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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短篇小说(第二十七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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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借门板时,态度不好,我带他来,是向你的家母道歉的。’我一听,心里才
算踏实,连忙请他们进屋里坐。这时,躲在房里的母亲也忙着出来端茶递烟,紧张
的气氛马上消失了。”

    “接着,那个士兵把门板借走了,我则和那位新四军首长聊起来。当他发现我
书桌上放的是一本《资本论》时,更感兴趣了。他问,‘想不到先生对马克思的经
典著作有兴趣。’我解释道,‘这本书还是我在黄埔读书时,受共产党的教官影响
买的。现在,我搞金融工作,在家闲着没事,拿出来翻翻。’他接着问,‘先生还
读过革命导师的其他著作吗?’我信口说,‘在黄埔读书时,读过一些。抗战初期,
读过一篇毛泽东的《论持久战》,很感佩。’他十分惊讶,问我既是学军事的,为
什么正值抗战期间,却没有带兵打仗?我把早年因一件小事得罪了蒋的亲信陈诚,
陈向蒋进馋言,此后便失去了蒋的信任。现仅混进省银行,吃碗闲饭的经历讲了。
于是,他又把话题转到了《资本论》上,他谈了他学《资本论》的情况,并谈到马
克思主义是如何继承和发扬黑格尔、费尔巴哈等人的学说和理论……”

    “总而言之,我和他越谈越投机。过去,我只晓得在共产党的一些高级干部中,
如毛泽东、周恩来、叶剑英等等,都有较深的学识,这回才知,他们的一些中下级
军官也不乏有识之士。临走,那位首长才告诉我,他姓邓,叫邓一先,是新四军中
的团政委。过了几天,邓政委又亲自上门,邀请我出席一个军民联欢会,并以爱国
人士的身分,请我在大会上发表了演说。

    新四军在大源整训了一段时间,就要开拔了。部队开拔的头一天,邓政委到我
家来辞行。他送给我两本书。一本是我读过的毛泽东的《论持久战》;另一本是毛
泽东的《新民主主义论》。两本书的扉页上,都有他的亲笔题名和签字。

    也真是无巧不成书。那年夏天刚刚过去,暑气还未消失的时候,大源传来了日
寇投降的消息。不久,我收到省行从恩施打来的电报,要我以省银行专员的身份,
火速赶到武汉接收日伪银行产业。我动身那天,恰遇‘军统’头目唐新派赴武汉的
选遣武装小组。那时,从崇阳到武汉常有小股土匪出没,因此,我就和这支先遣武
装小组结伴同行。

    我们走了两天,到法泗洲刚在一家旅店住下来,突然被一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的便衣武装缴了械。我因年岁较长,又未佩戴武器,被他们当作特务先遣队的头目
详加审查。我如实相告。我说,我是省银行的职员,与先遣队没有关系,并出示了
省行拍给我的电报和身份证等物。那个审查我的长官正将信将疑时,门‘吱’地一
声推开,走进来的竟是邓政委。经我解释之后,他一如既往,仍以礼相待。我在他
那里住了一夜,次日,他派了两个士兵,一直把我护送到武昌郊外。”

    李经世说到这里,又长叹了一口气,无限感慨地说:“今日我李经世可说又走
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要是苍天有灵,能碰到邓政委,让他再救我一命就好了!”

                          23、心乱如麻的李局长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谭炳坤顺势说道,“不过,我想共产党的政策恐
怕不会因人而异,碰不到邓政委、碰个张政委,王政委不也一样吗?”

    “唉,那可就难得讲了。”李经世道,“常言道,人熟是个宝。比如说,我在
法泗洲被困,若不是巧遇邓政委解围,那个开始审我的新四军便衣,就很难说不把
点苦头给我吃。”

    夜已深了。桌上已是杯盘狼藉。李经世面前的一只小碟子里,堆满了烟灰、烟
头。谭炳坤暗暗想着:这次与李经世的谈话,虽然较前一次又进了一步,但,其门
还是虚掩着的。火候不到,不能强扭。

    至此,谭炳坤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起身告辞了。

    早晨,李经世刚一踏进自己的办公室,就被从各分局和科室送来的一叠叠反映
情况的简报和接连不断的紧急电话,把心搅乱了!

    不久前,刚刚平息的中、小教联反饥饿游行示威,据报:最近又有异动。那些
小学教员又在暗中搞串连,准备在中山公园集会,搞一次更大规模的罢教示威活动;
更令他不安的是口拥有近万人的“联勤总部武汉被服总厂”的罢工,由于军、警、
宪及军、中统的干预,导致了去年的“一一·七大血案”,一度震动了南京政府,
直至由南京国防部联勤总部亲自派员来厂“调解”,上下配合、软硬兼施,向工人
们作了种种让步,才使该厂勉强恢复生产。谁知,还没平静一个月,工人们又闹起
来了。前天晚上,汉口方面的警察,全体出动,同时还动员了不少军队和宪兵,上
至既济水电厂, 下至利济路的各条街道,岗哨林立,禁止行人通过。早晨8时,守
备司令部又开来两千多名官兵, 把被服厂层层包围,一共逮捕了488名工人。人是
抓了,被服厂也似乎平静了,但机器不转了,问题却远未解决。而且,据说商界的
店员、街道上的市民,也在酝酿游行示威,反对通货膨胀。此外,种种迹象表明,
共产党的地下党员已分别渗透到全市的各行业、各阶层,插手工、教人员的罢工、
罢教、罢市。然而,军统、中统、守备司令部及警察局,虽然费了很大劲,搞了联
合行动,但,收效不大,打击不力。总之,对于中共地下组织的活动,处处感觉得
到,却又很难抓住真凭实据。他李经世这个警察局长纵有三头六臂,也确实无能为
力!

    现在回想起来,一个多月前,当白老总把汉口市警察局长的桂冠戴在他头上时,
他还受宠若惊,感恩戴德呢!现在才知,那哪里是一顶什么堂而皇之的桂冠罗,简
直是他妈的一根不折不扣的绞索!尤其是眼下自己的处境,则更令人心急如焚:罢
工、罢教、罢市,愈演愈烈,像水里按葫芦;自己每日忙于调动军警,四处弹压,
愈来愈凶。这么一来,自己作恶愈多民众积怨愈深,那根绞索不越套越紧吗?是呵,
应该设法把套在自己颈子上的这根该死的绞索挣断,越快越好!正如谭炳坤所说,
迎变才是上策!

    可,门路呢?

    李经世慢慢踱到窗前。窗台旁边的红木茶几上,摆着一只硕大的金鱼缸。这是
他上个月荣升警察局长时,汉口商会送他的礼物。鱼缸里优哉游哉嬉戏的是七八条
各色各样的金鱼。水底铺垫的五彩石子,据说是货真价实的南京雨花台的雨花石。
那鱼儿完全不理解李经世此时此刻的心境,它们轻摇着绚丽多姿的大尾,鼓着一双
双水泡眼,逗引着他……

    “丁铃丁铃……”

    一阵令人生厌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刺激着李经世的每一根神经。他把目光
从鱼缸上收回,背对电话机,故意不接。他倒要看看,它到底能响多久。

    这时,局长秘书室女秘书孙翠屏走进李经世的办公室,把一封信放在办公桌的
大玻璃板上说:“李局长,您家的信。”

    “信?管他是哪个来的信呢。”李经世在心里咕噜着,看也不看一眼。

    孙翠屏拿起电话机的话筒,听了一下说:“李局长,你的电话,是六分局打来
的。”

    “他妈的!我不是已经跟他讲了,要他直接找鲁司令解决吗?”李经世转过身,
抓起话筒,不分青红皂白地训诉起对方来。

                           24、意想不到的来信

    李经世这几天火气特别大,动不动就光火。孙翠屏一见架势不对,抽身走出办
公室,轻轻把门关上。李经世“啪”地放下话筒,坐到办公桌后的皮圈椅上,下意
识地望了一眼玻璃板上那只直式牛皮纸信封,觉得用毛笔楷写的字迹有点眼熟,可
又记不清是谁的笔迹。他扫了一眼信封左边的题款——没有写发信人的住址及单位,
只有“邓缄”两个字。他想:这位邓先生是谁?从这笔字的笔锋和功力看。这位邓
先生是个颇有文墨功夫的中年男子。可是,在自己的亲友中,并没有一位邓姓人氏
呀!他为什么把尊姓写得那么突出,却不留住址和服务单位呢?他想着想着,突然,
一个念头像电流一样,在他心中一闪:难道是他!于是,他赶紧把信封拿起,撕开
封口,取出信笺,一看落款:“邓一先”三个字赫然入目!他的心禁不住地“突突”
跳起来。接着,他忐忑不安地从头到尾,把那封信读了一遍。

    经世先生:近好!

    鄂南握别,年光易逝,弹指之间,三载有余。近闻先生高就,特书一函致君。

    八年抗战,哀鸿遍野。而今独夫民贼,又悍然挑起内战。且看今日神州大地:
军警宪特,恣意横行。征兵其名,拉丁其实;壮丁之被捆绑,无异囚徒;悍吏之催
军粮,竭其颗粒。占据民房,蹂躏妇女;予取予夺,不顾法律;吸髓敲骨,迫害无
辜;镇压工运,荼毒青年。人民哀号悲愤,三镇惨状环生……

    吾国以往军阀官僚凭藉武力,强奸民意,以遂其专制政权之私欲,其终为国民
所唾弃,以至于身败名裂。陈迹历历,可为君所殷鉴。

    至此,三载时日虽短,时局演变剧烈。北国已为人民所握,东南半壁江山,顿
成动摇之势,君之何去何从,敦请善自抉择。

    鄂南两次与先生不期而遇,近日吾意欲第三次与先生一谈。如君亦有此意,请
投石子入警局门外右侧石狮嘴中。

    顺颂

         大安

                                                                  邓一先

                                                            二月二十八日

    李经世翻过来,倒过去,把信一连读了三遍,只觉得浑身冒汗,连手都几乎捏
得出水来。他百感交集,又惊又喜又疑!他惊的是,这个邓政委好大的胆子,他居
然潜入这座军警宪特林立、戒备森严的江城武汉,而且,竟敢直接投书入警察局,
约自己会谈。他喜的是,正当自己困兽犹斗,走投无路的时刻,邓政委再次伸出救
援之手,使他于冥冥之中,忽睹一线曙光!

    李经世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待心情慢慢平静之后,总感到这事有点蹊跷、唐
突。他想,这可是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情呵!会不会是有人暗设的圈套?他望着那
在鱼缸中无忧无虑嬉戏的鱼儿,惶惑了!终于,转身坐到皮圈椅上,从抽屉里把那
封读了又读的信拿出来,再仔细地推敲着那笔迹。特别是对“邓一先”那三个带草
书特色的签名,更看得仔细。最后坚信,这封信确实是邓政委的手笔。

    “那么,下一步棋么样走?朝门口右侧石狮子嘴里投一颗石子吗?虽是举手之
劳,可它却意味着向共产党招手求救——这真是一石千斤哪!”想到这里,李经世
又踟蹰了,气馁了!他沉思良久,终于拿起电话机的话筒,把隔壁秘书室里的孙翠
屏叫了过来,吩咐她道:“孙秘书,请你叫我的司机,要他马上开车到市参事室,
把谭炳坤先生接来。”

    “一个参事,还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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