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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读者2006合订本-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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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了电梯,那么大的超市,要不是你爸领着,我非得走丢不行。我问母亲,那爸给你买什么东西了?母亲便笑,说,我不缺什么东西啊,就是想看看城市是什么样子的,你爸说只要有空,他就带我出去逛,走走城市的大马路,看看晚上漂亮的路灯,过过城市人的生活。
  我问父亲要不要钱,在城市里住,比不得乡下,出门就需要花钱。父亲说,你们留着供房用吧,我和你妈,过得很好,还能像人家城里的退休老人一样,晚上吃完饭去广场上溜达一圈呢。我现在又多兼了一份活儿,每月还能攒下点钱呢。我笑,说,攒钱干什么,你们又不需要像年轻人一样供房子。父亲狡黠地笑了两声,悄声说,这可是个秘密哦,你妈我都不告诉的。我不知道父亲究竟有什么样的计划,连母亲都不肯告诉。他一个园林工人,在这么大城市里,除了混得上饭吃,还能有什么能耐呢?
  几个月后我去父母居住的郊区看他们,很惊讶父母的生活方式竟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我们这一代人在城市里所承受的恐慌、压力和寂寞,于他们,竟是没有一丝一毫。他们对每一棵树,每一株草,每一栋楼,都充满了好奇,满怀了热爱;似乎他们自己居住到哪里,哪里便注入他们的生命。城市的生机,与他们个人的欢欣,便这样融为一体。
  等到我把父亲的秘密套出来的时候,又是大大地吃了一惊。父亲说,他要努力攒钱,买套一室一厅的二手楼房给母亲住。我开始还笑他,说怎么可能呢,你都50多岁的人了,怎能和我们年轻人比,还是别做这样不切实际的美梦了吧。父亲便急,拿出他崭新的钱包来给我看,说,我都开始行动了,怎么能说是做梦呢?我早就看中一套二手的小房子,在郊区,可是交通好。再挣上两年,加上以前我们攒的一些钱,我就能让你妈住进去了!
  记得母亲曾经跟我说过许多次,住楼真好。我总是不耐烦,说有什么好呢,死贵的房子,每次想起来要还贷款,都觉得烦乱,怕是房子供下来了,两个人的感情也淡到虚无。而父亲,却对母亲的话,默默记在心里,且一点点去实践着。他没有更多的钱可以买名贵的衣服给母亲,可是他会牵着母亲的手,领她一点点地将整个城市逛遍。他没有几十万的存款可以让母亲住明亮宽敞的楼房,可是他会拿出仅存的几万块,给她买二手的看得见城市风景的高楼。
  当我们的爱情,在打拼里,变得伤痕累累,皱纹横生;当我们将最美好的30年,献给房子车子和物欲;当我们的双手,只记得钞票的温度,却忘记了牵手的滋味,那么我们在飞速向前的城市里,怎能将缠绕相依的根,深深地扎进水泥里去?而曾让我们不屑的父辈们的爱情,在田地里,是一株挺拔结实的玉米;在水泥地上,亦可以做根根相连、枝蔓相接的法桐,任岁月再怎么冲刷和吹打,依然是唇齿相依,不弃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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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建时间:2006…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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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回正常人很难
  关军
  1994年4月顶着“杀妻”的恶名入狱,
  2005年4月被宣判无罪出狱。
  他的青春年华在11年的牢狱生活中耗尽,以清白之身再获自由时,面对他的是一个急遽变化、已然陌生的社会。他谑称自己这一生尽是遇到急转弯;快得让他猝不及防。入狱是,出狱也是。
  佘家获得了90万元的巨额国家赔偿。可金钱对他有何意义?
  母亲殁了,熟悉的生活秩序被破坏了,而重新回到正常的社会,显然需要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我不要这么多钱
  2006年3月19日,一辆灰白色的小货车奔波200多公里,把佘祥林的生活从雁门口镇搬到了宜昌市。除了冰箱、彩电、饮水机等几件简单的家什,佘祥林只带了在监狱里写的7本日记。
  那是一段已被封存的记忆,而他目前还不想公之于众。
  搬迁的决定是春节做出的,那是一个完全不像春节的春节。
  2005年除夕,只有佘祥林在老家陪着父亲。在用赔偿金盖起的崭新大瓦房里,佘祥林不可抑制地想起了12年前的那顿团圆饭。那时,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的张在玉离家出走不久,好在父母、兄弟和女儿都在家,破败的土坯房里还有一些过年的气息。谁也不曾料到,那竟是这个家庭最后一次温暖的团圆饭。数周后,佘家附近的水塘发现无名女尸,佘祥林作为嫌犯被捕,接着就是连串的悲剧……
  往事让佘祥林有些失控,他突然对父亲说:“我不想要这么多钱,不想住新房子!”
  一向性格坚毅的父亲深深垂下了头,用鸭舌帽遮住眼睛,坐在那里,足足20分钟没说话。佘祥林似乎看到了父亲的眼泪,并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悔恨。
  破坏节日气氛的不仅是感伤之情。外面鞭炮声噼啪作响,佘家人流不断,但不是亲友和乡邻。这些不请自来的造访者,或要求采访,或请求佘祥林帮助申冤。
  出狱后,接待造访者几乎成了佘祥林生活的全部。不忍拒绝别人的他成了“媒体明星”,并给外界以理智、达观甚至幽默的印象。但人们显然忘记,每一次造访事实上只会再次撕开佘祥林试图忘却的伤口。
  该结束了,佘祥林对自己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必须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经朋友帮忙牵线,女儿华容获得在宜昌某学校免费求学的机会。想“与女儿一起成长”的佘祥林匆匆搬去了宜昌,甚至连兄弟佘锁林和佘梅林也未提前告诉。
  他和华容都不想再被打扰。他换了手机号码,也只告诉了最亲近的几个人。
  然而,相对的安宁只维持了三五天,就有河南记者打电话要求采访。诧异的他忍不住一再追问:“你们从哪搞到了我的号码?”更多的采访电话在愚人节前后不期而至——去年的4月1日是他出狱之日。
  佘祥林转而死守下一个秘密——新家的地址,坚决拒绝任何记者到家参观的请求。他只说自己租了一处房子,同时吃力地描述那个房子光线的幽暗,摆设的杂乱,家具的寒酸,以致不好意思接待客人。
  事实上,佘祥林已在这座城市有了100多平方米的新家,客厅宽敞,装修时尚。可惜,缺乏提防之心的佘祥林还是不小心泄露了秘密。4月初的一天,当他赶回家中,发现不请自来的客人已经坐在客厅里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人们好象戴上了面具
  “我得去买一副太阳镜。”4月6日下午,走在宜昌闹市的佘祥林做出一个决定。商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不很强烈的阳光,但这已让他的眼睛感到不适。11年的牢狱生涯已经严重损害了他的健康。尽管经过治疗,他的视力依然只有0。1。
  这只不过是一个外在的理由。内心深处,佘祥林更怕随时会有行人认出自己,他不喜欢生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
  当他还在雁门口镇时,佘祥林通常一个星期不下楼,偶尔出去就戴上一顶黑色棒球帽;如今,他的头发已长到能遮住前额,于是试着摘掉棒球帽,只是依然还是急匆匆地走路,尽量不和同一小区的住户搭讪,也尽量不去人多的地方,吃饭都特意选择小餐馆。
  在胜利四路的一家私营眼镜店里,佘祥林看中了一副偏光太阳镜,他问了价格,只是不知道怎么鉴别镜子的货色,怎么讨价还价,眼镜被他几次拿起又放下。“唉,买不好,明天叫一个朋友来帮我买吧。”
  就要走出去了,他忽又折返:“算了,还是买了吧。”他按照老板开出的价格掏了钱。
  在宜昌,佘祥林还是有一些朋友的,其中《三峡晚报》的编辑秦发在华容求学和买房上帮了大忙,是佘祥林最为信任的人,经由秦发,佘祥林又认识了当地不同职业的一些朋友。在城市生活的各个方面,佘祥林都渴望着朋友的指点,但他很快发现,朋友们不会事无巨细地教他,他们担心这有伤他的自尊。
  其实,在这些事情上佘祥林没那么敏感,他明白自己被社会丢下了,必须追赶。
  去年到广州治疗眼疾,佘祥林第一次坐地铁,他先悄悄站在一边,看别人怎么买票,怎么投币。用差不多同样的方法,他过去一年的收获还包括:学会了使用电话卡,学会了播放影碟机……
  “我还知道了现在的人怎么送礼。”佘祥林说的是去年下半年的经历。读者家园6f…UKzC
  雁门口镇上,一个做食品代理生意的朋友请佘祥林去“帮忙”,实际是想让他熟悉社会。在朋友那里,佘祥林见到一种“提货卡”,名片大小,背面一般都打印着三四种商品的名字,名烟、名酒、名茶等等。对于“提货卡”,佘祥林琢磨了好几天,最后还是从朋友那得到答案——这是餐厅等店铺的老板“回馈”公款消费的老客户的。“你以为现在送礼还像以前那样,拎着大包小包串门啊。”朋友笑着说。
  “这张卡片能做什么,要是不问,累死我也想不出来。”佘祥林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继而又悲观起来:还会有多少自己不明白的事情啊?
  2005年7月,湖北京山县的一家大型超市里,佘祥林选了一罐八宝粥,直接掏出钱递给旁边的导购小姐,要求结账。
  导购小姐乐了,很显然,现在没人这么开玩笑了。“先生,请到那边收银台交钱。”
  “谢谢。”佘祥林的神态毫无戏谑成分,“不好意思,这是我第一次进超市。”
  染着棕色长发的导购小姐依旧将信将疑。他的遭遇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面前这位男子,从1994年直接来到了2005年。
  “数码相机,以前没见过;雁门口这么小的镇子,居然那么多桑塔纳了;以前一两块钱一包的烟,现在卖到十几块了……”世界呈现给佘祥林的是一个熟悉与陌生的混合体,这使他感伤与焦虑多过了新奇感。
  一年里,他对这个新世界的观感是,好处坏处都有,“但是坏处好像多一些。”物价涨了,污染严重了。以前练功习武的一片片天然堰塘现在都干涸了,如同自己再也不会流泪的眼睛,“人工的鱼池倒不少,什么都是人工的。”他表达着遗憾。
  而人心也更复杂了。2005年9月国家赔偿落实后,他二哥佘锁林曾经这么说他:“你要是去市场做生意,能顺便把自己也卖了。”
  令他愤怒的是,那段日子里他总能在电视节目里听到有人这么评论:他(佘祥林)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同样的论调也不时出现在街坊的谈话中。有时他总想回敬一句:那咱们换一下,你去享这份福?
  “人们以为我得了这么多钱,可以重建生活了。但是,钱能买回母亲的生命吗?能给我社会经验吗?”说起这些,佘祥林有些激动。
  一些陌生的或是半生不熟的人开始找到他,有的拉他一起投资工程项目,有的说手里有专利技术想转让。一些好心的亲友就提醒佘祥林要有戒心,他们向他描绘“现在的社会”:表面对你堆着笑脸的人,腰里可能揣着刀子。
  “这些我还要慢慢体会,我现在能感觉到不对劲的,就是人们好像都戴上了面具。”佘祥林说。
  比适应监狱还要难
  华容平时住校,周末才回家陪伴父亲。找到共同关心的话题并非易事,于是他们有时会一起看电视,看影碟,在其间找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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