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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读书 1995-1999-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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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el  Just  do  it”(以色列,别管那一套,干吧)。这个男孩或许是个犹太人。我对他很好奇,“‘干吧’是什么意思?干什么呢?”我没有去问他。
     
    附记:纽约时报一九九五年七月六日的一则报道,报道了在前南斯拉夫首都贝尔格莱德,有一个四处躲藏、不愿意参加战争的二十八岁的男性难民。他不愿意卷入战争,从而杀人或被杀。他的一席话,显示了在当今世界坚持基本人性之难:
    “现在我有几个行动规则”,这位以不透露姓名为条件接受采访的男子说。“我上公共汽车的时候、在公共汽车上的时候都非常小心。我总是不挨近那些大热天还穿外套的人,因为便衣警察用外套来遮盖手枪、手铐、无线电报话机。我从来不去难民聚堆的地方。我也从来不去看电影。警察抓着我,就要把我送到我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的地方。他们想让我回老家去,可我并不是回去保卫祖国,而是去保卫一个不民主的政权。在我来说,现在保卫我的人民的真正利益的途径就是当逃兵。”
    (《纽约时报》,一九九五年七月六日,A6页)
     
    ①美国政府当时实行的强迫迁移、关押,给日本侨民和日裔美国公民造成了很大的痛苦和损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五十周年之际,美国舆论基本上形成共识,认为那种根据出身和族裔、而不是根据具体的行为对人区别对待的作法是错误的。但是,对于美国向日本投掷原子弹、造成众多平民伤亡的问题,美国人现在仍然是无法平静地讨论。今年五月,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馆长在争议声中挂冠而去。从这里也可以见出战争逻辑的强大:“为了战争的目的,可以牺牲一些人,在有些情况下牺牲人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有谁愿意把自己或自己的家人、亲友当战争的牺牲品呢?似乎很多人没有想、或不愿意想这个问题。

丁泽
“请让我申辩”
苏联作家巴别尔最后的日子

    巴别尔像一颗耀眼的彗星,在苏联文坛上闪耀了一下便黯然消逝。从一九三六年至一九五七年苏联未曾出版过他的任何作品。他的书重新出版的时候,中国已度过翻译苏联文学的“蜜月”,何况他那样的“回归作家”,更无人翻译。无怪中国读者不熟悉这位堪称苏联文坛大师的作家了。
    巴别尔一九二四年开始在《红色处女地》、《列夫》等杂志上发表描写第一骑兵军的短篇小说,共写了三十四篇,一九二六年结集出版,定名为《骑兵军》。出版后各流派的评论家交口称誉,一致认为《骑兵军》是文坛的重大收获,真实地写出骑兵军战士的神态。但《骑兵军》却惹恼了第一骑兵军的将领。原军长布琼尼一九二四年在《十月》杂志第三期上发表一篇猛烈抨击《骑兵军》的文章,指责巴别尔写的不是第一骑兵军,而是马赫诺匪帮。作者在向人民撒谎,仿佛革命是由一小撮土匪和纂权者搞出来的,因为他本人就是营垒那一边的人,所以没跟随库普林一伙逃往国外,就是为了留下来诽谤骑兵军。布琼尼的指责立即受到以《红色处女地》主编沃隆斯基为首的一批有声望的评论家的反驳,他们指出布琼尼的批评毫无说服力,不过仗势欺人罢了。沃隆斯基指出:“仅根据作家未能创作出真正的共产党人这一点就认为他近似反革命,是忽略了他创作的基本内容。”这场争论虽然极为激烈,但却未得出孰是孰非的结论。一九二八年高尔基从索伦托回国观光,九月三十日在《真理报》和《消息报》上同时发表了《我是怎么学习写作的》的一文。高尔基在文章中谈到巴别尔的《骑兵军》:“布琼尼同志曾痛骂巴别尔的《骑兵军》,我觉得这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布琼尼本人不仅喜欢美化自己的战士的外表,而且还喜欢美化马匹。巴别尔美化了布琼尼的战士的内心,而且在我看来,要比果戈理对查波罗什人的美化更出色、更真实。人在很多方面还是野兽,而同时人——在文化上——还是少年,因此美化人、赞美人是非常有益的……”布琼尼不服,在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的《真理报》上发表《致马·高尔基的公开信》。这位骑兵老总承认在文学问题上无法同高尔基争论,但骂《骑兵军》却并非“没有道理”。接着又对巴别尔破口大骂。高尔基于十二月二十七日在《真理报》上发表《答谢·布琼尼》,开门见山写道:“我不同意您对巴别尔的《骑兵军》的看法,并对您对这位作家的评断表示坚决抗议。”高尔基接着反驳道:“我在巴别尔书中并未发现‘讽刺与诽谤的东西’,相反,他的书激起我对骑兵军战士的热爱和尊敬……在俄罗斯文学史中我还未见到过对个别战士如此鲜明和生动的描写,这样的描写能使我清晰地想象出整个集体——骑兵军全体将士的神态……”二十年代尚未产生一言九鼎的权威人士,所以围绕《骑兵军》的第二次交锋,仍无人能下结论。只是当事人巴别尔在双方炮火交织中身心交瘁,万念俱灰,无力握笔。此后发表的作品更少。除《骑兵军》外只有一九三一年出版的《敖德萨故事》和短剧《晚霞》。所有作品汇集起来仅是薄薄的一个集子。但在苏联和国外,巴别尔被称为“二十世纪最有才华的俄国小说家,也是苏联第一流散文家。”一九八六年意大利《欧罗巴人》杂志评选一百名世界最佳小说家,巴别尔竟名列榜首。以一册薄薄的集子被公认为文学大师的作家,在苏联文学史里恐难找出第二个人。
    巴别尔时乖命蹇,半生坎坷,但直到一九三九年祸从天降之前,并未受到政治迫害。这一年五月他突然被捕,并被控告三项吓人的罪名:托洛茨基分子、外国间谍和恐怖分子。白面书生如何一夜间成了十恶不赦的“人民敌人”了呢?只怪他性情率真,说话无遮掩,交友不慎。法国历史学家苏瓦林在《同巴别尔的最后谈话》一文中披露,巴别尔在言谈中曾两次冒犯斯大林。一九二七年十一月布琼尼妻子突然自杀,但传说并非自杀,而是被丈夫杀死,因为她对逮捕托洛茨基极为愤慨。一九三二年十一月九日斯大林妻子阿利路耶娃自杀,有人把两桩自杀联系起来,怀疑出于“同一模式”。巴别尔认为这种传言并非不可信,对苏瓦林说:“布琼尼杀死妻子,又娶了位资产阶级小姐……斯大林知道他历史肮脏才用他。斯大林不喜欢历史上没有污点的人。”至于布琼尼的“污点”同斯大林历史上的“污点”有无相似之处,巴别尔说:“我们这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这些话很可能传入克里姆林宫。另外,巴别尔在作协第一次代表大会上的发言中曾说:“……杜撰出来的庸俗官话只会对我们的敌人有利……我们倾诉爱情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如果长此以往,我们将像足球裁判那样对着话筒表白爱情了。”谁都明白巴别尔所说的“表白爱情”是指对斯大林表达热爱,斯大林当然也明白。
    此后巴别尔便受到监视,他的一言一行都被密探记录下来,存放在克格勃的档案室里。如今这些告密材料变成研究巴别尔的重要资料了。一九三四年十一月的告密材料:“巴别尔说:‘人人适应逮捕,如同适应气候一样。党内人士和知识分子顺从地坐牢,顺从得令人发指。这是国家制度的特征。需要有几个顶天立地的人领导国家。可这种人又到哪儿去找呢,已经一个不剩了。’对托洛茨基反党联盟的审判巴别尔说:‘荒谬绝伦的审判。故意挑选下流罪犯、保镖、奸细充当布哈林、李可夫等人的证人……布哈林等人坚信他们所代表的思潮的灭亡促使他们死亡。托洛茨基告诫过我们:斯大林的胜利意味着革命的灭亡……苏维埃政权仅靠意识形态支撑。如果没有意识形态,十年前一切就都完蛋了。意识形态判决了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这些洞若观火的言论足以把巴别尔送进鲁比扬卡监狱,但他却还无恙。一九三六年八月审讯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时,一批红军将领随之消失。其中的亚基尔、奥霍特尼科夫和施密特都是巴别尔的好友,一九三五年巴别尔还同妻子参观过他们举行的秋季军事演习。巴别尔受株连已无可避免,但他再次化险为夷。说起来似乎不可思议,原来全国头号刽子手、内务人民委员叶若夫救了他。叶若夫的妻子很早就认识巴别尔,她主持《苏联建设》时曾约请巴别尔撰稿,巴别尔在《骑兵军》受攻击后正愁无处发表作品,便同她恢复联系,并常到被人称为“虎穴”的叶若夫家中去,自然也认识了叶若夫。叶若夫对巴别尔并无好感,但碍于妻子情面两次救了他。斯大林为转移人民因大清洗而产生的对最高政权的痛恨,把叶若夫当成他的替罪羊,一九三九年四月十日下命逮捕叶若夫。巴别尔受叶若夫牵连随之被捕。
    斯大林并未忘记巴别尔,亲自审阅他的案件,并吩咐手下人从他嘴里逼出治罪他人的口供。第一次审讯持续了三天三夜。巴别尔先不承认自己是间谍、托洛茨基分子和恐怖分子。但在严刑拷打之下后来都承认了,并作了如下招供:托洛茨基分子沃隆斯基在文化界组织了一个托派集团,参加这个集团的有爱伦堡、卡达耶夫、伊万诺夫、谢芙琳娜、利金、列昂诺夫、费定、阿·托尔斯泰等作家,还有爱森斯坦、亚历山德罗夫、米霍艾尔斯、乌乔索夫等导演和演员。沃隆斯基被流放到利佩茨克后,他同女作家谢芙琳娜还到他那里领取过指示。
    他是法国和奥地利的双料间谍。一九三三年在法国通过爱伦堡结识了法国作家马尔罗,后者招募了他。他向马尔罗提供有关苏联民航、俄国工农红军的装备和结构、国家经济和知识分子情绪等等的情报。
    爱伦堡嗅出他们是一丘之貉,便同他进行反苏交谈,两人一致认为必须组织起来才能采用恐怖手段反对现行制度。
    如此荒谬不堪的招供,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但克格勃的审讯员要的就是这样的口供。
    巴别尔所招供出的参加托派集团的作家和演员都是文化界的名流,他们之间不少人非但互不往来,而且并不认识,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都曾得罪过斯大林。斯大林便为每位文化名人准备好一份“罪证”,采用的手段是逼迫受审讯的人招供他人的罪行。如从巴别尔嘴里逼供出作家皮里尼亚克的“罪证”,再逼皮里尼亚克招供巴别尔的“罪证”,这样连环逼供,每个人便有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招供的“罪证”。不仅文化名人,即斯大林的亲密战友、政治局委员们,如莫洛托夫、日丹诺夫、卡冈诺维奇、安德烈耶夫等人背后也都有别人招供的“罪证”。这些“罪证”储存在斯大林的保险柜里。一旦想除掉谁,便抛出他的“罪证”。但斯大林并不轻易抛出“罪证”,有的几年之后才抛出,有的一直未抛出。巴别尔所招供的文化界的同伙,除米霍艾尔斯外,一个也没被触动。而米霍艾尔斯是战后陷入所谓“犹太复国主义事件”才被除掉的。“无产阶级伯爵”阿·托尔斯泰不但未触动,后来还受到斯大林的宠幸。最让人不可理解的是斯大林一直没动爱伦堡,而几乎在所有被审讯过的文化人士的供词里都有他的名字,不少人还把他说成是他们的首领。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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