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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枪手的新娘-第33章

小说: 枪手的新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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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肯齐长官,”萨拉说。“看到他来参加礼拜仪式,我感到非常意外,我敢肯定大家都会感到意外。”
  多特赞同地点了点头,每当萨拉发表某种见解时,她总是这么做的。
  布里奇特则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如果这是因为他以前从未来过,那么你就应该想到,那个男人现在需要考虑他的家人了。毫无疑问,他肯定愿意为他的孩子们树立一个榜样。”
  莉拉真想当场给她一个热烈拥抱。但她克制住这种冲动,用一种孩子气的得意的目光直视着萨拉。“我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别管孩子不孩子的,反正人们不指望于他这一行的会到教堂来。”
  “为什么不?”莉拉扬起眉毛问道。“我倒觉得执法官比大多数人更需要与上帝对话。”
  “我不是指他目前担任的这个职务,”萨拉的口吻有所收敛。
  “她是说因为他是个枪手,”看到莉拉依然不明白,多特这么解释道。
  “枪手?”莉拉耸起一只眉毛。毕晓普?当然,她听到过传闻。他参加道格拉斯和苏珊的婚礼时,人们曾经对他议论纷纷。有几个人断言说毕晓普·麦肯齐是个大名鼎鼎的枪手。她当时没有听信传闻,现在仍然对此不予理睬。人们都喜欢愚蠢地夸大其词。没等她说出这些话来,毕晓普和克莱姆·莱曼已经走到她们中间。
  毕晓普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腰背部。他那种随意的表示占有的姿势,使莉拉的脊背产生了一阵并不难受的颤抖,这是一种敏感的轻颤,她真希望摆脱掉这种感觉。
  “女士们。”克莱姆招呼道,把她们几个都包括在内。“很抱歉打扰了你们愉快的聚会,可是多特和我必须回旅馆去了。我们今天有顾客。”
  “在安息日工作是一种罪过,”萨拉宣布,她的不满写在脸上。
  “我想,如果我们让顾客饿着肚子,他们恐怕会认为这个罪过更大,”克莱姆回答,他的好心情并未受到影响。
  “我相信上帝一定能够理解,一个旅馆老板是不能像我们其他人一样得到一天休息的,”布里奇特说。她那淡褐色的眼睛盯着萨拉,看她还有什么话说,莉拉看到那个女人败下阵来,感到大快人心。
  没等克莱姆和多特离开,弗兰克林·斯麦思和约瑟夫·森迪又加入进来,他们的圈子扩大了。大家互相交换问候,说了几句称赞这次礼拜仪式的话。克莱姆提到黄昏的时候会下雨,多特说费奇先生告诉她,他正从圣路易斯运进一批新的服装。
  谈话有点冷场,这时毕晓普说道:“请你们原谅,我还要去照看一些事情。上帝必须把执法官也列在安息日工作者的名单上,”说着,他淡淡地朝萨拉那边看了一眼。她唯一的反应就是噘起了嘴巴。
  弗兰克林清了清嗓子。“慢走一步,长官,我几天前接到圣菲一个朋友的来信。他提到一些事情,我认为你会感兴趣的。”
  “是什么?”毕晓普的声音从莉拉身后传出。他的手指在她的背上移动,她不得不强忍住一阵敏感的震颤。
  “他信上说,多比·兰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
  “是吗?”毕晓普的语调依旧很随意,可莉拉感到他内心突然紧张起来,她知道他并非像他的声音所表现的那样,对银行家的话无动于衷。
  那个男人又清了清嗓子。“我……我想你愿意知道,兰非常关心你的行踪。”
  “谢谢你。”毕晓普的口气依然只流露出淡淡的兴趣,但是莉拉知道他的变化绝非是她凭空想象。还不单单是毕晓普。整个小圈子里的情绪似乎也变得严肃起来。
  “谁是多比·兰?”她问道。她转过脸来,看着自己的丈夫。“他为什么打听你的消息?”
  “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毕晓普说,他的眼睛呈冷漠的蓝色,里面没有任何表情。“人们传说他抢了几家银行,但一直没有被抓获。”
  “他们说他动作快得像闪电。”威廉因为激动而提高了嗓门。大人们回过脸来着他,这才发现威廉、加文和小约瑟夫已经加入到了他们中间。“他们说他杀了一百多个人,掏枪的时候动作快得像闪电。都说他是──”
  “威廉!”萨拉那大为震惊的口吻,打断了儿子对多比·兰身怀绝技的叙述。“你究竟从哪儿知道的这些?”
  “我从报纸上看来的。报纸上还写到你呢,长官,”他对毕晓普说道,他那双黑眼睛兴奋地闪闪发光。
  “我不会相信你在报纸上读到的话,”毕晓普轻描淡写地说。但放在莉拉背上的那只手却因紧张而变得僵硬。
  “他们说你玩枪的速度比谁都快。他们说你在一次公平决斗中打死了奥吉·兰,然后出钱把他安葬。所以多比·兰才到处找你,对吗?因为是你用枪打死了他的哥哥。他们说你对整个这件事情非常冷静,就好像这是你每天的工作,你根本就不当回事儿。”
  威廉的话过后,是片刻紧张的沉默。周围的人都盯着威廉,脸上表情各不相同,有的诧异,有的惊慌,而他的母亲则是大惊失色。那男孩的眼睛里毫无疑问流露出崇拜的神色。显然,他是一个严重的英雄崇拜症患者,唯一的愿望就是恭维他的崇拜对象。莉拉可以感到站在她身后的毕晓普表情十分严峻。
  “真的,威廉,我──”萨拉严厉的声音被毕晓普平稳的语调盖过。
  “让我告诉你吧,”他说着,探过身子,用明亮的蓝眼睛盯住威廉。“如果你夺走了别人性命而感到无动于衷,你就没有人性了。谁要是不这么说就是他妈的傻瓜。”
  他平静的话语具有强烈的威慑力,使人们根本没有想到要对他在女士面前出言不逊提出抗议。莉拉感到一阵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下窜。在那一刻,仿佛一片乌云把太阳笼罩,盗走了明媚的春光。
  “我不想再听你们谈论杀人的事了,”萨拉说,打破了令大家感到窒息的僵局。她看了毕晓普一眼,把挑起这个话题的罪过稳稳地转嫁到他的身上。“在安息日讨论这种事情,而且就站在教堂的院子里!容我坦率地说一句,我一向就不赞成雇佣一个有你这种名声的人,麦肯齐先生。现在看看后果吧。枪手降临我们宁静的小镇,孩子们津津乐道地谈论杀人,把它当成一种游戏。”
  “如果巴黎是一个宁静的小镇,我们就不会需要麦肯齐长官的本领了,”她的丈夫提醒她道。
  “你必须承认,自从他来了以后,这里的治安情况好得多了。”多特说,她出人意料地站出来为毕晓普辩护。“想想吧,几乎两个月没有发生一起杀人案!”
  “我仍然要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萨拉不屈不挠地说。“我无意冒犯你,麦肯齐先生。”
  “我不介意,斯麦思夫人。”毕晓普偏了一下脑袋,脸卜毫无表情。
  “记住我的话吧,不会有好结果的。走吧,威廉、弗兰克林。”斯麦思一家离开的时候,萨拉满脸的不以为然,弗兰克林流露出淡淡的歉意,而威廉则充满对英雄的崇拜。
  他们走后,莱曼夫妇也匆匆告辞而去,留下了意味深长的沉默。
  “我知道今天是安息日,我不应该有这种不太善良的想法,”布里奇特说道,因为激动,她的爱尔兰口音更重了一些。“但是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女人,真应该狠狠地、结结实实地踢一下她的──”她猛地刹住,看了看正在饶有兴趣听她说话的安琪儿、加文和约瑟夫。“──良心,”她不自然地改口说道。
  “我想你只能排在我的后面了,”莉拉板着脸说。真的,那个女人实在鲁莽,竟敢批评她的丈夫。
  她只顾怒气冲冲地盯着萨拉的背影,没有注意毕晓普朝她投来的惊讶的目光。如果这个念头不是太傻,他简直要说她是在替他感到生气。他在脑子里反复捉摸这个念头,只模模糊糊地听见约瑟夫在提醒大家说,宽容和忍耐是善良的基督徒的美德。
  毕晓普不记得什么时候有人感到需要为他辩护。毫无疑问,在他长大成人以后,就没有人这么做过。莉拉居然觉得他需要辩护,这种想法真是荒唐。上帝知道,她甚至不喜欢他。然而,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去,提醒他婚姻生活比他以前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加文若有所思地望了父亲一眼。看到他朋友眼中不加掩饰的对英雄的崇拜,使他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眼光观察毕晓普,把他完全作为家庭以外的人来看待。
  第十六章
  因为巴黎没有正规学校──密西西比河以西缺少教师──加文就去旁听约瑟夫·森迪向自己的孩子们传授的课程。因为加文每天都要出去几个小时,莉拉便只需要照料安琪儿一个孩子。相对她的年龄来说,这个小姑娘很能自己照顾自己,如果没有同伴,她一个人也能玩得津津有味。
  在他们四个人中间,安琪儿最为自然地适应了她生活中的重大变故。加文仍然用小狼崽一般警惕的目光注视父亲和莉拉,而安琪儿则欣然接受了他们两个,她似乎以这种欣然的态度接受生活中的一切。莉拉真羡慕小姑娘的这份泰然若素。
  来到巴黎几个星期之后,莉拉吃惊地意识到她并没有感到不快活。她喜欢科罗拉多,喜欢它的这种粗扩和新奇,喜欢这种每时每刻都可能发生意外事情的感觉。尽管她没有发现毕晓普坚持认为的潜伏在每个角落里的危险,但她不得不承认,这里绝不像她小时候居住的那个宁静的小镇。
  在比顿,酒吧间不会与从事体面买卖的商店并肩而立。没有胡子拉碴的矿工在街上跌跌撞撞地行走,嘴里嚷嚷着他们找到了金矿脉,要给愿意前来助兴的每个人买酒喝。毕晓普告诉她说,所谓的金矿脉一般最后只能采到很少一点黄金,矿工经常在刚到镇上的四十八小时之内把整个冬天的收入全部花光,然后在拘留所里呆上一、两个夜晚,慢慢从这场庆祝活动中清醒过来。
  在比顿,品性可疑的女人不会拿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派头,大摇大摆地和体面人士一起出入店铺。这些女人也不会懒洋洋地靠在她们名声不佳的住房的阳台上,穿着有伤风化的衣服,朝下面的过路人打情卖俏。
  莉拉自然对这些行为摇头叹息,但她即使对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科罗拉多生活了几个星期之后,就开始觉得宾夕法尼亚有些过于乏味了。
  乏味这个词当然不适合描绘她这几天的生活。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望着上面的天花板。她感到很不安。天已经很晚了,几个小时之前她就应该入睡的。客厅壁炉架上的钟敲响了午夜,那柔和的钟声更增添了她的不安。这是春天的躁动,母亲也许会这么说,莉拉想着,一边坐起身来,蹁腿儿下床。也许是越来越暖和的天气和越来越漫长的白大使她情绪亢奋,突然变得坐卧不安。或者也许是因为毕晓普还没有上床。
  虽然她当然是不欢迎他在她床上出现的,但她已经渐渐习惯了与他同床。她可以自己入睡,但每当半夜醒来时,他总是已经睡在那里了。有他魁梧结实的身体睡在自己旁边,真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尽管她死活不肯承认这一点。这使她有了一种安全感,觉得自己受到保护。今夜,她醒来发现他不在,他的枕头还是原样未动,她就再也无法入睡了。
  她穿上轻便晨衣,心不在焉地用一只手抚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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