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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2199-暗访淮河-第17章

小说: 2199-暗访淮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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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理对全世界宣布:2000年底要使淮河水变清!结果怎么样?水没有变清,指标可以修改:淮河水质标准五类由原先的COD值25变成40。领导要干什么?他要对谁负责?只要‘环境指标’成为升迁的主要指标,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今天上午,全国人大环境与资源委员会领导来到周口,叶如棠副主任委员带队。汇报材料说,沙颍河的水COD是33,大约是四类水,基本达到国家要求。我说不对,应该是58。1多一点。数据是可以修改的,可河水骗不了人。”    
    “其实,国家环保局的数据也是作‘技术处理’的。现在负责这项工作的是你们安徽老乡,一位留日的博士。你们不是问:‘同是一条淮河水,为啥数据不一样?’我告诉你,是‘处理’得不一样。仪器是死的,怎能不一样?”“周口污染淮河是出名的,下游都说我们污染。其实,上游的污染更厉害。开封、郑州出来的水,才真叫‘一河污水向东流’啊!郑州日产生活污水240万吨,处理的才37万吨。我们测定郑州来水COD是159,最高时6万多,水已丧失水功能,不叫水了;上游的中牟纸厂、大桥纸厂、许昌造纸厂等,哪个不是往河里淌?漯河有个钛白粉厂,出水PH值为1,是强酸型的,滴到衣服上马上烧个黑点。水流到周口,仍还有2。8;‘淮委’曾查过鞋城皮革集团,全国最大的皮革企业,排放水COD达2430,肯定没有处理过……”“‘大官来了放大水,小官来了放小水,没有来时就吃脏水。’周口老百姓的民谣,真能说明问题。为什么要你们记者,就是要你们说真话,为老百姓说话。”王站长很健谈,一开口就是一个多小时。动情之处,眉飞色舞。同座负责执法的张站长插不上话。我们也看出,张站长不想多说。    
    一会儿一个电话,催促不停,是要去喝酒了。下午过6时,张站长实在待不住了,手机响个不停,他要告辞。我连忙提出:周口味精厂在直接排污。张站长一口否认:“不可能!你们描述的是他们厂的一号出水口。那个口出水必须经过污水处理厂。我们在那个口还设立了一个自动监测装置,排放污水装置会报警。”我拿出项城周口味精厂排污口拍的一组照片,张站长端详半天,还是承认:“应该是在排放。水的颜色、流量都不对。”王站长连忙打圆场:“我不是一再说吗,就是猫和老鼠的关系,猫和老鼠的关系!哪天不直排污水了,才叫怪了。”张站长借机离开。晚饭时间到了,王站长执意邀请我们,来到他们站定点的一个饭店,点了几个川菜,并要了一瓶宋河酒厂出的白酒。王站长自称有糖尿病,不能饮酒,关键是夫人查得严。席间发现,论酒量,我们仨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吃饭的时候,王站长大部分时间还要给我们上课。白酒的COD含量是16000,地下水在周口是如何分层的,周口深井为什么要打到1000米以下,深层地下水为何不能饮用,教授级高工是怎样评上的,等等。说到高兴处,还冒出一两个带有河南腔的英语单词。“你们肯定没有出过国。我可是去过,两次!欧洲是什么样子的?哪才叫个好。莱茵河两岸工厂也很多,有规模宏大的钢铁厂,有各种各样的化工厂,反正厂子很多,让人看不完。可人家的水还是那么清,人家的一条河就用得那么足还保持那么好……”尽管我们觉得王站长有些话多少有点“河南特色”,但我们还是非常感谢他“不吝指教”。晚饭后,王站长一再邀请我们去歌厅“一展歌喉”,我们执意推辞,回到宾馆。


第三部分:暗访淮河——风风雨雨万里行省界看颍河(1)

    省界看颍河四月阳春,风和日丽,我们又来到安徽沙颍河的第一个入口城市界首。据了解,河南淮河污染的近70%是通过界首下泄到下游的。界首是河南淮河污染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受害者。尽管是春天,这里因为缺水,沙尘飞扬,更显萧索。    
    走在街上的行人显得茫然若失,毫无灵气。就一个“乱”字:两层历年的小楼下一间间长得一样的铺子,大体上卖着一样的东西;人行道上的地砖高低不平,与黄土同色;行人、自行车、汽车混在一起,不分彼此地缓慢流动,交通警察,视若无睹。整个城市既无生机,又无春意。界首曾有“小上海”之称。据说抗日战争时期,有很多上海人到界首市避难,同时在界首操持商贸营生。一时间,界首发展成30多万人口的城市。上海人的小资生活,加上界首通达豫、皖,地势平坦,交通便捷,使界首真正兴隆了一回。但好景不长,抗战胜利后,上海人该回去的都回去了,淮河平原人们特有的革命性,把界首又变回了一个普通的县城。我在阜阳兼任记者站站长的时候,界首是阜阳人的骄傲。那时,沿淮平原上没有“城”的概念,大大小小城市都如乡镇集铺,只是地级市像大的集镇,小的县城像小的集镇而已。那个年头的界首,整齐的楼房构成几条主要街道,几家知名的民营企业或有打出去的产品,如“奇安特”的鞋子;或者大把挣来了沿淮人最渴望的金钱,如许某经营的“芬格欣”等。另外还有不少有特色的东西:搓绳子起家的千万富翁皮条孙、砸汽车蓄电池回收铅出售的田营、一些村子造桐树薄板出口日本、淮河流域最大的用废旧塑料再生制造日用品的光武镇,等等。一时间,泡沫加实料,把界首推上“富县”、“强县”的位子。我陪同省、地市领导多次来这里参观,有一次还带领安徽省新闻单位记者团,到这里“取经”。我们这次去河南之前,已到过界首市。书记王显义和我是老朋友,这次来访他虽然不在家,但已安排市委市政府的办公室人员给了较好的招待:吃最好的饭,住最好的房。结果是热情多多,条件最好,可我们怎么都适应不了。宾馆里有挥之不去的臭鞋味道,水龙头里放出的自来水冲一冲就会起泡。没有好水的日子,无法让人精神起来。了解了沙颍河上游的情况后,再回到界首,不仅感觉到城市的没落,还感觉到它崛起的无望。人,是要生活的。没有生活基本条件的人们,即使挣再多的钱,也谈不上幸福。沙颍河是界首市最大的水源地,界首市西3公里,实际上不用出城,即到了沙颍河边。中午11时许,市环保局局长张凤轩带着我们,穿过一排排散乱的民房,来到了沙颍河大坝前。路上,张局长说,前不久上游沈丘县污水闸放水,河岔里游到主河道的甲鱼因缺氧都浮到水面上来,周围的老百姓说:“东海龙王发通知了,王八(甲鱼俗称)都要去开会了。”在民间,有这种说法的年头,一般都会有较大的动荡的,或者是灾祸即将来临。    
    隶属环保部门的沙颍河安徽省界自动检测站就在界首的河堤上。从河堤向西北方看去,前面就是河南省地界。惨白的阳光下,通体暗黄色的沙颍河静静地流淌着。由于经过较长河道的沉淀,河水中“异己分子”都已下降到河底,流淌着的不管叫不叫“水”,总还是一些流动的物质,显得有些半透明。我拿着相机揣摩半天,想拍一些河水的镜头,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主要担心拍出去的照片别人一看一河同色,以为是相机偏色,不以为是河水“纯化”到通体一色的地步了。张局长看了出来,提醒说:自动站提水塔的水泥柱子可作参照物。水泥时间再长都不大会变颜色。河水中长时间浸泡的水泥构件,一般来说和正常河水的颜色应该差不多。如果和水泥色相去太远的东西,水质就可想而知了。    
    沙颍河在界首有较大的流量。尽管上游没有下雨,约有80米宽的河道上,还有大半河的水。在淮北平原,有这样多活动的水并不多见。站在河边,我忍不住还要想:人类的力量到底有多大?要把这一河水改变颜色,昼夜流淌,得用多少“有色物质”掺和?正在聊着,逆水撑来两只独木小舟。小舟宽仅一两尺,长约3尺多,纤细轻巧。这种小舟上岸后是要挑着走的,太重了无法搬运,所以尽量做得轻而巧,可用即行。撑舟的俩人都是50余岁、中等身材的农民,黑且瘦。十数只鱼鹰护卫四周。在淮北平原中走麻木的我们,居然见到了放鹰捕鱼人,的确让人联想到唐诗“春江水暖鸭先知”、“正是河豚欲上时”等。我们开玩笑说,如果不管河水颜色,不顾自己还有一颗肉长的心,完全可以用相机拍出“沙河放鹰图”来。这样的“正面报道”也许会让城市中逍遥的人们眼前一亮,或许博得在北京20多层高楼中办公的编辑们喝彩之声。在污水中寻找鱼虾的酸苦是可以想见的。两位老人也都是苦着脸,驱赶着自己的鱼鹰不停地在水中搜索,半晌不见一个鱼苗。在自动检测站的提水塔下,两人小憩片刻。一人还拿出香烟点起了火。鱼鹰看到老人停下,也欢快地跳到小舟上休息起来。


第三部分:暗访淮河——风风雨雨万里行省界看颍河(2)

    老人告诉我们,他们的家就在不远处河南的地界。村里祖传放鹰,过去沙颍河鱼虾丰满,村里40多户人家全是靠放鹰生活。上世纪90年代初还是如此。就几年时间,河水寸草不生,鱼虾绝迹,大伙就赶赴长江去捕鱼。没两年,长江也不行了,江水太混浊,鱼鹰的眼睛在水里看不到东西了。于是村里人都改了行,到地里去找生活了。两位老人舍不得祖传的技艺,偶尔出来走走,家里还养着几只小鹰,指望有那么一天可以派上用场。鱼鹰,学名叫鸬鹚,一种可以潜入水中捉鱼的鸟。体形如同小点的鸭子。驯化后并将鸬鹚的脖子扎紧,它下水后捉到鱼无法下咽,就让放鹰人挤到自己的鱼笼内。在讲惯了“兽道”、“鸟道”的今天,看鸬鹚遭受“不平等”待遇,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遭受苦楚的人见多了,对两位年过半百还在污水中寻生活的人,并没有从心底泛起什么涟漪。    
    放鹰老人是水质污染最大受害者。他们的经历就是中国的水污染与水土流失的见证。但老人最大的怨恨是冲着政府去的:“天天花钱治污,花了大钱根本没有去干事,要不然,水咋还这样?”    
    “记者也去找,大官小官都去查。一年到头,年年如此。是查不出来,还是查出来不管?”“前面就是河岔,去看一下,流出来的是什么东西?造纸厂的水!一年到头都是,你们当官的去问过了?”    
    老人对政治也很了解,比喻总是拿中央领导说事。我问:“鱼鹰这么辛苦为什么不跑?如果它要跑你追都追不上。”他回答:“干部都说辛苦,为什么还要干?他也可以跑,跑了还没有人追。跑了恐怕就没有饭吃了。就要饿死了。我们的总书记是不担心官们跑了的,我就是这些鹰的‘总书记’。干部干时间长了,就像被扎起脖子的鱼鹰一样,别看它吃得不多,忙个不停,就是不敢离开组织。”    
    老人的话我想了很长时间,至今不忘。我们参观了沙颍河堤边的自动站。里面设备基本上都是进口的,连提水的水泵,据说都是西班牙的。总值300多万。水提上来后,自动进入检测程序,检测结果在微机上记录,同时通过卫星系统直接上报国家环保局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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