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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短篇小说(第二十七辑)-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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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没把她当一回事,她就觉得很不公平。
    编辑三室这时候没有其他人,室主任刘萍试探着问,京京,要不要再见一次面?
    好的。李京京脱口而出。
    李京京的爽快出乎刘萍的意料。她走过去,把手放在李京京浑圆的肩上。我看那小
伙子不错的,把京京交给他,我们放心,我再约一下。她见李京京无动于衷,怀疑自己
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京京,你是说愿意和李茫再见一面吧?
    和谁?李京京笑着问。
    你这鬼东西!刘萍笑着掐了李京京一下.奇怪他问,他哪一点让你看不上呢?
    省外贸进口部的李茫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研究生毕业,经常出国,父母亲是大学教
授,一家三口有三处住房,他一人就有两处。李京京本来不看重这些附加条件,如果为
了爱情,她连穷小子部嫁,可现在是在没有爱情的情况下寻找同等条件的生活伴侣。作
为等价交换,她和李茫比较般配,但她不甘心这样就范。她觉得李茫太张狂了,好像全
省的外贸工作都在他肩上;如果他年纪大三十岁,可能会说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他们
见了一面,李茫希望谈下去,李京京却通过刘萍带信说过几天再说。她一向与人为善,
当然不会说出李茫的缺点去挫李茫的自尊心,她甚至可以为李茫的缺点寻找开脱的理由:
一个才华横溢、工作出色的小伙子为什么不张狂呢?
    你是不是认为他太张狂了?刘萍问。
    李京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年轻人嘛,总是少城府,再说,这小子要不多说几句,你们之间不是冷场了吗?刘
萍说,可惜我的女儿结婚了,否则……
    李京京又笑了下。笑真是个好东西,可以在很多地方起作用。刘萍的女儿在省电视
台新闻部担任播音员,女婿是市里最大的一家民营企业的总栽陈林松,李京京认为这是
最好的组合方式之一。如果没有彭远树,听了刘萍的解释,李京京也许会答应再见面的。
现在她想先把彭远树的情况弄清楚再说。她说,让我想想,我并不认为年轻人张狂是缺
点……
    他要是等不及,他可以和别的……李京京又说。
    人家认定你了,刘萍的话让李京京吃了定心丸,人家就等和你见第二面呢。
    办公室其他同事进来了,两人就不谈这事。李京京坐到办公桌前,心思不在校样上。
她发现自己有许多事情要做。彭远村结婚了吗?如果没结婚那有朋友吗?如果连女朋友
都没有,那他愿意……这些问题本来只要托人问一下就明白了,可是现在不行,一旦传
开去,她如果和彭远树没有结果,李茫那边就结束了,而传开去她和彭远树还有什么好
结果呢?她必须自己去解决这些问题,婚姻的实质就是一对一。
    李京京觉得自己好像在买东西,预订了一个,却又对另一个爱不释手。她在读研究
生的时候,曾经暗地里和一个来自美国的外籍教师爱得昏天黑地,这场爱情是无望的,
外籍教师有妻子在美国。她的计划是这样,先大爱一场,再老实找个伴侣过日子,就像
先和一个骑手在狂风暴雨中奔跑,再和一个农夫围着火炉取暖。她不敢奢望骑手和农夫
是同一个人,因为爱情和婚姻很难成为一回事。现在的情况有了变化,彭远树突然出现
了。虽然现在爱情发展到婚姻的概率很小,但谁敢保证很小的概卒不会发生在她和彭远
树之间呢?
    李京京被自己的想法激动着,另一个她又在半空中嘲笑她: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她
从自嘲中走出来,拿出提包里的化妆品。她的皮肤很好,脸型和头发也不错,五官端正。
有这样基础的姑娘常常像孔雀那样动不动就开屏,而她外表相当沉静。使得她不是那种
一登场就光彩夺目的人,她更像是一杯上好的龙井茶,需要有心人慢慢地品。
    老师的英语带着陕西口音,闭上眼睛以为是小品演员郭达跑到教室里了。没基础的
听不懂,有基础的没有必要听,大家都是一下班赶过来的,肚子里空着,两个小时的课
就显得漫长。老师为了负责,又不敢提前下课,教和学双方都显得很痛苦。有些男的就
掏出手机和BP摆弄,有些女的就摸出化妆盒,还有些男女递着条子,居然还有人抽烟。
全班只有彭远树在认真听。李京京以为彭远树外语水平不高,有些同情他,倒过头却见
他流利地用英语做着记录。
    你英语不是挺好吗?李京京小声说。
    彭远树小声说,听听有好处的。
    李京京从包里拿出一本《服饰与化妆》,这个给你女朋友,这是我编的。
    对不起,彭远树笑着说,我没有女朋友。
    李京京又拿出一本《儿童读古诗》,那这个给你的孩子。
    孩子?哪来的孩子?彭远树又笑着说。
    李京京把《服饰与化妆》推过去,没有女朋友,太太总有吧?
    彭远树眨着一只眼说,你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三

    彭远树从处长手里接过讲话稿。讲话稿是给副省长起草的。上面被改得纵横交错。
五彩缤纷。同事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他心情沉静地坐到办公桌前。他觉得值得同情的
是他们而不是他,他们把文稿写成了鸡肋,让领导不肯说好也无法说不好,干巴巴的改
几个字,就通过了,领导就显得可有可无。他却是在框架和立意上动脑筋,让领导如同
厨师面对不常见的原料那样兴奋,领导会调动全部的激情和智慧面对讲话稿,现在他面
前的讲槁就是这样,副处长用蓝黑墨水,处长用碳素墨水,副秘书长用红墨水,秘书长
用红毛笔,10页稿纸的空白处都被写满了,他要做的就是在电脑前将讲话稿整理一遍。
    又要加班了。同事走过来说。
    彭远树笑笑说,就加班吧。彭远村只能这样笑着说,不带丝毫抱怨的情绪。在办公
厅,他长得出色,自然就成了大家关注的人物,他哪怕有一个细小的动作,却可能被当
作大事。比如有人一天不上班也没人发现,他缺席一小时就被人留心上了。在机关如果
没有什么想法也就算了;可年轻轻的在机关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想法呢?他必须处处让自
己小心谨慎,尽量以笨拙和弱者的形象出现在同事中,使自己每取得的一点成绩都让同
事觉得他是在艰难地进步。
    一个出色的小伙子写的文章,毫无例外地被领导改得面目全非,这是一个强烈的反
差,同事觉得不能袖手旁观了,似乎袖手旁观就是极端的不负责任。他们围过来给彭远
树出主意,甚至要把绝招亮给他。
    彭远树听着。他想,如果他们不是驴子,那他们应该看出领导修改的价值。可他们
看不出来,他仔细研究过他们写的文稿。他们或者摸着领导的心思,用领导的口吻写,
使得领导以为错拿了以前用过的稿子;或者把自己的思想、从别处搬来的别人的思想强
加在领导名下,使得领导以为错拿了别人的稿子。真正的文稿应该是这样,把自己和领
导有机地结合,使领导对文稿既似曾相识又觉得陌生,似曾相识让他觉得是自己的,陌
生又让他产生新鲜感、沉浸在创造的兴奋之中。这样的文稿常常令领导回味,领导发觉
自己情不自禁就在一个高度上,这时候他才会想文稿是谁起草的。几次下来,领导就会
重视起草的人了。秘书最大的希望不就是被同事忽视被领导重视吗?同事说了一通就各
归原位。如果他真是一头笨驴,听了他们莫衷一是的话只会更加不知所措。一头笨驴在
一条道上走已经方向不明了,突然出现那么多条道路,它大概只能绝望地坐以待毙。他
们看起来是帮忙,实际上是给他心里添乱。他笑了笑。他不怪他们,谁不想进步呢。
    彭远树刚在电脑上找到这篇文章,腰问的BP机震动了,他撩开衣服,液晶显示屏上
出现的是一个手机号码。他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他的同学黄臻。
    晚上六点,我开车来接你,在老地方。黄臻说。
    彭远树没有多说就搁下了电话。他在小事上也不放松自己。同事几乎都自找门路搞
来手机,他也从一家私营企业得到赞助,但他平时不开,从来不当众拨打,以至于大家
把他归为没有手机的一类中。没有手机还怎么混?他有BP机,都是让它震动而不让鸣响,
这样他就可以悄悄的把事情处理掉。晚上六点,他从省政府食堂的边门出去,又在黑黑
的树阴不走了近百米。那里有一辆“奔驰”在等他。
    黄臻研究生毕业后去上海浦东白手起家,从他的“奔驰”上就可以猜到他现在搞得
如何。他年前来过一次,围着省政府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彭远树指定的地点。
    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了。黄臻说。
    反腐败,大家都盯得紧。彭远树说,我哪里不希望你把车直接开进省政府?
    黄臻偏过头说,不过,即使不反腐败,你也要谨慎,为自己,也为我们。
    为你们?彭远树问。
    二十年后还不是我们的天下?我们同学中也算是各个岗位都有人了。黄臻笑着说,
你小子千万不要腐败,你要是缺钱花,我给你。
    你的钱要是来路不明怎么办?
    你放心,我绝对合法经营。
    “奔驰”疾速行驶在道路上。通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在黄灯亮起的一刹那,黄
臻毫不迟疑地冲了过去。交警只是看了一眼,如果这辆车挂着苏北的牌照,那他会拦下
它,能把车主的祖坟都盘问出来;现在这辆卒是上海的,就不太好办了。他还没拿定主
意,车已经一掠而过。
    彭远树看到交警的脸像一张白纸飘过,他敢肯定,交警的第一反应是咒车毁人亡。
交警上岗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记车牌号,他们对这些车牌号敬而远之也恨之入骨,车牌
号是身份,是地位,是通行证,也就是对交警的鄙夷不屑。车路过市科技会堂,他悄悄
笑了一下。今天是上课的日子,李京京一定心不在焉地坐在里面。

                                      四

    天说热就热了,仅仅是一个星期的工夫,这座城市就完成了冬天到初夏的过渡。一
件衬衫、一条领带,外套一件薄西装,这是男人们的模式;女人们则用各式套裙,连衣
裙打扮自己,城市立即就轻松、多姿多彩起来。
    李京京和彭远树坐在街边公园里。公园里曾经亮过灯,不知不觉地就一盏一盏地碎
了。管理人员意识到公园里亮灯是愚蠢的做法,现在就让公园暗着,公园里像陈列以爱
情为主题的雕塑一样,一对一对的男女做着不同的姿势,长久不动。
    李京京是下决心才约彭远树的。她椎给彭远树电脑打印的一张纸条:下课后到公园
里找我。然后就起身向外走,心神不宁地在公园门口等。最坏的打算就是彭远树不赴约,
那她从下一次起就不再来上课,就把彭远树忘掉。
    李京京今年二十六岁,这个年龄还没有被婚姻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她到出版社两
年,大家对她不摸底,却又自作聪明地认为她不可能没有男朋友,她在家里老三,大哥
结婚生子了,二姐结婚生子了,她的婚姻就不那么迫在眉睫,而大嫂总说,结婚有什么
好?家是房子里养的猪。二姐总是说,女人发昏才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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