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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短篇小说(第二十七辑)-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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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叭声甚嚣尘上。世界是热闹的。他季节却被遗弃在外了。以往的这个时候,和那
些迎面而来的情侣们一样,他和苏唯唯也常常相拥着晃荡在这浪漫的夜色中。可是
现在,只剩了他一个人。心痛象千刀万剐般地一阵阵袭击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抱着胸口,蹲了下来。
    
    季节在鼓楼广场的草坪上灵魂出窍地一直呆到人群散尽。起风了,有些凉,吹
在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季节双臂环抱地靠在铁栏杆上,想走,又不知何去何从。偌
大一个广场,此刻静悄悄地空无一人。电信大楼顶上的霓虹广告牌在迷蒙的夜空里
孤独的闪烁。一个塑料袋被风鼓起,晃晃荡荡地飞出了季节的视线,不知会落向何
处。
    他已经开始感到不妥了,他有些后悔。其实他早知道,那件事,始终困执着他
的那件事,他不可能办到,即便有一天苏唯唯鬼迷心窍地在他手里闪失了,他对自
己也没有信心。既然如此,他还非要去那里干什么呢?更过分的是,他怎么会如此
轻而易举地拿自己的生命去搏这样一个明知毫无作为的结果?他疯了。他或许真是
个疯子,很多时候他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犯再犯这种清醒的疯狂,一点办法
也没有。现在好了,怎么收场?
    他当然不会真就去死,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值不值的问题。他可以为最
激情、最彻底的爱情献出生命,他想他会的。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很明了,他并不
是她的最爱,她爱她的贞操甚于爱他。贞操这个魔鬼,横刀拦住了他们的爱情,把
她剁碎,一口口就着鲜血生吞下去!如此残破不堪的爱情,他有什么必要为之献出
生命?
    不过,他不想授人以自食其言的笑柄,即使在所难免,他也不想那么彻底。他
想他至少得到山上去熬一夜,第二天再满头露水脸色苍白地去找苏唯唯,轻蔑而硬
气地告诉她:她,一个根本不懂得爱的人,不值得他死!
    季节在北极山下转悠,犹豫着不敢上去。黑黢黢阴深深地顺势而上的树林使整
座山象无数个张牙舞爪地扭成一团的怪物,时刻可能向他扑下来,使他感到害怕。
他现在觉得苏唯唯的害怕是有道理的。前些天,他就亲眼在晚报上看到过,警察抓
了一个流氓团伙,专门袭击那些深夜逗留在外的情侣。在向苏唯唯提出露营计划以
前,他也想到过这件事,但当时怎么就没感到害怕?他真是疯了!
    他最终没敢上山,而是在山下的人防旅馆里开了一张最便宜的通铺,向同室的
几个外地出差人员讨了两根劣质卷烟,抽完了,蒙头就睡。可一时之间哪里又睡得
着呢?苏唯唯对他掷地有声的死竟然无动于衷这个行为让他耿耿于怀。黑暗中,粗
鲁的外乡人鼾声如雷。鼻息里充斥着潮湿而沉闷的臭味。一条腿突然重重地落在了
他的肚子上,把他吓了一跳。他厌恶地推开它,眼泪立刻就淌了下来。他想自己绝
不能原谅她。

                                   3

    第二大季节醒的很早,走出旅馆时大还没完全亮透。天上下着毛毛细雨,地面
有大块的水洼,表明雨下了很久或者曾经下得很大。大气一夜间凉了许多,嘴里呵
出的气竟然结出淡淡的白雾来。季节一溜小跑回到学校。宿舍区大铁门上的灯还没
有熄,门卫老头裹着军大衣托着腮帮子在亭子间里打盹。宿舍区静悄悄空荡荡的,
象一座死城。
    季节打开寝室的门,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踅进去,里边还是鼾声一片。衣服已
经被淋得湿透了,他脱下来,拱进被窝。此刻在他的心里,怨恨已经奇怪地无影无
踪了,剩下的只是立刻见到苏唯唯的渴望。他要去向她道歉,哪怕痛哭流涕也在所
不惜。他不能没有苏唯唯,甚至可以不在乎她爱不爱他。他想到自己正面临着失去
她的危险,就忍不住恐惧得颤抖。他不停地看着表。一到七点半,他就去找她。
    好容易到了七点半,季节拿了雨伞悄悄带上门出去。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来,
在鼾声里静穆了一会,放下伞,重新换上那套淋湿的衣服。这时候,老三在床上吱
吱呷呷地动了两下,探出头来看,用大梦初醒后粗浊含混的声音说:“老四,昨天
晚上死哪里去了?你派西来找过你好多趟。”季节噢了一声,心里开始暖和起来。
    女生楼仍然一片静寂。星期天,又下着雨,大家都赖在床上了。季节在楼道日
的雨篷下等了好久,才截住一个打了早餐上楼的女生。
    季节谈媚地笑着,说,“你好。这么早?”
    她看着浑身失漉漉地直打哆嗦的他,一脸的惊奇,说:“我认识你吗?”
    季节尴尬万分,说:“不……不认识……我想请你帮忙,叫一下510的苏唯唯。”
    她说:“可是,我只上三楼。”
    “我有非常要紧的事,请你帮帮我。”季节哀求着,涨红了脸,他听到了自己
可怜巴已的声音。
    女生看着他,不可捉摸地笑了笑,答应了。
    十多分钟后,楼道里响起嗒嗒的塑料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季节紧
张起来,转过身去。
    “谁找苏唯唯?”
    季节回转身来,发现楼梯的拐角处站着的竟然不是苏唯唯,而是管小彤。
    “是你啊?”管小彤看着狼狈不堪的季节,冷冷他说。
    “你去哪里了?苏唯唯和朱丽烨昨晚出去找你了,一直都没回来。”管小彤很
不友善。
    季节的脸一下煞白,转身就往外跑。
    北极山上,季节和苏唯唯经常呆的那块岩石上,苏唯唯和朱丽烨抱在一起颤抖,
浑身湿透。

                                   4

    第二大在中山院的两节流体力学课,上课铃响过后,苏唯唯也没出现。季节的
心七上八下地忐忑着。他知道,苏唯唯是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旷课的,而如果有缘故,
就一定与他有关,对他不利。季节象屁股着了火一样坐立不安起来。
    偌大一个教室里,两个班七十多个同学径渭分明地坐成两个阵营,所有女生和
一小部分男生坐在最前面,大部分男生缩在最后面,中间空着的几排象楚河汉界般
坚决而醒目。季节属于后面一部分。他和大多数同学一样,认为这个干枣似的老师
恶心得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这家伙说话的声音、语调都娘娘腔十足,举手投足也扭
扭捏捏象女人,而且是一个做作的女人。这还其次,更可恶的是,这个家伙放着现
成的明明白白的中文教材不用,偏偏要脱裤子放屁,去吃力不讨好地油印一本英文
教材,讲课也是满口鸟语,把个流体力学上得比科技英语还过份,搞得大家灰头土
脸叫苦不迭。这不是英语专业,你他妈搞什么搞?显得你有能耐是怎么的?有能耐
干嘛不上国外混去?想放洋屁,你放囫囵了呀,干嘛要结结巴巴象便秘?妈的,崇
洋媚外再找不到你这么典型的样板了,演汉奸不用化妆!搁文化大革命,斗死你!
慢慢地,季节的焦虑都化作了愤怒,通过低声咒骂向那老师天女散花般地偷袭过去,
象撒出无数伤人于无形的暗器。
    好容易等到一节课上完,季节犹豫了一会之后,终于举步维艰地向前面女生们
的座位蹭过去。他担心她们不给他好脸色。毫无疑问,每当男女恋人吵架时,这些
女生都会同仇敌忾,枪日一致对准她们命运的宿敌——男人。这时候,这个男人是
悲哀的,即便没被她们的白眼瞪死,也会被她们的唾沫淹死。可是,他又不得不豁
出命去羊入狼群,他是那么迫切地想知道唯唯怎么了。他哈着腰,努力挤出下作的
笑,小心翼翼地问:“苏唯唯怎么没来上课?”目光在和唯唯同寝室的那几个人脸
上游离。果然,没人理他。只有秦雯还算友善,向他看了一眼,还笑了笑。尽管早
有心理准备,这局面还是让他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他想走,又不甘心。终于,进退
首鼠了好一会之后,他再次鼓起勇气来,又问了一遍。这一次,他盯住了秦雯,他
想只有她可能会告诉他。谁知秦雯还没来得及回答,卢雨婷的痛斥就向他劈头盖面
而来:“你还好意思问!你可真够男人的!一下子撂倒了两个人,自己倒跟个没事
人似的。什么人呐!”
    季节大吃一惊,问:“什么撂倒了两个人?”声音都变调了。
    卢雨婷轻蔑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季节又急又恼,却又发作不得,居然怔在了那里。
    还是秦雯好,这时候,她说:“苏唯唯和朱丽烨昨天回来后发烧了,在宿舍躺
着呢。你去看看吧。”

                                   5

    季节想也没想就出了教室,快步走出同学们的视野之后,他开始向宿舍区狂奔。
一路上,他左冲右突跌跌撞撞的狂奔招来许多人好奇的驻足观望。在越过太平北路
时,一辆车差点撞上他,司机在尖利的刹车声中探出头来,追着他的背影骂:“找
死呢?我日你妈卖X!”
    季节在女生楼下截住每一个上楼的女生,讨人嫌地问:“同学,你上几楼?”
几经周折之后终于找到一个上六楼的女生,而且,她居然还认识他。
    她说:“你找苏唯唯吧?我认识你。”
    季节象海难者突然抓到一块肢解的残破船体一样,兴奋异常,他说:“她病了,
你叫她别下楼,在窗口让我看看就行。”
    那女生善意地笑笑,说:“行,你等着吧。”
    季节简直要感激涕零了。
    可是,直到他仰天张望的脖子酸疼得将要掉下来时,苏唯唯的窗日也没一丝动
静。他想一定是那女生没把信捎到,怨恨焦急之中,索性豁出去了,拉开架式扯直
了嗓门大喊起来:“510,苏唯唯,510,苏唯唯……”没有反应,他就不停地喊。
许多女生从窗口探出头看他,忍俊不禁地缩回去,然后,又有更多的头伸出来看他。
最后,喊到嗓子眼冒烟再也喊不动时,他终于泄了气。他知道,苏唯唯这次是不会
轻易原谅他了。

                                   6

    十点半,季节再次出现在女生楼下,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男生站在女生楼前和女生站在男生楼前一样,总会招来无数肆无忌惮的观望。
这些瞄向季节的目光,经验老到地认出了他手中的塑料袋里的那些黄纸包来自学校
后面太平商场的炒货柜,她们的鼻腔里立刻索绕起那熟悉的香味,她们的脸上浮着
笑容。
    但季节对这些目光完全丧失了往日的敏感,他心里被前途未卜的焦虑充斥着。
他请人捎口信去510叫秦雯。这一次他没觉得为难,他已经顾不了这些了。
    不一会,秦雯下来了,说:“是你啊,”
    季节说:“她怎么样啦?”
    “没什么事,幸亏及时服药,差不多好了。”
    “我……”
    “你们到底怎么了?弄得要死要活的?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嗨,也没啥,不过就是吵吵嘴。是我不好。”
    “你让着她些嘛,女孩子要哄的。”
    “你帮我带点东西给她吧。”季节把手里的塑料袋递过去。
    秦雯不接,说:“你还是过两天吧,现在她正在气头上。”
    “请你帮帮我。”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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