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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世界经典短篇小说金榜-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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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哀的帷幕拉开了。大在那刺绣台旁,发现了难以饶恕的两个年轻人。不过只是看见他们亲近的交谈,以前在家里的工读生,出入于她的起居室,并没有加以责备。。。。。。但种种蛛丝马迹值得怀疑,他想一刀切开她的白胸口来看个究竟,嫉妒得发抖。
  想到这里,不只是对阿璇的事情,大对自己也比以前看得更清楚了。把她逼到悲哀的幕帷那边,究竟是谁?如同她自己所说的,她是无辜的―――因为丈夫的冷落,才使她喜欢那名穷工读生。
  是谁使她这样的?给她这样的机会来分手,等待着她离去的,究竟是谁?
  大的心里涌起了难以抑制的悔恨之情。她在这屋里刺绣着紫色堇,把有花型的纸放在布料上,从那上面用白粉描着,然后用淡紫色的丝线,一针针来刺绣的光景,而她又爱掉眼泪,想来更加觉得楚楚可怜,大坐在安乐椅上,想着种种事情。想起年轻的妻子无端地用畏惧的眼神看着丈夫,想起常常从这起居室里听见她擤鼻涕的声音。
  现在住在家里的一个工读生进来报告,有客人来访,打破大的沉思,他说不顾意会客,吩咐工读生问明原委,又交代说:〃你对客人说,改天派公司的人去拜访,届时再用电话联络。〃
  大不会客,简直是稀奇的事儿。
  工读生出去后,大在那屋里走着,那里放着柜子,这里放着屏风,隔了一层纸门的藏衣室也进去看看。阿璇在这里对镜梳头发的小房间,常常挂着她的长和服和长襦袢。
  也许还留着她的什么东西,大这样想着连壁橱也拉开来看看。
  对啦,阿璇哭着说,她没有做亏心事,但最后领悟到辩解也没有用,她抬起哭红肿的脸,依从丈夫的话回娘家。连这种时候,她也不知道怎样收拾自己身边的东西,几乎是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没有丈夫的帮忙,连一件行李也不会打包。大看不过去,连她包的包袱都重新给她包好。并送她上车。宛如送走自己的女儿似的。她是这样天真无邪的人。
  大从藏衣室,经过房间,看见了庭院。脑海里浮现出阿璇出入这里时的屋子里的光景。庭院里也有老杜鹃干,那细枝上开着紫色的花儿,映着阳光,连屋子里的纸门都是明亮的淡紫色。有时那暖色映照到她假寐的榻榻米上。
  忽然庭院里传来:〃丸儿―――来!来!〃工读生的呼狗声。
  丸儿从走廊跑出去,但并不走下院子,只是发出欢闹似的叫声。
  阿璇疼爱如子的巴狗的叫声,更加使他想着她。她没有生育。
  大走出藏衣室,绕过安乐椅,出去走廊,含苞待放的樱树的嫩叶就在眼前,明媚的春光映着花色。
  丸儿发出呻吟似的声音,悄悄走到主人身边,于是脚趴着摇尾巴。养了长久的狗,会读出人的表情。丸儿看不到女主人的当初,它在家里寻索着走动,露出枯涩无趣的沮丧之情。
  大让丸儿坐在膝盖上,抱紧似的靠近脸,白而柔软的狗毛,宛如触及阿璇的脸颊似的。
  分手反而对彼此都有好处,他这样说给阿璇听,让她回娘家。
  大回想着。
  分手有什么好处?毫无好处。后来大反而把没有亲眼看见的两个年轻人交谈的话,或书信或幽会的光景,历历如绘地想像着。
  这样想着,以致没有精神好好料理事情,有时甚至想抓住两人在一起的证据,有时嘲笑自己简直白活这一把岁数,有时卑视美丽而没有节操的女人的心,有时觉得亲戚朋友虽然没有说出来,心里嘲笑他。大寂寞地过着日子,她走后留下的长长的悲哀,使大发白的头发平添华发。
  听说阿璇嫁给了一个医生,大感到如释重负,不再萦绕于心,曾经是他的妻子,如今已是陌路人,他实际地看到了。
  大凡事置之度外了。他对于女人的看法改变了。不理解男性的心情也无所谓,不能助理工作也无所谓。何必要能干的女人,爱掉眼泪,柔软感的人反而好,性情快活更好。像阿璇那样的女人,好好照顾她,耐心地注意她,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许会成为一个好主妇。多情成熟了也更增美丽。
  他对人的价值观,完全颠倒了。对于和阿璇除了分手没有别的办法感到遗憾。为什么当初不好好地珍惜她。
  他抚着丸儿的毛,这样沉思着,忠实的老女管家从厨房经廓下走到主人面前。
  说是大的亲戚赠送的礼物,青青的竹叶上有几尾还活着似的新鲜鲽鱼,放在大盘子上端给大看,她望着主人的脸说:〃先生,做加盐烤鱼好吗?现在鱼很少的时候,这些鲽鱼很难得。鲣鱼和鱼之类才刚上市。〃这样说着,想使主人高兴些。
  大若无其事地问她,阿璇的衣服有没有留下的?
  〃太太的衣服吗?没有一件留下,所有的衣服都送到她娘家了。。。。。。先生吩咐什么都不要留下。。。。。。连睡衣后来都由我洗干净了,与棉被一起送去了。〃她这样回答着,然后自言自语似的说:〃先生今天怎么啦。。。。。。太太的衣服有没有留下,以前从来没有问起过这些。。。。。。〃说着又把鲜鱼带回厨房。
  院子里小鸟的鸣声,听进大的耳朵里,仿佛春天又回来的私语。一切的记忆如嫩草般更生过来。暖和的身体奇异地眷恋已分手的妻子。
  晚餐的时候,来做针线活儿的妇人也回去了。工读生在电话里嗦嗦地说个不休。点了电灯的饭厅,大坐在餐桌前,想起与阿璇一起进餐时的情景。想起她映着灯光的脸,尤其是浴后双颊发红的笑着。
  〃加盐烤的,味道如何?要不要加点海胆酱?―――〃
  老女管家从厨房出来这样说,她的孙女在主人的一旁伺候,丸儿也在旁边,望着主人,不时发出馋嘴的声音,做出恳求的动作。
  大的心里霎时浮显了杳无信息的儿子。他并不是没有儿子。
  有一个。然而如今已成为音信不通的人。这儿子是他年轻时候的前妻生的,体格如父亲,块头大,背脊如父亲。大把儿子介绍给阿璇时,年轻的继母比他年纪还小。
  他想起住在汤岛的房子,一家人吃饭的情景,饭厅里同样放着这张桌,点着蓝灯罩的洋灯。刚嫁进门的阿璇,儿子叫她〃阿璇姨,阿璇姨〃,不叫她〃妈妈〃;从那时候起儿子逐渐不回家了。
  吃过晚餐,老女管家泡了芳香的茶,并端上一小碟葡萄干,劝主人吃,于是说起做针线活的妇人提及的事情。
  〃她说,先生挑选太太,正好有一个适当的人,是寺院住持的小姐,家世不错,反而耽误了婚期,教养好,有学问,年纪四十了,还是单身,公卿华族的小姐,也常有迟迟未找到合意对象的情形。。。。。。总之,是缘分。。。。。。〃
  大每次听到这些话,总想掩住耳朵。
  和阿璇那样的妻子共同生活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大这样想着,在银座遇到的人越发仿佛如在眼前,透过黄柳花所看见的她,虽然只瞥了一眼,却比仔细地看到她,更能想起她那沉着的神情,自然而然的动作,以及全身的女人韵味。
  这天晚上,大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在那里寻找着。从壁橱到衣橱,连旧的信件中也找遍了,她很少写信给丈夫,而且也散失了。
  他找到一块刺绣,她用来做缝纫的。很好的纪念。红蔷薇的花瓣儿使他想起她的嘴唇。大把它在脸上细看着。
  温暖的晚上。这样的令人感到温暖愉快,几乎就像庭院里花盛开时给人的感觉,又令人想到黎明后的阳光。光和热―――这是一切生物的愿望。虽说如此,老女管家和丸儿则事实上以光与热为乐的情景,已渐渐淡薄了。周围的人都渐渐老了,只有大一个人越来越年轻。。。。。。


肉体之门〔日本〕田村泰次郎

  田村泰次郎(1911~1983),日本小说家,生于三重县,早稻田大学毕业。一九四七年发表《肉体之门》,立即成为流行作家,发表了许多风俗小说,著有《春妇传》等,及基于战争体验的《黄土之人》、《有裸女的队伍》、《战场上的脸》、《蝗》等。《肉体之门》发表于一九四七年三月号《群像》。

  自称小政仙子的浅田仙子,一裸露,乳房还不十分隆起,她十九岁,看来皮肤却没有光泽,肌肉的脂肪稀薄,苍白的身体,显得有一点儿不健康。
  她每隔一天早上,去矢之仓的刺青师雕留那里一次。雕留还未四十岁,但从战前在黑社会的流氓之间已是颇知名的雕师,战争期间被征用去操纵车床,回来后他的手腕不变,针眼的漂亮和完成的出色,在这一行里他正红得发紫。他为浅草某头目的情人,出身柳桥的女人背上刺青的牡丹,据说蝴蝶飞来停下,传说那牡丹水滴滴,是战后雕物界的第一等杰作。
  〃师父的牡丹,比屋根熊先生的更出色,老一辈的人都这样说:〃客人这样奉承。〃那里,不过是随兴所至罢了。〃他嘴里谦虚,除了效法屋根熊的绚烂,显然也采用雕友、雕金、宇之等以前名手的手法。他在技术上专心一意,没有名人自以为技艺高超的古怪脾气,待人直爽而亲切,因此门庭若市,有人从横滨、水户慕名而来。
  建在废墟上的克难木板房子,四席半的一间是工作室,六席半的一间是客人的等候室,从早到晚等候的客人很多,雕留的太太一面照顾婴儿,一面接待客人茶水。客人不仅是一些赌徒、走江湖的,还有复员后做黑市生意者、流氓、阿飞,以及像仙子这一行的姑娘也有。今日的社会,内行人和外行人的区别并不分明,在这里等候刺青的人也一样。主人对客人不发牢骚,黑市商人或阿飞讲话肆无忌惮:以多少钱买入汽油,多少钱卖出啦,如何以冒充的糖精赚了多少钱啦,〃用恐吓得来,不费吹灰之力〃啦,小流氓们这样自吹自擂。赌徒或走江湖者比较沉默。跟如今的世间一样,在这里等候刺青者也是外行人压倒内行人。刺青的进度,一天定为一寸四方大小,但客人多,有两个助手。客人都准备了钱,有耐性地照预定时间继续来刺青,有人忽然不见了,无疑的是被人检举,露脸危险溜走。
  〃关东小政〃,一字二寸见方的勘亭流书体字,仙子要刺青在她的上胳膊。一字三百元,她已经来过三十几天了,还剩下才刺了个轮廓的〃政〃字,完成以后要花掉一千二百元。做街头买卖的姑娘,一千二百元不是一笔小数目。但她无论如何希望看见自己的皮肤上有刺青。她出卖身体,可是还完全不感到肉体的快乐,有点儿像过早开了的花似的,身体上、精神上也许都还未成熟。她觉得在人的皮肤上刺青各种图画或字颇感新奇。来找雕留的这些男人大概也都出于这种心情。恰如原始人在自己的身体刺青做装饰一样,就像智能低的儿童般有一种单纯的喜悦。同时还有如原始人的与老虎、鳄鱼、大熊格斗时,必须化为具有超人的能力以上的生物的愿望,她每天的战斗生活,本能的希冀自己有更强的、更坚韧的神秘力量。把侵入她们的地盘的山之手地区一带良家妇女面孔般的野妓,拖进巷道突然卷起袖子,〃关东小政〃四字在月光下或霓虹灯下亮出时,想像对方大惊失色的样子,斗志陡然加倍。
  〃你呀,不要看走眼了,我是这派人物。〃是这样吓唬人呢,还是〃你看错了,哼,我这个大姐,和随处可见的大姐不同。〃这样来个当头棒喝呢―――她咬紧牙关忍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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