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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长江文艺 2004年第08期-第3章

小说: 长江文艺 2004年第08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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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奇的热,连狗都躲在树阴下吐着舌头。在瓜子堆里的猴子此时觉得心里异常地恶心,前一天晚上他值夜班,没有休息,昨晚上又因为救火没有合眼,连着在太阳地里的暴晒再加上身上的伤,他觉得自己的眼前老是发黑。他想到阴凉地方坐一会儿但没有好意思,他想大家都没有休息自己的一个大男人先跑到阴凉地里算什么?再说铅封头丢失的事件猴子总觉得跟自己有脱不了的干系。要不是因为自己大意,怎么会又有这样的过程,想到这里猴子老是有负疚感,他忍着恶心忍着疼痛在瓜子堆中翻腾着,那潮湿的瓜子在太阳的暴晒下,变本加厉地转换成热能,让人觉得是热的煎熬,猴子在热浪中挣扎着挣扎着,渐渐地他眼前不是瓜子了,而是一片片铅封头都堆在他面前,他欣喜若狂地喊着扑向它们……
  猴子中暑了!有人惊慌地喊着,许晓东连忙朝猴子身边跑去,跟老郝一起把猴子拖到阴凉处。高声喊小李,快把仁丹拿来。小李赶快跑过来把仁丹朝猴子嘴里塞。这时那边又有几个人晕过去了。范兵跑过来对许晓东大声吼着,这样干不行!这么热的天气暴晒是要出人命的!不就是荣誉吗?就说是我撬开的,有什么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反正我有前科!许晓东听了范兵的话血一下子也涌上来了,他青筋直冒地说,用不着你,天塌下来还有我!走,不找了,要杀要剐由他们了!
  正好有个村民从此地路过,他认识老郝连忙问老郝,出了什么事?老郝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原委大概说了一遍,这个村民恰巧也参加了昨晚救火,他立刻拍着胸脯说,我去给你们作证!救火的时候从头到尾我都在!我马上回去让我们湾子里参加救火的人都签名作证!说完那个村民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许晓东看了有些感动,这些毫无关联的村民在关键的时候竟然愿挺身而出,而那些跟自己利益息息相关的人竟是那样的无情那样的冷漠。想到这里许晓东心里就异常地气愤地异常地不平!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作证,这是一个黑白良心的重要分界呀!
  许晓东要为他的弟兄争一个公道,即便是找不到东西他也不能让他的弟兄们流汗流血还要流泪!许晓东丢开众人直奔调查组,他已经不顾一切了。
  会议室里,三方的人都齐了。铁路事故调查组的、保险公司的还有货主。因为没有找到起火点车皮的铅封,保险公司以没有找到铅封就不能证明起火的真正原因为借口,不肯理赔。保险公司的调查人员个个都是身经百战嚼不烂的牛筋。他们中的一个站起来说,铁路货场频频被盗的情况在全国时有发生。我们承认昨晚王店车站的职工是英勇救火了,但在分析事故的原因时我们不能感情用事,问题的实质是,这个火是先偷盗再纵火,还是监守自盗都是有可能的。而且最能证现场起火原因的起火车厢的铅封竟然神秘地失踪了。我们不知这是意外还是人为的。话说到这里,会议室有小小的骚动。许晓东听到这里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上前给他两拳。罗组长死死地按住了他说,别冲动!这时保险公司方望着他们继续说,据我们调查,王店车站是新建站,人员构成很复杂。其中就有曾经与货场丢失货物有关联而被处分过的职工。因此我们不能排除货场管理不善和监守自盗的可能。看来这些人果然是老手,竟然这样迅速调查到王店车站的有关情况。正在保险公司调查人员侃侃而谈的时候,昨晚参加过救火的附近村民联名写的证明材料送来了。一天二十四小时许晓东此时的心里总算好受点。可是保险公司的那个人拿着证明材料嗤之以鼻地说,这东西能证明什么?有部电影叫《莫斯科不相信眼泪》我们不相信人为的证明!我们只相信技术部门的权威认定!事故处理不应带任何感情色彩!
  看着对方得意的嘴脸,许晓东再也忍不住了,他拍案而起道,你们不是需要证明吗,那你们就先看看这个证明。说着许晓东扯开衣服露出被火烤得通红而脱皮的胸膛。他动情地说,“从昨天下午六点多钟货场起火我们的职工去现场救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我们的职工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这样的伤口。因为救火的时间是晚上,铅封没有来得及回收,今天一早,我们职工连眼都没有合,又冒着酷暑去找铅封。热和累、伤和疼在他们身上交织着折磨着他们。有职工在烈日的暴晒下昏过去了。可我们的职工没有一个人抱怨,挺着伤疼就在你们的夸夸其谈中还在现场继续寻找丢失的铅封。我们不需要你们的赞美,这是我们铁路工人应该做的事情,但是我作为当事人之一,不愿听见你们坐在这凉快的会议室里喝着冰水而诋毁他们的人格。你们让英雄流汗流血又流泪!”此时会场一片沉默。
  片刻,许晓东握紧双拳撑着桌面慢慢地站了起来说,人心里都有杆秤,你们想怎么办就随便吧!说完他毅然起身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摔门而去!
  当许晓东从公寓里出来时天已经黑透,在黑暗中许晓东艰难地朝回走!他很想哭但是欲哭无泪,他觉得如果仅仅是自己受再大的委屈也没有什么,现在是让他那么多好兄弟因为他的无能而忍受着巨大的压力他受不了。这是个阴历三十的夜晚,上半夜是那样的黑,黑得让人一点看不到希望。他不知该怎样去面对车站那帮拼命救火的弟兄,还他们一身清白?黑夜里许晓东一人坐在货场的铁轨上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直到嘴巴发麻。
  后半夜他回到休息室,一推门他大吃一惊,所有的职工和住在车站的家属都在休息室等他。许晓东眼里一热泪差点要流出来了。你们怎么还不去休息呀!快去休息!他命令他们,天大的事有我顶着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反而劝他说,站长,你别太着急了,还有我们,白的说不成黑的。许晓东说,你们赶紧去休息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今天晚上我什么也不想说了!你们赶紧去休息!许晓东朝外推着他们,他们终于在许晓东的推搡中回去了。
  大家走后,许晓东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他想起了妻子现在正孤零零地躺家里她的心里对他有着无限的怨恨。他试着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没接。他又打了几遍竟然就不通了。他知道一定是她把电话线给拔了。家事公事都一样的糟心,许晓东平生第一次感到身心疲惫。
  躺在床上许晓东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了。作为一个基层领导,应该更理智更深远地考虑车站的前途。如果只为一时痛快,让大家蒙受不白之冤,把大家辛辛苦苦奋斗来的荣誉葬送了,那么自己实际上就是王店车站的千古罪人!
  一夜许晓东都是朦朦胧胧的,天刚刚一亮,他还是爬起来了,他有些不甘心。那东西真的会上天入地?于是他脸也顾不得洗直接上货场去了,他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当许晓东走到货场时竟有些看呆了,原来货场上早已人影幢幢。十几名职工再加上住在车站里的家属都拿着手电筒在晨光的熹微中又一次蓖筛般地寻找着。他觉得喉头里面痒痒的但他忍住了,有这样的职工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许晓东自动地走进寻找的队伍中去,此时在现场里的每一个人都沉默着,没有一个人说话,脸上露着严峻和神圣,他们仿佛在寻找心灵的希望。那手中的电筒仿佛是引导着他们寻找光明的火种。猴子也从医院里跑回来了,在寻找的队伍中他的心灵负担最重。是他的一撬棍把那个要命的精灵给弄丢了,他觉得他是罪人。因此他觉得自己更要加倍寻找。
  黎明的曙光把东方染得一片桔红,大地在人们凝重的目光中悄悄地亮了起来,可是人们的心头还没有亮起来。
  突然,有个声音划破了黎明的寂静,找到啦!
  那声音是那样的异常仿佛是划破嗓子喷薄而出的呐喊,所有人的心都被这声音给震撼了。目光望去,只见猴子在铁道旁的排水沟边怔怔地站着,手中高扬着一个东西,这东西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人们丢下手中的物件,朝猴子狂奔而去,突然,猴子双腿一软跪到路基上掩面发出了嗷嗷的大哭声,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感情,泪水唰地都流下了。这哭声有委屈有宣泄有酣畅有欣喜。男儿泪如春江水浩浩荡荡一泻千里。许晓东也哭了,他宣泄的更多更复杂。
  铁路分局发通报嘉奖了王店车站,并发奖金5000元。许晓东在城里包了一个豪华大房间让全车站职工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喝了一天。
  


花已非花
■  韩永明
  单三河已经有半个月没回来过夜了,奕芳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怪想法:这是不是因为自己不会叫床。
  “你喊啊,喊啊,我就搞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喊,像只死麻雀!”
  每次,单三河就会这么说奕芳。
  奕芳也觉得自己要喊,可是每次与单三河做事的时候,就是喊不出来。她只是闭着眼,让脸上的肌肉十分痛苦似地一闪一闪。
  其实奕芳也不是没有过叫喊。她与丈夫罗平、与董立锋在一起的时候就曾经有过。许多人甚至听到过她在董立锋办公室里的叫喊,说像被卡着脖子的猫。
  可是奕芳和单三河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不叫喊。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五柳湖是一片别墅区。沿湖建有几十栋小楼。夜阑人静时候,倚在阳台上观景吹风,偶尔可听见那种死里逃生的声音,像暧昧的灯光一样从杨柳枝间晃出来。单三河为了启发奕芳,曾在这种时候带着奕芳在湖边散步,说你听你听,你听别人!
  “哎,我……试试看吧!”奕芳叹一口气说。
  可是到了床上,奕芳照旧喊不出来,脸上仍是一片痛苦。
  奕芳长得很漂亮。过去在西楚电子厂的时候,是公认的厂花。现在虽然已年届不惑,可是风采依然,似乎她经过的岁月里,只有春天,她一直就在春花烂漫的季节里行走。因此,她和小吴小唐几个人一起去美容院做美容的时候,美容院的老板一看见她就惊叫起来:“哇,这么漂亮!”
  单三河想方设法要奕芳过来,主要原因是奕芳漂亮。
  单三河过去也在鄂西新虹电子厂工作,当副厂长。奕芳是厂办秘书。单三河从那时起便开始打奕芳主意。只是因为单三河面前挡着董立锋,单三河一直没有得手。因为董立锋是厂长。
  八年前,单三河突然离开电子厂来了深圳。单三河来了深圳以后,经常给奕芳打电话,要奕芳过来,说自己在这边也开了一个电子厂。
  但是奕芳一直没有答应单三河。
  没有想到电子厂会短命。单三河走后不到五年,电子厂就垮了。奕芳下了岗。
  这个时候,单三河又打来电话,要她过来,说事业做大了。可是奕芳还是没有答应。奕芳对单三河说,丫丫现在还在读初中,等丫丫初中毕了业,念了高中再说吧。
  听奕芳这么说,单三河就不好再怎么说了。单三河知道,奕芳现在就和丫丫两个人过着,奕芳的丈夫罗平在电子厂垮下来的时候,就拿了奕芳的首饰和家里的存折跑了。罗平原来也在电子厂搞销售。
  去年,丫丫初中毕业。而这时候西楚县办一个龙舟文化节,单三河回来了。单三河回来给艺术节捐款。一百万,单三河没提皮箱,也没开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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