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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当代2007年第6期-第68章

小说: 当代2007年第6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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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登记结婚的事。
  老赶爽快地答应了。说他从县里一回来,就去乡上登记。老董把这话告诉吴燕子,吴燕子忧郁的脸上顿时放出了光彩。
  我望着吴燕子说,吴燕子,我祝贺你。
  吴燕子望着我低下了眼帘,好像害羞的样子。
  早晨吃饭,老董便和吴燕子说着笑话。老董显得十分兴奋,就像喝醉了酒。燕子,老董给你们保了大媒,你怎么谢我啊?吴燕子咬着嘴唇说,我多敬您几杯酒吧。老董说,以后做菜呀,都给我煮烂哄哄的,让我这一颗牙齿的老董多吃点,让老赶吃不成。你说行不行?
  吴燕子便嘿嘻嘿嘻笑起来。
  燕子,我就说,倔老赶会听我的。怎么样,看到了吧?燕子,老赶这个家伙啊,莫看倔头倔脑的,不要怕,其实心软得很。哦,你以后,有什么委屈,就投我。我给你当后家。
  老董望着吴燕子说一阵,又把头扭向我这边。韩干部,这桩喜事,到时候,你可也得来啊。我一定要老赶宰一头猪,办得热闹一点。
  我说,我一定来,一定来。
  老董说得吴燕子脸上绯红,半碗饭也没吃下去。
  说着说着,老董忽然提出个新问题:燕子,我再跟老赶打个电话,他要是今天回来,你干脆今天就去乡里,等着他。他一到乡上,就和你去乡政府登记。
  吴燕子这时却害羞起来:哪用这么急嘛。
  又剜一眼老董,把头低了,要是他今天不回来呢?
  老董说,他不回来,你也去乡里,等他回来。我问了,大狗子住院的事,都弄清楚了。他在那儿也没什么大事。


  13

  郝婶喝的药并不多。糟糕的是她在喝药之前喝了酒。喝了酒渗透快,卫生院到底没有抢救过来。
  郝婶的尸体还没到屋,老赶和吴燕子先回来了。
  老赶和吴燕子没有回家,直接到了郝婶家里。我和老董也都在郝婶这里,指挥人筹办丧事。
  老赶和我握一下手,就把我拉到一边,说,我有个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我说什么?老赶说,我们评贫的方案,还是调整好。这两天我都想了,想了无数遍,想通了,按贫困划线。为什么呢?不能心太硬了。不管怎么说,要扶,要先扶那些最需要扶的人。不然,就会两极分化。
  我说,什么时候开个会弄一下?
  老赶说,等郝婶上山了吧。这事不能急,不然,还要死人。
  老赶说到这里时,把老董叫了过来。和老董说,老董,你在这儿照护这一摊子,我和韩干部到望跋子家里去看一看。
  我望了老赶一眼,不知道他为何这时候想起了望跋子。
  哎,老赶叹一声长气,你说,甄家坟评贫困户评死了人,我怕望跋子那个狗日的往上捅。这样的事,只要有片言只语传到县里,我这贫困村的帽子就泡汤了。
  想不到老赶想得这么细。
  我说,我就是县里,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老赶说,我不是已经把你当成局内人嘛。好好把这事给我缝住,到时候,秧鸡少不了你的。
  老赶又对老董说,你在这边儿,要给村民们讲清楚,要他们不要乱说。不能把郝婶的死,与评贫困户扯在一起。
  老董说,关键要稳住德娃子。要他说几句扎实话。就说是两口子打架。
  我和老赶往外走时,老董望着我们唉了一声。老赶站住,可没说什么。老董又望了一眼老赶,样子还想说什么,可也没说出口。我想老董大概是想问他和吴燕子登记的事吧。
  往望跋子家走,老赶说,待会儿你给望跋子说吧。他对我有成见,有时候是故意和我抬杠。我说,我的话一点也不灵。我看他也不会在乎我。老赶说,哪有百姓不怕做官的?
  走了一段,我说,我还真不知道,当个村官要这大本事。老赶说,要说当官,我估计最难当的就是两头,上头是中央,下头是村里。上头管官,下头是管百姓。
  和老赶边走边聊,到了一岔路口。老赶忽然想起了什么,站住了,说,我们今天去找他不合适,得想其他的法子。我说又怎么不合适了?屙尿变!老赶说,我们去找他,这就是我们先输掉一着了,他会认为我们害怕了。
  这样,老赶接着说,我们只能装作从他门前过路的样子,看看他的反应。
  我和老赶站着说话时,看到三五个人从另一条路去望跋子家里了。老赶说,妈的,这些东西去找望跋子做什么,真要伙起来跟老子干一场?
  这种可能性极大。我说。
  像是三林子他们。老赶仔细地盯了盯,是的,就他们几个。妈的,真还想起个水啊!
  老赶说起三林子,我一下子记起来了,就是那个抵吴燕子的中年男人。这时,我突然有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一会儿走到望跋子门口。老赶却并不急着进屋,他在外面听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我们还是从他门口过一趟。
  老赶说时,人就往前走了。我不知道老赶又搞什么板眼,只好跟着老赶走。
  老赶走过去,到了屋子那头,站住,拍一下我的肩膀。好了,我们回去吧!我说,不是什么都没说吗?老赶嘴角展出一笑,不必要了,不必要了。
  我还是闹不明白老赶这到底是在搞什么把戏。老赶说,我刚才向屋里瞄了一眼,你猜怎么着?
  老赶正说着,屋里出来一个人,紧走几步到了老赶身边。我看清正是三林子。真是怕鬼就有鬼呢。我想三林子肯定会逮住老赶,然后把屋里的人吆喝出来。
  想不到三林子却望着老赶笑了一下。然后把一只手挡在嘴的一边,低声说,老赶,你忙你的去吧,我们几个缠着他打牌,你放心吧,让他赢了几把,他快活得要死。
  来人说完,朝老赶挤了一下眼睛,又往屋里去了。
  这个三林子,真把我给弄糊涂了。看样子,他是想通过打牌的方式缠住望跋子的。他不是没评上贫困户吗?
  我说,这不是那个争贫困户的三林子吗?
  老赶说,我也没想不到。想不到他竟然想到这分儿上来了。
  这时心里突然掠过一丝温暖。


  14

  没等村民们把郝婶送上山,我就回了县城。
  这也是老赶和老董的意思,他们让我回来争取一下贫困户指标,有多少是多少。他们的意思是,等把追加指标的事搞定以后,他们再一起平衡。
  可是,我回去不久,县里就取消了甄家坟贫困村的资格。
  一个月后一个下午,老赶又给我打电话来,要我再去甄家坟。我问什么事情,老赶说,你不是要吃喜糖吗?我要请个县里干部,给我撑撑门面。
  我说,好吧。我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好像很没面子。
  老赶说,我还是到车站接你。
  到了老赶家里,我才知道又上当了。原来,老赶和吴燕子早结婚了。
  我说,既然是这样,我来做什么?
  老赶说,我欠你一顿秧鸡。眨眼春天就要过去了。春天一过,秧鸡也过了,不那么好弄了,所以我就打电话让你来。
  正说着话,老董和鲁日进来了。老董说,韩干部,要是老赶结婚,你来了就好了。老赶真的杀了一头猪,把村上的娃娃儿大小都请来吃了一顿,然后,你猜怎么着?老赶和吴燕子就肩起锄头上了公路。
  太阳落了下去。又有炮声响起来了。我说,贫困村闹掉了,路没停下来?老赶说,我也搞不懂,现在人就像,就像好弄些了。
  我问老赶,吴燕子呢?
  老赶说,她在公路上弄饭去了。本来,她是要回来给你弄饭的,可我没让。我想给你露一手。
  这么说着,老赶就起身去灶房了。
  一会儿,灶房里便瓢泼水响。
  我问老董,甄家坟取消贫困村资格,是不是因为望跋子告了状?老董说,绝对不是。我说为什么?老董瞟了灶房一眼,他向老赶提要求,说要吴燕子给他说清楚。老赶答应了他。他当时拿刀子在指头上割出血来,要给老赶写血书,绝不把甄家坟评贫困户的事捅出去。而且村里人也没看到他出门。
  老董说完叹了一声,可不晓得县上怎么就晓得了。
  我问大狗子的情况,鲁日说,大狗子病治好了,根也留住了,人已经回来了。
  鲁日答了这话,就讲起他在县医院侍候大狗子时的一些情况,说这个白莲教,老赶给他送去鸡汤,他还晓得流眼睛水。
  老董开了一个玩笑,牛马怕骟,再夹生的牛马,一骟就温驯了,大狗子有了这么一回,可能要驯服些也说不定。
  吃过晚饭,天已黑定。老赶又把搞秧鸡的装备统统搬了出来。
  老赶把东西装上摩托,问老董和鲁日去不去看看。老董说你不怕我也跟你学了?老赶说,我今天还吹一回,这回吹了,老子把这竹筒扔到茅厕里去。
  一会儿,四个人便到了河边草地。
  老赶把哨筒塞进嘴里,鼓起腮帮吹起来。长而尖厉的声音划过夜空,像一汪清水一样在空中流淌。
  我仰头望天,天空幽蓝幽蓝,星星垂得很低很低。
  只是并没见空中有秧鸡飞舞,也没有听到秧鸡的叫声。我突然觉得这声音显得有些孤独。
  大概老董确实没有见过老赶吹秧鸡,嘀咕着,怎没有效果,是不是季节去了?
  老赶把哨筒从嘴里扯出来。着急什么,现在才吹了几声?老董你放心,只要坚持,保证它能来。
  老赶说完又继续吹起来,似乎沉浸在一种演奏中。
  一会儿,听到不远处传来吹秧鸡的声音。老赶停了下来,是不是大狗子那狗日的?
  说话间,那声音越来越明朗、越近了。老赶说,好像还不止一个人吹?老董你听你听!
  果然,我也听出来,似有好几只竹筒同时吹着,此起彼伏。
  一会儿一帮人便到了青草地。是大狗子、三林子他们。
  老赶说,你们来做什么?
  大狗子说,韩干部不是来考察贫困村的吗?我们有一个想法,我们把贫困村闹掉了,我们想,让韩干部回去汇报汇报,给我们补上。我们保证再不会胡闹了。
  三林子说,这脱贫扶贫,到底还是有人帮我们脱好。要是再评贫困户,都评别人我也没屁放。
  老赶轮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只把竹筒塞到嘴里狠劲地吹。
  几个人歪在草地上,哇啦哇啦吹起来。吾俄儿、吾俄儿的声音在青青的稻田上回旋,又像翻越了茫茫群山。
  一会儿,果真有吾俄儿吾俄儿的叫声在空中响起,幽蓝的天幕上盘旋着密密麻麻的翅膀。
  有秧鸡落下来,落在我们面前,可是老赶没有用竹竿去敲,而是不歇气地吹着。长长短短的声音在空中飘飞。我渐渐听出声音的悲戚和无奈。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老赶的脸,我发现老赶眼里噙着泪,而从竹哨下端滴下来的唾液里,却是猩红的颜色。


  责编 周昌义





  杀羽而归  姜琍敏


  姜琍敏:男,1953年4月出生。一级作家,中国作协会员。现在江苏省作协工作。1976年迄今,在《人民文学》等报刊发表各种文学作品逾400万字。部分作品被各类选刊及年选本所选载。散文集《禅边浅唱》获中国散文学会冰心散文奖。


  1

  皮亚尼在床上痛苦地辗转了几乎一夜,终于还是觉得,除了破釜沉舟,他已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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