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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博览群书2007年第4期-第2章

小说: 博览群书2007年第4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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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罗依德教授还讲了一件事。有一次她和丈夫开车送奎因回家。在车上奎因说到一个德国学者给他来信,问他在数学哲学的逻辑主义、形式主义和直觉主义中,愿意捍卫哪一种立场。奎因对这种提问表现出极大的“厌恶”。在他看来,让一个哲学家对号入座到一种预先存在的意识形态中,这是“极大的耻辱”。这个故事引起我深深的共鸣。后来我和弗罗依德教授交谈的时候,又提起这个话题。她再次给我描述了一遍,并且富有表情地说,你看到奎因那种态度,就会明白他气愤到什么程度。我想,奎因的强烈反应无疑显示出他在好友面前的轻松和对朋友的信任,也表现出老年人的天真率直,但是也许更体现了他对哲学一种本能的理解。哲学是智慧之学,人为地给它制造出种种条条框框,或者使它受到意识形态的束缚,难道不正是违反哲学的本性吗 
  在纪念会上,我还听到一些十分有趣的故事,与逻辑和哲学没有任何关系。经济系的弗里德曼(B。Friedman)教授说,有一次英国著名哲学家艾耶尔来哈佛访问,奎因招待艾耶尔吃饭,他作陪。如今谈的是什么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他“只记得,他们一点也没有谈哲学”。奎因的儿子是搞生物研究的,他说,奎因曾对他学院里的研究会提出一些“很有洞察力的问题”,这些问题甚至可以与同行的那些问题相匹敌。弗罗依德教授说,有一次奎因向她和她父亲谈起他们的名字“Floyd”是威尔士语,而且教她们如何发音。还有现场陈列的奎因当年使用的那台打字机,为了书写逻辑符号,奎因亲手对上面的字母进行了改造。如今,它已经成为“文物”。此外,三十多年如一日,奎因拿着锄头,在自家屋后的小河沟里清除堵塞水流的树叶和树枝,并把这种放松精神的方式称为“除污”。所有这些,为我们展现了奎因人生中的另一面,使奎因的形象更为丰满。然而,我更多的感想是,学术研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是一项事业。尽管奎因才华横溢,智慧超人,但是他以崇高的奉献精神对待逻辑和哲学,因此成就了今天的奎因,也成就了历史的奎因。这一点,我想,应该是我辈学人须认真思考和学习的。也正因为这样,当我听到人们回忆他晚年记忆力开始衰退时的处境,尽管人们赞扬他“仍然不断抗争”,我却似乎可以体会到他的痛苦,一个纯粹学者的痛苦。这种精神令我感动,也使我感到一种巨大的鞭策。 
  奎因不是完人,同样会犯一些有趣的错误。他在1985年日记本上对计算机有一段评价: 
  计算机确实使事情做慢了,但是必须要说,它们为一些人创造了就业机 
  会,否则这些人就会失业。他儿子是计算机专家,对这段话的评价是“确实是有些离谱”。不过,从大家听到这段话爆发出的笑声,让我感到,大家对奎因是那样的理解,那样的友好,感情非同一般。普特南在发言时一上来就说,自己听到这个会的消息以后,两个月来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大家那么喜欢万(他们对奎因的爱称)”喜欢奎因,自然是他的情感和经验,但是当他像哲学家那样问起为什么的时候,一定还有更深的含义。我没有普特南或奎因那些同事、学生、朋友那样切身的体会,但是我却对他的问题有了一个答案:奎因确实是非常可爱!我知道,这个回答太朴素了。也许,它其实算不得一个答案,只是我的一种感受。这种感受不是录音机录下来的,而是从会场的气氛中体验到的。然而它却是非常真切的。 
  (2001年于哈佛) 
   
  三 
   
  中译《蒯因著作集》共六大卷,以《从刺激到科学》结束。奎因写这部著作的时候已是87岁高龄。这使我感慨万分:奎因的学术生命很长,一直持续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令我崇敬和钦佩不已:奎因是一个真正的纯粹的哲学家。 
  我国学界有一种现象,许多学者的学术生命似乎会逐渐衰竭甚至会突然中止。用意识形态的作用固然可以解释像金岳霖等老一辈学者,但是在今天却很难说通。我们经常看到的表述是“诱惑”和“浮躁”,它们似乎说明了外在和内在的原因。对此我却有些不以为然。在我看来,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学者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还有就是学者对学术的理解和追求。没有一种特定的生活方式,不可能有奎因那样长久的学术生命。没有对学术正确的理解和执着的追求,不可能取得奎因那样的成就。 
  什么是奎因的生活方式一个美国朋友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哈佛大学教授在退休的时候有一个仪式:学校会有一些老师来听他的一堂课。这个仪式比较正式,参加者衣冠楚楚。由于奎因是著名教授,因此在他1978年退休的仪式上来了许多人,包括哈佛大学的一些领导和知名人士。那个教授对我说:“你知道奎因讲什么吗他讲解上一堂课布置的逻辑习题!”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受外界干扰,不为他人所动。如果说这个故事体现了奎因在课堂上的情况,那么他的著作集则反映出他在课堂以外的情况。这些文字基本上都是学术研究的成果,少数一两篇非学术研究的文章也是与学术相关的。 
  奎因是纯粹的哲学家。说他纯粹,是因为他的学术研究只限于逻辑和哲学。他的声誉是凭借他在逻辑和哲学上的成就,而不是靠媒体炒作出来的,而且,他的成就是哲学这个学术共同体认同的。做到这一点其实非常不容易,因为哲学这个学科与其他学科不同。比如一个人无论是自诩为物理学家还是被称为物理学家,他在物理学方面肯定是做出了成绩的,而且他的成绩一定是得到承认的。但是不少以哲学家自居或被称为哲学家的名人却得不到哲学界的认同。原因主要就在于他们那些洋洋洒洒的文字不属于或者主要不属于哲学领域。我常说,不要以为身在哲学所或哲学系,谈论的就一定是哲学。这是因为哲学有自身的标准,而且这个标准既是学术的,也是专业的。专业决定了文字论述的范围,学术则要求文字的论述是研究性的东西。很多从事哲学研究的人觉得这不过是对哲学理解的不同,他们总认为或希望哲学具有广泛的社会功用,对社会实践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但是这样的认识往往直接导致哲学在学术和专业上的削弱,而这样的希望常常会赋予哲学不恰当的社会功能。奎因告诉我们,“并不是所有在哲学上有重要意义的东西都会使外行人感兴趣”,他也看不出为什么外行人应该关注他“在哲学中所关注的那些东西”。在他看来,“哲学家们从专业意义来说并非特别适合”,“引起灵感和进行诱导”。我们应当努力促进社会平等,但是哲学家们“也并非特别适合于”这样做。他甚至明确地说:“智慧才是那种可能满足这些始终是迫切需要的东西:sophia(智慧)才是必要的,philosophia(哲学)并非必要”。这不仅使人想起亚里士多德所说的,人们只有在满足温饱以后才来研究形而上学。无论是亚里士多德关于知识层次(其他层次与第一哲学)的区别,还是奎因关于专业的区别,都说明哲学有自己特殊的范围,是一个专门的领域。我不知道是奎因的这种看法导致他自己成为一位纯粹的哲学家,还是由于他是一位纯粹的哲学家,才有了这样一种看法。但是我赞同他的观点,而且我相信,他的学术成就与他这种对哲学的理解是分不开的。 
  二十世纪的主流哲学是分析哲学,分析哲学有一句响亮的口号:哲学的根本任务是对语言进行逻辑分析。用奎因的话说,这种哲学的特征就是“越来越频繁地使用”现代逻辑,“越来越关注语言的性质”。奎因是哲学家,也是逻辑学家,他的著作集中体现了分析哲学的根本特征。现代逻辑的大量使用使分析哲学越来越具有科学性,同时使哲学讨论的技术性和专业性也越来越强。这使许多人抱怨、质疑、批评、甚至反对分析哲学。但是奎因对这样一种哲学却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动摇过。在他看来,我们在哲学名义下所探讨的东西,有许多就是被我们看作是知识体系中“最技术性部分的那种东西”。奎因哲学以思想深刻和分析敏锐著称,许多著作不是特别容易读懂。但是,理解他的著作的困难不在于语言方面,而主要在于他讨论问题的技术性,而且是很强的技术性。在他讨论和分析问题的过程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有很高的语言天赋和极强的驾驭语言的能力,文字书写流畅漂亮,特别是,他始终运用现代逻辑来探讨那些在他看来最重要的哲学问题。他关于“分析命题和综合命题的区别”的质疑,他提出的“翻译的不确定性”的著名假说,他做出的“真即去引号”的解释,他建立的“没有同一就没有实体”、“是乃是变元的值”等著名的本体论承诺等等,所有这些都不是凭空思辨的产物,而是充满了对逻辑方法的运用和对语言的细致分析。如今这些理论成果已成为哲学讨论的基本内容和常识,但是在学习和理解的过程中,我们可以清晰地体会到奎因哲学的实质是什么,他的追求又是什么。 
  我国学者接受西方哲学已有很长的时间,由此形成了独特的中国哲学。对于西方哲学的许多内容,人们似乎也很容易接受,比如现象学、解释学、存在主义以及后现代主义等等,但是唯独对分析哲学,人们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看法,不那么愿意接受。在我看来,这里的原因是比较复杂的,简单地说则有两个:一个在于对逻辑的理解,另一个在于对哲学的理解。缺乏对逻辑的认识和把握,因而缺乏运用逻辑来进行分析,是中国哲学的一个缺陷,也是一般人不能理解和接受分析哲学的主要原因。这个问题的实质是没有认识到逻辑对哲学的重要性,因而认识不到运用逻辑方法来从事哲学研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但是在我看来,对哲学的理解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应该如何理解哲学,应该如何研究哲学,这其实也是西方哲学从古希腊到今天一直存在的问题。当然,随着科学的发展和学科的变化,对这个问题的认识也在发生变化。但是,若以人们可以普遍地谈论哲学为目标,那么在逻辑方面的高要求就肯定是一个极大的障碍,然而,真是到了人人都可以谈论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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