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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把桃木梳-第35章

小说: 一把桃木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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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躯陡然一震,还未牵开的嘴角凝滞了笑意,电视机屏幕一片深沉的蓝,里面没有任何图像,如同他暂时停摆的思绪。难道,她是在说——   
    她也是懂他的吗?   
    多具关怀和温情的拥抱!他怔了许久,身体深深地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连同心一起,寸寸地沦陷,他突然觉得自己全身都柔软得不可思议,仿佛是连续工作了一星期后,找到张大,想也不想,也想不起什么,更管不得什么,“砰”地就躺了下去。   
    只求,一哼。   
    晚饭吃的是海鲜,不是大酒楼,而是一家知名的宵档。盘子里堆着清蒸的红蟹,掰开壳,里面是油滋滋的蟹黄,原汁原味的鲜,来茴胃口大开,敲碎了一只蟹腿,拉出白嫩的的蟹肉,眉开眼笑地往嘴里送,而周于谦则是把元贝里的粉丝拨开,只拣了肉吃,她微微蹙眉道:“你真挑嘴!”   
    撑着布篷子的宵摊里,坐在板凳上的周于谦仍是贵气逼人,又挑开一缕粉丝后,他语气平平道:“这里粉丝元贝做不出南方的味道!”   
    来茴无言,想他愿意来这种地方已是受了大委屈,就宽恕他浪费粮食,反正雷也劈不到她头上来。   
    转眼间,四只蟹变成一堆空壳,来茴吃得饱饱的,见周于谦仍是没吃什么东西,关心地问道:“你不饿吗?飞机上你也没吃!”   
    周于谦只摇了摇头,放下筷子,唤来老板买单。又问她道:“吃饱了?”   
    来茴点点头,问:“你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吃?”   
    “听别人说这里的菜很好,显然上当了!”其实是听了下属的话,这里的菜最具地方特,所以才带她来尝尝。刚说完,他转头便对上老板青黑的尖尖脸,尴尬地付了钱,拉着来茴匆匆离开了。   
    马路坑坑洼洼,两旁的小摊首尾相接,时间社,市的客人不多,路灯零乱黯淡地亮着,冷风簌簌,来茴双手拢在嘴边,呵出热气暖手,断断续续地又加了笑声,她睇了睇周于谦冷峻得仿若结了层霜的脸,咳道:“你说那老板的脸像不像除了的栗子!”   
    周于谦嘭笑出声,冷峻的线条柔和了些,他曲臂握住来茴的手道:“的确很像糊栗子,黄黄的皮黑了一大块!”   
    正笑着,路边摊冒出一个操着天津口音的声。“嗨呀!先生,我们家的栗子没有除的,要不要买几颗尝尝!”他们转头,巧的是家糖炒栗子铺,一张热情过份的方脸,冲他们笑得格外殷勤,应该是老板娘,四十岁上下,她男人正从玻璃柜里铲了赤殷殷的栗子往纸袋里装。“我们是老字号,栗子颗颗都是精选的,饱满甜,买一袋尝尝?”   
    “你要吗?”周于谦问来茴。   
    来茴看了眼不停搓手的老板娘,这天冷得,她们做生意也不容易,而自己也想吃,忙回答道:“要!”   
    老板娘喜悦地笑着,手臂碰了碰男人。“给她们装底下热乎乎的!”男人看起儡木讷,闻言把铲了一半的栗子呼啦啦地全倒了,用铲子拨了拨,开始往袋子里铲热的。老板娘趁空又跟他们聊上了。“两位是外地人吧!吃过我们家炒的栗子保证你们以后还想吃!”   
    周于谦指着柜子前摆了一排包装好的栗子,以商人的角度问道:“既然知道我们是外地人,你为什没随便给我们一包就好?”   
    老板娘哈哈一笑。“我呀,是看你们小俩口感情好,肯定是来这儿玩的,万一凉栗子冷了你们的感情,这罪过可大了,所以给你们热乎乎的栗子!”   
    什么逻辑?来茴古怪地睨她一眼,问道:“那感情不好的,你就给他们卖凉了的吗?”   
    “是啊,我要看到两个走路分迪远的,就给他们凉了的!”老板娘见来茴一愣,指着那排包好的栗子,笑抵不可支:“哈,真伶俐的小姑娘啊,大这是逗你的,包好的也是刚铲起阑久要给人送去的,给你们底下热的,是祝愿你们的感情更好,像刚炒熟的栗子热乎乎的!”   
    话说着,栗子包好了,老板把栗子递给老板娘,老板娘又转交给来茴,临走前,她又对两人说道:“栗子凉了不好吃,只要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一会儿,保证还是和原先一样甜!”            
    很净有这么受过种冷了,裹得厚厚实实的,还是不知道风从哪儿灌进了衣里,或是从袖子,或是从裤管,凉意游窜到全身,贴着皮肤的内衫都是冷沁沁的。来茴双手捂着热乎的纸袋子,想起了小时候的捂手的小怀炉,扁圆的铁盒子,里面装了火红的炭芯,外面罩层蓝的毛线套,挂在胸前,冰天雪地的上学途中,手掌心是全身上下最暖耗地方。   
    “不坐车了,我们走走好吗?”来茴对打开车门的周于谦说道。这么冷的天,瞌睡虫都被冻死了,她不想回住处就洗了睡,也可能是这个陌生的城市勾起了她有了儿时的玩心,想着好不容易来一趟,虽不能游山玩水,但还是可以走走的。   
    周于谦犹豫了一下,关上车门。“要去哪里?前面拐出去就是步行街!”   
    来茴笑着摇摇头。“就在这条路上走走吧,我喜欢光线暗一点儿的地方!”   
    大冬天的,蒙了层似有若无的雾罩子,他们并肩走在空静的街上,眼前万物都似空虚的影儿,灰绰绰地如轻沙浮面,风蕴了些水汽,一汪汪的泼到脸上来,满脸感到湿浸浸的。来茴适应了这种透骨严寒后,开始剥栗子常   
    “那老板娘还说她家的栗子吃了还想吃,我也没嚼出来特别在那儿,不跟以前在超市里买的一样嘛?”   
    “人就是头脑简单,她不这么说,你会去买?”   
    “我没说过我聪明!”   
    “有自知之明最好。”他顿了顿又道:“我看那老板就是靠老婆吃饭的,要让他去卖栗子,一家老小得去喝风!”   
    来茴抖着手剥下一颗黄嫩嫩的栗子肉,塞到周于谦嘴里。“你呀,有时候总爱挥一竿子,是人不是人都给你扫上那么一顿。我就挺喜欢老板娘的,最喜欢听她说“我们家”,虽然她比自家老公强,逢人说话还是不忘把老公捎上。你看她们多默契,这样的夫即使生活贫困也是让人敬佩的!”   
    周于谦不屑一顾地撇撇嘴。“我没看出来有什羡慕的!”   
    “你当然炕出来,因为你不用在寒冷的里站大街上卖栗子嘛。你想想,他们是平凡的夫,他们平时也会吵架,但到了晚上,老板娘还是会陪着老公卖栗子!哎,算了,这种草根阶层的感情说了你也不会懂!”来茴趁着光线昏暗猛翻了几个白眼,正笑着得逞,冷得发痛的脸颊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眸中泪直打转儿,被拉迪长的嘴吐出一句抗议:“你轻点儿!”   
    “听你说得头头是道,穷还值得你羡慕?”周于谦隐约看到她眼里的点点儿水光,忙收了手,又似心疼地在她脸上抚了几下。   
    “你这人真不讲道理,我不是羡慕,是敬佩。”来茴揉着脸上的痛处,轻言道:“要我,我可不会这么冷的天还陪老公站街上。况且她老公也对她言听计从,我想老板娘是聪明的,跟着这样一个丈夫或许不能大富大贵,平平顺顺的却也安心。”抛开手上的栗子壳,她拍拍手道:“这就叫有得必有所失吧!虽然感情好,但生活上溶辛苦!”   
    周于谦反复嚼着她的话,有得必有所失。他得到的是富贵,金钱,名誉,地位,失去的便是一个愿意同他在寒风中陪他卖栗子的子,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平凡温馨的家。   
    那么,他愿意拿富贵权势去换一个平凡温馨的家么?   
    没有名车豪宅,成天看着别人的脸过日子,赚点蝇头小利养家糊口?   
    他认真的思索了好半天,想像不出自己贫穷渡日的情形,也就不再想了,看了眼黑洞洞的路尽头,只一瞬瞬地为自己的傻气感到好笑。   
    捉住那只在冷风中冻得颤抖的小手,抢了她的纸袋,他淡淡地说道:“待会儿上车了再吃!”不顾来茴抗议的眼神,他转移了话题:“每个人拥有的感情形式都不一样,诚然,如你所说老板娘和老板的感情深厚,但也非每对相爱的夫都如此,我父母为了家业,各自忙各自的,但年头年尾,或是平时少有的相聚时光也是分外珍惜,不能说他们的感情不深厚!”   
    他揉搓着掌心里冷冰冰,毛乎乎的小手,应该是剔栗子那层毛时粘到手上的,搓着搓着,竟然还搓下了层脏兮兮的糖垢,奇的是他也不嫌脏,揉得更勤了些,不觉揉热了两只手。来茴也贴近他一些,把另一只手搁在他的手臂和大衣之间,像是抱着他的臂膀依赖着,手背还是僵僵的冷,心倒先潮热起来。   
    昏沉沉的暗光中,她用一双亮亮的眼睛灼灼地凝视着周于谦,忽然说道:“其实你还是相信感情的,对吗?”   
    周于谦表情滞了一瞬,语气复杂地说道:“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回去的路上,来茴被车里的暖气薰得昏昏睡,抱着那袋没吃几颗的栗子,闭着眼睛哼出一句不满的嘟囔:“这里也没雪看啊!”   
    周于谦淡淡地笑,心里又一阵阵地发闷,夺去她几年快乐的正是他呀。有得必有所失,她也是在说自己吧。按在档位上的手伸到她的颊边,滞在空中半晌,却又退了回来,他只地道:“再等等,你生日那天就会下雪了!”   
    他也只是看了天气预报,不完全可信。但他会想办法,延迟回程或是去另一个城市,总之,他会想办法,想办法满足她这个一点也不贪婪的愿望。   
    为了来茴生日而费心的还有两个人,一是谢家逸,二是来如芸。往年来茴的生日都是在病房过的,没有蛋糕,只有两碗她亲自下厨煮的长寿面,用筷子缠了几圈喂到来如芸嘴里,通常一碗面喂完,她自己碗里的面条被汤酣成了糊。来如芸想着便泪眼涟涟对家逸道:“你今年说什么也把她带出去过个生,那孩子为我蹉跎了不少日子,眼看她年龄越来越大,最好的几年全磨在我这病壳子上了!”   
    家逸从公文中抬起头来,这几天联络不上来茴,芸姨说她出差,但他可清楚得很,肯定是周于谦把她带哪儿去了。他也抱怨不得,把来茴每日探病的活儿给揽了过来,下班便跑来这里,拉拉家常。“她那子您不是不知道,哪可能撇了您自己过生日,再说我也不会这么做。”   
    “你们真是拗得很!”来如芸横了他一眼,又道:“你以为你们这样就算是尽孝心了,我看着她吃冷面的样子,别提心里有多难受了,今年你们就出去过吧,晚上回来我这里坐会儿就行了!”没等家逸开口,她又自顾自地说道:“久病前无孝子,小茴这么些年吃苦受累地照顾我吭也不吭一声,她现在就算不管我了也是……”   
    “您这话可千万别却茴听见,要不她又该伤心了!”家逸把脸一沉,不顾尊卑的打断她。心里忍不住地气恼,芸姨总把这话挂在嘴上,其实就是怕来茴哪天真不去管她了,所以才一次次地出言试探,他能体谅一个病人怕被遗弃的心理,但来茴都到出卖自己这份儿上了,还被最亲的人疑心着,不知道该多难过。“您以后少往这方面想,别说来茴不可能不管您,就算她不管你了,不还有我吗?”   
    来如芸嘴角动了动,终是没再说什么,只用一双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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