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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长江文艺 2009年第03期-第25章

小说: 长江文艺 2009年第03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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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汉说;放屁!我找他们要过钱么? 
  人家说呢;老伴说;说你把个破旗子到处舞算什么呢? 
  老汉说不出话来;他把喉咙鼓了一鼓;又鼓了一鼓;还是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胸口压着一块石头;掀也掀不开。 
  老汉看看天色晚了;一个人往村外走;不知不觉地;他就走到了自家的稻田旁。稻子快要熟了;米浆在谷壳里渐渐凝固成形;能闻得到一股稻米的香味。每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山上野猪下山糟蹋稻谷的时候;它们一来就是一群;在稻田里打几个滚;再乱啃一气;一亩田就损失了一大半;为了防野猪;稻田里家家都做了稻草人;有的还拉了线;把田块全围起来。 
  稻田里散发着清香;青蛙呱呱地叫着;稻草人像活过来了一样;一个个交头接耳地说着话。老汉看着稻谷;看着稻田上的稻草人;他忽然站了起来;往家里跑去。 
  老汉把旗子绑在金竹上;高高地插在自家的稻田里。晚上的风大了些;旗子真正地扬了起来;边边角角都舒展开了。老汉看着旗;他觉得自己在黑夜里也能看出它的红来。 
   
  把旗子插在稻田里后;不晓得是不是受凉的原因;张生全老汉回来就生病了;也不是大病;就是人总怏怏地;浑身没劲;老伴就每天代了他去稻田看看。 
  这天早上;老伴出去后;回来对他说;你把那旗子放在稻田里真是放对了。 
  他不明白老伴说什么。 
  老伴说;昨天晚上;野猪下山了;把田里的稻谷糟蹋得不成样子;稻草人也没用;就是我们家和附近几块田里的稻谷没有糟蹋呢;说是野猪没见过旗子;不敢去偷嘴。 
   老伴说归说;老汉也没有去稻田里看一看。 
  接下来;等候稻谷最后成熟的日子里;村子里的人普遍在稻田里插上了各种各样的旗子。如果你这时候到瓦县去;沿着S321省道经过这个村子;你就会看见;一面面的红旗站在稻田里;在风中猎猎飘扬。远远地望去;你还以为是个巨大的建筑工地呢。 
  责任编辑楚 风 
   


无暇居随笔(三题) 作者:聂鑫森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长江文艺》 
  竹溪访彭府 
   
  我与真名彭兴国笔名野莽的这条汉子;称得上是多年故交;不但熟悉他的人品、文品;而且熟悉他的故乡湖北竹溪。那是陕、渝、鄂交汇处;一道独具魅力的风景:山雄奇;水清纯;林密花繁;镶嵌着许多厚重的历史遗迹;还有汉剧之母的“山二黄”、向坝的原生态民歌飘袅其间……但我心目中的竹溪;是从野莽的口头和文章中得来的。我一直在等待谒访竹溪的机缘;看山赏水之外;我还想去拜谒野莽的父母。 
  野莽的父亲是一位资深的老干部;不幸在那场政治风暴中;被错划成“右派”;经历了许多坎坷与磨难。这个家庭;由两位老人全力支撑;遮风挡雨;护卫着雏鹰似的儿女们顺利成长;情何切;意何深!野莽每每忆及;忍不住潸然泪下。粉碎“四人帮”后;老爷子平反昭雪;重新工作了数年;便退休了。他是个喜欢读书和具有诗质的人;在闲适的心境中;开始了吟赏烟霞、推敲平仄的生涯。野莽便热情牵线;让我和老爷子建立了联系。 
  作为后辈;我对彭伯父十分敬重。鸿雁传书;我读过他许多诗作;或描绘竹溪的山川风物;或回忆平生难忘的人事;或阐述退休生活的种种快意……他很少提及那一段辛酸的岁月;心态如此平和、宁静和满足;难能可贵啊。有时;我向他提点用典和平仄上的小建议;老爷子毫不计较;斟酌后马上予以修改。 
  在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天地父母》一书中;就收有老爷子的《甲申祭母千言书》;所有的作家都是散文;独独他是短短引言后的五言古风长诗;达二百行;一韵到底;叙事抒怀;情真意挚:“人间有真情;最真是母亲。母去五十载;入梦闻其声……”我读后;心旌摇动;感慨系之。 
  鼠年盛夏;我终于去了竹溪;采风、开会的间隙里;由野莽领着去叩访彭府。登楼入室;彭伯父、彭伯母见我们来了;满面带笑。还有野莽的弟弟、妹夫等亲人;亦闻讯而来。看得出两位老人身体很好;动作利索;说话的声音沉洪有力。我们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野莽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中堂说:“你写给我老爹的贺寿诗;还是拿到外省去装裱的。” 
  记得去岁彭伯父欣逢八十(古语称为“朝杖”之年);野莽将出京返乡去贺寿。我知道后;寻出猩红色宣纸;书写了我的两首贺寿诗寄呈老人乞正。其一云:“彭祖巍巍八百龄;先生朝杖气豪雄。江波跌荡帆前急;心事斑斓雨后晴。诗兴还矜多丽句;儿孙最喜尽飞龙。夕阳红似春花灿;直待期颐寿酒倾。”我在诗中希望彭伯父寿过“期颐”(百岁);并像“彭祖”那样活得悠长而愉快! 
  我问彭伯父在读什么书;每天的生活如何安排?他笑着一一作答。还告诉我;这里爱好写旧体诗的人很多;谁有了新作;大家互相传阅、提意见;情如知己;家里的事也很称心;儿子、儿媳、女儿、女婿;还有孙辈们;不时地来看望;嘘寒问暖;孝顺得很。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起身去取来打印好的几页诗稿;让我读读他的近作。 
  这一大组诗;描写的是他的日常生活场景;清新自然;而且化入了许多口语;洋溢着欢乐的气氛;给人一种亲切感。这样的诗;只有胸怀宽阔且恬和、虽经历磨砺而归于平淡的老人;才写得出来。 
  彭伯父说:“你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这一夜;聊得很尽兴。因明天还有采风任务;我们恋恋不舍地向老人道别后;登车而返。 
  我想:这两位老人;吃过大苦却从不记挂在怀;即便苦尽甜来亦具有平常心;努力去开掘和享用生活中的乐趣;这才是真正的长寿之道! 
   
  何老爷子 
   
  著名评论家何镇邦先生;驻节北京;是一位可亲可敬的老人;论人品、学识、成就;颇让作家们钦佩;大伙都尊称他为“何老爷子”。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们在中国作协的鲁迅文学院读书时;他许多次应邀前来讲课;总是获得掌声四起。他对现当代作家的小说创作了然于心;而且独具慧眼;以如椽之笔撰文推介;确实是一语定春秋。毕业后;我们散居各省;但他对学生们发在各刊的作品多有留意;时常打电话予以鼓励和鞭策。他是福建人;带着故乡口音的普通话;伴着他爽朗的笑声;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使人如坐春风。 
  这些年来;我与何老爷子除开会见面外;还曾在一起参加过好几次笔会。他虽年长我许多;但精神状态极好;爬山过岭;脚力犹健;讲学、聊天;谈笑风生。而且对于与会诸君的小说;纵横评点;不夸饰;不遮掩;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让人得到许多启迪。 
  记得江西《百花洲》办笔会;地点是在庐山。白天我们一起穿行云雾中;夜晚他在房间里沏好茶;招待我们这些小友。他喜欢品茶;而且是此中行家里手;对“庐山云雾茶”的淡雅、芬芳、绵长;十分赞赏。他说:“废名、沈从文、汪曾祺的小说;就像这云雾茶;看上去是浅浅的汤色;初喝味儿淡淡;但久之则觉其淳厚;齿舌生香。这是他们的真功夫!” 
  这三位作家的小说;恰是我最喜欢的。何老爷子的话;其实是在开导和勉励我;可见其用心良苦。 
  还有一次;东道主委托何老爷子邀人;去内蒙古的西部采风;应邀者中有阿成、方方、韩静霆等人。大家先在北京集合上火车;达呼和浩特后;再转向目的地。 
  正当秋燥;在湖南还是暑热难禁;但到草原后;立刻寒意肃肃;得赶快穿上毛线衣。 
  在一个旅游点;风吹草低;马场宽阔;主人热情让我们骑马驰骋。何老爷子兴致来了;跨上一匹矮个子马;先拍了照;然后高高地扬起鞭来。这可把大家急坏了;真把他摔了;可怎么好?不管如何劝说;他主意已定。主人想了个周全的法子;让一个年轻的骑手;与他并驾齐驱。何老爷子果然不负众望;扬鞭策马;无惊无险。若是让他穿戴上甲胄、头盔;再提一把大刀;活脱脱就是一员沙场老将了。 
  晚上;草原上燃起一堆巨大的篝火;我们围在火边喝奶茶和酒。何老爷子又说起内蒙古老、中、青几代作家的小说;十分推崇小说中所表现出的浓郁的草原风貌;以及蒙古族人的文化性格、精神特质;又强调汪曾祺所说的“氛围即人物”;绝对是真知灼见。 
  夜深了;所有的男同胞安歇在一个大蒙古包里;炉火通红;地铺松软。何老爷子见大家并无睡意;于是又品茶开讲…… 
  去年深秋;他应邀去云南的一个少数民族聚集区;给大学讲课后;留下来撰写他的一本理论著作。他还抽闲打电话来;为山东的一家刊物代为组稿;可见他精力是如何的充沛。我问他云南之行后还将去哪里;他说;还要去美国给一个大学讲课哩;要到春节前夕才回到北京家中。 
  当街市挂起迎接春节的大红灯笼时;我给何老爷子写了封信;并附上一首赠他的七律:“鲁院弦歌石点头;文坛一语定春秋。庐山踏雾鸟声碎;草地围炉马奶稠。海宇邀游闲似鹤;茗壶品啜贵如侯。云南归后欲何往;开讲美国第几州。” 
  何老爷子是值得我们仿效的楷模。 
   
  悼亡之痛 
   
  这些年来;随着马齿徒增;不可避免地要参加一些摧肝裂胆的追悼会;或收到从遥远的地方寄来的讣告。逝者中;有亲人;有老师、同学;也有文坛的好友。一个活生生的人;忽然之间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其悲痛之情可想而知。上一辈的人;尚可解释为年事已高;不能违反生命的铁律;而与我年岁相仿的;或仅大几岁的友人故去;就让人觉得命运无常;心如刀割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晚期;近五年的朝夕相处;一起就读于鲁迅文学院和北京大学中文系作家班的同学;毕业后;竟有尹俊卿、姜天民、向毅光、袁和平、秦文玉;相继在盛年辞世。每每忆及;悲恸难禁。 
  在故乡湘潭;有一位剧作家刘星宜;他与我和胞弟鑫汉俱为好友。他创作的戏曲剧本;曾多次参加全省全国的调演;后来一头扎进影、视剧本的撰写;成绩不俗。他个子高大;性情豪爽;且善饮酒。几年前;在独生子正上大学时;他突然患上了癌症。我们忙去病房探视;他显得很消瘦;而且焦心地牵挂儿子的学习、剧本的写作。我劝他;眼下的大事只有一件;那就是静下心来;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争取早日康复。几天后;我又写了一首七律赠给星宜:“江湖踏破万重波;回首蓦然战病魔!欢乐无私当妙药;文章有待且高歌。风帘闲卷菊多种;堤柳轻飏步缓挪。我祝星宜光耀户;相招朋侣醉红酡。”可惜药石无回天之力;星宜还是带着许多遗憾;离别了人世。 
  在湖南文学界;莫应丰是一位热面热心的老大哥;以长篇小说《将军吟》;荣获首届“茅盾奖”。他曾是音乐学院的毕业生;故引吭唱歌具有相当的水平;嗜酒、嗜烟、嗜茶;会讲故事;善挥毫作字。他担任省文联负责人时;仍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在患病住院的前夕;他到海南岛去办公事;孤零零一个人;坚持不要人陪同;坚持自己去买票;为让事办得顺利;还将多年珍藏的一幅石鲁大师的画慷慨赠人。回湘后;他觉得身体不适;到医院一检查;竟是癌症。开刀、化疗、吃药;他乐呵呵地与病魔周旋。稍觉舒服时;他抻纸挥笔;在宣纸上写下八个大字:“林鸟归山;池鱼入海。”谁料到他在手术后不久;就从容揖别了这个世界;如鸟之归山、鱼之入海;当时他不过五十出头! 
  前年冬;海南省文联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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