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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至尊者的不朽之灵-薄伽丘和十日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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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薄伽丘与彼特拉克的友谊也进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1351年,佛罗伦萨当局要招聘当代著名学者到新成立的佛罗伦萨大学任教,薄伽丘力荐延聘放逐在外的彼特拉克。他以佛罗伦萨共和政体代表的身分,亲自去帕度亚邀请放逐的彼特拉克返回佛罗伦萨,并且传达了当局退还从前没收彼特拉克的产业的决定。

  彼特拉克是文艺复兴运动的真正代表。他在法国古城卡尔奔特腊群山之中的温都克斯山第一次提出“人学”和“神学”是两个对立的概念,在担任阿维农教皇宫廷的秘书时说深信新时代的远景已经接近人间。他一生中都在思想和文学上进行反对宗教禁欲主义的斗争,把罗马教廷斥作“悲哀的逆流,恶毒的寺院,异端的教堂和谬误的学校”,虽然他曾是教皇的秘书,在根本上不否认宗教和教会的存在,但他对教会和封建主全力维持的禁欲主义教条确实深恶痛绝。

  彼特拉克主张意大利的统一,反对贵族暴政的统治。他尤其怀念古罗马的光荣,要以古罗马的精神来恢复意大利的统一。这情绪表现在他的几行诗里:当勇者武装抵抗野蛮的狂暴的时候,战斗不会很长,因为往古的勇敢精神,仍以生命温暖着意大利的心房。

  彼特拉克很早就指出“属于人的那种光荣对于我就够了”,“我自己是凡人,我只要求凡人的幸福”,“凡人要关怀世间的事”。他把文艺复兴理解为:(1)“从古罗马帝国晚期(五世纪)到他所处的时代(十四世纪)这千年间正是欧洲的黑暗时代”,既毁灭了古典文化的精华,又毁灭了公众品德的精华;(2)当时的粗野状态还不太根深蒂固,人可以改变那种状态,因此他号召人要设法摆脱“黑暗时代”,来一个“古代学术——它的语言、文学风格和道德思维的复活”。他对青年一代寄予期望——掌握古人才华的奥秘,“这遗忘的沉眠”将很快被驱散,人总将“在过去的纯洁光照中迈步前进”,人类的创造力将空前发挥出来。这种很简单的概念,就成了十五世纪人文主义者根深蒂固的信念。

  彼特拉克的这一切思想都深深影响了薄伽丘。两人之间的频繁交往和生死不渝的友谊,使得他们在对人性的尊崇,对教会禁欲主义的荒谬,对意大利民族统一问题,见解趋于一致。比较起来,薄伽丘的人文主义思想又更加富有生气。与彼特拉克不同的是,他并不相信基督教能拯救人们的灵魂,也不迷恋僧侣的苦行主义,他的身上更多地具有新时代的气息,他是一个新兴资产阶级有代表,为资产阶级文化的勃兴起了重大的作用。对于此后文化的贡献,彼特拉克的抒情小曲远不及薄伽丘的《十日谈》,真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艺术的自觉

  1350年,薄伽丘去罗马观看了圣年的隆重盛景。朝圣者到罗马来,不分时间,不分季节。尤其是每逢五十年一次的圣年,他们更是蜂拥而至。因为据说在圣年能得到大量的赐福和免罪。1350年是第二个圣年,编年史家维拉尼估计总共有一百二十万人进了不朽城的大门。他们不顾旅途上的种种不便和意外事件,不顾透风的窗户、冰冷的房间、坑洼的道路、有虫子的床、变质的食物、劫道者、土匪、谋财害命的家伙、大胆的暴徒、雪崩、地震、战争、好抢劫的军队和穆斯林海盗。罗马向信徒们提供了独特的有利条件。然而,严格地说,这种旅行并非必要,通向天堂的道路不止一条,为了将罪和蒙神恩完全可以有其它较为便宜、迅速和安全的途径。不离开自己的村庄,照样可以过圣洁的生活,奉行高尚的道德原则,从而达于圣域。

  事实上,寻求神恩正逐渐退化成了去罗马旅行的一种借口。当然,只有在罗马才能参拜圣殿、圣所和圣像,参加高级教士主持的仪式和极不平凡的节日活动,向神求得对重罪的赦免和解脱,这些特殊权利始终是人们离家而来的主要原因之一。但随着岁月流逝,它们至高无上的重要性已经减退,人们参观宗教建筑不仅是因为它能唤起敬畏与启示,而且是为了欣赏它新颖的世俗之美,它那美妙的装饰和点缀其间的艺术品。对圣母画像,人们逐渐也不仅是膜拜她那超自然的神父,而是欣赏美妙的画技,推崇画家的名声和赞赏模特儿的美貌。

  经过了多少个世纪,艺本才第一次因其自身而被欣赏。其实,宗教艺术本来就不完全是赞美上帝和圣徒,它同时还赞美男人和女人、美好的事物、尘世生活的快乐、色彩、阳光和辛勤劳动。在修女和大胡子神父的身后,意大利的画家们得意地描绘了玲珑的小镇和美妙的风景,小得只有靠得很近才能辩出全部细节:墙壁、塔楼、教堂、街道、正在做活的手艺人、河里的轮船、阳台上的妇女和儿童、吠叫的狗、阳光里晒着的鲜艳衣物、庄稼汉和猎人。薄伽丘甚至可以在意大利的艺术与生活中嗅出地狱的硫黄味、渎神的气味。这时的意大利成为基督教世界中最富有、最迷人、最有教仰、信仰不诚却又聪明的国家。意大利逐渐改造了人对宇宙的观念和人在宇宙中的地位。他们承认人类既能行善也能作恶的巨大能力,承认人类的美德、缺点和本性,他们的本性既不同于其他动物,又不同于天使。一场革命的序幕已经悄悄拉开。

  薄伽丘是最早窥见舞台的人。专在朝圣的人群里,他嗅到了异教的、不敬神而且亵渎神明的气息。他把所有的感受和日臻完善的语言艺术结合起来,写出一部煌煌巨著《十日谈》。

  《十日谈》的创作,完成于1348—1353年间,从酝酿到成书,大致花了十年时间。作家最初写这些短篇的时候,只是为了那不勒斯的女王爱听而写的,所以并无连贯的思想与统一的计划。但在把这些短篇缀连成篇时,作家又进行了巨大的加工与订正,使通篇贯穿了统一的宗旨与意图,融贯着反对封建制度、反对罗马教廷、要求祖国统一和深刻的人文主义思想。作家在该书序言中直言不讳地申明,他写这本书,是奉献给为爱情所苦恼的女士们的。他说:“淑女们读着这些动人的故事,说不定会得到一些乐趣,同时还可以得到一些有益的启发,因为从这故事中她们可以认识到什么事情应当避免,什么事情可以尝试。”作家是在通过对女性崇拜的大胆表白,宣扬个性解放的人文主义理想和对封建教会势力进行勇敢的挑战。

  《十日谈》以1348年佛罗伦萨发生的一场可怕的黑死病为背景,有十个青年男女(三男七女),侥幸活了下来,相约逃到郊外一所别墅避难。那里尽是一片青葱的树木,生意盎然,清泉流水,室内清静雅致,如象从黑暗的中世纪,来到了阳光灿烂的人间。十个青年男女就在这里住了下来,除唱歌跳舞外,就轮流讲故事,每天轮流做“国王”和“王后”。每人每天讲一个故事,十天共讲了一百个故事,故名《十日谈》。这些故事分别取材于欧洲中世纪的传说,东方民间故事,如阿拉伯的《一千零一夜》,历史事件、宫庭传闻以及街谈巷议的资料等。薄伽丘借他山之石为己用,巧妙地加以收集、整理,然后在创作过程中把这些故事情节移至意大利,以人文主义的思想观点进行加工改造,运用市民文艺的新形式,生动形象地反了意大利广阔的社会现实。

  中世纪的故事总是描写抱着光荣动机的侠义骑士和高尚少女,故事总笼罩着传奇的气氛,人物总是隐隐约约不大具体。意大利的《十日谈》里却都是实实在在的人:商人、僧侣、手艺人、小店主和亲王,他们情欲旺盛,胃口又好,说着市场上和酒店里那种流利而丰富的方言。

  这些东西和教会宣扬的道义是大不相同的,读者不会从中学到如何避免犯罪,如何与邪恶斗争,如何保护弱者,如何控制自己的本能,如何尊敬别人的美德,如何改良周围世界和如何使灵魂得救。他能从中学到的主要是如何在别人的欺骗、出卖、傲慢和狡诈面前保护自己;如何利用别人的弱点,看穿别人的伪装;如何享受生活的乐趣:比如接近健壮的村姑、雇用脸红的女仆、品尝精制的酒菜、交结愉快的同伴和战胜弱小的敌人。在这些故事里,世界上一切残酷无情的东西都被原封不动地接受下来,很少加什么褒贬。温顺谦和的人、轻信的人、天真的人、戴绿帽子的人,都受到嘲笑。他的不幸不仅被信为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有魄力的人,既聪明又强壮的人,办事不择手段、对人毫不宽容地利用自己的天赋的人,总是出人头地,得到作者与读者的赞赏。这些故事还赞美肉体,颂扬女人裸体的和谐之美、冰肌玉骨之美。有时,这些故事似乎近于粗俗了,有时则巧妙地加上一点薄薄的掩盖,并且暗含某种寓意。这些故事偏好有形的、能体会出来的、能被感官感觉到的、能被人了解的东西,宁要有形的实体,不要梦幻般的抽象,要明确,不要含糊,要感官快乐,不要理想主义。

  这些品质特点和全部表现决定了 《十日谈》的现实主义特质。薄伽丘是一个伟大的现实主义者,他很明确的宣称自己十分相信:人是世界的主人,人是命运的主人,绝非神所安排。《十日谈》可以说是《人曲》,因为作者已经完全摆脱了神的桎梏,去全力描写复杂的现实生活和有血有肉的人的生活,幸福在人间。《十日谈》恍如摇曳在中世纪废墟上的一朵奇葩,以其鲜明、泼辣、大胆、勇敢的特色突破了封建教会的樊篱,给“黑暗时代”涂抹上亮丽的色彩。“城市异教……主要是反对僧侣,攻击他们的富有和政治地位。……为什么城市异教要如此激烈地反对教会戒律例如禁止娶妻令呢?此中道理没有人比薄伽丘透露得更清楚了。”

  《十日谈》一经问世,就引起巨大轰动,并广为流传。在刚刚使用印刷机的十五世纪的欧洲,《十日谈》至少有十二、三种最早版本是1471年,在威尼斯出版的。1472年、1478年,又相继在曼杜亚等城市出版。1492年,威尼斯又出版了《十日谈》的第一个木刻插图本。

  《十日谈》尽管受到广大群众的衷心喜爱,反动的天主教会仍然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迫害机会。甚至在薄伽丘逝世之后,1497年,天主教会还发动了一次宗教狂热运动,许多珍贵的《十日谈》版本和其他一些文艺作品,以“诲淫海盗”的罪名,被扔在广场付之一炬。1573年,佛罗伦萨出版了一种教会钦定的 《十日谈》节本,居然把干坏事的僧侣全部改为俗人。由此可以见出

  《十日谈》锋利敏锐的批判锋芒。

  《十日谈》宛如开在“荆棘上的鲜花,在鲜花背后有一片棘手的荆棘”。薄伽丘因为培育出这朵怒放的鲜花而得以不朽。

  夕阳无限好

  艺术生命的悲剧

  薄伽丘在完成《十日谈》的创作之后,思想上一度出现了急转直下的趋势。

  1354—1355年,薄伽丘创作了最后一部文学作品,短篇小说《大鸦》。他在这部作品中竟采用了早已抛弃的中世纪文学的梦幻形式,责骂爱情是淫荡的肉欲,女人被诅咒是邪恶的祸水,这和那位讴歌爱情、崇拜女性的薄伽丘简直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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