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拉米苏之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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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矛盾挣扎着，那些过往纠缠着他，在这一刻死死地捉住他，不放手，让他离去的步伐变得如千斤般沉重……
“均成……”一道低柔的声音在他提起行李箱时从后身轻轻响起。
他苦笑一声，看吧，自己竟然出现幻听了。这样嘈杂的大厅里，自己都能幻想出男人声音，太过可笑了。
戴上墨镜，蔡均成转过身，一道人影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
“均成……”人影注视着蔡均成一脸苦涩的表情，慢慢温温地牵起一抹好柔好柔的微笑，低声轻唤。
刘飞龙？！蔡均成不敢相信地取下自己的墨镜，以为是光线的反射让他产生的可笑错觉。
人影并未消失……真的是刘飞龙！
男人的出现太令人措手不及、猝不及防，手里的墨镜“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蔡均成呆呆地看着男人，眼珠都不会转了。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因为自己留下的那张纸条？可能吗？可能吗？一丝希望从绝望中升起，他突然有股冲动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男人紧紧抱住。
“紫宁今早的班机……”低柔的话语一把将他再度推回地狱。
喔，原来如此，是为了紫宁……那么男人也要跟她一起走了？ 他的心口瞬间像被人插入一把利刃，好痛。
这不是意料之中的吗？为什么心还要觉得痛？！心还不死吗？！
“均成……”男人困惑地看着他，抓在手中的一串风铃被一经过的行人碰到，轻脆地响了起来。
那是汪紫宁送的风铃，蔡均成苦苦地看着，觉得心里的那把利刃被人转了一圈，男人是如此爱紫宁，连一起走，都要带上这串旧风铃。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让他看见？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在他面前不经意地表现出他们的相爱？！
“紫宁她今天要走……”男人的话还未尽，就被急急打断。
猜也猜得到男人接下来的半句一定是——我也要和她一起走。不想亲耳听见男人这么说的，他只能急急打断男人话，开始乱七八糟地说着，“是吗……那你也要走了吗……啊，真是巧啊，该不会我们同一班飞机吧……啊……那你们决定什么再举行婚礼……喔，到时，可能我要是有事就去不了……我会包红包的，放心。绝对很大一只。”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说到最后他已经忡怔了。
“均成……”
“听，广播响了……是这班飞机吗？”他故意看向远方，想让已经到眼角的湿意退回去。
“均成……”男人想说话，却被他再度胡乱打断，“啊……是去内陆的……肯定不是这班……啊……也许是下一班吧……”
“均成……”男人的声音略略提高了一些，慌乱的他却丝毫未觉，只是再次将男人的话截断，转头看向窗外，胡乱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看啊，飞机起飞了，我都在这城市里呆烦了。离开这里多好啊，我又要走了，好开心。记得通知我婚礼。记得……”
“均成……”男人的眸色转暗，将那副看似乎坚强的背影深深纳入眼中。
“走吧，要是让紫宁等久了就不好了，还以为你逃婚了呢？”背对着男人的他苦笑着，向后挥了挥手当成告别，更像是不耐的驱赶，走吧，既然没有留下的理由。
男人没有立即响应，而是凝视着那背影，沉默着，然后缓步走向背对着他的蔡均成，轻声低语，“紫宁要走，但是我不走。”
什么？他不走？！在耳边的话语，让蔡均成惊呆了，他猛然转过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又或者这只是话恶劣的玩笑话！
“我不走……”淡淡的，却坚定地重复着。
不走？“你……”太过意外，他几乎无法完整言语，“为……为什么……不……不……走？”
男人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将手里提着的一盒小小的蛋糕盒递给他。
这是什么？蔡均成呆住了，只能傻傻地接过蛋糕盒，觉得自己好象一下子变成了白痴，完全不理解男人行为举止。
“打开看看……”低柔的声音轻轻催促着。
呆看着男人微笑的表情，蔡均成万分疑惑地打开蛋糕盒，里面放着一杯精致的提拉米苏。这是什么意思？向来聪明灵敏的脑瓜彻底迟顿了，他愣愣地抬着头，与男人四目相对——
男人的眼光一如平常的柔和，他也一如以往的无法看懂。
为什么要给他提拉米苏？
“紫宁曾和你说过提拉米苏的故事，那是我告诉她的。”低柔的声音缓缓地解释着，“Tiramisu（提拉米苏）在意大利原文里的意思是‘带我走’。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只要给对方一块提拉米苏，就意味着将心交在他（她）手中，愿意与其远走天涯。所以也有人说，提拉米苏的苦味，是开启爱情的钥匙。我最初爱上做提拉米苏就是因为它的含义，因为那个传说，我总在做提拉米苏的时候想着，在一个地方，有那么一个女孩，彻夜赶制的那一份爱的Tiramisu……我觉得很温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不浪漫的自己竟然会迷上这个爱情传说，想着男人的脸色有些微红。
蔡均成的心剧烈颤抖着，他无法判断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更不敢去乱猜男人这段话的含义——
有过太多次，他自以为理解了男人话中的含义，自以为看懂了男人的眼神，饱含着希望，自以为就要上到天堂，到头来却发现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不过是黄粱美梦，现实的自己仍站在地狱的边缘。被痛了太多次，他害怕了。没有希望就没有如此激烈的疼痛，他是胆小，胆小的不敢再次轻易去揣摩男人的意思。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仍是呆呆地站着，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拿出提拉米苏轻放到蔡均成的手心里，然后温柔地一笑，“我现在将这块提拉米苏放到你的手上，你明白吗？”
掌心中冰冷的玻璃杯和男人的话都太令他震惊，蔡均成瞪大眼，不知所措，在男人的面前，这么多年来，他似乎从未长大过，仍然是那个下意识就要逃避的少年。他告诫自己不要贪心，守着朋友的名头就是一切，将自己一切的感情深藏起来，不让男人发现，可是心里却又矛盾的渴望着，男人能看出自己眼中的期待，能看懂他笑容下的苦涩，能看穿他虚假的面具，看清他心底那份刻骨的感情。终于自己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人。可是现在，男人竟然将这杯提拉米苏放在了他的掌心里。这是梦吗？
“你愿意跟我走吗？”男人的脸颊有些微红，轻轻牵起他微颤的手。
蔡均成浑身猛然一震，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与男人交握的双手，那温暖的热度在他紧绷的心口上冲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接着整个情绪一下子溃堤。
最初只是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然后就像洪水泛滥般止也止不住。
滴在交握双手上的泪水热烫了男人，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将他颤抖的身子轻轻拥入怀里，让他将泪脸埋在自己的肩头。低柔的声音贴在他的鬓边，轻轻地诉说着，“我不会送鲜花、巧克力，不会写情书，甚至连句情话都说不出来，除了制作甜品，我一无是处，和我在一起就像是呆在死水边一样，无聊至极……”他微一苦笑，想到当初紫宁离开时说的话，“我的婚姻失败，让我明白我是个多么乏味无趣的男人，我以为也许一辈子我就这样过了，有我热爱的甜品事业，我很满足。可是，慢慢地我发现我的生命中多出了一个重要的人来，他总是来去匆匆，很辛苦的样子，我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只能为他准备好最爱的提拉米苏，然后默默地等他回来。我很喜欢这个重要的人，所以我告诉紫宁，我不能和她一起走。”
蔡均成越听越难以置信，猛然从男人肩头抬起脸来，差点撞到男人的下巴。想看清男人的表情，却让再度涌上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那个重要的人总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最初我不懂，但是慢慢的，我看懂了他的眼神，我知道他在期待着我说，不要走。”男人想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水，却发现只是招来更汹涌的泪潮，他是迟顿的，但是一点一点，慢慢地他开始懂得那双眼中藏着的期待和感情，也许这份感情，心比理智更早的清楚，所以自己才会静静地留在原地，做好他爱的提拉米苏，微笑着等他归来，“你懂吗？”
连做梦都不曾奢望男人说出这样的话，胆小的心仍不敢相信，蔡均成哑着嗓子低问，“那个人是谁？”
男人并不回答，只是微笑着轻轻地说，“不要走，行吗？”
不要走？男人低柔的话让蔡均成呆若木鸡，这句话自己期盼了多少年？！久得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听到？！久得让他不敢相信这句话真的出至男人的口中。
“我是个无趣的人，但是我会守侯在喜爱的人身边，绝不离开，我会让他无论何时回来都有休憩港口。他在想走的时候，可以放心的远走，不带一丝牵挂，我永远会在原地等他。可是我不确定那个重要的人要不要我？他什么都没说过，我怕我理解错了他的眼神，他的期待。”
“我……”好想大喊出声，可是卡在心里的那些话已经太久太久，久得成为了禁忌，让他害怕被男人唾弃，久得成了一道卦印，封住了他的喉头，即使男人这样的挑明，他仍是没有勇气。只有泪水流个不停，大厅广众之下，一个大男人这样落泪实在太难看，他知道，但是眼泪却不听使唤。指尖颤抖地描绘着这早就刻在心上的温柔面容，就算这是场梦也好，他只想在这一刻好好地感受男人的存在。
没有得到回答，但是那张泪脸早就说明了一切，男人轻轻笑了，眼神放柔，明白他心里的障碍，知道他心里的恐惧。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认识的太久，做朋友太久，这条线划得太过深刻，要抛弃所有的一切，抛弃原有的关系，抛弃世俗的偏见，越过这条线，并不是如此简单与轻松。如果说他在清楚自己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完全没有震惊与犹豫，那绝不可能。
他也犹豫了。
但是一向平淡的他更明白人生只有一辈子，值得在乎的事太少，爱情可遇不可求，一切靠的是机缘造化，爱上男人也罢，爱上女人也罢，爱上了便是爱上了。他不想抵抗，也觉得无须抵抗。
均成可能不知道，自己在看到他还在机场大厅的那一刻，情绪很淡的他竟然感觉心脏一阵狂乱的激跳，他以为自己要错过了。当他回到店里看见那张留言条时，他的心难得的乱了——
“我走了，祝你和紫宁幸福。”
他知道均成误会了。想到均成的那些泪和梦呓，他感到阵阵的心疼。他想找回均成，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