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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便衣警察-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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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副卷,“拿出来,那封信,按他的危险信号拼,按1127拼,试试看!”  周志明如梦方醒,飞快把那封信又
取了出来。他们按1127的顺序,先把第一、第二句的头一个字;第三句的第二个字;第四句的第七个字拼连在一起,
眼前不由豁然一亮,这句话拼成:“你已危险。”

15不能保持固有的矜持
    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段兴玉也几乎不能保持固有的矜持,叫起来:“往下拼!”  按1127的顺序,他们拼
完全信,拼出的十二个字端端正正写在一张白纸上。  “你已危险,即速转移,看讫付烛。”  他们激动得面面相
觑,说不出话来。  一种既庆幸又后怕的心情在周志明心里交错起来,这是在他不算短的侦查员生涯中从未有过的一
种复杂感触。他庆幸能把这包碎纸片带回来而没有被饭店的服务员当垃圾倒掉,又为自己把它当成普通信处理的疏忽而
后怕,差点儿就是无头案了呀!  大陈和小陆去市检察院联系工作回来了。当他们听完严君兴高采烈的叙述之后,自
然也是惊讶不已。谁能想到这个近于扫尾的案件又突然节外生枝,重开了一片神秘莫测的天地呢?  段兴玉脸色凝重,
环视众人,说道:“都谈谈看法吧。”  陈全有的目光在那封充满了扑朔迷离的未知数的信上停了一会儿,顺口说:
“会不会是施季虹发的?”  这个怀疑马上被段兴玉摇头否定了,“不会,施季虹在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三点多钟还
给南州饭店打电话找徐邦呈,说明她在此之前不知道徐已经去了北京,在此之后一直到在火车上被捕,她始终是在我们
的监视控制之下的,没有发现她发过信。我想这封信一定是另外一个人发的,而且一定是在南州发的;发信时间只能是
在十二月二十七日中午十二点半到下午六点半这几个小时里。”  周志明的脑子里也做了同样一番推断,他点头附和
着说:“对,徐邦呈十二月二十九日中午已经买好飞机票要逃走,那最迟得在二十八日下午接到这封报警信,二十七日
中午十二点半是法庭散庭时间,下午六点半是咱们市里邮局对当天发往外埠信件的最后销邮时间,所以这封信只能是在
这其间的六个小时之内发出的。”  大陈挠挠头,“有道理,呃——我倒想,南州会不会有一个秘密电台,由这里的
潜特先向北京使馆里的特务组织报警,再由使馆的特务在京给徐邦呈发这封信呢?”  “也不会。”段兴玉指指这封
信,“如果是使馆在京发信,就用不着煞费苦心地做文字伪装了。你看,费那么大劲儿,写得歪歪扭扭,还不就是为了
逃避我们的调查吗?有句俗话叫‘灯下黑’,我看这个人肯定就在南州市,就在我们灯下的黑影里。”  大陈拿起这
封信,仔细审视了一阵,说:“这是用普通横格纸写的,看来得从查这张纸入手了。”他把信纸哗啦哗啦晃了两下,笑
着对周志明说:“你小子啊,有运气,拾破烂还真拾回个金娃娃来,说不定,全案大白就在这张薄薄的纸上了。”  
天色已经晚了,严君早已把屋里的电灯拉开。下班的铃声不知什么时候打过了,机关里业已人去楼空。段兴玉不慌不忙
地踱了几步,在屋子当中站定,说道:“我们手头的所有调查工作、材料工作全部停下来,从明天开始集中力量查这种
纸,还要提审徐邦呈。今天晚上,周志明跟我去找纪处长汇报,噢,对了,小周还得回去给屋里生火,那就大陈……算
了,大陈也回家吧,省得你爱人又欺负你这个大丈夫,小陆晚上跟我去吧。明天,明天是星期天,我看……”段兴玉略
略停顿思考了少顷,“上午也算了,休息一下,个人的事抓紧办了,明天下午,大家都来。”  报警信的破译,使整
个案子变得复杂和急迫起来,但大家还是打心眼儿里希望能有一个喘口气的机会,哪怕只有半个星期天,也好松弛和调
节一下长期紧张的神经。周志明穿上大衣,心里盘算着是先去西夹道找杜卫东还是先回去把炉子生上,他行色匆匆地正
要走,电话铃响了起来,小陆接了,问了一句便把听筒冲他一杵,“找你的。”  见鬼!这么一会儿接了两个电话了,
他有点儿烦躁地接过听筒,毛愣愣地问道:“谁呀?”  听筒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使他全身悚然抖了一下,“是,
我就是。”他的语气似乎也胆怯下来。  他没有再问那人的名字,他已经听出是谁了。  低垂的夜幕下,风在肆虐。
  街上,下班人流的高潮已过,一些临街住家的窗户里,透出点点落落温暖的光。这会儿,正是一家人围在火炉边上
吃周末团圆饭的时辰了。  周志明骑车到了幸福路,没有拐弯去西夹道,而是顶着带哨的寒风一直往北,经南州饭店,
奔太平街来了。  从施伯伯在电话里的声音中,他几乎想象不出那该是怎样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施伯伯是第一次用
这样低沉和郑重的语气同他说话的,“还没下班吗?哦,我是上午从北京回来的。下了班,你到家里来一趟好吗?我…
…想同你谈谈。”他没有再问什么,要谈的问题当然是可以猜到的,除了季虹的问题还能有什么呢?尽管他在给市委写
那封信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和施家闹翻的精神准备,但施伯伯在回到南州的当天就打来电话约他去谈,却是出乎他的意
料的。他在内心里意识到一种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胆怯和紧张。是觉得有负于施家吗?不!他做这件事情从来没有自惭
过,他自信是光明磊落、问心无愧的,但是在感情上,当然,多少还有面子上,他是不愿意,非常非常不愿意和施伯伯
直接冲突起来的。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放弃了去西夹道同杜卫东的约会,到太平街来了。  施家的门口停着两辆
小轿车,示意着家里正有客人。果然,当他在走廊里脱大衣的时候,就听见客厅微掩的门里传来一阵亲热的说话声。 
 “老乔哇,老马已经在这儿谈了半下午了,你这一来,我看万云也别想休息了,我这儿快成了你们的第二办公室啦。”
  “老宋,这你可就冤枉我啦,我是下班顺路来看看,保证不谈工作,不谈工作,啊。”  周志明推门走进客厅。
  客厅里,除了宋凡和乔仰山之外,施万云和马树峰也在座。他们中断谈话,一齐把目光投到他身上来。他拘束地欠
欠身,问候说:“施伯伯回来啦。”

16转动着一只茶杯盖
    宋凡把意外的目光盯在他脸上,皱起眉,冷冷地问:“你来了,有什么事吗?”她还没等回答就下了逐客令:“啊,
今天我们这儿有客人,他们要在这儿谈工作,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好不好?”  施万云闷闷地开了口:“是我叫
他来的,志明,你坐下吧。”  他在墙边一只折叠椅上坐下来,屋子里的空气刹那间有些尴尬,只有马树峰偏过头来
跟他简短地打了个招呼:“才下班?”他点点头,转目注视了一下施万云,他仿佛今天才刚刚发现施伯伯的面容是那样
苍老,带着似乎永远去不掉的疲惫和憔悴,鼻子不由酸了一下,原来那种胆怯和畏缩的心情一下子竟被一种无限的怜悯
所代替。他深深地感触和体会到了施季虹的事,给这位钟爱她的父亲带来了多么大的刺激和创痛。  马树峰从沙发上
站起来:“老施啊,我要说的话都说了,告辞了。你今天一回来就没顾上休息一会儿,难怪老宋要骂我们了。”  乔
仰山也站起来,“好,有话下星期再谈。”  施万云摆手让他们坐下,“先不忙走。既然都来了,我有几句话想对你
们说。”  宋凡细声细语地劝道:“你累了,今天早点儿休息吧。再说,大星期六的,人家老马老乔还没回家呢。”
  施万云没有说话,眉宇间凝结着沉思。屋里难堪地静了一会儿,马树峰和乔仰山只好又坐了下来。  “今天回来,”
施万云眼睛勾在自己的脚尖上,哑声说道:“李直一同志找我谈了季虹的事,把有关材料给我看了。我知道,对季虹的
处理问题有人是向市委写了申告信的,直一同志虽然没有告诉我,但我心里明白,有些群众是不满意的。我想,我想…
…”  “咳,老施呀,”乔仰山截住话头,说,“我看这件事你就不要亲自过问了。老马刚从广州回来,季虹的处理
问题一直是我抓的,办案单位的意见是劳教三年,政法部也是同意的,等过几天他们就会把请示报告报到市公安局法制
科去。唉,有什么办法呢,孩子糊涂嘛,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考虑不处理一下的话,下面群众也要有意见,我看这样吧,
老马,”他转脸对马树峰说,“季虹的身体比较弱,还有……”他把目光飘向宋凡。  “还有风湿性关节炎,”宋凡
叹口气,“这都是在‘文化大革命’那几年坐下的根子。我和老施那时候都在‘住读’班里,家里就是虹虹带着她妹妹
过。唉,弄得一身病。”  乔仰山连连点头,接着说:“是啊,那些年咱们都一样,我,老马,还不都关起来了。大
人挨批挨整住牛棚,孩子们也跟着受罪,熬过来不容易。老马呀,我看根据季虹的身体状况,将来可以叫劳教所安排她
保外就医嘛。”  马树峰手里机械地转动着一只茶杯盖,沉吟了片刻才答话道:“季虹的案子,我原来一直没有怎么
过问,最近因为有人对她的处理问题向市委写信提意见,所以前几天我也调卷来看了看。劳教三年嘛,我看还值得研究
一下,过一两天可以叫他们具体办案的同志一块来开个会。……啊,我们今天不是不谈工作吗。老施也累了。”施万云
的话题却依然执着在这个案子上,说:“对施季虹的处理,我是要回避的。我现在同你们谈这件事,不是作为工作而谈
的,而是作为一个了解季虹的人,也作为一个老法律工作者,同你们二位主管这项案子的同志谈谈个人的看法。我想这
总是可以的吧。”屋里静下来,马树峰和乔仰山都没有再打断他的话,他疲乏的声音继续说着:  “季虹小时候,是
个很好的孩子,我和宋凡都是很喜欢她的。我们爱她胜于爱萌萌。特别是‘文化大革命’当中,你们都知道,家里全靠
她了,她一个人带着萌萌过,还偷着到隔离班来给我送过炒辣椒……”  宋凡插嘴说:“还给我送过味精呢。”  
“从我打隔离班一出来,我就感觉出她思想上有些毛病已经很深了。偏激、绝对、目光短浅。十一广场事件上她是很勇
敢的,但实际上并不算一个十分清醒的革命者。她当然也是为了国家的命运而恨‘四人帮’的,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不满
于自己当时的生活现状。这些弱点,公允地说,是很难怪她的,连我当时心里也都是有不少矛盾和痛苦的。她是一个孩
子嘛,在那个乱世荒年没有随波逐流地堕落成坏人,已经是不容易了。我是个共产党员,革命快一辈子了,我多么希望
我的后代能继承父业也做一个革命者,所以季虹刚生下来的时候,我们给孩子起的名是继承的继,红色的红。后来,她
自己嫌这名字太俗太左,给改了。改就改吧,名字嘛,不过是个符号,不能说明多少问题。做革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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