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期刊杂志电子书 > 收获 2009年第5期 >

第60章

收获 2009年第5期-第60章

小说: 收获 2009年第5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撞对了人。上午和一个营销业老总谈过;下午接着和另一个做书的老总谈。唐妥来之前在网上搜集了一堆关于他的资料。该老板在北京的私营书商里排得上号;尤其这两年;从台湾和国外引进的几本精神鸡汤式的普及读物很替他长了脸。他的朋友在文章里写;此公头脑相当好使;早年在朋友圈中就以善于创造和引导潮流闻名。前几年他刚涉足出版业就断言;现在大家忙着赚钱都把自己赚空了;集体找不着北;信仰缺失;心灵枯竭;怎么办?补。他就四处物色可靠的补品;发现宗教信仰类的心得体悟挺合适;既有点品位又不过于高深;上及高级知识分子和金领、白领;下到家庭主妇、学生和社会闲杂人等;雅俗共赏。就集中精力做这一块;果然就找准了地方。 
  唐妥到那公司;正赶上该老总临时去出席个会;秘书让他在会客厅里等。唐妥就端着茶杯在会客厅的书架前转悠;老板回到办公室时唐妥已经喝了一肚子精神鸡汤。应该说相谈甚欢;唐妥好歹是个文化人。老总对唐妥的评价是:一个相当有想法的文化人。这就好;我会认真考虑唐先生的;如果不出意外;我可以提前和你握个手;合作愉快。 
  唐妥报以热烈的握手。出了公司看一下时间;居延这会儿应该上完课回到“宿舍”了。他给居延打电话;想跟她说;今晚咱们别做饭了;到“沸腾鱼乡”吃水煮鱼去。成不成都值得祝贺。 
  当时居延刚从超市出来;准备去附近一家音像店。下了课她直接去了家乐福;一口气给唐妥买了十双袜子;冬天穿的;夏天穿的;还有春秋穿的。买完了想起唐妥说过一部叫《西夏》的电影不错;写生活在北京的年轻人。唐妥也只是听说;去了几次音像店没买到;她打算顺路去看看。手机响了;她边走边接电话。迎面走来一个人;擦着她肩膀过去;居延本能地扭过头去看对方;那人正好也转过身来看她。黑框眼镜。尖锐的冰凉的眼光。刀削斧劈过的尖下巴。他对居延说: 
  “是你。” 
  唐妥在电话那头开心地说:“居老师;你在听我说话吗?今晚咱们去‘沸腾鱼乡’!” 
  “听着哪;”居延说;一瞬间心静如水;转过脸专心说话;“不准去!我要做一桌好菜;都是你爱吃的。咱们就在家里庆祝。” 






'短篇小说'
吃河豚



作者:罗望子 

  1998年;我从南亭调到北亭。南亭是省重点;北亭是市重点;南亭自然比北亭好。我屈尊低就;倒非教学不行;而是在一次情爱长跑中;输给了要好的同事冯君。输了就输了吧;我总不能天天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吧;再说我走了;也可以让沐浴在爱河中的人们更为清净些放松些。 
  一年半后;接到南亭的电话;正是那个情场得意者打来的。离开南亭之后;我和冯君就断了联系。虽说因为校际交流;教学观摩;全县统考等等也曾到过南亭;但都是一经而过;并不和任何人招呼;更不用说和冯君了。冯君当初是拦着我;不让我走的。调动之后;也曾主动和我交往。去年冬天;中教科的科长问我是否愿意到县中任教。县中是国家示范性重点中学;哪有不想去的道理!可我从没做过这方面的努力啊;中教科长一透底;我才知道;又是冯君;他通过在县委办做主任的姑父;跟县中和教育局都递了话。果然;县中那头让我去上一堂课;我回答;过几年再说吧;我觉得现在我还不能胜任那里的工作。 
  现在;冯君来电话了;我没有领他的情;心底坦荡荡;当然也就笑吟吟了。“你呀;”冯君叹了口气说;“有个聚会;不知你愿不愿意参加。”冯君是以商议的口吻问我的;但并不让我思量;说都是过去在南亭的哥们儿;大家想找个时间出去聚一聚;路程也不算远;就是那个吃河豚的地方;别的人都通知到了;本来召集人是丁君;丁君便把通知你的任务交给了我;怎么样;杨君;给个痛快话吧。 
  我还能说什么呢。人家这么迁就我;再说我也没什么事;女朋友没有;小生意没有;有的是时间;去就去呗。我一口应承;那头的冯君顿时激动得不成样子了。他一激动;话也多了;歉疚的倒是我;我想从前我也太小气了吧;要是我刚才回绝了他;那更不是人了。我安慰他道;见面再细说吧。 
  人不多;一共六个;包的是一辆五铃之光;连司机都没带;丁君借的;也是丁君开的。时间选得也好;梅雨之前;桃儿;李儿;杏儿;梨儿都开得旺火;正是一派春光;无限生机。坐在副驾上的戴君打开窗户想透透气;一只蜜蜂便挟着暖风跟进;嗡嗡嗡的;叫得人昏昏欲睡。戴君提议放首歌;丁君便放了首《小镇姑娘》;陶喆的;他们老早就晓得我喜欢陶喆;我说换首吧;没到时候呢。那听什么呢?丁君问。我说随便;来首劲歌吧。丁君却选了首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大家都摇头;连说现在不谈光阴流年;只谈耍子找乐。到底找着了杰克逊;又太闹;还老卡;戴君便忍不住啪的切断了。这一断;便显得静了;彻底的静;静得像是坐在摇篮里;呼呼呼的。 
  冯君和高君坐后排;我和田君坐前排。除了我说过一两句;他们仨还一直没吭声呢。男人们在一起;不免是要谈女人的;今天车上没女人;岂不是大谈特谈的好机会!可惜谁都没开这个头。只间或伸个头到窗前;装着看风景的样子。过了会儿;田君忽然捣捣我的膀子问;怪了;丽君怎的没来?问完觉得不妥;又吃力地抬起身子;吃力地把头转向后排的冯君。其实我也想问;丽君怎么会不来;她是最喜欢远足的呀。我怀疑田君看透了我的心思;也或许他还记得当年丽君老是打着背包;屁颠屁颠跟着我到处游走的情景;故有此一问;问后又做尴尬状。 
  真正尴尬的是冯君;冯君勉力笑了笑;刚想开腔;又给丁君抢了先;丁君说;丽君倒是想来的;我劝她就不要掺和了;这一趟是咱们男人的例假。 
  “还是丁君考虑周全呀。”高君叹道;高君这也是本性难移;爱奉承人;谁让他奉承到了谁舒服;要不然这小子也不会混到县政府办去了。听高君说;以后可能一起玩的机会少了。怎么的;公务繁忙?忙倒不忙;再忙还能忘了哥们儿。高君慢吞吞的;大有长进的样子;戴君便催他有屎快屙。高君说;下半年领导有意派他到北京的办事处蹲蹲;也为撤县建市做点贡献。说起来;本县为了建市也争了不少年头了;回回都是无疾而终。县里的老大一怒之下;把两任的带队副县长都挪了窝;不是进了政协;就是撵到市里挂闲职去了。我只是个跑腿的;高君声明道;拿主张的还不是他们头头脑脑们。戴君说;算了吧高君;你去也是水上一棒——白搭;还不如在家里;和我们一起玩玩呢。高君申辩道;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领导吩咐下来;我敢回么;我这不是找你们来拿主张么?哥们儿;谁要是在京城有路子;哪怕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远亲;都献出来;统统的;到时候;嘿嘿;赏是大大的。 
  听听;听听;这小子还带着任务来的呢;戴君笑道;嘿;高君;那事可是没门儿;大伙儿注意着点呀。高君急了;不会吧;我姓高的又不是不讲交情的人;这么着;到地儿头一顿;我请。这还差不多;戴君点点头;对旁边正襟危坐目视正前方的丁君说;丁君兄;我的手段还可以吧;说完还朝高君眨眨眼睛。别跟我说话;丁君道;哪个也别跟我说话;你们这些栋梁之材的小命可是揣在我手里哩。戴君愣了愣神;说你就装逼吧你;在丁君肩上一拍;只听得车子惨叫一声;嘎的停住了。原来丁君下意识地踩住了车刹。高君就捂着嘴笑;笑得像含着一口痰;丁君就丁君罢了;还丁君兄;丁君也是你叫的么;我们总是称他老大的;老大的肩也是你拍的么? 
  的确;丁君是我们这帮人里头最来事的;什么都敢玩;什么都敢出头;教工会上都敢和校长顶;没承想校长和他的关系还最好;丁君先是在南亭坐进了教导处;又给教育局要去了。嘿嘿嘿;高君;你小子是不是要显摆你的口舌之功呀;摆得我浑身痒痒了;丁君重新发动起车子说;你要摆就到政府大院里摆吧;我们还不清楚你么。你不是大院的么;教育局是一级局;还独立门户呢。所以呵;那是外室;丁君叼着戴君递过来的一根烟说;你再摆也不能挑拨咱们的情谊呀;再说了;人家戴君现在;咋说也算一方诸侯了吧。 
  我们便问戴君到底怎么回事。听他摆活的;我是诸侯;那你们都是霸王了;戴君赶紧谦虚道;谦虚中似乎又有些自得;论摆活;咱们还都不如高君。大伙儿起哄道;戴君;你就别王顾左右了;是不是怕请我们呀。至此我才晓得;戴君也离开了南亭;到一家生产内衣的集团做副总去了。那就是辞职转了行啰。辞个鸟;戴君筋爆爆地说;咱这叫停岗创业。 
  岗位保留;工资照发;这是县里的新招数;鼓励干部下海搞活;海难了可以再上来。此前我们也听说过;没当回事;没想到戴君真的动作了。副总月薪多少呵;田君小心探问道。 
  兄弟;人家那儿只算年薪的;高君说。 
  哦;田君装作才明白的样子;那年薪几多呢;是不是商业秘密呢? 
  秘什么秘;戴君说;跟你说了;咱这号人啥秘都没;也就二十万不到吧。 
  那你还月月领教育战线的工资?田君气愤道;戴君你也太没良知了;你是把自个儿当太君了吧。 
  啧啧啧;戴君怪怪的盯着田君说;上火了吧;兄弟;这可是政策呀;你不懂政策么;你理解政策么?你也可以两条腿走路呵;别搞得地球人只有你有良知似的;现在我是一听谁说到良知什么的;就眼冒金星;装逼个啥呀。 
  那你也可以捐助失学儿童呀;田君嘀咕道。 
  这个建议蛮不错的;戴君表示同意;我还准备领养俩孤儿呢;可你想过没有;商海无情呀哥 





2



们儿;说不定啥时我就给淹了;那辰光就只好回头上岸了。 
  我也想淹一把;丁君突然说。 
  那你赶紧;戴君认真道;这个政策延续三年;政策掌握在高君田君这些太上老君手里;说变就变的。 
  高君哼了一下说;戴君;有你这么奉承人的么。田君也说;关我什么事儿呀。 
  真是士别三日呀;连田君也跳出教师行业了。田君是我们这帮人里最老实的;也是最早成家的。我怀疑田君就没有真正的恋爱过;一次也没有。那年;学校的总务主任给田君介绍对象;说是县中医院院长的闺女;谈成了;将来可以进城的。田君二话没说就应承了。婚宴上;我们见到了新娘;长得挺不错的;娇小玲珑型;就是有点踮;说是得过小儿麻痹症。现在;田君不仅进了城;还进了水利局;已经混到副科了。 
  我瞅着田君;田君让我瞅得不自然;有些害羞;也有些恼怒。只有这时;在自己人面前;才会露出些本性。我想要是他单位里的人这么瞅他;指不定他会怎么耿耿于怀呢。冯君呵;我主动扭头说;就我们俩还在围城里头啊。 
  私下里;我以为冯君会头一个跳出去的;他有条件;人也随和。没想到他一直没动;一直没挪;一直和丽君呆在南亭;想到这一点;我免不了酸溜溜的;又真心的替他们高兴。是的;是的;冯君附和道。难怪刚才听他们摆活;完全没有教书人的样子了;我继续说。 
  嘿嘿;杨君兄;戴君快活道;你就说我们不像知识分子得了。 
  可咱们能算知识分子么?冯君较真道。 
  甭管算不算;我安慰冯君;咱们固守城池;气死他们。 
  就是就是。 
  啧啧啧;混到同一壕沟了;戴君求救道;没淹死的话;我还想着回你们那座城混口饭呢。 
  不对吧;高君歇了半晌;插进来;怎么就你们俩在围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