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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读者 _2009年合订本-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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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征服了另一个傲慢自大的天才卡拉扬,被指定为威尔第《安魂曲》里的男高音独唱。舞台上的序幕终于徐徐拉开,大汗淋漓的他奔走其间,为自己,也为一个即将属于他的光辉时代,拉开了另一场宏伟革命的序幕。
  
   回到1972年,越战的炮声犹在回旋,水门事件的丑闻正在桌下暗中进行。在灯火辉煌的纽约大都会歌剧院里,帕瓦罗蒂终于迎来了一生中最为壮丽的时刻,与澳大利亚女高音萨瑟兰合演唐尼采蒂的歌剧《军中女郎》,他连续唱出9个带有胸腔共鸣的高音C,“当最后一个高音吐出的时候,感觉就像自己飞了起来似的。”——多年之后,接受采访时仍对当时记忆犹新。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标志着高音C之王的正式诞生,人们有理由为此欢呼鼓掌,有理由为此热泪盈眶,有理由为此彻夜难眠,有理由就为了这样一个声音——从此忘记或者就此宽恕这个王者的种种缺陷——无论是过去式的,还是将来时的,因为这是一个天才应该得到的荣耀和特权。
  
   这是一个天才应该得到的荣耀和特权,——因为正是这个人从天上盗取了火种,和地上的人们一起分享那永生的奥秘。
  
   蓝色的波河终归大海,西西里岛上的橄榄始终青翠,那波里的歌声不会沉寂,苏莲托橘园里的曼陀林又在月夜下弹奏。明天,太阳将照样从东方升起。
  
   啊!多么辉煌,
   灿烂的阳光!
   暴风雨过去后天空多么晴朗,
   清新的空气令人精神爽朗。
   啊,多么辉煌灿烂的阳光!
   还有个太阳比这更美,
   啊,我的太阳,
   那就是你!
   啊,太阳,我的太阳,
   那就是你!
   那就是你!
  
   是的,那就是你,驾驭着金色的马车,和天上的神、和静穆的光阴、和历史上伟大的天才,和所有那些因为丰富而痛苦的灵魂在一起。请再一次用你“那被上帝亲吻过”声音放声歌唱,歌唱这一轮壮丽的太阳和更加壮美的生命!用你不可战胜的力量,让所有的声音迸射出明亮、晶莹的光辉!
  
   英雄归来!英雄凯旋!英雄没有死,他骑着歌声的翅膀又回到了人民当中来!在人们的欢呼和热泪里,在千万双飞舞的手臂上,大街小巷,人们奔走相告。高高的城墙上,自由的旗帜随风飞扬,没有国别,不分种族,一切的一切,都溶入这欢乐的海洋,庆祝着这美的胜利。


   



           

铁血宰相晚年的醒悟

◎郝铁川

  
   德国统一后,俾斯麦一下子成了人们无比崇拜的民族英雄,这促使他欲望的烈火熊熊燃烧。他根据自己的“身段”,定做了1871年德意志帝国的第一部宪法,把宰相规定为“一人(皇帝)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独揽者。他只对皇帝一人负责,不对议会两院低头,议会不能提出对宰相的信任或不信任的决议案,各部大臣事实上是由宰相任命。宰相不仅是皇帝之下的帝国最高行政长官,还是议会的领袖。因为他兼任联邦议会主席,监督议会工作,皇帝公布帝国法律时,须由宰相副署。这种政体既非标准的议会内阁制,又非典型的君主立宪制,集中体现了俾斯麦的意志。
  
   但是,俾斯麦的权力毕竟来自于皇帝对他的信任,取决于皇帝的好恶。这样他就难逃人类历史上皇权与相权演进规律的制约。中外君权与相权的关系主要具有两大特点:一是由于相权源于君权,宰相人选必然会随着君主个人的喜怒哀乐而不断变化;宰相权力也必然会随着君权的不断加重而削弱。二是宰相作为百官之长、政府首脑,在长期运行中必然形成一些稳定的习惯规则,必然具有一些相对独立的自主性。这种自主性难免不与皇帝的多变性情发生摩擦和对抗,最后的结果往往是宰相凶多吉少。
  
   俾斯麦的铁血政策之所以能够呼风唤雨20年,最根本的是靠威廉一世的信任。然而,且不说古今中外的皇帝与宰相都很难做到亲密无间、持之以恒,更何况像俾斯麦这样极度自负、专横的人!好在威廉一世是个性格软弱,为了事业不计个人得失的君主,能够宽恕俾斯麦的野性。每当威廉一世不听俾斯麦的意见时,他就以辞职相威胁。他曾得意地对别人说:“当我以辞职恐吓的时候,老头子就会流着泪说:‘现在连你也不理我了,我怎么办呀?’”然而,皇帝不可能都像威廉一世这般模样。1888年6月,近30岁的威廉二世继位。年轻气盛的新皇帝不能忍受俾斯麦的趾高气扬,一场权力之争就开演了。
  
   普鲁士过去有项法令,规定内阁大臣不得越过宰相直接向国王反映情况。俾斯麦一直用这项法令禁止大臣与皇帝的接触。威廉二世要俾斯麦立即废除它,俾斯麦则坚称这条法令必不可少。图穷匕首见。不久,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陆军将军奉皇帝之命,登门询问俾斯麦,那项法令何时取消,俾斯麦傲慢地答道:“这个阁令不能取消!”第二天早上,汉克军长带着皇帝的命令来了,要他立刻取消旧的阁令,“不然的话,皇帝要你立刻辞职,而且必须于今日下午两点亲自入宫面呈!”俾斯麦则声称“我身体不好,不能出门,我写信给皇帝。”当天下午他召开内阁会议,强调他辞职的唯一理由就是因为皇帝要大权独揽了。他竭力鼓动内阁全体大臣与他一起辞职,逼迫皇帝收回成命,继续让他执掌国政。然而,过去大臣们敬重俾斯麦是因为皇帝厚爱俾斯麦,如今眼见皇帝要赶走俾斯麦,他们还能不识相?于是便用一句“全体告退与普鲁士传统不相吻合”拒绝了俾斯麦。
  
   开完会,俾斯麦回到家,才知道他刚才不在时,皇帝又派人登门催促他递交辞职书。夜深了,俾斯麦正要沐浴入睡,内阁厅长奉皇帝之命敲门质问为何还没看到他的辞职书。俾斯麦此时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客气地说道:“我做了28年的官,为国家做了很多事,我要在历史的审判台前表白我自己!”随后他便口授辞职书,第二天早上略加润饰,将它送入了宫中。皇帝根本不睬俾斯麦信中的哀求与表白,马上批准了他的辞职。念及舆论的压力,皇帝本想重用一下他的儿子,可俾斯麦遗传给儿子的死要面子的秉性,使他与父亲一起打道回府了。
  
   威廉二世并没有放弃对无职无权的退休老臣的防范。他派密探监视到夫里特利士鲁看望俾斯麦的人,以致许多胆怯的客人为躲开密探,只好在布肯下车,换乘无人监视的本地火车并步行一段路。凡寄给俾斯麦的公函,威廉二世都要到邮局亲自拆开审查。在1897年庆贺威廉一世百年冥寿时,二世向先皇的许多旧臣表示诚意,但却只字未提俾斯麦。
  
   这时的俾斯麦终于明白了,离开了皇权的支撑,他什么也不是;对皇权的制度约束是必不可少的。他在回忆录中写下了最后的忏悔和期盼:“我过去的尽职行为也许恰巧是造成德意志走向衰落、没有骨气的原因。现在我们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巩固帝国议会,使它不再退化。若是继续放任它的退化,前途不堪设想,危机即将到来。我赞成真正、普遍、独立的选举,赞成民主共和政体。也许上帝会赐给德意志新的光荣时代,但这个光荣时代必将以民主共和为根基。”
  
   晚年的俾斯麦经常徘徊于森林小道,酷爱森林,直言树林是他的祖先。在宦海沉浮一辈子的他此时大梦方醒:“森林里有自由的空气、温暖的阳光以及和煦的微风,那里就是我最后的休憩之所。”1898年7月30日,他最后的愿望实现了。


   



           

梨一样的苹果

◎耿青
 
   米哈朵夫是一位出色的小学图画教师,能飞快地调出各种颜色,闪电似地画出各种线条。尽管他爱发脾气,但所有的孩子还是特别喜爱上他的图画课。他在苏联这个偏远的小城中教了一年又一年图画课,直到翘起的小胡子中出现了一根根令他叹息的白毛。
  
   他一如既往地按照自己的范图评价学生的图画作业,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
  
   像以往一样,米哈朵夫翘着有些俏皮的小胡子走上讲台,教学生画苹果。他在黑板上飞快地画了大大小小十几种苹果,然后让孩子们每人选画一个自己喜欢的苹果。
  
   米哈朵夫绕着教室看了一圈,小胡子快活地抖动着,他满意极了。孩子们画的苹果简直可以拿到莫斯科参加展览了。
  
   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课桌上。这是刚刚转到班里的尤里卡,他的父亲是西伯利亚的护林员,因病调到小城工作。似乎是故意捣蛋,尤里卡画的苹果又长又圆,蒂部尖尖的,并且涂满了梨黄色。可以说,他画的根本就不是苹果。
  
   米哈朵夫的眼睛眯缝起来,同学们都知道,这是他发作的前兆。
  
   米哈朵夫没有发作:也许这个从西伯利亚来的孩子根本就没见过苹果。他压住火气问孩子:“你画的是苹果吗?”孩子回答:“是苹果。”“我看倒有些像梨。”“是的,老师,有些像梨的苹果。”米哈朵夫告诉那孩子,苹果是扁扁的,圆圆的,应该用浅黄,再加上一些鲜艳的红色。他的口气非常温和,他希望用老师惯用的说理、感化方法,使尤里卡放弃这个像梨的苹果。但这个孩子压根就没在意他的温和,他告诉老师,在西伯利亚大森林里,一棵苹果树和一棵梨树各自被雷劈去了一半,两棵树紧紧靠在一起,长成了一棵树,上面结的就是这种像梨的苹果。并说他还吃过这种苹果。他是世界上惟一吃过这种苹果的人,因为,这两棵树只结了一个苹果,后来,两棵树慢慢烂掉,都死了。
  
   专注倾听的米哈朵夫从故事的结尾上感到了嘲弄的味道,他终于忍不住咆哮了:“两棵树长成了一棵树,只结了一个果子,然后死了,那么——”他“嚓”一下撕掉了那页像梨的苹果,“你就必须乖乖地画我的苹果”。
  
   全班同学哄堂大笑。这个从西伯利亚来的土头土脑的小男孩可怜巴巴地缩在墙角,但他仍执拗地坚持:确实有这种苹果,我吃过这种苹果。
  
   米哈朵夫使出老师们最后的也是最有效的一招,他把尤里卡赶出教室:要么你拿出你所说的那种苹果,要么,你就乖乖地画我的苹果,画出黑板上所有的苹果。否则,你就再不要进教室上课。
  
   如他所料,第二天孩子拿着画满了苹果的作业乖乖地走到他面前。使米哈朵夫吃惊的是,这些苹果比所有学生的苹果都画得好,只是在每一个圆润鲜艳的苹果边都洒满了斑斑点点的泪渍。
  
   如果尤里卡是一个爱说谎的孩子,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但无论米哈朵夫怎样明查暗访,尤里卡从不说谎。米哈朵夫虽然一如既往地上他的图画课,但是那两撇可爱的小胡子似乎是患了感冒,再也不会欢快地抖动了。
  
   爱发脾气的米哈朵夫好像是真的病了。他莫明其妙地自言自语,烦躁地跺脚挥手。可是,无论他的手挥得怎样有力,总也赶不走缠在脑袋中的像梨的苹果。无论他是多么不愿意,那些泪渍早已像一块块苦涩的盐斑深深印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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