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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世界经典短篇小说金榜-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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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甚至这位职员也为科瓦约夫的困境所动,认为说几句同情的话鼓励他不会有害的。〃真的,我无法表达自己对你的意外感到多么难过。嗅一嗅鼻烟怎么样?对于头痛是很好的―――让你重振精神。甚至还可以治疗痔疮。〃
  他说完这些话,就把他的鼻烟盒拿给科瓦约夫,巧妙地打开盖子,盖子上面有一张戴着帽子的女人的画像。
  这种无意的轻率动作使得科瓦约夫完全失去耐性。
  〃我不了解你在这样的时间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他生气地说:〃你眼睛瞎得那么厉害,看不到我没有鼻子吗?你知道,用你的鼻烟能做什么?我无法忍受看到它;无论如何,至少你可以给我什么真正的法国粗鼻烟,不是那种邋遢的伯雷金斯基牌的。〃
  说完之后,他生气地走出报社,要到地方上的督察长那里去(督察长狂热地喜爱糖,他的走廊和餐厅都堆满了那些想要巴结他的商人送的方糖)。科瓦约夫来时,他刚好正大伸懒腰,呻吟着说,〃现在好好睡两个钟头。〃我们的大学估税员显然选了一个不适当的拜访时间。
  督察长是艺术和工业的大力赞助者,但他最喜爱政府的钞票。
  〃没有比钞票更美好的东西了,〃他常这样说:〃它们不必吃饭,占很少空间,并且很方便放进口袋。如果你丢掉它们,它们也不会爆炸。〃
  督察长非常冷淡地接见科瓦约夫,他说吃完饭后的时间不适合侦讯,又说大自然命令他在吃完饭后要休息(我们的大学估税员给这些话下结论,认为督察长精通古代的智慧);他说,有尊严的人不会削掉他们的鼻子,又说不断有少校在附近闲荡,不太注意内衣裤,并且习惯到最不名誉的地方。
  这几句真话刺痛了科瓦约夫的内心。我在这儿必须指出,科瓦约夫是一位极为敏感的人。他不介意人们对他说什么个人的话,但是,当毁谤涉及阶级和社会地位时,那又不同了。
  他认为,他们可以随他们喜欢说关于属下的话,但参谋不应受到攻击。
  督察长对他的态度让他非常惊奇,所以他摇摇头,摊出双手,以一种尊严的声音说,〃老实说,在听完你这些令人恼怒的话之后,我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然后走出去。他回到家时,几乎无法感觉到自己的脚在走路。天已经黑了。经过没有结果的寻觅之后,他的公寓似乎显得极为阴郁、令人沮丧。进入走廊时,他看到仆人伊凡躺在一张肮脏的皮长椅上,对着天花板吐口水,努力要相当成功地击中同样的一点。仆人所表现的冷淡使他非常生气,于是他用帽子打仆人的前额,说道:〃你这肥猪!你没有更好的事可做吗?〃
  伊凡迅速跳起来,冲过去脱下科瓦约夫的上衣。少校既疲倦又沮丧,走到房间,颓然坐进一张安乐椅,叹了几口气后说:〃我的上帝,我的上帝!我做了什么事,竟然有这个报应?如果我没有了一只胳臂或一只腿,那还不会很糟。纵使没有耳朵会让人很不愉快,但也不会是世界末日。可是,一个人没有鼻子,上帝不知道那像什么东西,既不是鱼也不是家禽。是一种要被抛出窗外的东西。如果我的鼻子在战争时或在决斗时被砍去的话,至少我有理由说话。但是无缘无故没有了,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人家看的,甚至连一科贝都没有!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不可能是这样的!不会的!一定是一个梦,或者也许我在刮脸之后喝了一些用以吞面包的伏特加酒,不是水:那白痴的伊凡不可能把它放回橱子。〃
  少校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醉,就用力捏捏自己,结果痛苦地叫了出来,这确实使他相信自己清醒着,而且十分正常。他偷偷走到镜旁,眯起眼睛,希望鼻子会重新在原来的地方出现,但他立刻又跳回去,叫着说:
  〃又是那一片荒谬的空白!〃
  这完全是无法理解的。如果是一个扣子或一个银制汤匙,或者他的手表,或那类的东西丢掉的话,那是可以理解的。但他的鼻子在自己的公寓遗失。。。。。。科瓦约夫少校衡量一切证据,认为最可能的原因是波托清夫人,那位参谋人员的妻子,她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一定是她,不会有别人。事实上他喜欢追求她,但从没有求婚。当这位参谋人员的妻子直截了当告诉他说,她要把女儿嫁给他时,他都会礼貌地拒绝,找借口说自己还年轻,说自己要再以五年的时间献身于工作,那时他才四十二岁。所以,这位参谋人员的妻子为了报复起见,一定雇用了一些巫师把鼻子诱拐去,这是他的鼻子可能被割去的惟一方法―――没有人来公寓看他,他的理发师伊凡?雅可雷维基才在上星期三为他刮脸,而那天其余的日子以及整个星期四,他的鼻子都是完整的。这一切他都记得很清楚。再者说,他应该会感到痛才对,同时伤口也不会在这样短短的时间中痊愈得像薄烤饼那样平滑。他开始计划要采取什么行动:也许对参谋人员的妻子提起伤害控诉,也许亲自去见她,直截了当控告她。
  但他的思绪却被分散了,因为他看到门口几线亮光,意味着仆人伊凡在走廊点了蜡烛。不久之后伊凡出现了,在面前拿着蜡烛,照亮了整个房间。科瓦约夫的第一个反应是抓住手帕,盖住昨天还有鼻子而今已成空白的地方,使这位笨蛋不会站在那儿对他张着口。伊凡一离开,一阵奇异的声音就从走廊传来:〃大学估税员科瓦约夫住在这儿吗?〃
  〃请进来。这是少校的家,〃科瓦约夫说,很快站起来,打开门。
  一位外表潇洒的警官,两颊肥胖,髭须既不淡也不浓―――是故事开始时站在圣伊萨克桥的那位警官;他走进来。
  〃你是那位丢掉鼻子的先生吗?〃
  〃是的,是我。〃
  〃鼻子已经找到了。〃
  〃你说什么?〃科瓦约夫少校叫着。他高兴得几乎说不出话,瞪着眼睛看着警官,烛光在警官肥胖的脸颊和厚厚的嘴唇闪动着。
  〃你怎么发现的?〃
  〃很奇怪。我们是在它坐在里加驿马车而马车要开走时捉到它的。我们从它的护照看出它的名字是一位公务员。真够奇怪,我最先误以为它是一位先生。好在我戴着眼镜,所以我可以看出它实际上是一个鼻子。我很近视,如果你刚好在我面前,我只能看出你的脸,事实上看不出你的鼻子,胡须或任何其他东西。我的岳母(也就是说我妻子那边的)也有同样的困恼。〃
  科瓦约夫高兴得发狂。
  〃在哪里?我马上去拿。〃
  〃不要这样兴奋。我知道你多么想拿回来,所以我就带来了。
  很奇怪,这件小事之中的主要嫌疑上似乎是佛内森斯基街上一位理发的骗子:他现在在分驻所。我注意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怀疑他酗酒又偷窃,才在三天前,他被人发现在一个店里偷十几个纽扣。你会发现你的鼻子就像失去时的样子。〃
  警察把手放进口袋,拿出用一张纸包着的鼻子。
  〃就是那个!〃科瓦约夫叫着,〃没有错,你必须留下来喝一杯茶。〃
  〃我很想,但我要回到监狱。。。。。。食物的价格已经高涨。。。。。。我的岳母(我妻子那边的)跟我住在一起,还有所有的孩子;最大的男孩似乎很有前途,很聪明,但我们没有钱让他上学。。。。。。〃
  科瓦约夫猜到警官的目的何在,就从桌上拿起一张钞票,塞进他的手中。警官深深地鞠躬,走进街上,科瓦约夫可以听到他在忠告一位把车子开到人行道的愚蠢农夫。
  警官走了之后,我们的大学估税员感到很好玩,过了几分钟才恢复常态,他是那么高兴。他小心地用双手捧着鼻子,再次仔细地检视着。
  〃是的,是这个,是这个!〃科瓦约夫少校说,〃昨天在左边出现的粉刺还在。〃少校几乎愉快地笑着。
  但世界上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愉悦甚至在一分钟之后就开始消失了。两分钟之后,愉悦变得更微弱,一直到最后愉悦在我们每日平凡的心境中被吞没,就像投下小石子所造成的涟漪渐渐消失于平滑的水面。科瓦约夫想了一会儿之后就下结论:一切又不对劲,还有使鼻子恢复原位的问题。
  〃如果不能粘上呢?〃
  他心中产生一种不可言喻的恐惧感,冲向桌子,把镜子拉得更近,因为他怕把鼻子粘上时弄歪了。他的双手发抖。他很小心地把鼻子推到原来的地方。但是,哦!鼻子就是粘不住。他拿到嘴边吹气,使它变得暖一点,然后又压到两颊之间的空白地方。但无论他怎样试,鼻子就是粘不上。
  〃粘住啊,你这傻瓜!〃他说。但鼻子似乎是木头做成的,掉到了桌上,发出一种奇异又像软塞子的声音。少校的脸痉挛地抖动着。〃也许我能接好,〃他恐惧地说着。但不管他几次努力要粘回去,努力都白费。
  他叫伊凡,告诉他去找医生来,医生刚好住在同一幢房子,住在第一楼最好的公寓之一。
  这位医生长得很英俊,美好的胡须像沥青那么黑,娶了一位面目清新又健康的妻子。每天早晨,这位医生都习惯吃苹果,并且非常注重口腔的清洁,每天至少花四十五分钟的时间漱口,还使用五只不同的牙刷。他立刻来了。他问少校:有这个麻烦是不是很久了?同时他把科瓦约夫的下巴向后压,用拇指戳一戳鼻子原来所在的地方―――戳得很痛,所以少校的头后面都重撞到墙上。医生告诉他不要担心,要他稍微站离墙边,先把头倚向右边。医生一面捏着鼻子原来所在的地方,一面说〃嗯!〃然后他命令科瓦约夫把头移向左边,又发出一声〃嗯!〃最后他又戳科瓦约夫,使得他的头抽动着,像是一只被检查牙齿的马一样。
  这样检查过后,医生摇摇头,说道:〃不好。最好保持原来的样子,不然只会使情况变得更糟。当然,接上去是可能的,我也能十分容易地为你做。但我敢说看起来会很可怕。〃
  〃那太好了,真是的!我怎么能没有鼻子呢?〃科瓦约夫说:
  〃不管你怎么做,都不会比这更难看;天知道,那是足够糟的!我怎么能这副德性到处走动?我跟美好的人交往。我今天要参加两次晚会。我几乎认识所有美好的人―――契塔约夫夫人,一位州参赞的妻子,还有波托清夫人,一位参谋人员的妻子。。。。。。就她的表现而言,我跟她是不会有什么来往了,除非我找警察跟踪她。〃科瓦约夫继续请求着:〃请帮我这个忙―――没有任何方法吗?纵使你只使鼻子接住,也不会这么难看,如果有掉下来的危险,我可以用手按住。我不跳舞,这倒是一件好事,因为激烈动作可能使它掉下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很热心地表示感激―――当然,只要我的钱袋允许。。。。。。〃
  然后医生以一种声音说话,声音不能称之为高,也不能称之为柔和,但却显得有说服力,有吸引力:〃我从未出于纯粹金钱的动机而行医。这样违反我的行为法则和一切职业道德。是的,我为私人外诊拿钱,但却是惟恐拒绝拿病人的钱会触怒病人。当然,如果我要的话,我可以把鼻子接上去。但我向你保证,如果你知道什么对你是好的话,我的尝试只会使情况更糟。还是顺其自然吧。尽可能用冷水洗那个地区,相信我,你会感觉起来像有鼻子一样。至于鼻子嘛,把它放在一瓶酒精里,最好把它浸在两匙酸伏特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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