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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读者 2007年合订本txt-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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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当我第一次回台湾,单独上街去的时候,母亲追了出来,一再的叮咛着:“绿灯才可以过街,红灯要停步,不要忘了,这很危险的呀!”

  当时,我真被她烦死了,跑着逃掉,口里还在悄悄的顶嘴,怪她不肯信任我。可是当我真的停在一盏红灯的街道对面时,眼泪却夺眶而出。“妈妈,我不是不会,我爱你,你看,我不是停步了。”

  我回来是住在父母家中的,吃鱼,母亲怕我被刺卡住。穿衣,她在一旁指点。万一心情好,多吃了一些,她强迫我在接电话的那挤忙不堪的时候内,要我同时答话,同时扳开口腔,将呛死人的胃药粉,人参粉和维他命,加上一杯开水,在不可能的情况下灌溉下去。结果人呛得半死,她心安理得的走开。电话的对方,以为我得了气喘。

  回想起来,每一度的决心再离开父母,是因为对父母爱的忍耐,已到了极限。而我不反抗,在这份爱的泛滥之下,母亲化解了我已独自担当的对生计和环境全然的责任和坚强——她不相信我对人生的体验。在某些方面,其实做孩子的已是比她的心境更老而更苍凉。无论如何说,固执的母爱,已使我放弃了挑战生活的信心和考验,在爱的伟大前提之下,母亲胜了,也因对她的爱无可割舍,令人丧失了一个自由心灵的信心和坚持。

  我想了又想,这件家庭的悲喜剧,只有开诚布公的与父母公开谈论,请他们信任我,在人生的旅途上,不要太过于以他们的方式来保护我。这件事,双方说得坦诚,也同意万一我回国定居,可能搬出去住,保持距离,各自按照正确的方向,彼此做适度的退让和调整。这一点,父母一口答应了。而我,为了保护自己的生活方式,做了一个在别的家庭中,可能引起极大的伤心,甚而加上不幸罪名的叛逆者,幸而父母开明,彼此总算了解。

  讲通了,乐意回台湾定居,可是母亲突然又说:“那么你搬出去我隔几天一定要送菜去给你吃,不吃我不安心。”又说:“莫名其妙的男朋友,不许透露地址,他们纠缠你,我们如何来救,你会应付吗?”

  十七年离家,自爱自重,也懂得保护自己,分别善恶和虚伪,可是,在父母的眼中,我永远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子,他们绝对不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应付人世的复杂。虽然品格和教养是已慢慢在建立,可是他们只怕我上当。

  父亲其实才是小孩子,他的金钱,借出去了,大半有去无还,还不敢开口向人讨回,这使他的律师公费,常常是年节时送来一些水果,便解决了他日夜伏案的辛劳。有一次,一场费力的诉讼结果,对方送了一个大西瓜来,公费便不提了,当事人走时,父亲居然道谢又道谢,然后开西瓜叫我们吃。我当时便骂他太没有勇气去讨公费,他居然一笑置之,说这是意外的收入,如果当事人一毛不拔,过河拆桥,反脸不认,又将他如何。

  这种行径,我不去向他反覆噜苏,因为没有权利,因为我信任他,不会让我们冻饿。可是,当我舍不得买下一件千元以上的衣服时,他又反过来拚命讲道理我听,说我太节省,衣着太陈旧,有失运用金钱的能力,太刻苦,所谓刻薄自己也。

  其实,名、利、衣、食,和行,在我都不看重。只有在住的环境上,稍稍奢侈。渴望一片蓝天,一个可以种花草的阳台,没有电话的设备,新鲜的空气,便是安宁的余生,可是,这样的条件,在台湾,又岂容易?

  父母期望的是——“喂猪”。当我看见父母家的窗外一片灰色的公寓时,我的心,常常因为视线的无法辽阔和舒畅,而觉自由心灵的丧失和无奈——毕竟,不是大隐。吃不吃,都不能解决问题,可是母亲不理这些,绝对不理。

  母亲看我吃,她便快乐无比。我便笑称,吃到成了千台斤的大肥猪而死时,她必定在咽气之前,还要灌一碗参汤下去,好使她的爱,因为那碗汤,使我黄泉之路走得更有体力。

  爱和信任,爱与尊重,爱过多时,便是负担和干扰。这种话,对父母说了千万次,因为他们的固执,失败的总是我——因为不忍。毕竟,这一切,都是出于彼此刻骨的爱。

  每当我一回台湾,家中必叫说“革命分子”又来了。平静的生活,因我的不肯将眼睛也吃到堵住,必然有一番伤到母亲心灵深处的悲哀。可是,我不能将自己离家十七年的生活习惯,在孝道的前提之下,丧失了自我,改变成一个只是顺命吃饭的人,而完全放弃了自我建立的生活形态。

  在父母的面前,再年长的儿女,都是小孩子,可是中国的孩子,在伦理的包袱下,往往担得太认真和顺服,没有改革家庭的勇气和明智。这样,在孝道上,其实也是“愚孝”。我们忘了,父母在我们小时候教导我们,等我们长大了,也有教育父母的责任,当然,在方式和语气上,一定本着爱的回报和坚持,双方做一个适度的调整。不然,这个社会,如何有进步和新的气象呢。

  一个国家社会的基本,还是来源于家庭的基本结构和建立,如果年轻的一代只是“顺”而不“孝”,默默的忍受了上一代的生活方式和观念,一旦我们做了父母的时候,又用同样的生活习惯和思想,自自然然的叫自己的孩子再走上祖父母的那种生活方式,这在理性上来说,便是“不孝”了。父母的经历和爱心,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在好的一方面,我们接受、学习、回报,在不合时代的另一方面,一定不可强求,闹出家庭悲剧。慢慢感化,沟通,如果这一些都试尽了,而没有成果,那么只有忍耐爱的负担和枷锁,享受天伦之乐中一些累人的无奈和欣慰。但是,不能忘了,我们也是“个体”,内心稍稍追求你那一份神秘的自在吧!因为我的父母开明,才有这份勇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母亲不再来替我——一个中年的女儿盖被的偶尔自由中,写出了一个子女对父母的心声。

  父亲、母亲,爱你们胜于一切,甚而向老天爷求命,但愿先去的是你们。而我,最没有勇气活下去的一个人,为了父母,大撑到最后。这件事情,在我实在是艰难,可是答应回国定居,答应中国式接触的复杂和压力,答应吃饭,答应一切你们对我——心肝宝贝的关爱。那么,也请你们适度的给我自由,在我的双肩上,因为有一口嘘息的机会,将这份爱的重负,化为责任的欣然承担。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8期P10


   

500 公里友情
作者:蔡成

  刘宏光从深圳去厦门,一个人,骑自行车。

  刘宏光的准备工作进行得很充分。先提前两个月叫嚣,称五一期间,他将踩单车去厦门鼓浪屿,问办公室有无美女愿风雨兼程。遗憾的是,无人响应此壮举。接着,为增强体质,刘宏光坚持每天上班舍电梯而走楼梯。最后,刘宏光真的跑去买了一辆山地车。

  车行老板深知吹牛不缴税,将车的质量歌颂得天花乱坠,称即便骑到非洲撒哈拉沙漠都没问题。刘宏光的志向当然没那么远大,他希望屁股下的座骑能平安无事地抵达厦门就够了。

  刘宏光出发了,过惠州,才进入汕尾境内,山地车就老掉链子。加速踩几脚,“咔”,链条造反了。就地取材,在路边找根棍子将链条弄回工作岗位,继续前进。用劲踩,想快跑几步,“咔”,链条又蹦出来了。掉了N +1 次后,链条彻底残疾,断了。

  一时半会儿,刘宏光想打道回府,可一想到回深圳,势必遭受公司男女同胞们的深刻嘲讽,毅然决然地铁下心来,继续奔向未来。

  刘宏光站路边招手。80% 的司机大佬视而不见,也有三个大巴车司机仁心一闪,停了车,斩钉截铁说:“扔了你的破自行车。”自行车要占三个人的空间,横在车厢中间,还阻碍乘客上下,司机不愿意。刘宏光不干,他还指望带着这破车回深圳索赔呢,坚决不干。

  阿门,运气不算太坏,有辆货车愿载刘宏光去厦门。司机的大脑袋出现在车窗外:“ 300 块,到厦门。”刘宏光差点跳起来了,恨不能当场赠送货车司机一个大耳刮子。深圳坐豪华大巴去厦门,才 160 元呢。刘宏光咆哮:“你这不是拦路抢劫吗!”想到自己在深圳买衣服的丰富经验,刘宏光果断地挥刀砍去报价的2/3还多,“ 80 元。”

  司机将一个手掌伸出车窗,不满:“这里到厦门, 500 公里耶,80 块钱,你打发乞丐哪。”

  刘宏光读书时,数学常不及格,但他启蒙的加减法还是过得了关的。深圳到厦门,统共才 500 余公里,自己甩着膀子踩了近 200 里路。他愤怒道:“100 元!”

  “200 块,不走拉倒。”司机按喇叭,发动汽车,准备往前蹿了。刘宏光涨红了脸,急喊:“算啦,成交。”

  破自行车扔进货车箱内,人钻进驾驶室和司机平起平坐,刘宏光将一颗悬到半空的心放回原地。

  刘宏光嘴巴多,问:“老板,你贵姓?”

  司机懒得理他,目不斜视,专心开车。车开得快,呼呼呼,好似载了军火撒开脚丫子蹿前线。

  刘宏光不罢休,问:“老板,你是哪里人?”

  司机闭着嘴巴,摁喇叭,滴滴滴滴,一只狗横过马路,夹起尾巴快些逃跑了。

  刘宏光叫苦不迭,撞上一个闷葫芦啊,这一路上,乏味。

  沉默,沉默,沉默。

  刘宏光打起磕睡来。一个急煞车,“吱”,刘宏光的身子往前一倾,脑门差点与挡风玻璃来了一番亲密接触。睁眼,恼火,又是一只狗。毛绒绒的白色京巴狗,吓得屁滚尿流地溜之大吉。一个人,肥胖的女人,指着车,嘴唇飞快地开关,关开,肯定是在破口大骂。

  情不自禁地,刘宏光叹口气:“咳,你们当司机的,不容易……”

  刘宏光没料到,就是这句话,竟敲开了司机紧锁的牙关。刘宏光更没料到,司机的嘴巴一旦开了闸,即如滔滔黄河,奔流不息。

  司机说,有回不小心压死一只野猫,被一帮路人围住,硬是敲诈去 900 元。说该猫是世界名猫,更“不幸”的是,它的肚子里怀着一群名猫。

  司机说,车开得好好的,斜刺里冲出一辆歪瓜裂枣的烂车,故意靠过来,擦了,高价索赔。

  司机说,路边扬手搭便车的人多,可没准那人上了车,就摸出一把刀。

  司机说,开车这一行,难混!起早摸黑,又累又苦,家里人跟着提心吊胆,哪天回家晚了,拼命压制,却又拼命往车祸上联想。

  司机说,……

  司机越往后说,刘宏光的脑海里就越像洪湖水,浪打浪。接下来,竟有点肃然起敬了。到最后,却又是心里头,隐隐约约生出些厌倦了。

  车到汕头,停车吃饭,司机继续他的长篇大论。听司机上下嘴唇没休息地翻飞,刘宏光不停点头,附和。以往热衷于在他人面前搬弄口舌,逞口才威风的刘宏光,第一回“虔诚”地当起听众来。

  吃饱喝足,刘宏光有心建议采纳 AA 制,还没出主意,司机去卫生间放了一泡水,顺便将账结了。

  重新出发,司机自告奋勇开始了个人的“忆苦思甜会”。司机姓肖,陕西汉中人。14 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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