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相争-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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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见刘邦犹豫不决，便又言道：“张良保元帅前去，负完全责任，昔有伍子胥，曾保平王赴临潼会十八国诸侯，谁不敬仰！蔺相如完璧归赵，天下人称贤！良虽不才．愿保明公赴宴，使范增无以用其智，鲁公不能用其勇，定能无事而回，望元帅放心。”
刘邦想，张先生说得如此诚恳，而且不去也是杀，去就去吧！便道：“先生妥为布置，以防万一。”
张良大喜，心中佩服刘邦，有胆识，能听我之言．敢于去闯虎穴，确是当今了不起的明主。张良走至帐口喊道：“回复周封、周兰，刘沛公十五日定扰鸿门宴！”
周封、周兰上帐告辞，两人出来上马，回转鸿雁川回报范增，刘邦十五日定扰鸿门宴。
范增听了点头．嗯，这个亭长倒还聪明。如不来．老夫今天就要杀他，他既来赴宴，我得把宴会布置一切。
周封、周兰走后，张良速至案前：“元帅赴宴，帐内有张良，帐外还缺一员武将接应。………”张良这话才出口，下首班中，“噗！噗！”武将们一个个挺胸突肚，人人皆要去。张良又道：“元帅，与张良同保元帅去赴宴之人，必须具备四条，方可前去。”
大家都注意地听着：“先生，哪四条？”
“第一，丰沛起首；第二，患难相扶；第三，文武双全；第四，胆大而心细。若缺一项，不可造次。”
诸将士听了都低头不语，各自在想：这四条都要具备，谈何容易啊！过了一刻儿．张良问；“谁具备四条？”一连问了三遍，无人敢答。
武将班中只有一个人，心中在想；我可能是四条都具备的，丰沛起首，芒、砀山斩蟒起义之时，我老樊第一个跟哥哥刘邦，两个犯人头儿，他正我副，这一条没得话说。患难相扶，这格外不要提了，哥哥没有当亭长的时候，我就认得哥哥了。文武双全，嗯……，樊哙望望张良，心想．先生，我有武没文，这交易谈不起来，再想想，先生这条那块一点不能还点价？打个七折或八折，我现在学问已比过去进步了。第四条，胆大心细，为武的就要胆大心细，胆大心粗还能打胜仗哪！…噢，看来我四条具备的了，樊哙提了吊甲裥裙，“呛！呛！呛！呛！”到张良面前：“先生，樊哙愿与先生同保主人去鸿雁川赴宴！”
“壮哉壮哉！不过，将军去不得。”
樊哙一听，去不得？我那点去不得？什么地方不够条件？“请问先生，樊哙因何去不得？”
张良道：“范增有计，不准元帅带武将去赴宴，如带武将，就说是争宴，要杀。所以将军若去，反而害了元帅，故而去不得。”
“那樊哙就不去。”“将军若不去．鸿门宴时，帐中只有张良，帐外缺少武将接应，元帅若有危险，你我就失去主人。”
樊哙一听，去又不好，不去又不好，他急得一身大汗：“先生，樊哙究竟能去不能去？”
“哈哈哈！将军问良能去不能去？良问将军，你究竟要去不要去？”
樊哙想，张先生话出有因，我说话得留神。便说：“先生若去．樊哙就去，先生不去，樊哙个人何能保主人赴鸿门宴哪！”
张良听了，嗯，樊哙粗中有细呢，晓得要盯牢我，便说：“好，就成全你立功吧！不过，这样前去不行，有件事你可能做到？”
“什么事？”樊哙心中有话，为保主人，叫我上刀山也上！
“刘沛公缺一后槽头。”“要我装马军？”“正是。”
樊哙心想，这有何难？他没有开口，“呛！呛！呛！呛！”出了大帐，到了后槽头，见两个马夫正在撤换草料，“孩子们！将衣服脱下！”
“晓得。”马夫连忙脱下衣裳。樊哙将护耳腮带摘掉，把自己头盔脱下，“与尔换了穿！”“小军不敢。”樊哙把马侠的头盔戴了，马夫也有盔，叫碗字盔，象只盖菜碗的样子，篾制的，上头用树叶穿的，挂个老虎头，帽尖一个大红嘴，帽子发下来都是一套头，没大小，它里头有一个圈，头大的圈大，头小圈小。这个马夫头小圈小，他戴了正好．樊哙头大，戴来戴去戴不下，勉强戴了，把腮带把到下巴颏底下来，樊哙的脸大，带子把不到下巴颏底下，他急了，往鼻尖子这儿一环，再把马夫衣服穿了，他块头又大，咔！噗！噗！不好，左右袖口切缝玩崩开啦！他也不管，“呛！呛！呛！呛！”直奔大帐，这两个马夫望了，奇怪，樊将军把我的衣服穿去了。
樊哙上大帐，一帐众人看了都忍不住好笑。刘邦看了不忍心，心想张先生你拿我呆兄弟开心。樊哙象猴儿戴帽子一样，他自己可认真得很．当大事做呐，到张良旁边：“先生！”意思里．我呵爽气？说装马夫，我就马夫装了来了。“先生，这样可去得？”
“去不得。”
樊哙一听，还是不能去？“请问先生，怎么还去不得？”
“啊！你有四个太大不能去。个子太大，肚子太大，喉咙太大，胡子太大！”
樊哙一听，嗯，我这个子活象大宝塔，有办法，我可以打八折，怎么打八折？我蹲下来，身高一丈就变了八尺。肚子太大，哎，我请它搬家，稍微哈点腰，肚子就移到后头去了。喉咙太大，这便当．说话时注意喉咙低点儿，胡子太大，把它玩掉！他瞎哒哒哒……！到了帐外，把两边短的胡子一抓，中问长的叫小军拿把锋利匕首，把中间长胡须割掉了。樊哙本是燕颔虎须，这一来变成燕尾八字火叉须了。割下的一把胡子，樊哙命人送回自己帐篷，妥为保存，留作纪念。日后给人看到了，好说某天某日，我为保主人赴鸿门宴，拿胡子割掉了。给大家看看，也是自己的光荣。今天他收了起来，后来派了大用场。韩信筑台拜将时，樊哙大闹辕门，韩信要杀他，有人讲情议罪，说鸿门宴割须保驾有功，嘴说无凭，胡子为证，他就沾了这胡子的光了。
樊哙上帐，“先生！”他的意思．你看，我胡子割掉了，我下了本钱啦！你带我去赴宴吧！
张良道：“樊将军，你还是不象个马夫哪！让我把马夫的身段架落演了给你看。”
樊哙一听，好极了，你演给我看．我依样画葫芦学。
张良先生把马夫身段架落演了一遍。这儿不是刘邦的大帐倒象是戏台了，张良先生在客串马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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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哙要跟张良同保刘邦赴鸿门宴，张良叫樊哙扮马夫，又说他不象马夫的样子，把马夫的身段架落演了给樊哙看。樊哙说记住了，张良不放心，要试一下，把脸一沉喊道：“马卒！”樊哙连忙答：“有！”把身子朝下一蹲，两只眼腈一眯，说话的喉咙矮了半截，样子整个变了，张良看了很满意。命人替樊哙连夜赶做一身宽大合身的马夫衣服，叫樊哙再准备一根马棒，到临时可用。
张良又郑重嘱咐：“樊将军！鸿门宴乃龙潭虎穴，切切不可大意，能进则进，不能进则止。鸿门口有金锣一面，你要设法窃取金锣，***守门将士，使沛公脱险，将军功劳不小。”
樊哙答道：“知道了。”后来樊哙在鸿门宴时做事很仔细，一点不粗，因为他太认真了，认真做事，就不会粗心了。樊哙下去叫成衣匠连夜赶制了一身宽大合身的马夫衣裳。
张良对刘邦道：“元帅请上座，待良发号施令。。”“噢，好。”刘邦在公案上首坐了。
张良往中间一坐，探手威武架摘了支令箭：“薛欧！陈沛！”“有！”“鸿门宴之时，暗藏利刃，跟着我张良保元帅去赴宴。估计到了项羽军中，中哨营门就会有人阻拦，尔等就在中哨营门，准备接应马军樊哙。”“遵令。”两人领令归班。你们每人带二十员能征惯战之将，常随装束。
先生又摘令箭：“王陵！”“有！”“令箭一支，将军带兵五百，偃旗息鼓，埋伏在鲁公左哨营外约三里路的地方，有座小金岭，埋伏在小金岭之后，准备接应马军樊哙及薛欧、陈沛等人。”“遵令！”王陵领令归班。
先生又摘令箭：“朱桧，韩荣、耿沛！令箭一支，尔等带兵三千，埋伏在华丰岭，准备接应王陵等人。”“遵令。”华丰岭乃中心地点，离项羽大营十里，离刘邦大营十里，到了这里就下来一半路了。三将领令归班。
“黄光！令箭一支，尔带兵五千，多备贲枪弩箭，埋伏在灞头上，接应朱桧，韩荣、耿沛等。”“遵令。”黄光领令归班。灞头上离项羽大营十七里，离刘邦大营三里，到了这里就等于到了家了。
张良又摘令箭：“夏侯婴！”“有！”“十五日，张良等赴宴，老将军带领手下，备强弓硬弩，四下梭巡，以防范增表面请我等赴宴，私下命人偷营劫寨，一切仰仗老将军！”“夏侯婴遵令。”
范增呕尽半夜心血，想了八条计．张良想出九条计来破他，这叫“八计九破”。哪一条计范增没有想到？就是最后的这条，一面请刘邦吃饭，一面派人冲刘邦的家。他虽没有想到，张良已有防备。
张良布置已毕，刘邦退帐，人众各散。十三，十四这两天，刘邦巴不得这一辈子就过十四，不过十五。范增呢，巴不得不过十三、十四，就过十五。到了十五就杀刘邦。一个怕十五，一个盼十五。
十五日大早，刘邦起身，两个手下进来：“恭喜元帅！贺喜元帅！”刘邦说：“喜从何来？”“今日十五中秋佳节！”“胡说，今日十四。”“禀元帅！实在是十五。”“喔！没有弄错？”“没有。”刘邦穿上簇崭新的公爷服装，要穿新衣*什么？刘邦想，一则是过节，二则来到人家去赴宴，做上宾，三则来鸿门宴若能保命回来，是大喜事；如若鸿门宴把命丢了，就算预先装殓。所以今日一身簇崭新。
三通大炮，刘邦升帐，文武见礼，两边站了。今日虽是过节，大家也高兴不趋来，因主人公去赴宴，生死关头，所以人人满面忧愁。
刘邦朝两边看看，有两个人变了样，一边一个。上首班中一位，谋士班长军师张良，张先生今天不是穿乌沙红袍，头上戴元绸儒巾，帽上迎面一方白玉，又叫帽正，这方白玉已破成四小块，先生弄了根烂棉线，并了缝起来，后头的双飘带剩了一根半，半根断掉了，半根飘带在耳朵边绕来绕去，好象过去人家死了人，孝子戴的麻布帽上挂的两个棉花球一样。身上穿了件老蓝布长衫，这身长衫不晓得从哪块旧衣摊上买来的，小军帮他一洗刷，洗干净了连布眼都看见，浆上四个钱的小粉浆，太阳晒干了，穿在身上，挺硬，一动就“咔嚓、咔嚓”地响，有板有眼。脚下布袜布鞋。先生左手袖笼子里，有两件宝贝，到时自有交代。右手无名指上还套了件东西，一尺五寸长，一根真象牙，一头粗一头细，粗的一头打了点，用红绿绒绳穿了套在无名指上，细的一头扣了根白马尾，也有一尺五寸长，并起来三尺长。刘邦看看张良，你因何这副样子？
张良为何如此装束？他为了到鸿门宴上气范增。范增心胸狭窄，好生气，先生故意打扮成这鬼相样子，范增一见定要生气，要把他气昏才好。所以张良今天改装。
下首武将班中，班长樊哙也变了样，樊哙是簇崭新马夫装束。头上戴荷叶卷帘帽，身穿簇崭新闷青布执袖短袄，三十六个纽子密门排扣。簇崭新闷青布丢档叉裤，大红新布绑腿，巴山虎的鞋于，腰间闷青布打腰带，打得紧紧的。右手拿了根檀树的马捧，约有三尺长。刘邦看看樊哙，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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