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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永不瞑目-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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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来了,你们说抓就抓,说放就放,你们有没有法律手续?你们把我们的产品包装
破坏了你们得赔偿;你们拧伤了我们经理的胳膊得负责看病,报销医药费和营养补助和
误工补助;你们必须做出书面道歉承认错误没个正式结论不成!七嘴八舌,气势汹汹,
不依不饶。
  正在这时,前边接待室有值班民警报告,说大业公司的负责人来了,要求见公安局
的领导,欧庆春请所长帮忙应付一下那几位闹个没完的人,自己到前边的接待室来了。
  她想,这也是一个机会,索性正面会一会这位大业公司的负责人。
  来人是个梳着背头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递上来的名片上写着姓黄名万平,职务是
大业公司的董事长助理。他说刚刚接到了通华工艺雕刻厂的电话,他们的人在这儿被公
安局扣了,所以特来交涉。
  “他们犯了什么法吗?”他问。
  “请问他们当中,谁是你们的人?”庆春反问。
  “曹万来和徐明德,是我们天津公司的人。”
  他显然在说那辆白色奥迪的车主。庆春问:“这尊佛像是你们大业买还是天津的公
司买?”
  “都不是,是香港天蓝公司买,我们是受托代理。”
  庆春见这位黄万平人虽臃肿,但口齿清楚,答得不慌不忙,并无破绽,遂改变了按
部就班推进谈话的策略,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广东红发公司也是你们大业的子公司吧,红发的经理贩运毒品被武警部队击毙了,
你们知道吗?”
  黄万平依然不疾不徐,应答如流:“这是他个人的问题,与大业和红发都没有关系。
他参与犯罪罪有应得。”停了一下,他也承认:“不过,对红发公司和我们大业,声誉
上确实产生了一些负面影响。”
  欧庆春其实也是试探一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她言归正传,说:“今天有人举报
你们走私国家文物,看来是搞误会了。我们很抱歉。”
  黄万平这时才做出义愤状:“这究竟是谁在诬告我们,啊!真是商场如战场,明着
竞争不过,就用暗器伤人,太卑鄙了!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谁。商圈里真是小人太多,
太卑鄙了!”
  庆春应和着他:“给你们带来的惊吓和麻烦我们深表歉意。希望你们能安抚一下你
们公司的人,另外也做做通华工艺雕刻厂那几位的工作。我们表示感谢了。”
  “这没问题,我们董事长交待我,只要事情搞清楚,就不要揪住不放,山不转水转,
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碰头的。相逢一笑泯恩仇嘛。以后我们各方面的工作,还需要公
安方面多多支持。我们大业公司在各地的子公司分公司,和公安局的关系都很好。你们
在经济上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责无旁贷,出点赞助什么的绝没问题。也算我们
对社会治安贡献一点绵薄之力吧。”
  谈得很好,很融洽。黄万平又到后面和那五个人一说,果然全都息声消气,不再吵
闹了。雕刻厂的几位开始还多少有些耿耿于怀,在黄万平表态一定买下这尊坐佛,并且
负担这个事件造成的损失之后,也就不再较劲儿了。他们在离开派出所和庆春等人告别
的时候,双方的关系看上去甚至还有了几分亲热。
  他们走了,派出所的所长悄悄问庆春:“你们怎么搞的,这情报不准嘛。”庆春没
有回答,她走出派出所大门坐上了自己的汽车,周身都感到无尽的疲倦,心里恨不得宰
了肖童!

十七
  中午肖童下了大课,顾不上吃饭就跑回宿舍给庆春的手机打电话。他掩饰着兴奋故
意轻轻松松地问庆春吃没吃饭,喝没喝酒,是否已经大功告成正在庆贺。庆春在电话里
沉默着,一句不答,他这才感到有点不对劲。“哟,怎么啦,是不是让他们跑了?”
  庆春的口气有点像审犯人:“你说他们今天要看货,他们要看什么货?”
  从这口气上肖童当然猜到出了问题,他心里有点发慌:“就是看货呀,……他们今
天看的什么货?”
  “你问我呀!”庆春极为不满地抬高了声音,肖童脸上的汗咕噔一下冒出来了,嘴
里一时说不出话来。庆春说:“算了,电话里别谈那么多了,我以后再找你。你今天晚
上还得照常去欧阳兰兰那儿吃饭,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记着,一定要去!要是碰见昨
天那几个人,你注意听听他们说什么。你听准点!”
  庆春挂了电话。肖童兴高采烈的心情,一下子破坏殆尽。他心里骂道:“我明明听
得清清楚楚,你们他妈搞砸了怎么赖我!”
  他心情败坏地走到食堂去吃饭。在食堂碰上刚刚吃完还没来得及洗碗的卢林东,坐
到他身边不无得意地说:“知道吗,演讲比赛延期了,这对咱们可是非常有利。”
  他低头吃饭,他哪儿有心情谈什么演讲比赛。可卢林东依然兴趣盎然喋喋不休:
  “‘七一’党委要安排的活动太多了,市委、国家教委都有布置,安排得太挤了。
我和韩副书记说,与其挤在一块儿仓仓促促,还不如改到校庆去呢,各系也可以准备得
充分一点,韩副书记还真同意了。其他系的演讲词我都知道,大部分都是歌颂党的,只
适合‘七一’用。这一改时间,他们全得另起炉灶重新编词儿,我看他们这个暑假是轻
闲不了了。可咱们这词就没问题。校庆离‘十一’很近,所以这次演讲会的主题就圈在
歌颂社会主义祖国上了,咱们这词正好用上。咱们从从容容以逸待劳。你脸上的伤到时
也能养好了。不过你放暑假可别松劲儿,别有轻敌思想,抓空还得巩固巩固。这次志在
必得,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卢林东后面说的什么,肖童几乎全没听进去。他只听见卢林东最后的盯问:“我的
意思你都懂了吧?”他糊里糊涂地敷衍着说了句:“懂了。”卢林东才端着碗走了。
  黄昏时天上下了场短促的阵雨。雨停后他自己开车去了欧阳兰兰家。他一进门就问:
“你爸爸呢?”欧阳兰兰说:“下午去公司了,一直没回来。你找他有事吗?”肖童摇
头:“啊,没事,随便问问。”
  从欧阳兰兰的表情上看,好像任何事都没发生过。她亲亲热热地陪着肖童吃饭。吃
完饭肖童见欧阳天仍然没有回来,便不想久留,抹着嘴就说要走。欧阳兰兰说:“今天
是星期五,过周末你都不能少看一天书,坐着咱们聊会几天吗?”可肖童还是想走:
“我晚上还有事呢。”他说。
  “是去会你的女朋友吗?”欧阳兰兰歪着头,有意把“女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
肖童一笑:
  “我这张脸让你们打成这样,怎么见她?”
  欧阳兰兰说:“那等你快好了,我们就再打一次,让你永远别见她。”
  这时肖童已经走出门外,走向自己的汽车,他回过头,看着靠在门口的欧阳兰兰,
说:
  “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
  他拉开车门,欧阳兰兰叫他:“嘿,明天你干吗?”
  “还没一定呢。”
  “晚上来吧,咱们一起去蹦迪。”
  “我要来会呼你的。”
  他匆匆离开别墅,驾车往学校开。行至半路,车子的挡风玻璃上又劈劈啪啪响起了
雨点声。他想起今天是周末,于是又调转车头往家开。他此刻的心情和这潮湿的天气一
样,晦暗得几乎要发霉。这样的晚上他无心做任何事情,只想回家独处。
  他把车开到家,停在楼门前的空地上,锁好车门刚要上楼,猛然发现楼门口站着一
个轮廓熟悉的身影,他心情黯然地收住脚步,向那身影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
  站在楼门口的是郑文燕,她不敢相认地看着雨中的他,疑惑地问道:
  “是你吗肖童?你怎么会开车了?”
  “啊,我不是跟你说我学车呢吗。”
  “这是谁的车呀?”
  “啊,是一个朋友借给我的。”
  他们一边说,一边上了楼,肖童拿钥匙开了门,文燕跟着他进了屋。看着屋里家具
上的浮土,她问:“你多少天没回家了?我来了很多次。都没有人。”
  肖童脱掉外衣,打开空调,说:“学校里事多,除了上课,系里又布置很多额外的
任务。像校庆演讲什么的。”
  他挂好衣服,回头看见文燕在弯腰脱鞋,便问:“你等多久了,找我有事吗?”
  文燕换上拖鞋,到厨房里找出抹布要打扫卫生。她回答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吗?”
  “噢,”他也换上拖鞋,走到沙发上坐下,看着文燕半蹲在面前擦着茶几上的尘土,
犹豫了半天,他说:
  “文燕,这么长时间了,我觉得咱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他的郑重的语气,像是意味着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文燕的手慢慢停下来,但她没
有抬头,问:“谈什么?”
  “呃,咱们,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你觉得,你觉得咱们合适吗?我是说,
咱们俩的个性,爱好,你觉得谐调吗?”
  “你说呢?”
  文燕抬起头来,她的声音是平和的,但目光却带出论战的味道。肖童把心一横,说:
  “我觉得不那么谐调。我这人你也知道,脾气不好,心硬,又不懂如何心疼你。你
应该找个更加知冷知热的人。而且,我觉得,我目前还在上学,年龄也大小,也不能把
精力都放在这上面……”
  文燕辩论似地打断他:“我并没有让你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
  “你看,我今天回来本来是想抓紧时间看看书的,你一来,我就得陪你,你在这儿
我什么也看不下去。”
  “你别找借口了,我两个礼拜才见你一面,我怎么影响你了?我和你相处两年半了,
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别找借口好不好。”
  肖童这一刻心里承认他是对不起文燕的。生活上她对他一直无微不至。可他没有办
法,因为他不爱她。他和她不能永远这样像演戏一样地耗下去。他不得不下定决心吐出
这么几个字来:
  “我们分手吧。”
  文燕无力地坐在地板上,哭了。她知道肖童迟早要说这句话,但当他终于说出来的
这一刻,无论她做了怎样充分的思想准备,她的泪水还是禁不住夺眶而出。肖童也不劝
她,也不看她,硬着心肠听任她在自己身旁抽泣。
  “肖童,你说要分手,那好,我可以同意。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
话,你是不是又有喜欢的人了?”
  肖童真想脱口而出:“是!”但他开口时却忍住了,他说:“你别瞎分析了,没
有。”
  “你敢保证你说的是真话吗?”
  “我说了,我现在是学生,我不想拿精力去琢磨这种事情。”
  “你敢保证吗?敢用你的人格保证吗?”
  文燕盯住他,他心里有点火:“你干吗?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骗你干吗。我讨
厌你动不动就拿我的人格说话。你要信就信,不信就算了!”
  文燕突然膝行几步,扑在他身上痛哭起来:“我不要离开你,我不愿意离开你,你
这是为什么……”肖童推开她,站起来拉开房门,光着脚就跑出了屋子。他跑到了楼下,
站在楼门口,望着眼前细密如织的雨幕,什么也不想,只想躲开她的哭声。
  雨越下越大,伴着雷电和风。楼门口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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