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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读者 _2009年合订本-第165章

小说: 读者 _2009年合订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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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怀疑,她清楚记得校长在她和母亲面前拚命摇头的情景。第二天,她真的坐在了明亮宽敞的市一中教室里,同学和老师们都友善地对着她微笑。但她仍然以为自己在梦中。

  那天晚上,吃完晚饭后,继父又乐呵呵地去洗碗了。她问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母亲这才告诉她,是继父连续跑了四天,并且拿着她的成绩单闯进了市长的办公室,在市长的特批下,她才进入了市一中。

  她想起那一晚淡淡月光下继父的背影,心里突然就有了个小小的念头。晚上睡觉前,她把继父送给她的电子表仔细擦干净,然后把它放进装了那只“上海牌”手表的盒子里,让两只手表紧紧挨着。想了想,她又从画图本上撕下一张白纸,画了一个小小的自己,嘴里吐出一个圈说:“张红兵,谢谢你。”

  张红兵是继父的名字。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写爸爸两个字。

  晚上,又是一种异样的感觉让她睁开了眼睛。她看见,继父和母亲背对着她,站在书桌前,继父的左手拿着那张白纸,右手轻拍母亲的后背。寂静的深夜里,她能听见母亲轻微的抽泣声。

  三

  为了弥补自己听不到老师讲课带来的损失,她很用功地学习,晚上还经常要到学校晚自习。继父便骑着自行车,担当了接送员。学校靠近一条僻静的马路,继父经常在马路边的一棵紫荆树下等她。

  那天晚上,她下了晚自习后,如往常一样在校门口见到了继父。继父见到她,很高兴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小卖部,冲她比划着手势,说天气热,你想吃冰激淋吗?她微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继父高兴地让她在那里等他,自己把自行车一搁,兴冲冲地往小卖部跑去。

  犹豫了几秒钟,她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数学课本,低头翻看着。她感觉到异常的时候,一辆车已经东扭西歪地向她冲了过来。

  一瞬间,她呆立着不知所措,想要拨腿逃跑,双脚却重如灌铅,然后,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出去,跌倒在几米远的地方。她爬起来,赫然看见继父倒在了她刚才的位置上,鲜血汩汩地流了一地。

  在继父的病床前,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一塌糊涂。继父笑着让母亲拿过纸和笔,写道:“丫头,不哭,一定要听话,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对得起你爸爸和妈妈了。”

  她哭得愈发厉害,心想,我以前在他面前真的太不听话了。

  继父后来成了腐子,不仅不骑自行车了,而且转成了文职警察。但是这时她开始喜欢用纸笔与继父交流了,有时,母亲与继父使小性子,她总会偷偷给继父支招怎么哄母亲。更多的时候,她喜欢和母亲一起,搀着他的手臂去逛公园、逛街。

  四

  继父去世的那一年,她二十二岁。

  继父是在一次坐公车时,见义勇为捉小偷,被小偷的同伙在他回家的路上,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偷袭,用小刀一刀刺中心脏的,待行人发现把他送到医院时,他已经不行了。那时她刚刚大学毕业,正在别的城市实习,准备实习完后回到母亲和继父身边工作。

  她赶回来时,母亲早已哭得不省人事,家里的一切都是年老的外公外婆在打理。见到她回来的那一刻,外婆外公哗哗地流着眼泪。她没有哭,也没有眼泪,她镇静地安排了一切的后事。

  但是,在把继父送进火葬场的火炉时,她想起十七岁那年,在校门外的紫荆树下的自己,想起继父那年在纸上写的一句话:“丫头,不哭,一定要听话,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对得起你爸爸和妈妈了。”她突然心痛的无法自禁,就像当年母亲扛着煤气罐摔倒不省人事的那一瞬间,那时候,她才哭得晕倒在地上。

  小偷的同伙后来被继父的同事捉住并判了死刑。这当中,她认识了其中一个办案的年轻警察,他像继父一样,身材高大,为了她特意学了手语和唇语。扛煤气罐、修水管,甚至洗碗,男友总是咧着一张嘴,愉快地包办了。

  再后来,她和男友结婚了。她把继父送给她的电子手表带到了自己的新房,把它擦得锃亮地放在客厅的酒柜上。丈夫问她是哪里来的古董。她说,是我爸爸送我的。丈夫又问,你有两个爸爸,是哪个呵?

  张红兵爸爸。她拿过一张纸,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下这几个字。

  五

  母亲仍然守着她的老房子。

  有一天,她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去看望母亲,发现母亲拿着一本相册坐在阳台上凝神细看。

  是母亲和继父的结婚照。

  她站在母亲的身后,默默地流下了眼泪。是的,在她和母亲的似水流年里,她们都碰上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但是,只有其中一个叫张红兵的男人,左右了她和母亲的似水流年。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1期P20


   

我邂逅的名人
●张慕飞 口述 ○汤礼春 整理

  
谋面张学良


  1970年的一天,于斌主教因病住进了台北的荣民总医院。我这个曾受恩于主教大人的教子,自然在病房里陪护着他。那天下午,于斌主教躺在床上休息,我则坐在帷幔外面守护着他。这时,一个老人走了进来,也没跟我搭话,径直来到帷幔后,在主教大人的床前跪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主教大人醒了,大概发现有人跪在床前,便问:“是谁来看我呀?”老人这才开口说道:“主教大人,张汉卿为你祈祷求福!”

  主教大人忙说:“不敢当!不敢当!”

  张学良摸摸主教的手,然后站了起来,又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这是我在台湾唯一一次见到张学良,但却没机会跟他扯上几句,也许那个时候张学良尚不便与人多言吧!

  
帮沈鸿烈一把


  1957年的一天,我到台北陆军总医院检查身体,来到X光拍片室门口,见到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正坐在一个轮椅上。大概他也是等着拍片的,可他身边却没有一个护理人员。我正奇怪他是怎么独自一人来到拍片室门口的,这时拍片室门开了,工作人员对我招了招手说:“把他抱进来。”

  大概那工作人员把我当作了老人的亲属。老人也不解释,我自然也不会辩解,便上前把老人抱了起来。就在我把老人抱到拍片台的时候,我从他的衣领上看到“沈鸿烈”这个名字。

  “你就是海军元帅沈鸿烈?”我诧异地问。

  老人笑笑而已。

  我走出拍片室时,全身冷冷的,感受到了人生晚年的凄凉。

  
我给蒋纬国写的第一封信


  我和蒋纬国交往有半个多世纪了,我们之间往来的信件可以说已经数不清了,但我至今仍记得第一次给他写信的来由。

  那是在1941年,胡宗南将军设在西安东仓门的办公大院里,聚集了一批青年才俊作为他的特别幕僚。经人约邀,我和成家复同学也来到了这里。胡宗南的侍从副官熊向晖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在这里我们还认识了马蒙、马大恢、金古铭与蒋纬国。

  蒋纬国没有一点显贵弟子的架子,随和而风趣。他对我投考黄埔军校报效祖国的志向十分赞同,特别是当他得知我为报国的决心,将名字“富民”改作“慕飞”(像岳飞那样精忠报国),更为赞赏。后来在台湾,有一次,我看见他背上刺有“精忠报国”四个大字,才知道我们都向往岳飞那样的志节。

  1942年,我考上了设在西安的黄埔军校第18期。1944年毕业后分到陆军第27军当上了担架排排长。毕竟我是黄埔军校科班出身,我渴望能拿起枪杆上前线,去和日本鬼子厮杀。正在我苦恼之际,全国掀起了一场青年知识分子从军抗日的运动,蒋介石为支持这一运动,特地把蒋纬国也派到了青年军。当我从报上看到这一消息后,便立刻给蒋纬国去了一封信,表述了也想参加青年军的愿望。

  信发出后,我并没有作多大的指望,我想:我和蒋纬国只是一面之交,又已过去了三年,说不定他早已把我忘了!谁知半个月后,即1944年冬,我所在的27军突然收到蒋介石侍从室的一封电报,上面写着:“奉委座谕,贵部张慕飞少尉即向青年军206师蒋纬国营报到。”

  我如愿以偿,兴奋地即刻整理行装来到汉中,向蒋纬国营报了到。蒋纬国握着我的手,微笑着说:“好!我们从此在一起了!”

  就这样,我成了蒋纬国手下的一名排长,并且开始了和他长达半个世纪的交往。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1期P28


   

我的难堪,你的尴尬
●安 宁

  我的父母都是农民,不识字,也无法带给我任何的荣耀。我年少的时候因为成绩出色,被保送至市里读最好的中学。就是在那时,我开始借外人的视线,审视自己卑微的出身,和父母粗鄙的言行无意中给我带来的重重烦恼。

  



  记得读高一那年,我与一群人正在走廊里说笑,母亲突然就走过来。我先看见她,却并没有立刻迎上去,而是在母亲的东张西望里尴尬地低下头。我正试图在人群的掩护里逃开时,却被母亲给兴奋地抓住了。我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任由母亲紧紧地拽着胳膊,说着琐碎的家长里短。

  原本那亲密无间的一群,此刻陡然就与我有了距离。母亲起了毛球的线衣,土得掉渣的方言,一声又一声唤起我一直羞于对人提起的乳名,手里提的大袋的手工煎饼,无一不让周围的人觉得好奇且热闹。这像是一场精彩的戏剧,台下的人纷纷在我们的表演里笑成一团;而台上饰演小丑的我却是在拼命的蹦跳里,忽地生出一种几乎将自己吞噬掉了的无助与悲哀。我在喧哗嘻笑里并没有记清母亲说过的话,也忘了母亲是求人才搭了顺路车来专门看望我,且将一肚子的话絮絮叨叨倾诉给我;我只是清晰地记住了那些外人的“关注”,和走廊里疏离的歌声与打闹。

  此后我便再也不让父母去学校看我。我宁肯浪费宝贵的时间,将不小心丢在家里的课本,自己跑50多里回家去取,也不会让父母送来,连带地将自己晦暗粗糙的一切,重复展览给人。我只是发奋地学习,将那些外人的嘲讽、冷漠与不屑全都踏在脚下;一同踩下去的当然还有原本让我温暖的父母的关爱。

  卧薪尝胆式的努力之后,我终于考入了理想的大学。去读大学那天,父亲执意要去送我。可是在临上火车的时候,看着父亲挤在一群家长里,那么笨拙地帮我搬着行李,又因为有人无意中踩了我的脚,而差点在车上争吵起来,便终于一狠心让父亲回家去,一切我自会处理。

  父亲第一次跟我急了,说:“这么小,又没有出过远门,一个人怎么行?”

  我也在周围的吵嚷里发了脾气,说:“你不也是一样没有去过北京?况且你连字都不认识,除了给我带来麻烦,还能有什么?!”我说完这句话,便觉得心里空了,那些淤积了许多年的泥淖与杂草,倏忽之间便全都被除掉了。

  50岁的父亲,在一个又一个人的推挤里呆愣了许久。直到火车快要开了,他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帮我把行李放好,又去给我接了一杯热水,这才转身走出车厢。我在慢慢启动的火车里,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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