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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便衣警察-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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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状态,怎么会去干这种穷途末路、铤而走险的勾当呢?不,这实在是难以想象啊。  “志明,你认识杜卫东?”
王大爷跟着问了一句。  “啊,认识,我们在监狱里是一个班的。”  “噢?”王家人都愣住了。  他镇定下来,
想了想,说:“大爷、大妈,我能不能跟淑萍单独谈一会儿?你们先回东屋歇着。”  王焕德困惑地同郑大妈相顾了
一眼,站起来点点头。郑大妈走出门以后,把周志明也给喊出来。  “志明,”她压低了声音,“我们一家一直没沾
过这路问题,你说,要不要赶紧的叫淑萍上公安局和他划清界线,办离婚哪?”  “我看,大妈,先别急吧。法院不
是还没判吗?还不知道他的问题是大是小,何况这种事,最好慢慢再跟淑萍说,让她自己也多考虑考虑。”  “是啊。
唉,要说杜卫东这个人,倒还是挺勤快的,要是没这个坏毛病……”  “行了,你叫志明静一会儿吧,说起来就没完。”
王焕德推推老伴,“你不是还得开会去吗?走吧,走吧。”  周志明返回了西屋。他并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先把这
间新房打量了一下。  在双人床的对面,一只新打的大立柜占据了屋子最显著的位置,从柜门上刻镂的花纹上就能看
出做工的精细;一对绷了条绒面的小沙发虽然简陋了些,却很实用地摆在了立柜的旁边;在沙发上方的墙上,贴着一个
大幅的电光剪纸的红喜字,周围略嫌琐碎地点缀着一些年历画和小塑料灯笼之类的摆饰品;紧挨着双人床的是一只五斗
橱,橱面上的暗红漆色恰恰和床上的浅绿床单、金黄被面儿构成杂乱而不协调的色彩感,整个屋子的铺陈虽然有点儿俗
气,但却透出一股甜丝丝的小康气氛来。

7他自尊心特别强
    他在淑萍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想想,问道:“杜卫东,他没有向你提起过我吗?”  “没,他自尊心特别强,总
不愿意谈起监狱这一段,他也怕别人老跟他提这些事儿。”  “他一直不知道我以前住在这儿吗?”  “不知道,
我们没跟他说,只说这房子是借邻居的。”  “噢——”他沉吟着,“他出了这个事,你觉得不觉得很意外?你以前
没想到过吗?”  “我一点儿也没想到,一点儿也没想到,”泪珠又在淑萍的眼窝里转悠了,“他干吗要干这种事呢?
害了人家也坑了我,他又不缺吃不缺喝,刚从自新河放出来就找到了那么好的工作,多不容易呀!他原来还老怕别人拿
老眼光看他,在厂子里特别积极,我以为他挺不错了呢,谁想到他还到外头去偷,我真是太老实了……”  “那,你
没发现他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比如说,花钱是不是比过去随便了?”  “没有哇,我要早看出来就好了。他每
月发了工资全都交给我,然后再冲我要,最近他也没买什么东西。”  “他每天除了上班都干什么?”  “不干什
么,这几天帮他们厂里一个姓卢的人打结婚用的家具,其他……,没干什么。”  “他偷东西是哪天?噢,对了,星
期天。那天他在家有什么不自然的表情和举动吗?”  “没……我想想,那天,我们俩一块上百货商场买东西去了,
对了,他那天碰上了一个好朋友,不过我没看见,他自己跑到街对过跟那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再就是……再就没有什么
啦。”  “噢,我知道。”  大福子和梅英端着个热茶杯走进屋来,放在他跟前。他看看表,对他们说。  “我
也该回去啦。”  又劝了淑萍几句。他冲大福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西屋。  “谈得怎么样?”大福子
先问。  “我问了问杜卫东最近的情况,这个人在出狱以前已经表现挺不错了呢。”  “我原来也觉得挺不错的,
谁知道人心隔肚皮,人家都说偷东西这玩意儿有瘾,染上了就难改。”  “你妈想叫淑萍和他办离婚,我倒觉得还是
别操之太急的好,不如冷处理,让淑萍凉一凉,等心里头平静下来再考虑,家里最好别勉强她,别逼她。人家也毕竟是
夫妻一场,总免不了要有些难以割舍的情分,你说呢?”  “对对,回头我们都跟我妈说说。”  “那我走了。”
  “哎,”大福子又拉住他,“杜卫东怎么处理,你能不能帮着给打听打听?”  “呃——”他犹豫了一下,“有
规定,没有结束预审的案件,办案单位是不对别人透露情况的。我知道杜卫东是市局刑警大队抓的,单从这儿就能看出
案子不算小,你想想,偷到太平街去了嘛。刑警队我倒是熟人多,看情况吧,能问我就问问。”  “行,反正别勉强,
别破坏你们的规定。”  从西夹道出来,他慢慢地骑着车子,心里又混乱又难过。杜卫东走上回头路,对他的确是一
件非常难以下咽的事。诚然,人是会变的,但怎么会这么个变法呢?人,难道真的是一种全不可预言、不可捉摸的怪物
吗?他实在悟不出道理来。  回到太平街,把车子搬进大门的时候,他一眼瞥见萌萌那辆绿色的二六小车支放在走道
里。  “她今天回来了?”他心里想着。  走廊的白墙上,新近添了两幅精裱的轴挂,一幅“孤舟蓑笠翁,独钓寒
江雪”的古画,是青石斋画店的水印;另一幅字,是南州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龚裴文老先生的墨宝,录着一条古训:
“行成于思,毁于随。”笔法确是豪放不拘,古风可叹。这是宋阿姨辗转周折托人索要的,昨天才裱好挂出来。他从那
字幅下面走过,在衣架上挂大衣的时候,听见客厅里肖萌正在跟谁说话。  “什么叫幸福?要我说,只要你产生了幸
福感,那就算是有了幸福。互相喜欢不就是幸福吗?就像援朝哥哥,蔫蔫乎乎的,可你就喜欢这蔫乎劲,他也喜欢你,
这就挺好嘛。”  “援朝和他可不一样。”季虹的声音照例要冲一些,“你其实根本不了解援朝。他蔫蔫乎乎?错了,
再没有比他更有主意的了。我喜欢他就是喜欢他心里拿得住,这是男子汉的一种气质。再说,援朝好歹是正经八辈的翻
译,精一门外语,可他有什么?一个警察,扒拉个脑袋就能干,还挺保密似的,干什么的还不愿意说,我看说不定就是
个管户口卡片的。你说你究竟喜欢他什么,他有什么可以吸引你的?说来说去不就是个形象好吗?这都是一时的。至于
说他喜欢你,那当然了,咱们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条件,他当然不会有什么说的。”  周志明本来是想进去的,季虹
的话使他收住了脚步,心里头仿佛让人踩了一脚那么难受。又有一个声音响起来,原来宋阿姨也在屋里。  “你不要
太任性,萌萌,不要那样对待人家乔真,人家请你去玩玩有什么不好呢?志明那孩子老实是老实,可他毕竟是坐过监狱
的。”  “坐监狱?那还不是因为保护反‘四人帮’的人吗,现在也平反了!”  “据说也不是一点儿错误都没有,
人家乔真的爸爸就是管这些事情的嘛。”  他没有再听他们说下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台灯,台灯是贝雕粘的,
玲珑剔透,很漂亮。灯光从绿色的纱罩里泻洒出来,整个屋子沉浸在宁静的暗调里。是的,这儿很舒服,很优越,可这
儿不是他的家,今后他也不会在这儿安身立命。本来,他是想把自己为什么坐这几年牢原原本本跟施伯伯和宋阿姨讲的,
现在他决定不讲了,在季虹这样的人面前以恩人自居,换来她的好感与容纳,也许会使他比现在还要感到尴尬和无味。
此刻,他无论如何不能控制住自己去想念死去的父亲。他爱自己的工作,爱周围的同志,可所有这一切都无法代替对父
亲那种依傍的渴望,这也许是人的一种天性,没有亲人便会孤单,他现在就常常会切然地感觉到生活中和心灵上的这种
难于弥补的欠缺和空旷。  肖萌呢?肖萌是他的慰藉,尽管他们现在并不十分谈得来,但她毕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
最亲近的人了。他之所以没从这儿搬出去,大半就是因为不想伤她。反正,将来就是结了婚,他们也得和这儿分开过,
不在一块儿住着。那样,跟宋阿姨和季虹她们的感情,也许反而会好些的。

8疙疙瘩瘩的不痛快
    夜里,他睡不着,倒不是为了这些疙疙瘩瘩的不痛快,顺逆荣辱,他多少都尝过一点儿了,当然不能还像“林妹妹”
似的缠绕在这些无聊的愁怀和伤感中。对生活上的事,还是线条粗一点儿为好,管它那么多呢!这一夜使他辗转反侧的,
还是杜卫东这件事,怎么想怎么是个不通!  第二天,一到了办公室,他先给马三耀拨了个电话。  “喂,我说,
今天晚上我想见你一面,下了班,九仙居饭店怎么样?”  “哈!”马三耀在电话里笑起来了,“你的消息真够灵通
的啊,我这儿还没正式结案你就逼我还愿哪?”  “你又是没空儿,是不是?”他先堵他的嘴。  “空儿是有啊,
可就是……我说,你等我下月关了饷行不行?还有一个礼拜。”  “你来吧,今天我请你,九仙居的西餐部,那儿人
少,说话方便。”  “你出血呀?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那洋玩意儿咱吃不惯。好好好,晚上见吧。”  “晚
上见。”  九仙居饭店是个有五十多年历史的老字号,坐落在马尾路深处一个殿堂式建筑的深宅大院里。原以经营鲁
菜著名,后来又添设了西餐部。近几年,饭店的门面虽然装修了“洋气”的大玻璃门,可进到内部,还是个绿竹回廊的
连套院儿,仍不失其古雅之魅。因为这儿远离商业中心,也不是交通干线,外地人一般涉足不到,本地人又嫌价格昂贵,
轻易也不来铺张,所以在繁华拥挤的南州市内,是个得天独厚的避喧之处。周志明之所以把马三耀约到这儿来,图的就
是一个可以安心说话的环境。  他们找了个挨墙的桌子,他叫了菜,马三耀又在柜台上买了瓶“中国红”,两个人杯
盏交错地对酌起来。  “你也该请我,你比我阔多啦。”马三耀三杯酒下肚,脸色不变,一边吃菜一边说,“这两年
的工资补了你多少钱?你爸爸又给你留了一万多,你可是个大富翁!”  他没答话,却反问道:“听说这次百分之二
的调级,你们刑警队有你一个?”  “刑警队一共提了三个候选人,我是其中的一个,反正最后三挑二呗,是谁还没
定,不过目前我的呼声最高。”  “为什么,你有那么出色吗?”  “那当然,”马三耀掩饰不住地得意,“我搞
刑侦快三十年了,由我自己牵头负责的案件,大小近百起,从没出过一起冤假错案;从没抓错一个人,这在全局都是最
高的纪录,这一条还不够硬邦邦吗?包括十一广场那阵子,我抓的也全是小偷流氓,悼念总理反‘四人帮’的没碰过一
个指头,这些都是有案可查的呀,你不服成吗?”  “你现在这个案子搞得好像也挺顺手,什么时候完?”他开始把
话题转过来。  “你说的是江一明家那个案子呀,已经破了,马上准备往检察院送了。哼,说是大案,实际上就是一
般的溜门撬锁,只不过因为是发生在太平街上,市委格外重视罢了。跟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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