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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碧城 作者:秋风竹(起点榜推vip2014-08-17完结)-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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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儿说得极是,为夫也是在地宫中面临绝境时,方才彻底明白:这世间,并无永世安稳的事物。权势博弈,江山更迭,永无休止。”

    望着峡谷中滔滔奔流的西夜河,疏桐悠悠叹道:“可惜万顷黄金随逝水,阿墨竟是白走了这一趟,空手而归。”

    “怎么是空手呢?”王墨执起疏桐的手,唇角勾笑,“我得到了此生最珍贵的宝贝。”

    往日的他,素来面上也是笑容淡淡,雍雅俊逸,但一双眼眸却寂黑无边,带着无可窥测的冷漠。而此时,这双眼眸中清波漓漓,暖意溶溶,虽只是弧度清浅的一笑,却端端是祸国殃民,令疏桐看得怦然心动。

    经过风餐露宿卧冰尝雪的艰难跋涉,十日后,王墨和疏桐相携回到了昆山东麓的比亚玛村落。和昆仑山中积雪覆盖的景象不同,冬日映照下的比亚玛村落还是一片陈旧安谧的苍黄色。

    两人准备去老阿米的客栈投宿,却发现客栈人去屋空,只余半开的院门被西风吹打得“啪啪”作响。他们又在左岸几户人家的屋舍中巡走一圈,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疏桐疑惑道:“怎么家家户户都没人呢?”

    “应该是卢枭他们经过这里时抢掠物资,村民惊怕之下举家逃走了。”王墨揭开一户人家厨房内装食粮的木桶,看着不见一粟的桶底猜测道。

    “哎!”疏桐不禁长叹一声。原以为到了这村子里,便能好好修复一下被烤鱼干虐待了数日的肠胃,却是这番坚壁清野的凄惶景象。

    王墨却突然道:“桐儿,你听……”

    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自窗外传来,合着窗棂被西风来回摇拽的吱嘎声,只觉荒草蔓没,别曲悠悠,意绪萧瑟。

    “难道是白潇哥哥?!”疏桐在这愁肠百结幽怨千重的笛声中愣怔了好一阵,突然醒悟。

    两人对视一眼,便疾步走出屋子,寻笛声而去。

 第二一九章 家门不幸

    村中那座胡杨木搭建的简陋浮桥上,黑衣男子身倚桥栏,横笛而奏,西风卷起他玄素的衣袍,猎猎翻飞。

    却不是白潇又是谁?!

    疏桐看得眼一热,当即唤道:“潇哥哥!”

    那呜咽低沉的笛声顿时停了下来,但他却只是收了玉笛望着桥下,并未转回身来。

    “萧兄?!”王墨亦呼喊了一声。

    连唤两声都不见白潇转回身来,疏桐和王墨觉得有些诧异,便疾步往浮桥走去。

    走近浮桥,两人发现往日只是纤纤一脉的细水河,如今已是白浪奔涌盈满河床的巨流。河水离浮桥不过一两尺的距离,从胡杨木桥面带着湿意的木色来看,之前这河水还浸漫过桥面。

    毫无疑问,这桥下的河水,正是从昆山碧湖一路奔涌下来的。

    “潇哥哥,你在看什么?”疏桐走近白潇,顺着他的视线打量一阵河水,不明其意,遂好奇问道。

    “等着捞尸。”

    “捞尸?捞谁的尸?”疏桐疑惑道。

    此时,白潇终于抬首转身,他板沉着一张脸道:“我在这破桥上守了几天几夜了,就等着捞你的尸体,你倒自己走回来了。”

    疏桐一脸愕然。她见过嬉笑调侃的白潇,见过嘲讽毒舌的白潇,唯独没见过此刻这般模样的白潇。

    见疏桐愣愣怔怔,白潇越发生气,一把抓住她的肩头喝道:“他是你什么人?!你也竟敢跳下地宫去寻死!”

    “潇哥哥,我……”

    “若我不知道你是我妹子,你死了也就死了,我就当你是个傻子,嘲讽嗤笑一番罢了。可知道你是我妹子了,刚与你重逢相认,转眼便又眼睁睁看着你去寻死,你让我这颗心怎么过?!……”

    看着咆哮如雷的白潇,疏桐竟不敢辩解。那一刻。看着那么多的甲胄武士涌入地宫,她一想到锁死石门自绝生路的王墨,便忍不住追了下去,又哪里来得及考虑白潇的这番感受?

    看着白潇赤红的眼眶。王墨明白他先前之所以不肯转身,是他在努力压抑失控的情绪。亲人经年重逢,瞬间又面临生死别离,的确不会好受。见此情形,他便上前道:“萧兄,此事怪我。若我早些告诉你我能带桐儿平安归来,你就不会经历此番煎熬……”

    白潇打断道:“你早就知道如何逃出地宫?”

    “嗯,……知道。”王墨如是答道。但事实上他并没有逃出地宫的把握,那一刻,他不过是想着与卢枭他们同归于尽。为疏桐和白潇他们赢得逃生的时机罢了。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们?害我以为你是要和卢枭他们玉石俱焚!”

    王墨支吾道:“主要是……那个办法比较冒险,我怕萧兄你们担心。”

    “谁会担心你?!”说着,白潇挥手一拳砸在王墨的胸口,将他这几日盘桓心底的丧亲之痛发泄了出来。

    王墨顿时抚胸皱眉,痛苦不堪。

    见此情形。疏桐竟是一脸慌张的扑上前去:“阿墨,有没有伤着?”

    “没事。”王墨摇了摇头。

    “潇哥哥是练过武艺的,他气头上出手没有轻重,让我替你看看……”

    见疏桐与王墨举止这般亲昵,白潇皱眉道:“阿墨?我记得你往日不是这么叫他的。”

    疏桐却不理会白潇,只是焦急关注王墨有没有受伤。

    白潇便越发生气了:“他又不是豆腐做的,我这一拳还能打散他么?若真是一拳都受不起。这种男人要来何用?!”

    “阿墨自小身体就不好,你以为他和你一样粗莽不成?”疏桐气呼呼道。

    “居然说我粗莽?你个死丫头,我是你哥哥啊,你居然胳膊肘朝外拐,帮着个外人说话。”

    见兄妹俩又斗起嘴来,王墨“咳”了一声道:“萧兄此言差矣。我是桐儿的夫君,你是桐儿的兄长,都是至亲家人,何来胳膊肘外拐之说?”

    “夫君?!”白潇瞥王墨一眼,冷哼道:“长兄如父。我这当哥哥的还没答应呢。”

    王墨笑道:“岳父岳母九年前就答应这桩婚事了,萧兄怎能不答应?”

    “我叔叔婶婶答应过?!”白潇一脸惊讶,当即转首询问疏桐。

    疏桐脸上早已一片绯色,此刻面对白潇的问话,只是含羞点了点头。

    “怎么会呢,九年前你才多大啊?叔叔婶婶便想着替你寻婆家了?”

    王墨便将与白慕舒眉邂逅的往事细细道来,听罢之后,白潇竟是感叹连连。叹罢,他却又道:“就算叔叔婶婶答应过,你们终归还没成婚,此事……”

    “我正要向兄长禀报,我打算在龟兹迎娶桐儿,还请兄长代为主持仪式。”王墨此时的态度显得格外诚恳。

    “你想在龟兹就完婚?”白潇沉吟一番,随即便对疏桐道,“舒儿你先回避一下,我还有些重要事情需和他商议商议。”

    疏桐狐疑的看看白潇,又转首看看王墨,见两人看起来确实有要事相商一般严肃,便疑惑着朝上次观看赌石的右岸院落走去。

    进了院子,疏桐立在胡杨木栅栏之后,静静的看着浮桥上的两人。王墨面她而立,她能清晰辨读出他的唇语,而白潇背他而立,她只能看见他说话时的肢体动作。

    不知白潇先说了什么话,只见王墨镇定答道:“出入那些场合,便如同兄长往日在茶肆酒楼间收集信息一般,我也是出于无奈。”

    ……

    “没有。”

    ……

    “不会。”

    ……

    “自小见惯了父亲后宅内妻妾间的争斗,我只向往岳父岳母那样的鹣鲽情深。我只会娶桐儿一妻。”

    ……

    “君子一诺,磐石不移。”

    虽不知白潇究竟问了些什么问题,疏桐却被王墨那句“只娶一妻”的承诺打动。就在眼眸沉醉,芳心暗动之时,她便惊讶看见白潇抬臂挥手,竟又是一拳砸在了王墨胸前!

    “阿墨——!”疏桐一声惊呼,再顾不得其他,跑出栅栏便朝浮桥冲了过去。

    白潇惊讶转回头,便见疏桐气势汹汹的扑将过来:“白潇,你要是再敢动我夫君,我,我,我……”

    疏桐连着“我”了三字,那后面恐吓威胁的话,却终究被满面赤红替代。一时间,她窘得恨不能找个地缝藏起来。

    王墨见状,含笑将她拉入了怀中。

    白潇瞥一眼疏桐,一脸无奈道:“有妹如此,真是家门不幸啊!”

    ps:

    亲们有没有兴致来玩个游戏,脑洞大开的猜猜白潇问的是些什么问题?

    唔,如果你的答案和作者一致,那么,恭喜你……脑残了!

    顶锅盖遁走。

 第二二零章 春深(终)

    两月后的龟兹延城,天气晴暖。

    在王城用于接待贵宾的尚礼别苑内,红帐如云,锦绣铺陈,张灯结彩。无数身着朱红汉服的女子垂首捧着金翠、红绡、爵弁、玄端、纁袡、赤履等物件,鱼贯出入于宫室。

    若非留意到那一处处迥然于汉地的宫殿,一个个高鼻深眸的西域女子,此番场景任谁都会以为是在汉室的婚礼现场。

    面东的宫殿重帷深处,一个身着玄纁礼服的女子,正端坐于铜镜前,两名同样身着朱红吉服的汉家女子正躬身替她描眉上妆。

    “舒儿好美,真是便宜了子夜那奸商!”一玄衣男子掀开层层纱罗,驻步看着铜镜里容颜娇美的女子,突然愤愤道。

    闻言,化妆的两名女子纷纷掩唇偷笑。

    疏桐侧首问道:“哥哥为何要说阿墨是奸商?”

    “我前几日去市集替你挑选礼物,逛了大半日,居然连一两银子都没花出去。”白潇一脸沮丧道。

    “是东西不满意么?”

    “东西都很满意,就是老板不收我银子。”

    疏桐诧异道:“啊,为什么呢?”

    “我一摸出银子,掌柜的便一个个异口同声说‘舅老爷的钱,怎么能收呢?东西你拿走就好。’我一问,才知道那些卖珠宝的、卖布料、卖花饰的,全是你相公的铺子。你说他来龟兹这才多久啊,就开了这么多铺子,不是奸商是什么?!”

    疏桐笑道:“哥哥买东西都不用花钱,还好意思骂人是奸商?”

    “我就想给自己妹子送件贴心的东西,不收我钱这东西不就成了他送你的了?想想就可恶,这奸商逼得我熬了几个夜晚,才亲手给你凿刻了一对耳坠来。”

    说着,白潇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打开递给化妆的女子道:“今日就给她戴这个。”

    “噗——”

    正在化妆的女子一看便忍俊不禁。她这失控一笑间,手里的一盒香粉便被扑得满屋飞散。

    “萱儿,你笑什么?”

    萱儿忍笑道:“舅老爷雕琢的这是什么啊,耳坠子都是讲究对称的……”

    疏桐凑过去看。那是小指甲盖儿大小的两枚白玉坠,一枚是骑牛横笛的牧童,一枚是手执柳枝的女童。虽两枚耳坠大小不太一样,线条简约,面貌也十分粗陋,疏桐却顿时觉得心暖。

    见自己费心思准备的礼物被萱儿取笑,白潇有些尴尬道:“你懂什么,这是一对纳福童子,祝舒儿儿女双全,福寿百年的……”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谢谢哥哥。”疏桐展延一笑,随即转首对萱儿道,“麻烦姑娘替我戴上。”

    看着铜镜中礼服端雅妆容精致的疏桐,手抚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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