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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长江文艺 2009年第11期-第23章

小说: 长江文艺 2009年第11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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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十块真的冲上去了;只是;他高高举起的扳手;都还没来得及打下去;就被高个子一锤横过来;挡得脱手而飞;飞出老远;掉在花坛中间的草坪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王十块愣愣的;他的右手刚才还举着扳手;可现在扳手却不见了;他只能空着一只手;举着。其实;并不是他想这么一直举着;而是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而且;手臂麻麻的;好像一时半会也放不下来。 
  王十块就这么举着右手;他的样子;在后来记者的报道中;被比喻成一尊见义勇为的雕塑。而车上的中年妇女却告诉他;他当时的样子;就像一个英雄;帅呆了。 
   
  尽管中年妇女报警失败;但她不停的尖叫;起到了同样的效果;不只是有人替他报了警;连路上巡逻的治安队员;也因为她刀子似的尖叫;开着摩托车冲了过来。 
  治安队员迅速向高个子包抄。事实上;他们都还没来得及猛虎下山般扑过去;高个子就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铁锤。其中一个治安队员走过来;很不相信地冲高个子嚷:“干啥干啥呢?他妈的;又是你!” 
  王十块终于把举着的右手放了下来。治安队员的介入;让他有一种穷苦人民看到亲人解放军的感动。“干啥;你都想不到他干啥;这个死老鬼;昨天早上往我车上扔砖头;今天更离谱;干脆用铁锤砸我的车;你们看;你们看;车壳子都砸窝了。漆皮都砸脱了!死老鬼啊!看老子不砸烂你的头!”王十块越说越气;气得就要冲过去动武;见治安队员伸手拦他;又顺势放弃了动武的念头。 
  “快把车开走吧;这死老头去年炒股炒亏了;气得去跳河;人倒没淹死;可脑子进水了。你跟他理不清!”治安队员说。他说话时的语气和样子;好像对高个子了如指掌。 
  保安这番话;让王十块想起那个关于大客车;关于车队;关于汽运公司的梦想;那个遥遥无期的梦想;看样子这辈子是实现不了了。他想我是不是也该去跳河呢? 
  炒股炒亏了就可以乱砸老子的车吗?老子阳痿了;老子成了咸鱼;是不是就可以去杀人?王十块气得差点就叫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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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尽早将塞车屁股的坏分子绳之以法;金海名轩小区里装了摄像头;片警跟保安交代过了;一有情况;马上报告。对小区里接连发生小车排气管被堵的怪事;保安满怀好奇;如果把被管理处扣工资的担心去掉;这件事简直就是一剂兴奋剂;一针扎下去;立马把这无聊透顶的生活搞出了几朵浪花。 
  接连几天;保安们都死死盯着岗亭里的电脑屏幕。屏幕连着摄像头;谁要是又往人家小车屁股里塞脏东西;马上就能抓他个现行。只是;几天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现。而小区里又发生了几起车屁股被塞的怪事。片警得到情报;赶过来调查;气得眼睛都绿了;因为那些被塞了屁股的小车;都停在摄像头监控范围之外。 
  这个反动派;竟然知道哪儿装了摄像头!片警摸着下巴想了一阵;他把怀疑的目光;停在了保安身上。他找到管理处的主任;他怀疑保安就是反动派的理由是:只有保安才知道小区里装了摄像头;并且装在哪个位置。所以;他们在接着搞破坏的时候;才有可能准确地避开监控。 
  王十块的儿子王一横因为在新城区供了新楼;平时不常回这个家;所以一直没租固定车位;只是停一天交一天钱;有时回来没地方停了;便只能将就着停在边边角角的地方。没想到;这一阵;他的车屁股也被塞了几次。 
  我操;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啊?他打电话问片警同学;片警大笑;说你堵的是排气管;我他妈堵的还是胸口呢。要是让老子查出来是谁干的;老子就塞了他的屁眼! 
   
  听说儿子的车屁股经常被堵;李云朵坐不住了;她这一阵天天跑居委会;拉着一个刚招进来的女大学生;一家一户到处敲门;搞串联;说要整一个老人联防队。她还提出;要居委会给大家发一个红布箍箍;戴在手臂上;以此震摄破坏分子。居委会也觉得她的建议有道理。小区里有一千多户人家;差不多家家都有老人;要是有一半以上的老人。戴着红布箍箍满小区晃悠;别说是吓坏人;就是好人也得谨小慎微。可是;以一户出一个老人计;起码得制作一千个红布箍箍。这笔钱;街道办事处肯定是不给的;物管处天天都叫穷;也不会出。那么;居委会出钱?居委会上哪儿搞这么一笔钱?正头大呢;有人提醒说;李云朵她儿子不是在政府做官吗;给他几张酒店发票;把这笔钱从公款里套出来;不就行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李云朵她干吗?这个成天无所事事的中老年妇女;她又不是傻子;她当然不干。 
  虽然红布箍箍的事黄了;但李云朵还是很来劲地组织了一帮闲得发慌的老头、老太太;分成几个小组;一本正经地满小区执勤。开始;老人联防队还只是东张西望;到处瞅破坏分子;可没多久;就开始狗拿耗子了。这家的小车位置没停正;那家的小孩在地上拉了一泡尿;谁晾在阳台上的乳罩被风吹落下来;挂在电线上招摇……都是他们执勤的范围;动不动就跑去敲人家的门;说你那个车怎么停的?你的小孩随地小便;把公共地方搞脏了!等等。搞得居民很有意见。 
  最让人恼火的是;有一回;一个老头;端来木梯;冒着生命危险;费了老大劲;把一只挂在电线上的乳罩取下来;然后一伙人围着乳罩;望着楼上指指点点;讨论了半天;最后往楼上去;一家家地敲门;要是敲开了;就抖动着乳罩;问人家:“这是不是你的?” 
  有时候是女人开门;有时候又是男人开门。女人开门时;见一老头抓着乳罩问是不是自己的;想都不想;就把头摆得拨浪鼓;随即砰的一声关上门;然后在屋里骂变态;骂神经病。 
  要是男人开门;就会愣愣地看一阵;有的正色说不是;有的坏笑说;可能是楼上的;那个靓女;你看她走路;两个大波摇摇晃晃的;只有她才用得着这么大的乳罩。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好像正在里边忙着啥事;听到这执著的敲门声;裹着浴巾;满头大汗地跑来开门;打开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气得往自己肥肥的胸口上嘭嘭地拍;说他妈的;老子从来不用这玩意儿! 
  意见惹了不少;案子却没破。物管处把这事反映上去;居委会不得不出面;叫停了小区老人联防队;搞得发起人李云朵很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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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老人联防队解散了;破坏分子却没抓到;李云朵只能像从前一样;回家接着做她的家庭主妇;除了牵着她的黄狗儿子四处溜达;就是到处找人打麻将。以前;为了供儿子读书;她曾经摆过菜摊;做过走鬼;自从儿子当了官;她就开始回家享福;每天顶多就是给王十块做两餐饭。其实;很多时候;她连饭也是懒得做的;一方面;是因为王一横经常有应酬;一年四季极少回家吃饭;而王十块开公交车;中午基本上没时间回家吃饭;一清早出车;傍晚才能回家;她煮了饭也没人陪她吃;另一个原因;是她成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无聊得恨不得去撞墙。这么一来二去;就爱上了麻将;经常是一坐上桌子就挪不动屁股;中午一盒快餐搞定;然后就一直坐到天黑。 
  这天;李云朵从麻将桌上下来;回到家时;王十块已经下班了;正躺在床上练功。他光着身子;一只手捂着腿间的东西;另一只手的手掌在小肚子抡着圈儿转。据说此法叫“铁裆功”;原理是通过摩擦丹田;激活潜能;比“太阳大法”好像更具科学性。现在;王十块已经不怎么去想当车老板的事了;他只想有朝一日能把这个“铁裆功”练成;好让李云朵无话可说。刚开始练那阵;他还偷偷摸摸;觉得这事见不得人;后来被李云朵撞见了几回;奚落过几回;最初的惊惶和羞耻感;就跟冲了无数遍水的茶一样;淡了。现在;他已经敢于旁若无人地练习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条咸鱼了。他甚至觉得;其实咸鱼挺好的;裹浑身的盐;就仿佛穿了刀枪不入的盔甲;谁还能把它怎么样呢?谁也拿它没办法。 
  对王十块坚持练功的执著;李云朵已经见怪不怪;她走进房间去问他吃什么;没听见他回答;便忍不住自主自语;说起小区发生的怪事。这个怪事;就是汽车排气管老是被堵塞。 
  “难道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无聊吗?”她笑;一脸的自嘲。是的;是无聊。儿子当官了;家里有钱了;她不用工作了;丈夫王十块阳痿了。生活就像他妈的一潭死水;一丝风也没有;一点波澜也没有。太平静了;平静得了无生机。平静得无聊!要不是还有一个黄狗儿子陪着她;她真不知道这无聊的日子该怎么往下过。 
  “是我干的。”王十块突然说;“听说安了摄像头;我就躲开摄像头。”王十块的声音里掩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你说什么?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李云朵不以为然。 
  王十块说:“不是开玩笑。那天;那个疯子砸我的车;我突然觉得;为什么我就不能堵几个车屁股?” 
  李云朵说;“瞎扯什么;以前该没人砸你的车吧?那你为什么要堵人家的车屁股?” 
  “以前?以关我屁事!”王十块恨恨地说;“那个神经病;他炒股炒亏了就可以砸我的车?” 
  “以前不是你;不是你那会是谁?!”李云朵有点恼火。 
  “我成天忙着开车;买码;练功;哪有那闲工夫!”王十块说得很肯定。 
  “真是你?”李云朵不敢相信;“可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变态啊?” 
  “变态?哈;你说现在哪个人不变态?!车我买不起;车队我搞不成;汽运公司我也开不了。我他妈开个公交车;还要给人追着砸!是啊;我没用;我是一个废物;可我学人家堵个车屁股总行吧?!”王十块发出一种非人类的尖叫。他尖叫的时候;脸扭曲得就像变了形。然后;他又突然神经兮兮地笑起来。 
  “哈;哈哈。我就是想把车屁股堵上。我要把全部的车屁股都堵死!” 
  李云朵愣住了;愣得很厉害。她张着嘴巴;怎么都合不拢。 
   
   责任编辑向午 
   


实现与未实现的 作者:沈 漓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高光灯划破浓重的黑幕;越野车箭一般向温哥华疾行;手握方向盘的的魏先农感觉腾云驾雾飞起来了。 
  三天前;先农驾车从温哥华开到美加边境的和平门海关时已是下午。美国海关检查人员接过他递上的护照和机票;有些狐疑地问:“去拉斯维加斯?” 
  “是啊。” 
  “为什么你们不坐飞机直接去;而要开车去西雅图乘飞机?” 
  先农看了看身边的妻子;说:“去赌城玩;又可顺路去西雅图会个老朋友;一举两得。”妻子也配合地望着海关官员笑了一笑。 
  这次先农夫妻俩去拉斯维加斯既是偶然的决定也是必然的选择。移民加拿大六年以来;魏先农和刘杜杜似乎缘分已尽。因为求职、孩子的教育等问题和性格上的不和;有时候甚至不知道为的什么;他俩不知道闹了多少次别扭。去年唯一的儿子上了大学;又正好有个旅游公司提供他们今年免费去拉斯维加斯旅游两天;他们就协商决定;干脆去赌城一游;既是为了彻底放松身心也是为了最后给对方一个机会;看夫妻关系究竟有无挽救的可能。如果回春无术;回来就开始正式分居。加拿大法律规定;分居满一年可以离婚。都是四十九奔五十的人了;不能再耽搁;生命太短暂了。说是协商;其实还是先农的主意。妻子是个不大爱说话的人;一般大事都是丈夫做决定;她随声附和;甚至离婚也是如此;似乎一切都已经习惯;无所谓了。 
  开车去西雅图;是因为先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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