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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当代-2003年第3期-第21章

小说: 当代-2003年第3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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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小酒,日子与在胡同里的大部分人并无不同。 
  山海关、热河的炮声震动北平后,这里因缘际会,成为蓝衣社再一个活动重点。2月,贺衷寒已往北平派遣了一个工作小组。它包括因为武汉反腐、名气已经很大了的邓文仪,特务处副处长郑介民,以及武汉书记干国勋等。 
  三个力行社员连同10余名特工人员,在东城栖凤楼的一条胡同里租赁了一所二层带院子的住宅,做长期停留的打算。他们不过是蓝衣社北平活动的“先锋官”。紧接着,在贺衷寒目光的注视下,前往北平的,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2月底,“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在十余条军列边,铁石般地挺立着一个将军的身影。他的手一直举在帽檐边,表情严峻,目光森冷。在他的身边,铁流一般地,望不到尽头的持械军人涌进站台,涌过他的身边,涌上火车。 
  这一天是霉雨天气。雨水不断地沿将军的帽檐、肩章上淌下,他的军装早就湿透了,但仍然一动不动。火车站喧天的锣鼓,无数市民、学生、记者的注视,似乎一点都不能惊动他。仿佛他的心已经在遥远的华北了。 
  2师、25师官兵的长龙已经到尾巴上了,关麟征、黄杰走过来了。此时,他的身体微微地、不被人觉察地颤抖了一下,随后,他的目光由森冷转向热烈,几名卫士为他铺展开了一幅白布。 
  他咬破手指,用鲜血在白布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笔画。随后,是关麟征、黄杰,随后是百余名出身农家、视野多少有些狭隘的士兵。他们纷纷咬破手指,你一字、我一句,以拙劣字体续成了一阕《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不知道是哪个学堂的学生率先唱了起来。随即,将军沙哑的嗓音加入了,无数人加入了,歌声撞击着南京广漠的天空。将军的眼睛里先是蒙上了一层水汽,接着这水汽凝固、扩大,化作了满眼的泪。 
  这眼泪感染着站台,这是南京罕见的眼泪。将军没有去拭抹它。 
  2师、25师官兵后面,是一队一队更加威严、潮水一般静默涌过的宪兵。罕见的钢盔、仪仗,衬托着将军的泪花。此时,人群激动喧闹了起来:“宪兵三团!大英雄!”“宪四团的兄弟,好好地打鬼子!……” 
  两个姑娘冲破卫兵的警戒线,给蒋孝先、吉简章这两个宪兵团长,佩带上了姑娘连夜编织的绒线花。 
  一个当过私塾教师的老先生,颤巍巍的身躯也灵活地穿过卫兵的警戒线,把有着“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字样的锦旗,披到了将军的身上。随后,聚集着数万民众的车站沸腾了,男女老少都试图冲破卫兵的警戒线。卫兵的脸上热泪纵横,但仍然不肯放行,苦苦地劝说着人群。 
  这个将军,就是贺衷寒。 
   
  这一天,在南京火车站的几万民众,还很少有人知道,贺衷寒,以及他所送行的关麟征、黄杰、蒋孝先、吉简章四人,都是让市井开始惊恐的蓝衣社首脑。但即使知道,一个多月后再次出现在南京火车站的一幅令人肝胆俱裂的图景,也足以使亿兆苍生,依旧把那远征的2万余人,那个在火车站用泪眼送行的将军,当作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依旧是十余条军列,军列边依旧站立着贺衷寒。然而这一天的贺衷寒,却没有戴军帽,他的头上刺眼地扎着一条雪白的布带。他眼中泪水所蕴涵的悲恸,似乎折射着五千年和四万万的痛楚。 
  在贺衷寒泪水的衬托下,花圈和白幛,挽联和松柏,静默无息地和一直延伸到火车站广场的几万人,等待着一个个黑色匣子的捧出。飘扬的青天白日旗,高远的南京天空,迎接着近2万个幽灵。然而捧回的不过是一千多个象征性的骨灰盒。大多数人的躯体,已经融进长城与黄土了。 
  就在这一个多月里,在长城,蓝衣社控制的2万余名出征军人,损失了三分之二的人马。 
  《关麟征传略》简洁地描述了古北口作战的情形:“……关麟征奉命率25师北上至古北口抗日。是役,他亲率149团猛烈反击日军,双方短兵相接,战斗惨烈,关麟征被炸五处受伤,浑身是血,身边官兵全部战死……” 
  3月12日下午3时,古北口失守。关麟征师伤亡过半。其副手、“军人会”成员张耀明接替负伤的关麟征,再次集结部队,在口内南天门一带阻击。此后20余日,“……起初是关麟征25师在第一线,被打残了。黄杰第2师顶上去,换下第25师。第2师被打残了,刘戡的第83师又顶上去,换下第2师……” 
  至3月底,3万军人几乎不成建制。同时歼敌5千余人。《时世月报》第二卷第二期在战后曾刊登中日双方战果,称整个长城抗战期间,中国军队共伤亡、失踪6万5千余人,其中关麟征等所属的“徐廷瑶军伤亡65%”,达2万余人。 
  日本方面,共伤亡6千余人,大部为关麟征等人所歼灭。 
  近2万人死去了,阵亡的700名军官,绝大多数是蓝衣社军人会成员。一个个往昔音貌尚存、生龙活虎的人,先是身体上穿透了密集的枪眼,随后又化作了一把土、一股烟,再也看不到了。 
  它也化做了贺衷寒在站台上的声音: 
  “弟兄们,我们回家了!……我们都回家了!” 
  随着这个喑哑声音的响起,哭声连成一片,汇成了南京当夜的家家熄炊、户户招魂。 
   
  4 
   
  在漫天的霉雨下,出征、招魂、悲恸、眼泪……是这个春天的南京日子。长城大战牵连着亿兆苍生的心灵,即使战事已经平息,后方高校、商界、新闻、卫生等慰问团,仍纷纷从淞沪、武汉涌到华北。南京站的站台日夜没有停息,贺衷寒几乎天天都出现在这里,为一群一群蓝衣社的人流送行。 
  3月,在潮水一般的人群中,第三批、为数达几百名的蓝衣社成员,又从这里出发了。这就是刘健群、李秉中、陈春霖、余洒度等率领的“华北抗日宣传总队”。是蓝衣社派遣的身负“华北中央化”使命的人员。 
  “华北抗日宣传总队”在3月19日由贺衷寒下令组建。筹备处设在南京韩家巷,政府每月拨款2800元。据《申报》报道,它“不到十日”就完成组建。其主力是政训班的300余名文职学员。 
  在组建“抗日宣传总队”前,贺衷寒作出了一个对蓝衣社有最重大影响的决策。那就是计划把蓝衣社从原先的“精英组织”,演进为一个席卷民国的群众性运动。 
  这就是贺衷寒的“复兴社”构想。复兴社,始终是“贺衷寒时代”的主旋律。 
   
  3月27日,在南京火车站,同样是在贺衷寒的送行下,“抗日宣传总队”的几个大队长,李秉中、陈春霖、余洒度等先行出发,“到北平待命”。送走这个小队伍后,在苍茫的暮色中,贺衷寒回到了明瓦廊。 
  这一个晚上,在明瓦廊,贺衷寒召集了一个简短的干事会。干事会上,贺衷寒提出,在各种势力盘根错节的华北,蓝衣社应成为抵抗日本的“发动机”。会议决定,以刘健群为首,将华北五省二市脆弱的、不过区区数百人的蓝衣社组织,合并为“华北分社”。 
  贺衷寒同时决定,在华北组建蓝衣社的第三层组织,“中华复兴社”,一方面,是作为力行社、革青会的“掩护机关”,另一方面,则“充实华北分社的中下层力量”,以领导全华北的群众性抗日活动。 
  贺衷寒言语铿锵地宣布,“宣传总队”的300余人组成复兴社的第一个支社。宣介溪任支社书记,原布衣团的十几名成员,分别担任助理书记、组织干事、宣传干事、小组长等职。 
  又何止是华北和这个支社?这一天,几乎从贺衷寒话音始落的那一刻起,一个无比浩大、延续四年的群众性“复兴运动”就揭开了序幕。此后几年,数以千万计的民众,无数的青年、妇女、文人、市民、华侨、儿童组织,都在贺衷寒目光的注视下,被纳入了蓝衣社的轨道。蓝衣社运动从精英运动,变成了一个效仿纳粹德国的群众运动了。 
  也从贺衷寒话音始落的这一刻起,经历力行社的“联络处”阶段、八宝街阶段、明瓦廊时代,蓝衣社终于行进到了“复兴社”时代。就从这里开始,此后的4年多时间,复兴社吸收了数以十万计的知识青年、公务员、中产市民,甚至工人、农民,它的触角延伸进所有的社会角落,震动了蒙昧的民国。它的躯体是如此庞大,以至于后来的大多数中国人,都把这个基层组织视为蓝衣社的全部。 
   
  3月29日,阴霾重重的这一天。励志社,蒋介石面对黑压压的七八百复兴社成员,用他奉化口音很重的声调,开始了长长的演讲。会场出现了无数次的掌声和欢呼。人群始终保持着一种严肃基调下的沸腾。 
  演讲结束后,贺衷寒大声宣布,“中华复兴社成立”! 
  散会后,310名复兴社成员,即刻踏上前往华北的路途。 
  也是这一天,“满洲青年联盟”在天津秘密控制的一份“汉奸”报纸,以《大批蓝衣社员到华北活动》为标题,显示这两个秘密组织对抗的升级。 
   
  5 
   
  与出征华北相呼应的是“联系西南”。 
  3月底,贺衷寒批准康泽组织“西南青年社”。它最主要的使命是“削藩”。 
  西南青年社以四个四川籍贯的“太保”,康泽、曾扩情、任觉五、叶维,以及总社书记贺衷寒为首脑。他们先是在淞沪活动,把西南籍贯的二三百名黄埔学生一色纳入;其中包括武汉反腐时期、面目诡异阴森的“锄奸团”头目杨又生。紧接着,它开始了辐射西南的一系列工作,特别是辐射他们的家乡——蒙昧的、遍布血泪、与南京严重隔绝的四川。不过一两个月时间,西南社在四川就发展了10余个复兴社小组。其中一个组长就是康泽的胞弟康济民。 
  复兴社如同一颗种子那样,在广漠、古老的四川生根、发芽、茁壮着。此后只要有一滴水、一片土,它就会成长起来。后来,康泽就是依托这些力量,结合他入川的别动队一部,使蓝衣社一举控制贵州,对峙四川。 
  这才有了后来八年抗战的稳固的大后方。 
   
  “西南青年社”组成前后,在明瓦廊,那个蓝衣社的“圣女”,一直以自己纯洁的形象烘托着早期蓝衣社清新气息的人,陈启坤,因为身患伤寒,不治而死。临死前,她美丽深情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在床头的腾杰。 
  或者,她也在注视着蓝衣社这1年零7个月,狂飙一般崛起的过程?注视着广漠蒙昧的国土?在明瓦廊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她结婚、工作,一直渴望能怀孕,为腾杰生一个孩子。虽然工作那么繁忙,事务那么多,她仍旧在闲暇时,以自己女性的细心在这个房间这里放上一些点心,那里插着一束野花,使一个小房间显得温馨而生机盎然,并多少透出了一些居家过日子的气息。 
  她关爱着每一个比她还年轻的同事,比如林培琛、干国勋等。作为亲切的姐姐,亲爱的同志,她自己是那样忙碌,从不爱惜自己的健康,却不时地关照这些人的身体。她给他们递上一碗面条、一份零食,只要能换回一张笑脸一声叫唤,她就觉得心里满足地受用。 
  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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