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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卧龙生素手劫-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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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地穴下老人沉声一叹,道:“你既已将她带来.也就罢了!”
  危岩上冷笑一声.道:“既是如此,你且一人先上来见我!”
  任无心瞧了田秀铃一眼,低低道:“在此等着,莫要妄动。”
  田秀铃方自点了点头。
  任无心身形,已轻轻跃起,掠向左侧峭岩。峭岩之上,满布冰柱,正是绝好的落足借力之处。
  田秀铃本在奇怪,那危岩高耸在空,任无心轻功虽高,也难插翅飞渡。
  此刻她目光转处,才知那一根根冰柱,竟是飞渡危岩的云梯。
  只见任无心身形在冰柱上飞跃.看去越来越小,上得数十丈后,突然身子一闪,便无踪影,想是已侧身掠入危岩上的洞穴之中。
  四下顿时又复归于寂静。
  田秀铃望了望上面危岩,又瞧了瞧地下洞穴,只望这两位老人家大放慈悲,莫要将自己拒于门外。
  突然间.只听地穴下的老人语声又自传出,道:“听无心那般说来,你想必就是南宫寿的寡妻了。”
  田秀铃心头一凛.恭声道:“老人家说的不错!”
  心头却已大是惊骇诧异,不知这地底中的老人,怎会知道南宫寿这名字。
  原来南宫世家数代主人,俱是夭折惨死.是以南宫夫人便将第五代的孙儿,取名为寿,意思自是望他能享天年之意。
  但他名字,江湖中并无人得知,就连南宫世家,也只有上几代夫人,将他唤作寿儿。
  但这老人隐居此间数十年,却唤出了这名字,田秀铃自然惊奇诧异,百思不得其解。
  只听地穴中又道:“你既求任无心将你带来此地,想必定有所求,但老夫不妨先告诉你,无论你求的是什么,都要有交换条件的。”
  田秀铃沉吟半晌,道:“晚辈纵无所求,前辈若是有事吩咐,晚辈也当从命的。”
  地穴中笑道:“想不到你说话倒伶俐得很,这难道也是你祖婆婆教给你的吗?”
  虽是含笑而言,但笑声却冰冰冷冷,比不笑还要令人心惊。
  田秀铃心头又是一凛,不知该如何答话,地穴中也没了声息。
  田秀铃只得盘膝坐下,望着顶上的天光日色,呆呆的出起神来!
  日色渐移.铜柱的阴影,也移过了两根石柱,任无心方又现身而出。
  只见他身形有如飞鸟下坠.直至将达地面上,才在冰柱上借力换气一次,飘然落地。
  身法之轻灵佳美,又岂是寻常江湖人所能梦想。
  田秀铃见他身法如此,知道他功力必已复原.心下不觉大是安慰。
  又见到任无心面色也大见轻松,忍不住展颜一笑,道:“他老人家到底……”
  任无心匆匆道:“我还要下去一次……”
  话未说完,身形已自掠入地穴。
  田秀铃只得叹了口气,心头虽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但此次任无心却出来得极是迅快,一出地面,便道:“这条地道甚是窄小黑暗.你要小心了。”
  田秀铃大喜道:“两位老人家已答应让我拜见了吗?”
  任无心点了点头,拉着她步入地穴。
  穴中果然黝黯难辨景物,田秀铃想到她即将与那胸中似藏有所有秘密的奇人相见,心头只觉热血奔腾,所有的黑暗严寒,俱已不放在心上。
  那地道并不甚长.恍眼便已走尽。
  尽头处便是一间石室,方广丈余,四下仅有一床、一几,以及一具小小的石炉,看来陈设甚是简陋。床侧还有一道小小的门户。
  田秀铃见此石室中并无人迹.想是那门户必是通向老人的居处。
  只见任无心果已恭声求见,门户中低应一声:“进来。”
  田秀铃心头一阵紧张,随着任无心举步跨入门户.却久久不敢抬起头来。
  只听那老人道:“这就是田姑娘吗?”
  声音却变得甚是柔和,并无丝毫恶意。
  田秀铃应声抬头。
  只见这石室形如八角,方广也不过丈余,陈设也甚是简陋.迎面石榻上,盘膝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着一袭毛皮所制的宽袍,正在凝目瞧着自己。
  她见了这地穴上危岩如削,圆石如玉,朔风严寒,秘径陈尸……种种气势,俱都奇诡雄伟,当真不愧死谷两字,心想这地穴之下,光景必也非同寻常,再也未想到这里仅有两间如此简陋的石室。
  她见任无心对谷中两老那般倾倒恭敬,心里对这两位老人,更不知起了多少种幻想猜测。
  而如今见了这老人,除了目光有如明镜,头发略为零乱外,也与普通老人无异,并无她想象中那般奇形异感。
  一时之间.她心头亦不知是惊奇还是失望,呆了半响,方自盈盈拜倒。
  白发老人微微皱眉.瞧了任无心一眼。
  任无心立刻沉声道:“他老人家素来不喜多礼.快起来吧!”
  田秀铃一面长身而起,一面恭声道:“晚辈田秀铃拜见前辈,但求前辈……”
  白发老人道:“你的来意,我已知道,但你所求之事,老夫此刻还不能明言,过两日再说吧!”
  田秀铃抬头道:“这……”
  目光动处,突见这老人面容虽无特异之处,但神情却出奇的冷漠。
  那正如以冰石所塑的普通老人石像一般,外貌形状,虽与普通老人无异,但神情实质,却大不相同!
  这种极微妙而奇异的差异,使得田秀铃顿觉一股寒意由心头升起,说出一个但字,下面之言便无法继续。
  白发老人道:“你既已来了,又瞧见老夫,此刻便过去外室相候,等任无心走时再带你同行。”
  田秀铃瞧着这老人,似已呆住,她每多瞧一眼,便可发觉这老人另有特异之处。
  她第一眼看时,只觉这老人普普通通,但看到第十眼时,手足俱已冰冷。
  直到任无心在她耳侧轻唤了句: “田姑娘”,她方自回过神来,向那老人拜了一礼,立即转身而出。
  她不惜冒着千辛万苦,要求见这老人一面,但此刻却只望越快离开这老人越好。她心头本有千百句疑问,但见了这老人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里外两间石室,非但大小不一.光景也迥然不同。
  里面那石室虽也阴森寒冷,但却甚是光亮,室中并不见灯光,想是悬有夜明珠一类稀世珍宝。
  外间这间石室,仅赖内室余光透入,自是凄清黯淡.更显寒冷。
  田秀铃粉颈低垂,走至石室中央,停住脚步,转目四望,顿觉一种孤寂清冷之感.自心头升起。
  方才地穴之上,寒气虽远较此间为重,但那时有任无心在她身侧还可忍受。此刻她转目四周,石室空空,地上只有她一人的影子,那孤寂寒冷.令她再也无法忍受,木立半响,身子簌簌的抖了起来。
  她有心冲出石室,不顾而去,但那险峻的地穴,又岂是她孤身所能冲出,何况,她纵能冲出,但天涯茫茫,她又能去到何处?
  她若不冲出去,这种被人冷落的痛苦,又岂是素来要强的她所能忍受。
  一时之间,她只觉悲从中来,不能自己。
  天下虽大,竟无她容身之地,世人虽多,又有谁是她的知心?又有谁怜她,疼她,能助她一臂之力?
  她暗咬银牙,勉强忍住不令眼泪流下.但眼泪在她秀目中转了几转,还是断线珍珠般落了下来,一连串流下面颊,湿透衣襟。
  她感怀身世,不禁自怜自苦,忍不住含恨低语,道:“我那祖婆对别人虽然心肠狠毒,但却是世上最怜我疼我的人,我却偏偏要背叛了她,到这里来受别人的欺负冷落,只要她怜我疼我,我本已该心满意足,对别人凶狠毒辣,与我又有何干系?”
  忽然间,听到那老人沉缓的语声,一阵阵自石门里传了出来,道:“这些日子,你在外所作所为,我知之虽不详细,但想来必定有欠谨慎,看你今日竟将那女子带来,就已可见一般,你难道不怕她是南宫世家卧底的奸细,一切做作,只是为了要来探听我方的机密。”
  接着,便听得任无心低声言浯,似是为田秀铃分辩之言,但语声模糊,听不甚清。
  那人冷哼—声,道: “不要说了,莫非我懂的还没有你多吗?”
  听到这里,田秀铃心中更是悲愤难言,这种被人冤屈的痛苦悲愤,端的令人难以忍受。
  石室中老人却已不再提问此事,只是不断垂询任无心在江湖中之安排布置。
  任无心恭恭敬敬,将他那一番苦心安排,俱都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田秀铃又不禁听得暗暗心惊。
  她虽然早已知道任无心乃是一代奇才,却也未想到任无心的安排,竟是有如此周密,算来那南宫夫人纵然狠辣,在此即将来临的生死存亡一战之中,也未见能操胜算了!
  只听任无心滔滔不绝,说了约摸两盏茶时分,方自叹了口气,道:“弟子此番在外,虽在各方面均有布置,甚至连那些后来极少过问江湖中事的前辈名家,也大多为弟子说动,答应出山助弟子—臂之力,但还有几件事,弟子仍觉毫无把握,只因这一战关系太过重大,是以弟子丝毫不敢大意,才赶着来请教你老人家,但此刻时机已十分紧迫.弟子也不敢久留!”
  那老人沉声道:“你随我十年,我一身所学,你已学得十之八九,唯有这镇静两字,你却还要再多下几分功夫。”
  任无心没有出声,显见是不敢辩驳。
  那老人又道:“其实你心中所觉那几件毫无把握之事,我早就知道,第一件,你可是摸不透南宫夫人所练究竟是何秘门神功,不知可有破法。”
  任无心叹道: “你老人家当真是料事如神.想那南宫夫人,数十年前之武功,便已可惊世骇俗,此番闭关修练后,弟子等怎是她敌手,尤其可怕的是,江湖中到此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她练的是什么?”
  老人冷笑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是人能练得出的功夫,便有人能破,这一点你大可不必在意,你只要……”
  田秀铃正自听得心动神移,目定口呆,突然间只听那老人一声轻叱,道:“好大胆子,竟敢偷听!”
  接着.砰然一声大震,两边石门,立刻紧紧关了起来,石室中变得漆黑一团,难见五指。
  田秀铃又惊又怒,大呼道:“你自己话声太大,又非我故意要听的!”
  但目下漆黑死寂,哪有回声。这石室本已阴森黝暗,此刻更死如坟墓一般,全无半分生气。
  田秀铃大骇之下,摸了过去,但方才门户之处竟已变成一片光滑平整的石壁,哪还有丝毫痕迹,更无丝毫着力之处。
  她回身再摸那边.情况也是一样。四下冰冰冷冷,俱是石质之物。
  无论是谁.在这里也莫想度过数日,便要因饥渴寒冷而死。
  田秀铃不禁机灵灵打了个寒噤,暗道:“他……他见我听得机密,竟要将我杀死灭口吗?但……但任无心总不忍见我活活困死在这里……”
  心念一转,又不禁忖道:“但任无心又何尝对我有一分半分情意.他除了一心要歼灭南宫世家之外,什么事也未放在心上,他有时对我虽也不坏,但那……那也不过是为了要利用我而已,何况,他对那老人家那般恭敬畏惧.又怎敢抗命救我?”
  她心中忽而悲苦,忽而愤怒,忽而痛责自己,又忽而大骂任无心。
  但她心中还是存有万一的希望,只望任无心能瞧她曾经救他一命的份上,也救她一次。
  那么,便可证明任无心还对她有一丝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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