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期刊杂志电子书 > 读者 2007年合订本txt >

第464章

读者 2007年合订本txt-第464章

小说: 读者 2007年合订本txt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种低哑的呜咽,甚至很多时候,只能听见水泡破裂时的轻微的叹息。
  
   当马奔驰开来,他伏在马背上“哟——嚯——”地尖啸起来。那时,他会听见生命之间的奔涌。他回头看她时,看到她的身手也已变得敏捷,他看见她和自己一样,脸上有泪水在闪光。
  
   来到草原深处,他们下了马,彼此打量一会儿对方,然后相拥着,微笑着拭去彼此脸上的老泪。
  
   她说:“我们……还行……”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还像羚羊一样灵活。”他像在跟自己热恋的姑娘说话。
  
   3
  
   他们支起那顶小小的白色毡房,然后把一块毡毯放在草原上,相互倚靠着面朝东方坐好。风吹拂着他们的满头白发,像白色的火焰。
  
   风把远处马的嘶鸣声送过来,天地间充满了草原的清香。他们孩子似的躺在草地上,大口呼吸着草原母亲的体香。他在陶醉中忍不住唱起了他第一次向她求爱时唱的情歌《姑娘追》:
  
   你的黑眼睛迷住了我的心,
  
   你的白牙齿勾走了我的魂;
  
   你的荚貌点燃了爱情的火,
  
   而你冷得就像冬天的冰。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但仍像过去一样饱含深情。她想起过去的时光,心中充满了幸福,一点也不为失去的一切而伤感。她也忍不住唱起了《到底是为什么》:
  
   我到了河边去提水,
  
   却忘了把桶带;
  
   锅里已经倒上水,
  
   又忘了点木柴:
  
   歌儿已跳到嘴边上,
  
   却忘记了唱什么;
  
   哎呀呀,你说说,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那次去得早了,就在草原上一首接一首地唱着情歌,有时欢笑,有时哭泣,直到最后在毡毯上沉沉睡去。
  
   4
  
   太阳从草原东边的雪山后面升起来了,迎面扑向他们的阳光剪出了他们苍老的身影。
  
   草原变得温暖了,她脱了身上的羊皮袍子;他像孩子似的伸开双臂:任由她帮他把羊皮褂子也脱下来。
  
   他把脸贴在了草原上,说:“我听到了一匹马趟过河流的声音。”
  
   她也把耳朵贴近草原,“可我只听见了风贴着草原刮过的声音,只听见了几声不知道名字的虫子的叫声。”
  
   他有些生气,“我们是草原的孩子,我们的心就是这草原的泥土做的,所以草原上的一切都是随着我们的心跳动的。当有一匹马从草原上跑过,也就是从我们的心上跑过,你怎么能感觉不到呢”
  
   “我再试试,我相信我能听见的。”
  
   他们把耳朵贴在草原上,像两个顽皮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他推了推她,激动地说:“快听,那声音传过来了……就像是……就像是大地的心在跳。”
  
   是的,至少有五百匹马在南面的草原上奔驰。那两千只蹄子敲打着草原,就像两千支鼓槌敲打着草原这面大鼓。他的脸上涌着血,一片赤红,把他的白胡子衬得更加耀眼。
  
   “它们近了,越来越近,我听得见它们喘气的声音,里面有近百匹马驹子,还有儿马,在里面不守秩序地乱闯。最前面的一定是一匹黑马,黑得发亮的黑马。紧随它的是一匹白蹄儿的枣红马。有一匹马驹子掉了队,那母马正回过头去照顾它……哈丽黛,你听得出来吗”
  
   “怎么听不出来它们现在正向左边的河川拐去,正沿着河川像洪水一样向远方跑去了。以前,我们每年都要到那河川里去。那只马驹子跟上去了,哈哈,小家伙真行呀,它生下来还没满月呢。”
  
   马群跑到河川后,停了下来,就像狂风突然止息,像暴雨猛然歇住,但天地间似乎早巳被强劲的生命力注满了。
  
   5
  
   他的脸还贴在草原上。她把他拉起来,用手小心地擦去他脸上的泥土和草屑。
  
   “再没有比那声音更充满力量的了……”他站起来,伸了伸胳膊,无比满足地说。
  
   他们在温暖的阳光里,呼吸着草原甘甜的气息。然后,她拾了一些干草和牛粪,在铝锅里煮好了酥油茶。他们喝着酥油茶,吃了馕,还喝了一点马奶酒,然后信马由缰地一边在草原上溜达着,一边交流着各自的感受,直到回到城里。
  
   回城之后,他们不再说什么,把那珍贵的东西藏在心里,慢慢地品味。
  
   6
  
   他和她自进城后一共回了九次草原。她第九次陪他回来时,他已经不行了。他们没有骑马到草原上来,而是他儿子开车把他送到草原上的。他的确老了,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他恳求她和儿子一定要把他送到塔合曼草原上去。听不到马蹄声,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最后一口气。
  
   那个夜晚有一点儿凉。儿子去拾了牛粪,要为他烧堆篝火。他制止了儿子,他说那样会惊扰马蹄声的。
  
   第二天清晨,她和儿子把他的身体侧过去,使他的耳朵能贴近大地。
  
   当那声音传来,他那已被死亡笼罩的苍白的脸上重新有了几丝红晕。他微笑着,嘴里轻轻地说着什么。她把耳朵凑上去,听见他说:“啊,感……谢……你和……草……原啊……”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哭,只是握着他的手。她想,他一定是追随远去的马蹄声去了。
  
   “可是,现在我还来这里干什么呢他不在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人世上。我都八十岁了,可能是自己老糊涂了。”她下了车后,自言自语地说。
  
   她已不敢让马跑,只任由它走着。这还是艾克拜尔第一次借给她的那匹马。它也老了许多,像是相互理解似的,它走得很慢。
  
   马每往前走一步,她心中的悲痛也就会多一分。她感到浑身困乏。眼睛里的泪总是难以止住。她知道自己已走不到草原深处,就停下来,把毡子铺好。
  
   没有他,她老觉得冷:老是想把衣服裹紧些。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听那马蹄声,而是为了看他。
  
   世界真安静啊!她一次又一次追忆他幸福而满足的笑,追忆他们欢乐的歌唱,追忆他们相拥着熟睡的情形。她既感到悲伤,又感到幸福。她不知道自己是过了多久睡着的。她梦见她和他各骑着一匹白色的大马在草原上飞奔,直到累得从马背上栽下来。他们一躺到大地上,那熟悉的声音就会惊雷一样从草原深处传过来。
  
   天地间充满了金色的阳光。绿色的草原波动着,一浪接一浪地涌向远处高耸的雪山……
  
   阳光有些干硬,日头已升起好高。她沮丧地承认,自己已错过了听马蹄声的时机。她抹了抹额前的白发,然后用头巾把头发包好,烧了酥油茶,吃着馕,把给他敬的马奶酒泼在草地上,然后说:“叶尔汗,我错过了听马蹄声的时机,但只要草原还在,马群还在,我就会再来……”
  
   (陈丛摘自《飞天》2007年7月号)





冷冰冰的微笑


  儒勒·列那尔 著 苏应元 译
  《一个树木的家庭》
  我是在穿过了一片被阳光照耀的平原之后遇见他们的。
  它们不喜欢声音,没有住到路边。它们居住在未开垦的田野上,靠着一泓只有鸟儿才知道的清泉。
  从远处望去,树林似乎是不能进入的,但当我靠近,树干和树干就渐渐松开,它们谨慎地欢迎我。我可以休息,乘凉,但我猜测,它们正在监视我,并不放心。
  它们生活在家庭里,年纪最大的住在中间,而那些小家伙,还有些刚刚长出第一批叶子,差不多遍地都是,从不分离。
  它们的死亡是缓慢的,它们让死去的树也站立着,直至朽落而变成尘埃。
  它们用长长的枝条互相抚摸,像盲人凭此确信它们全都在这里。如果风气喘呼呼的要将它们连根拔起,它们的手臂就愤怒挥动,但是,在它们之间,却没有任何争吵,它们只是和睦低语。
  我感到这才是我真正的家,我很快就会忘掉另一个家的。这些树木会逐渐接纳我的,而为了配受这个光荣,我学习应该懂得的事情。
  我已经懂得监视流云。
  我也懂得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且,我几乎学会了沉默……
  《萤火虫》
  夜幕降临到困倦的树林。鸟儿回来了,在树叶间相互追寻。叶子声也不比他们的翅膀声更响。他们很希望能看见点什么。但是,星星太远了,而月亮也未落到足够近的位置。此外,山楂果和蔷薇子的殷红色泽也并不够。
  忽然,为了给鸟儿们的谈情说爱照明,谙于调配光度的青苔媒婆燃亮所有的小虫子。
  《蟋蟀》
  是时候啦!黑昆虫游荡够了,停止散步,回去细心修补他乱七八糟的领地。
  首先,他耙平狭小的沙子通道。
  他锯下细屑,洒到住地入口处。
  他挫倒那株专给他添麻烦的大草根。
  他休息了。
  然后,他给他的微型手表上发条。
  他完事了吗?表打碎了吗?他又歇了一会。
  他回到屋里,关上门。
  他用钥匙在精致的锁里长时间转圈。
  他又在倾听:
  外面没有一点不安的声音。
  但他还是不放心。
  他好像抓着一根小链条一直下到大地深处,装链条的滑轮刺耳地响着。
  什么也听不见了。
  寂静的田野上,白杨树像手指般伸向天空,指着月亮。
  《蝴蝶》
  这封轻柔的短函对折着,正在寻找一个花儿投递处。
  《云雀》
  我从未见过云雀,即使黎明即起也是徒劳。云雀不是地上的鸟儿。
  今天早晨以来,我就踩着泥块和枯草寻找。
  一群群灰色的麻雀或艳丽的金翅鸟,在荆棘篱笆上飘荡。
  八哥穿着省长制服检阅树木。
  一只鹌鹑贴着苜蓿地飞翔,划出一条笔直的墨线。
  牧人比女人还灵巧地打着毛线,在他后面,样子相似的绵羊一个接着一个。
  一切都浸润着鲜艳的光泽,即使是不吉祥的乌鸦也令人微笑。
  但是,请像我一样倾听。
  你们听到了吗,上面,在某一个地方,水晶碎块在一只金杯里冲?
  谁能告诉我云雀在哪儿歌唱?
  如果我抬头望天,阳光会烧炙我的眼睛。
  我只得放弃见她的念头。
  云雀生活在天上,天鸟中唯有她的歌声能一直传到我们这里。
  《喜鹊》
  它全身漆黑。但是,它去年冬天是在田野上度过的,因此,身上还带着残雪。
  《孔雀》
  他今天肯定要结婚了。
  这本来是昨天的事。他穿着节日礼服,准备就绪。他只等他的新娘了。新娘没有来,她不该再拖延了。
  他神气活现,迈着印度王子的步伐散步,身上佩戴着丰富的常用礼品。爱情使他的色泽更加绚丽,顶冠像古弦琴颤动着。
  新娘还没有到。
  他登上屋顶高处,向太阳方向眺望。他发出恶狠狠的叫唤:
  “莱昂!莱昂!”
  他就这样称呼他的未婚妻。他看不到谁来,也没有人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