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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杂志#2005读者合订本-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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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敖包过节后,巴甘坐舅舅的马车拉化肥,在来哈河泵站边上看见蝴蝶。它已经十多岁了,跳下马车,追那之紫色的蝴蝶。舅舅喊:

  “巴甘!巴甘!”

  喊声越来越远,蝴蝶在沙丘上飞,然后穿过一片蓬蓬柳。它好象在远方,一会儿又出现在眼前。巴甘不动了,看者它往远处诶。一闪一闪,像树叶子。

  后来,他们俩把家搬到奈蔓塔拉,舅舅给一个朝鲜族人种水稻,他读小学三年纪。

  这里的学校全是红砖大瓦房,有升国旗的旗杆。玻璃完好,冬天也不冷。学校有一位青年志愿者,女的,金发黄皮肤,叫文小山,香港人。文老师领他们班的孩子到野外唱歌,夜晚点着篝火讲故事,大家都喜欢她和她包里无穷无尽的好东西:塑料的扛枪小人、指甲油、米老鼠形状的圆珠笔、口香糖、闪光眼影、藏羚羊画片。每样东西文老师都有很多个,放在一个牛仔包里。她时刻背者这个包,遇到谁表现好…比如敢大声念英语单词,她就拉开包,拿一样东西奖励他。

  有一天下午,文老师拿来一卷挂图,用图钉钉在黑板上。

  “同学们,”文老师指着图,“这是什么?”

  “蝴蝶。”大家说。

  图上的蝴蝶张开翅膀,黄翅带黑边儿,两个触须也是黑的。

  “这是什么?”

  “蛆虫。”

  “对。这个呢?”她指着一个像栗子带尖的东西,“这是蛹。同学们,我们看到美丽的蝴蝶其实就是蛹变的,你别看蛆虫和蛹都很丑,但变了蝴蝶之后……”

  “你胡说!”巴甘站起来,愤怒的指着老师。

  文老师一楞,说:“巴甘,发言请举手。”

  巴甘坐下,咬了一下嘴唇。

  “蛹在什么时候会变成蝴蝶呢?春天,大地复苏……”

  巴甘冲上讲台,一口咬住文老师的胳膊。

  “哎吆!”文老师大叫,教室里乱了。巴甘在区嘉布的耳光下松开嘴,文老师捧着胳膊看带血的牙痕,哭了。巴甘把挂图扯下,撕烂,在脚下踩。鼻子还在流者血。区嘉布的衣裳扣子被扯掉,几个女生惊恐的抱在一起。

  “你疯了吗?”校长来了。用手戳巴甘的额头,巴甘后仰坐地。他把巴甘拎起来,在戳,“疯了!”巴甘再此坐地。

  校长向文老师赔笑,用嘴吹她胳膊上的牙痕,向文老师赔笑的还有江其布舅舅,他把一只养牵来了送给文老师。校长经过调查,得知巴甘没有被疯狗咬过,让文老师不要害怕。然而,巴甘被开除了。

  一天晚上,文老师来到巴甘家,背着哪个包。她让江其布舅舅和黄狗儿出去呆一会儿,她想和巴甘单独谈一谈。

  “孩子,你一定有心结。”文老师蹲下,伸出打着绷带的手摸巴甘的脸,“告诉老师怎么了?”

  蝴蝶?蝴蝶从很远的地方飞过来,也许是锡林郭勒草原,姥姥家就在那里。蝴蝶在萨日朗的花瓣里喝水,然后洗脸,接着飞。太阳落山之后再飞。在满天星光之下,蝴蝶像一个精灵,它也许是白色的,也许是紫色……

  “蝴蝶让你想起了什么?孩子。”

  巴甘摇头。

  文老师叹口气,她从包里拿出一双白球鞋皮的,蓝鞋带儿,给巴甘。

  巴甘摇头。他的黄胶鞋已经破了,帆布的邦露出肉来。他没鞋带儿,就用麻绳从脚底系到脚背。

  文老师把新鞋放在炕上,巴甘抓起来塞进她包里。

  文老师走出门,看见江其布淳朴可怜的笑脸,再看巴甘。她说:“蝴蝶是美丽的。巴甘,但愿我没有伤害到你,上学去吧。”

  巴甘回到了学校。

  巴甘到了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成了旗一中的名人。在自治区中学生数学竞赛中,他获得了第三名,成为邵逸夫奖学金获得者。

  暑假时,盟里组织了一个优秀学生夏令营去青岛,包括巴甘。青岛好,房子从山上盖到山下,屋顶红色,而沙滩白的像倒满另外面粉,海水冲过来上岸,又退回去。

  夏令营最后一天的活动是参观黄海学院:楼房外墙上爬满了常青藤,除了路,地上全是草,比草原的绿色还多。食堂的椅子都是固定的,用屁股蹭,椅子也不会发出声响。吃什么自己拿盘子盛,可以把鸡翅、烧油菜和烧大虾端到座位上吃。吃完,把铁盘子扔进一个红塑料大桶里。

  吃完饭,他们参观生物馆。

  像一艘船似的鲸鱼骨架、猛犸的牙齿,猫头鹰和狐狸的标本,巴甘觉的这里其实是一个动物园,但动物不动。当然,鱼在动,像化了彩装的鱼不知疲倦的游过来游过去,背景有灯。最后,他们来到昆虫标本室。

  蝴蝶!大玻璃柜子里粘满了蝴蝶,大的像豆角叶子那样,小的像纽带扣,有的蝴蝶翅膀上长着一对圆溜溜的眼睛。巴甘心里咚咚跳。讲解的女老师拿一根木棍,讲西双版纳的小灰蝶,墨西哥的君主斑蝶,凤眼峡蝶。。。。。巴甘走出屋,靠在墙上。

  蝴蝶什么到了这里?是因为青岛有海吗?赫热塔拉和奈曼塔拉已经好多年没有蝴蝶了。蝴蝶迷路了,它们飞到海边,往前飞不过去了,落在礁石上,像海礁开的花。

  夏令营的人走出来,没有人发现他。巴甘看见了拿木棍的女老师,他走过去,鞠一一躬。老师点点头,看着这个戴者“哲里木盟”字样红帽子的孩子。

  巴甘把钱掏出来有纸币和手绢包的硬币,捧给她:“老师,求您一件事,请把它们放了吧!”

  “放了吧,放它们飞回草原去。”

  “放什么?”

  “蝴蝶。”

  女老师很意外,笑了,看巴甘脸涨得通红并有泪水,又止住笑,拉住他的手进屋,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巴甘沉默了一阵儿,一股脑儿把话说了出来。妈妈被抬出去,外面下着雨,桑杰的奶奶用手捂者他的眼睛。每个人最终都要去一个地方吗?要变成一样东西吗?

  女老师用手绢揩试泪水。等巴甘说完。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你叫什么名字?”

  “巴甘”

  “这个送你。”女老师手里的水晶中有一只美丽的蝴蝶,紫色镶金纹,“是昆山紫凤蝶。”她把水晶碟放进木盒给巴甘,眼睛红着,鼻尖也有点红。她说:“美好的事物永远不会消失,今生是一样,来生还是一样。我们相信它,还要接受它。这是一只巴甘的蝴蝶。”

  窗外有人喊:“巴甘,你在哪儿?车要开了……”

  摘自读者2005年第6期









从爱到爱的距离
  作者:墨尘缘

  父亲是那种沉默寡言的男人,除非喝了酒。她记得,她是从10岁那年开始

  恨父亲的。那次父亲喝多了酒,狠狠地打母亲,她和弟弟在一边看着,幼小的心

  里,细细密密地织满了仇恨,并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父亲是村委会主任,在普通的老百姓眼里,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官了。但在她

  眼里不是,她看了很多书,知道有上一级的领导,知道有比父亲大得多的官。所

  以,她看不上父亲在村里的举止,别人一点儿小事,他就拿架子,说:“啊,这

  是个原则问题,这是个党性问题。”

  她在日记里写道:我的父亲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村委会主任,我恨他。

  父亲嗜酒,村里人家每每有大事小事,总会喊父亲过去帮忙。这种事情他还

  是比较热心的。喝了酒之后的父亲,常常和村里人坐在一起,红着眼睛猜拳。她

  看不懂,但有一点她知道,那是一种很令人讨厌的活动。

  父亲也请乡里的大小领导在家里吃饭,母亲便忙里忙外地伺候。她看不惯那

  些人,隐隐觉得那些人就是来破坏她的生活的,让她写不成作业,看不进去书。

  她想,长大后,自己绝对不会做父亲那样的人。

  所以,幼小的她便学会了顶嘴,学会了伶牙俐齿地还击。久而久之,形成了

  习惯,每当父亲说是,她便想尽理由说不,说到父亲无言。彼时,他会狠狠地瞪

  她,说:“看我打你。”她会倔强地抬起头,看他的眼睛,但总是在三四秒钟后

  败下阵来——父亲的眼神里面,有她看不透的东西,也有一种令人害怕的权威。

  邻居对父亲说:“你这个闺女厉害,从小就这么会讲理。”父亲狠狠地说:

  “不成材的东西,就会顶嘴。”

  她暗暗听到,更觉难过,也更恨他。

  18岁她在城里的高中上学,每个星期或两个星期回家一次。

  父亲依旧在村里面做着村委会主任,每次回到家,都能看到他陪着下乡的干

  部喝酒。这种情形,往往让她厌恶地走到一边。她宁愿坐在小屋里想心事,也不

  愿意看到那屋里的场景和父亲有点儿谄媚的笑容。

  她更加心疼母亲,这个小女人,从来都是父亲的附庸,不大声说话,言听计

  从。

  那个时候,她心里隐隐会想到自己的以后,自己决不会像母亲那样,找一个

  这样的男人:为了一点儿小事,请人吃饭;气不顺的时候,拿自己家里人撒气;

  在外面,永远是一副好人的模样。

  于是,星期天的时候,她借口学习忙不回家,除非没生活费了,去家里拿一

  次,但她都是张口向母亲要。对于父亲,她很少说话。父亲也很少为了一件事而

  说她了。如果母亲不在家,她就找借口出去,到同学家里,避免和父亲单独在一

  起。

  有时候,父亲到城里来公干,也会到她学校里看看她。他在传达室那里等着,

  半天的工夫,总是能与传达室的那个看门老头聊得火热。她慢慢从教室出来,走

  到那里,淡淡说一句:“来了?爹。”

  父亲会回过头来看看她,眼睛里没有亲切,只是平淡地答一句,回过头去继

  续跟老头聊点儿话尾。完了之后才转过身来对她说:“你妈说让我来看看你,一

  切都好吧?”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母女连心。父亲这次来,恐怕是母亲千叮咛万嘱咐才来

  的吧。她想起母亲在她每一次回家的时候,都在自家的门口向她来的方向张望,

  心里一酸,眼睛有些湿。

  这时,她看到父亲的眼睛紧盯着自己,便又低下头应一声。

  “那你就好好学习。”父亲的话还是很简单。心里是没有这个女儿的,她想。

  看他蹬上车子后热情地同老头儿打招呼,看她一眼,就走了有时,父亲会带点儿

  钱给她,说是母亲让带给她的,她更感激母亲。她在日记里写道:父亲有点儿虚

  伪。

  接到录取通知书后,她拿给母亲看,母亲激动得将手擦了又擦,又将通知书

  拿给父亲看。她注意到父亲脸上的变化,这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个成功的标志,

  起码值得他拿去炫耀一次。她隐隐觉得,父亲的嘴角有点儿抖,说了句:“真是

  的。”

  她不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接下来的几天里,父亲将乡亲们聚在一起请吃饭,

  邻居又说:“你看,你这闺女真有本事。”她期待着父亲能说几句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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