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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郭敬明]岛2-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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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对视很久没有说话。然后我突然就掉泪。胸中有巨大的隐痛喷薄而出。
  我喊他。爸。我来看你。
  父亲不可置信地慢慢走近,蹲下,凝视我的脸。伸出手抚摸我凌乱的头发。小心翼翼似乎是在为一件脆弱的瓷器拭去灰尘。我已经与他近在咫尺,却怀疑这一切的真实。这是十年前离开我的父亲,这个善良的,爱我的父亲。他本来有着与天下一切初为人父的男子那样沉重的爱,但是他选择告别。至今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本身就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很多事情我们难以解说。
  我看见他眼睛里闪动的光。他说,你怎么一个人来。你妈呢。
  我说,我一个人来,你不高兴吗。话到这里,我已经泣不成声。
  父亲牵我起来,我发现自己已经与他一样高了。他亦激动地说,堇年,你都长这么大了。
  我分明感到长久的隔阂之后疏离的感情。感情虽然愈见深刻,但是表达的障碍却前所未有的深重。我完好地继承了他们的内敛性格。我们没有抱在一起痛哭没有讲不完的话。我们十年之后的重逢,平淡得仿佛只是一个假期之后的相聚。
  父亲说,进来吧。我闷声答应。
  他拉了灯绳,60瓦的电灯下,我看见这个简陋的住所。父亲就是在这里度过了十年漫漫岁月,厮守着西域大漠里日复一日的熹微黎明和沉沉落日。在这背后,隐忍了怎样庞大的绝望和妥协。我非常心疼。
  父亲问我近年来同母亲的生活。我说很好,她是在用全部生命爱我。可是我不争气。他又问,你今年是不是该高考了,怎么跑这里来。我说,我已经打算放弃高考,我撑不下去了。有些事情让我醒悟过来。于是父亲叹着气。沉默不语。方才谈话间,他为我倒暖瓶里的水,让我洗脸。
  环视这个小屋,一张弹簧床,一只铁柜子,用来装衣物。那头有盥洗架,搭着毛巾。寥寥数物,却让房间拥挤。铁制的地板踩上去发出空壳的响声,听着心生寂寞。
  父亲断断续续地说话,直到三点。他说,是不是困了?我不该和你说这么多。你睡吧。明天好好睡个懒觉,难为你走这么远的路。我说你呢?他说他不想睡,可以坐在椅子上看书。
  我因为疲倦,倒头就睡着。躺下的时候,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两只简易的黑色相框。里面的照片,一张是小时候我与母亲抱在一起的照片。幸福的表情。记得是小时候随信一起寄过去的。另一张却是一个陌生女子。我承认是个非常漂亮的异族女子。笑容明媚。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我已经什么也不想思考。父亲关了灯,我沉沉睡过去。


***************
*夏至未至
***************

  很多时候立夏都在想,是从什么时候起天气就突然变得这么凉了呢?自己一直都没有察觉。时间顺着秋天的痕迹漫上脚背,潮水翻涌高涨,所谓的青春就这样又被淹没了一厘米。飞鸟已经飞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学校的香樟与香樟的枝桠间就变得越来越安静。于是落叶掉下来都有了轰隆的声响。


1996夏至·颜色·北极星(1)



  当潮水涌上年代久远的堤岸,夏天连接了下一个夏天
  你,什么样?
  当大雨席卷烈日当头的村落,夏天淹没了下一个夏天
  你,什么样?
  跳过绿春悲秋忍冬和来年更加青绿的夏天
  你又出现在我面前。眉眼低垂。转身带走一整个城市的雨水
  再转身带回染上颜色积雪。麦子拔节。雷声轰隆地滚过大地。
  你泼墨了墙角残缺的欲言,于是就渲染出一个没有跌宕的夏天。
  来年又来年。却未曾等到一个破啼的夏至。终年不至的夏至。
  逃过来回往返的寻觅。
  他不曾见到她。
  她不曾见到他。
  谁都不曾见到它。那个从来未曾来过的夏至。世界开始大雨滂沱。潮汛渐次逼近。
  很多时候立夏都在想,是从什么时候起天气就突然变得这么凉了呢?自己一直都没有察觉。时间顺着秋天的痕迹漫上脚背,潮水翻涌高涨,所谓的青春就这样又被淹没了一厘米。飞鸟已经飞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学校的香樟与香樟的枝桠间就变得越来越安静。于是落叶掉下来都有了轰隆的声响。
  秋天已经很深很深了。
  11月的时候学校的所有布告栏里都出现了艺术节的海报,很多个早晨立夏晨跑结束后去学校的小卖部买牛奶的时候就会路过布告栏,站在布告栏前面搓着在早晨的雾气里冻得微微发红的手,嘴里喷出大团大团的雾气。秋天真的很深了呢。
  其实从11月开始贴海报真的有点早,因为正式的比赛需要到明年的3月才真正开始。也就是下一个学期开学的时候才开始决赛,但是每年浅川一中都是提前四个月就开始了准备。因为浅川一中的艺术节在全省都是有名的。每年都有很多有才华的学生光芒四射。特别是艺术类考生。这是浅川一中每年最为盛大的节日。比校庆日都要隆重许多。h t t p : // hi。 baidu  /云 深 无 迹
  傅小司每天下午放学的时候都会等着陆之昂一起去学校的画室画画。其实也没什么好练习的,当初考进浅川一中的时候,小司和之昂的专业分数比别人远远高出30多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老师就显得特别的喜爱。而这种喜爱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关心,表现的形式往往变成傅小司和陆之昂的作业变得特别的多。每次老师都是一样的语气,“小司,还有陆之昂,你们两个加强一下基本功的训练,明天交两张静物素描上来。”每次都会听到陆之昂嗷嗷的怪叫声音然后就开始表情装做很认真的样子和老师讨价还价。而傅小司则安静地支起画板,十字框架已经慢慢地在画纸上成型。因为傅小司知道再怎么闹这两张素描也是跑不掉的。还不如等太阳下山以前就画完交上去省事。
  夏天早就遁形无踪。等到要寻觅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不见了。立夏有点微微的懊恼。因为自己名字的原因立夏一直喜欢夏天。阳光高照,世界尘埃都纤细可辨。
  立夏偶尔会去画室,但已经不像夏天里面那样每天都去。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立夏每次见到傅小司都觉得有点紧张,毕竟自己跟他的女朋友也结下了不大不小的梁子,尽管也许人家并不放在心上而且早已经忘记了。况且学习压力又重,每次立夏在画室里用铅笔勾勒线条的时候她总是会想到教室里所有的学生都在自习,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头顶风扇发出老旧的声响。于是自己在这里画画似乎就显得有点奢侈,在这个号称一寸光阴一克拉钻石的浅川一中。笔下的阴影覆盖上画纸的同时也覆盖上了立夏的心。
  星期五的下午开班会的时候,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宣布着艺术节的事情。所有班上的同学都觉得很兴奋。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参加,格外显得激动。在浅川一中,初中部的学生是不允许参加艺术节的,所以即使班上很多学生是从浅川一中的初中部升上来的,可是他们也是第一次参加艺术节。老师在上面指名点姓地叫傅小司和陆之昂参加比赛,因为在三班只有他们两个是艺术生考进来的。其实小司和之昂之所以会在三班是因为他们两个的文化课成绩也是全年级的第一第二名。这点一直是全校的传奇。很多时候都会有学姐们和初中部的学妹们红着一张脸从他们两个身边走过去,每次傅小司都是视若不见,而陆之昂则每次都会笑咪咪地和她们打招呼,一副小痞子的腔调。傅小司总是对陆之昂说,麻烦你不要这么没品,是个女的你就要吹口哨。陆之昂差不多每次都是一脸无辜的表情说,哪有,学姐很漂亮呢!说到后来小司也烦了,于是也就任由他一副花痴的样子。大不了摆出一副“我不认识他”的表情匆匆走过。因为小司开始明白过来,只要是女生,在陆之昂眼睛里面就是又可爱又漂亮的。然而小司再怎么装做不认识也是不可能的,学校里面谁都知道傅小司和陆之昂是从小长大的好朋友。他们是浅川一中的传奇。



1996夏至·颜色·北极星(2)



  小司望着讲台上的老师低低地应了声“哦”,而陆之昂却说了一大堆废话,“老师您放心一定拿奖回来为三班争光”什么的,后来看到小司在旁边脸色难看就把下面的话硬生生地咽回去了,只剩下笑容依然很灿烂的样子,眼睛眯着,像是秋天里最常见的阳光,明亮又不烧人,和煦地在空气里酝酿着。陆之昂笑的时候总是充满了这种温暖的感觉,班上有一大半的女孩子在心里都默默地喜欢着这张微笑的脸。
  “那么”,班主任在讲台上顿了一顿,“还有一个名额,谁愿意去?这次学校规定每个班级需要三个以上的学生参加比赛。”从班主任的表情上多少可以看出他对这件事情非常地困扰,因为三班素来以文化课成绩称雄整个浅川一中。不单单是高一这样,连高二3班高三3班也是一样的情形呢。可是艺术方面确实是乏善可陈。
  空气在肩膀与肩膀的间隙里面传来传去,热度微微散发。立夏觉得头顶有针尖般细小的锋芒悬着,不刺人,但总觉得头皮发紧。这种感觉立夏自己也觉得很莫名其妙。
  傅小司可以明显感到老师的眼光看着自己。于是他微微地抬了抬头,眼睛里的大雾在深秋里显得更加的浓,白茫茫的一大片,额前的头发更加地长了,挡住了浓黑的眉毛。“恩……”,他的声音顿了一顿,然后说,“要么,立夏也行。”
  议论声突然就在班级里小声地响起来。目光缓慢但目标明确地朝立夏身边聚拢来。本来自己坐的座位就靠前,自己前排的同学都可以看出来在交头接耳,而自己后面的,立夏连回过头去看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立夏知道回过头去肯定会看到陆之昂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和傅小司双眼里的大雾以及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等一下……
  恩?傅小司回过头来,依然是木着一张脸。
  为什么……要叫我去啊……立夏站在走廊尽头。放学后的走廊总是安静并且带着回声。
  哦,这个没关系,你不想去就去跟老师说一声就行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
  还有事么?
  ……没有了。
  也没说再见,傅小司走下楼梯,白衬衣一瞬间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夕阳把整个教学楼覆盖起来,爬山虎微微泛出的黄色开始从墙壁的下面蔓延上来。高一在最上面的一层楼,因为学校为了节约高三学长学姐的体力,按照学校老师的科学理论来说是尽可能的把力气投入到学习里去。
  立夏站在三楼的阳台上,表情微微有些懊恼。傅小司身上那种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气息让立夏觉得像被丢进了大海,而且是死海,什么也抓不住,可是又怎么都沉不下去。难受哽在喉咙里,像吃鱼不小心卡了鱼骨。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身。立夏回过头去看到陆之昂一头大汗地跑过来。
  陆之昂看到立夏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问,看见小司了么?
  立夏说,刚下去……你不是做值日么?怎么这么快就完了?偷懒吧?
  立夏说完后有点后悔,因为自己似乎还没有和他们熟络到这种程度,于是这个玩笑就显得有点尴尬。还好陆之昂并不介意,打了个哈哈然后靠过来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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