐生活,在肺结核病治疗好后,于十六岁那年勾引上了玛蒂尔德的外祖父。如果有谁不相信这个故事,那就算了。    

  玛蒂尔德的另一个生活重心是猫。玛蒂尔德自己有六只,贝内迪特有一只,西尔万也有一只,所以别墅里共有八只小宝贝,而且时时有小猫出生,他们就送给值得信任的朋友们。玛蒂尔德的猫分别叫做老大、老二、老三、小美人、偷儿和贾克师傅。每只猫都各有特点,没有两只是一样的,惟一相同的是它们都受得了玛蒂尔德的脾气,从来不会对她横眉竖目。贝内迪特的猫叫做卡蒙贝儿,是猫儿中最聪明的一只,也是最贪嘴的一只,因此被逼着节食减肥。西尔万的猫叫做杜兰德,目中无人,连自己的女儿小美人也丝毫不理不睬,使得小美人非常痛苦,跟在它尾巴后寸步不离。对未来存有惧心的玛蒂尔德总希望猫儿们能活得比她长。    

  波爱玛(保罗和玛蒂尔德两个名字的缩写)别墅还住了一只狗,名叫鹰嘴豆,是只比利牛斯山种的牧羊犬,双耳全聋。鹰嘴豆早上的时间都用来追逐松鼠,专门找它们麻烦。有人进门它不叫,倒是有人离开时它会乱叫一通。剩余的时间它就睡懒觉,一边睡一边放屁。每次贝内迪特听到它放屁,就一定会说:“听狗放屁,我笑眯眯。”    

  玛蒂尔德的另外一个生活内容是战争的时候,从邻城苏尔兹来跟她求学的孩子们。这些学生原来的老师都在战场上打仗。刚开始时有十二个,后来增加到十五个,年龄从六岁到十岁不等。玛蒂尔德把别墅里的一个房间改装为教室,在里面教他们写字、算术、历史、地理和画图。七月十八日,在她成为未婚寡妇一年多后的一天,她让学生们在母亲、市长和神父面前表演了一小段莫里哀。在剧中表演被丈夫虐待的小桑德琳,当邻居侯贝尔出面干涉时,忘了原本应说的台词:“我就喜欢被丈夫打。”反而自己创造了一段新台词:“如果我喜欢丈夫打我,又关你什么事?”“啪”的一声,她打了饰演侯贝尔的爱克多·马赛特一记耳光。才刚打完,她立刻用手捂着嘴,纠正自己说:“不是这样说的。我要说的是,你最好别来管我家闲事。”“啪”的一声,她又打了爱克多一记耳光。接着又马上改嘴说:“还是不对,我应该说,如果我喜欢挨丈夫的打,你又能怎么样?”“啪”的一声,又打了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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