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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试练(短篇小说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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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小器的男人,小事与女人计较个半死,大事却搁在一边不理,那种算是什么男人。 

  “你的病——到底怎么样了?”我关心的问。 

  他低下了头,喝咖啡,喝得很慢.当他吞下饮料的时候,我可以看到他喉核上下移动,他喝了三口。 

  我知道我又说错了,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我站起来,“我妨碍了你很多时间,我下去了。” 

  他抬起眼,两道浓眉动了一动,他微笑。 

  我说:“与你说话很有味道。”我拉开了们。 

  “谢谢你的报纸。”他说。 

  我又笑了。他并没有暮气沉沉。无论他的病怎么样,他还算是很乐观的,爸说得对,他是一个不错的孩子。 

  我下楼,母亲瞪看我。我想阿好已经告诉她了。 

  “你真的到那间房间里去了?”她问我。 

  [母亲,我刚才发现他也是个人,也有眼睛鼻子嘴巴。] 

  “你这孩子!”妈可发作了,她的目标转移到我的身上来。 

  “妈妈,请你不要这么高声,你说的话,他每个字都听得清楚,而且他一点也不生你的气。”我说。 

  爸在一旁开心的笑了,他用报纸遮着睑。 

  “你笑什么?”妈狠狠的问。 

  爸说:“如果你今天晚上不跟女儿睡的话,可以搬上来。” 

  我也笑了,“妈,算了!你别与爸斗气了,反正人家明天就搬走的。”我觉得我的话很公道。 

  妈这一次没有回房间去,她大概也不固执了。 

  太阳还是很大。蝉呜得哗啦哗啦的。 

  我的心里尽是楼上那位客人的声音。 

  明天他搬出去的时候,我在写字楼里,见他不着。 

  我喜欢他。写字楼里那些男孩子比起他,就显得鄙俗。 

  妈妈应该让他留下来,我觉得他像一只可怜的小鼠,把他赶来赶去多么不人道,他又不讨厌。 

  晚间阿好又把饭菜送上去了。 

  在房间里妈问我,“他跟你说些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很普通的话而已。”我说。 

  “我何尝不知道那孩子苦恼?”妈忽然叹气。 

  “妈,既然如此,不如别赶他到医院去吧。” 

  “但是家中留一个这样的病人,到底——” 

  “这倒也是真的。”我说:“我们很难决定。” 

  “你看你爸那种帮看外人的情形!”妈说说又气了,“我早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死都嫁给他。跟了他这么些年,饭都没多吃几口,有什么享受?他却一点也不体谅我。” 

  我笑笑。 

  我不便多说,但是我见过更苦的妻子。律师那里——常常来一些被揍得鼻青眼肿的妻子,也有吃软饭的丈夫。一个女人的命运,有时候很难说。 

  妈还在噜嗦,“你爸什么都不肯跟我好好的说,我的委屈,向谁说呢?真不知道上帝判命的时候,是怎么个判法的!”她皱起眉头。、 

  妈妈想得太多了,爸爸并不是那么不堪的人物。 

  我问:“要是爸求你,你肯不肯让这个男孩子留下来?” 

  妈狐疑的问:“他为什么要为这个陌生人来求我?” 

  “我说说而已。” 

  “我答应,你大哥也不会应允。”妈说。 

  哥哥是很像妈的,他非常有主意。 

  我不认为我自己像爸爸。 

  但是楼上的孩子—也不像父亲,我记得张伯伯,他是一个胖胖的人,有一张国字脸,眼睛眯成一条缝,无论如何不是清秀的人物,不过他的儿子却是与众不同。 

  “妈妈,”我说:“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我心里面气,睡也睡不着。”妈说。 

  “别气了,凡事想开点。”我对着她说:“好不好?”. 

  妈不答我,过了一会儿她说:“今天我还是跟你睡。” 

  阿好进来说:“小姐,老爷找你。” 

  我说:“妈,爸找我。” 

  “去吧。”她躺下来。 

  我只好上去见爸。这几天我像风车似的楼上楼下的跑?真是倒霉。 

  “爸,你又有什么事?”我问。 

  “你妈妈今天好一点没有?”爸问。 

  “爸,你也顶关心妈,为什么不自己下楼去问她?两夫妻一直这样子下去,是什么办法呢?索性你低声下气一番,不就完了吗?” 

  爸苦笑,“你看你,玉儿,你越发没有规矩了,小孩子别管那么多事情,好不好?” 

  “爸,别直说我是小孩子好不好?我早已超过法定年龄了,什度事都不告诉我。”我埋怨,“叫我上来干嘛?” 

  爸道歉的笑笑。他问:“阿德跟你说什么?” 

  “阿德?他叫阿德吗?”我问。 

  “是,张德。”爸说:“他父亲叫他阿德。” 

  “很普通的名字,张德,”我摇摇头,“他不该叫那个名字。” 

  “乱讲。” 

  我说:“他没跟我说什么,我们只谈了几句,他不像个病人,很乐观的样子。”我都是据实说的。 

  “他很倔强,他不会认弱的。”爸说。 

  “这倒也是他的好处,是不是?”我说。 

  爸笑了一笑. 

  “为什么笑?你还有很多话没告诉我吧?妈在我房间里也一直发牢骚。为了什么,我不明白。”我说。 

  “没有什么,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爸问。 

  “赶快和妈妈讲和吧,你们这样,我都受不了。” 

  爸不响。过了一阵子他说:“也好,一会儿我下去求她。” 

  我想起来问:“爸,张伯伯是你的同学,是不是?” 

  “是,”爸抬头说:“多年前的事了。” 

  “张伯伯以前的妻子也是你同学?是不是?”我又问。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玉儿?”爸不耐烦了。 

  我连忙静下来,什么都不讲。其实我也猜到那种故事,大哥也知道,大概爸以前喜欢张德的母亲,现在心肠又软,所以收留这孩子在这里,妈妈当然不开心。 

  爸的毛病是太软弱。其实数十年前的事情还拖到今天干什么?我真不明白。 

  当然这种故事只是我的假设。不过爸的性格,我是清楚的,他的心事很多,他的心肠太好,这对男人来说,并不是优点,我承认爸有时太懦弱。 

  也许这是我特别欣赏张德倔强的道理。 

  我问爸;“爸,他明天走了是不是?” 

  “未必走得了,医院又不是旅馆,他去住的又不是头等病房,哪里几时去几时有?” 

  爸答。 

  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有点放心,至少我明天下班回来,还有机会可以见到他。 

  爸说:“他父亲说可以随时汇款子来,但这孩子,他完全拒绝,他自己居然有积蓄,只是不多。” 

  “他与家里不对?”我问。 

  “很不对。”爸摇了摇头。 

  “他几岁了,比我小还是比我大?”我问。 

  “好像是同年的。”爸说:“我也不大清楚。” 

  “这样说来,比起他,我倒是很幼稚。”我说。 

  爸微笑,“不,玉儿,你也是很乖的了。” 

  我也笑,“谢谢爸的夸奖!希望你以后别老说我小。” 

  “我现在下楼去见一见你的妈。” 

  “快点去快点去。”我推他出房门口。 

  我在他房间里坐着,也许爸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跟母亲说,我可不能出去打扰他们、还是多留在房间里一会吧。 

  我玩着爸爸放在茶几上的手表,这是去年妈妈送给他的,爸生日的时候,妈把省下的款子拿了一部份出来,买了这只很好的表。 

  妈妈平时极省,连金链子也不多一条,但他对爸爸却是很舍得,常常叫他去缝西装买皮鞋,这大概也是爱的表现吧?他们老一辈嘴巴里很少说“我爱你我爱你”,但是行动却表现得十足十。 

  我很感动,妈妈实在对爸不错,爸也对妈很好,这几天小小的龃龉,并不算得什么。 

  我忽然之间放下了心。 

  没多久爸上来了。 

  “爸,你跟妈说了些什么?”我问。 

  “下楼去吧,去陪陪你妈。”爸避而不答。 

  我看他的脸色,又看不到什么。 

  我说:“唉,要就唤我来,不要就赶我下去。” 

  我下楼,又问妈:“妈妈,爸跟你说了什么?” 

  “这关你什么事?!”妈的心情好像好了许多。 

  “一定是爸爸讲了许多肉麻的话,你不好意思说。” 

  “混帐!”妈骂我,“对妈妈说这样的话。” 

  我笑着出房问,在门外立了一会儿。月色很好,逢是太阳好的日子月亮多数也很美。 

  只是没有风。 

  我从不注意农历日子,但是看月亮,我约莫可以知道是初一抑或是月半。今天是接近月半的。 

  每次出来,我总习惯性的看看窗子,这一次也不例外,我觉得自己很傻,每天这样子张望,有什么意思呢? 

  我笑我自己。 

  然后,我回房闻,妈说该睡了。 

  明天要上班,当然得早睡。晚上也根热。 

  我睡得不十分好,但是闹钟照旧在七点半响了。 

  我在八点一刻出门,我希望回来的时候,还可以见到张德,我想亲自与他说再见,我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律师楼里工作很忙,我打了四五份文件,长得不得了,我又怕记错,又怕打错,做好之后,累得不得了。 

  不过至少我有健康,我可以把工作应付过去。 

  一个男同事请我午饭,我吃了很多。他说了一些赞美我的话,我都笑笑的把他打发过去了。 

  这些男孩子,想追求女朋友,也不会讲些新鲜话来听听,尽说这种老套。 

  我觉得有点问,频频的打阿欠。 

  女孩子打呵欠最不好看,但是我这几逃诩没得好睡。 

  我是真的有点累,不是工作忙硬撑着,早睡看了。 

  好容易才下了班,我随着潮水一样的人群过海。 

  一天赚这三十块,太不容易了。 

  天气热,太阳五点多钟还照样大,晒得人喘不过气来。 

  大多数的都市人忙一辈子,都得不到心里的安宁。 

  就是张德一个人,他与我们完全不一样。 

  他活在一间房里,他做他自己的事,养他的病。 

  老实说,想深一点,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上了火车,找了个凉快的位子坐下。 

  放暑假的时候,火车反而比较空。 

  我在半小时后到了家。 

  在门口我碰见阿好在喂狗,我连忙把她拉在一边,静静的问:“那位客人,走了没有?” 

  阿好摇摇头,“没有走。” 

  我放下一大半的心!我跑进屋子里。 

  “妈!妈!”我叫。 

  母亲自房里出来,“甚么事?哗,你看你晒得满睑通红,赶快去洗澡!”她一手推我进浴室。 

  “妈,那个病人今天不走啦?”我问。 

  “与医院联络好了,后天便搬去。”妈有点轻松。 

  “哦。后天。”我说。也不过只住多两天罢了。 

  “你做什么?好像依依不舍的样子。”妈白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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