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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8西线无战事-第20章

小说: 08西线无战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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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朵里充斥着炮弹剧烈的爆炸声 我只期望我们那边来一
  次反击 我就能解脱了 我趴在地上倾听着开山采矿般沉闷的轰 鸣声 又仰头谛听上面杂乱的响动
  机关枪的声音更加疯狂起来 我清楚我们的铁丝网障碍非 常牢固 很难摧毁 况且有些地方还带着高压电 我听到步枪更 为密集地扫射声 断定他们一定没有突破 很快就会溃退回来
  我又缩进水里 心跳如鼓 呼气急促 外面的各种响动 相互 碰撞 轻快地脚步 以及东西颤动种种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一 片混乱声中不时夹杂一声尖细刺耳的叫喊 他们肯定进攻受阻 被火力击退了
  东方微白 一批批的脚步从我头顶上急速而过  这是一批 又是一批 我默默地等待着 机关枪的扫射声持续不断 正当 我刚要稍微活动一下的时候 有一个很重的东西啪一声从我头 上摔了进来 顺势滑 到 我 身 上 横 压 着 我 仔 细 一 瞧 却 是 一 个 人
  我不假思索 狠狠地冲他一拳打去 他便抽动了一下 柔软 地瘫在我上面了 我再清醒时 一只手上又湿又粘不知什么东 西
  我听见他在长长地喘息着 感觉好像是疯狂而凶猛地嘶吼 一样 实际上只不过是我心在剧烈地跳动罢了 我真想把泥团塞 到他嘴巴里 再捅他一刀 那样他才不会暴露我 才能彻底安静 下来 可我忽然变得心软起来 竟先制住自己没有勇气再对他下 手了
  我便爬到一处离他很远的角落 注视着他紧握着匕首 只等 他稍动一下便冲过去 给他一下 但他的轻柔断续地喘息声已经 表明他再也不会那样了
  渐渐地我已能隐约看清他了 我只想马上离开 否则天一亮 就不可能走了 现在赶紧出发也已经很危险了 但当我抬头观望 时 马上便打消了念头 枝杈的火网到处喷出火舌 或许还没跃
  起便已是千疮百孔了
  我把钢盔摘下来向上举起 以此测定一下枪弹离地面的高 度 很快就有一颗子弹从我手里把它击落了 火力几乎是贴着地 面在喷射 我离敌人阵地很近 可能跑不远几步就被他们的狙击 手抓住了
  天已亮起来了 我的心情非常烦乱 只祈祷着我们的部队赶 快发起进攻 我期望着停止扫射 战友们都冲杀过来 一双手紧 紧握着 指关节都没了血色变白了
  我就这样看着时间渐渐过去了 没有勇气去注视那个躺着 的黑影 我到处张望着 默默地等待着  上面持续不断的子弹像 网一样笼罩着
  我看清了自己粘满污血的那只手 一阵恶心 赶紧用污泥在 皮肤上擦拭 手上便尽是些肮脏的污泥 没有了血迹
  双方的炮火丝毫没有减弱 更加凶猛地咆哮着 我的伙伴们 一定以为我早就找不到了
  早晨天空晴朗 空气中弥散着灰暗的烟雾 那人不停地咳喘 着 我捂住耳朵 但如此一来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我又忙放开双 手
  对面那个家伙轻轻地动弹起来 使我又紧张起来 我目不转 睛地注视着他 那家伙头耷拉在一条弯曲的胳膊上 小胡子整齐 地分布在嘴唇上下 显得垂死无力 另一只血淋淋的折放在胸口 上
  他已是 个 死 人 了 我 自 言 自 语 着 他 死 了 不 会 有 什 么 感 觉 了 只不过僵死的身躯还不停地喘息 但一会儿 他的头轻轻地 动着试图要抬起来 呻吟声很急促 头又很快跌到胳膊上 他已 经奄奄一息了 但还没有死 我慢慢地撑着身体小心爬了过去 却感觉这点距离令人充满恐惧 我还是一点一点地靠近了他
  他似乎听到我的声音了 睁开眼睛惊慌失措地冲我看着 他
  一动不动地躺倒在那里 但我却感觉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正思索 着企图逃跑的神色 使我相信他甚至还有气力拖着身躯出去 但 他却再也没动静了 弹坑里出奇地安静 没有丝毫声息 不停地 咳喘声也渐渐停止了 而我从他的眼睛里已感觉到了痛苦 绝望 和无声的号叫 那里充满了他全 部 生 命 的 活 力 他 恐 惧 地 看 着 我 看着一切 竭力凝聚力量准备最后一次逃跑
  我双腿一软 便朝下倒了 忙用两肘支起身来 没事的 没 事 我自言自语道
  就见他胸口的手缓缓地向下滑落 虽然只稍稍一点 但却一 切都结束了 他眼睛里那种丰富的神情便永远消逝了 变得软弱 无力 我靠近他俯下头 冲他摇头道说 没事的 没事的 不会有 事的 我向他举手示意我的友好 又在他额头上摸了摸
  他见我伸手过去 眼睛便友善轻松了 眼皮恢复正常人的样 子 已没有了先前那种惊恐的情状 我又帮他解开衣领 扶着他 头枕到一个更缓和的地方
  他半张着嘴好像要说话 双唇已有了干皮 我正巧没带军用 水壶 只好爬到弹坑下面用手绢展开吸了点水  然后挤到手心 里 水是土黄色的
  他一口就咽到肚里 我又去给他弄了一点 我内心有些惭 愧 便解开他的上衣 打算看看能不能包扎一下他的伤口 他们 那边见我如此友好 即使抓住我 也不至于一枪把我结果了 他 只挣扎了一下 便不动了 他的衬衫是后背扣上的 从前边又不 好撕开已经粘到身上了 只能找剪刀剪开了
  我找出小刀 抓住他的衬衫往开割 他突然睁开眼睛 用充 满惊恐 求救的目光哀求着我 我只好把那里给盖起来 不露缝 隙 我不停地嘟囔着 别急 我会帮助你 朋友 朋友 我只 求他能原谅我 并理解我现在的举动
  我用急救药包把他身上的三个伤口遮住  血顺着它下边渗 了出来 我用力压紧 他嘴里便哼哼地呻吟着
  我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剩下的就只有静静地去等待
  几个钟头简直太漫长了 他依旧不停地咳喘着 人要是真 正都完全死去并不是那么迅速的事  他的死就太艰难了 我很 清楚他确实已经不可救药了 我真的渴望看到他能继续活下来 但他中午时弥留的呻吟声使我的想法落空了 现在手中要是还 留着那支手枪 我肯定会给他一枪 但我却没勇气用匕首杀死 他
  中午时 我开始有了新的思想感受 那难耐的饥饿让我头晕 目眩 差点儿让我急出泪来 与饥饿相抗争的滋味是最痛苦的 我只能不停地用手绢给那家伙弄点水喝 有时自个儿也沾点儿
  在此之前我从未曾亲手杀死过人 他是我第一个杀死的人 我此刻能看真他的全部 别人包括克托 克络普 米罗都曾下手 用枪打死对手 也有不少人在肉搏战中刺死对方 而我却是第一 次
  我心情极为矛盾 每一次呼吸我都觉得这个弥留不久的人 还在用一把无形的小匕首狠狠刺着我的灵魂  也刺着每一寸时 光
  我真想帮他活下去 在这个大泥坑里一声不吭地听他的声 音 看他模样 让我想到非常难受
  他大约是在午后三点多钟死去的
  很短一段时间里我觉得很轻松 呼吸顺畅 但很快孤独的寂 静更让我陷入煎熬 我真想那不休的咳喘声又时高时低 时长时 短的在周围响起
  我不愿意一动不动地等待 虽然在这里任何事情都没有实 在意义 我把那个死人扶到一个合适舒服的位置让他躺下 把 他那双浅褐色的眼睛用手合拢 把他那乌黑的卷发上的污泥轻 轻弹去
  两撇胡子下边是一张厚实的嘴巴 稍稍隆圆的高鼻梁 皮肤 不再像他垂死前那么惨白了 变得有些棕色 他的脸有一瞬间显
  得那么光泽健康 但片刻工夫便塌陷下去 没了血色变成一张死 人的脸 我已经看多了这种情形 几乎都是一个样子
  他家里妻子正盼着他去信 一定不会知道已将临了这样的 灾难 她整日都在思念自己的丈夫 而他也总给她三两天去一封 信 明天也许一周之后她或许又能收到他的信 更远一点儿再过 个把月还会有一封曲折邮递的书信 她能看到信里他正和她诉 说深情呢
  我无法抑止自己的思想到处飘荡 他妻子是不是长得有些 像运河岸边那个皮肤浅黑细身材的姑娘呢 她应该是我的呢 她 就应该属于我  坎通列克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妈妈你还活着吗
  要是我不再改变方向 记对路线或者他不被绊倒掉进弹坑 里来 他 这个死亡的人一定已经在自己一边的战壕里坐着给心 爱的妻子写信呢 也许他还能活三十年呢
  我停止胡思乱想 我们这些人注定都将这样结束 克姆里奇 往右把腿移十公分 海依往前下方再偏五公分 一切都不会这样 了
  周围一片寂静 而且静得出奇 我要说出来 一定得说些话 我转脸跟他交谈起来 知道吗 朋友我真不想那样做 要是你 还能再跳进一次 也不与我计较的话 我是决不那样的 但开始 我并不知道你 只把你当成一个模糊的想像 是我那时的幻觉 我也只当是向那个幻觉猛刺了一刀 但我终于明白了 我们都是 一模一样的人 你不只是我过去想的那种武器 手榴弹和手中的 步枪 同样你也让我看到了你的妻子 面孔 和我们都具有的东 西 朋友 我真惭愧 我只怪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认清了这一点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们 咱们都同样是一群可怜虫 我们都 有担心我们的母亲 我们都恐惧死亡 都会死亡 都有悲伤痛苦 朋友 你能原谅我吗  为什么我们会成为敌人呢  如果没有那些 步枪 制服 你一定和克托 克络普一样成为我的好哥们 我宁愿
  让你一同把我二十年的生命也带走 朋友 你起来吧 一切都带 去吧 我即使苟且留下这条性命可又能去做些什么呢
  外边也很沉寂  只有断续的步枪射击出 啪 啪 的声音 他 们并不是无的放矢 而是集中火力瞄准发现的目标 我想跑出去 是不可能了
  我一定给你妻子去信 我对那死人讲 她很快会收到我 的信 知道你的情况 也知道我刚才对你讲的话都告诉她 你放 心 她会平安的 我以后一定帮助她 还有照顾你的父亲母和子 女们
  很容易从他敞开的上衣里找出他的皮夹  我犹豫着没有把 它打开 皮夹里的小本子记录着他的姓名和情况 我若不知道 他的名字 这一切或许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忘掉 否则他的姓名会 深深铭刻在我心里 像一枚钉子永远都别想再拔掉 它会随时让 我浮想起眼前这一幕情景 就在面前围绕着我
  我心神不定一不小心竟把手里地皮夹滑到地下  正巧展开 了 散落下几张相片和几封书信 我把这些东西重新捡起放回 原处 我正处于各种痛苦的纠缠和极度难耐的境况之中  饥饿 恐惧 与死人共度几个钟头 这些几乎要磨灭了我所有的斗志和 毅力 我恨不能马上把一切都遗忘从而远离这种痛苦的折磨  正 如把受伤的手去猛烈击打树表皮 什么东西都不顾及了
  看得出照片是业余爱好者拍的 一堵长满常青藤的墙前面 站在一个妇女和一个小女孩 我又把那几封信拿出来 我不懂法 文 只认识几个单词 但当我试着翻译了几个字 就能感觉整个 无法辨别的正文的大意 它们就像一颗颗子弹穿透了我的胸膛 也像匕首刺进我的肺腑
  从信中我那曾被严重刺激的头脑也清楚地认识到我起先准 备给他们那种去信的内容是不行的 从照片上就能看出 她们并 不富裕 我倒不如匿名给她们寄些钱去 只要今后稍微有些收 入 我就一定这么做 我今后的路已经和这个死人紧紧联系到一
  块儿了 我将努力去为他做每件事 只要能拯救自己负罪的灵 魂 我甘愿为他起誓 我往后只为 了 他 和 他 的 全 家 人 而 继 续 生 存 我不厌其烦地想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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