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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菩提道次第略论-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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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心在父母,壮时心系妻室,老则心忧儿孙,一生之中,卒无暇时及法。”登伯注麦(黄教近代大德,著述甚富。)云:”未知未知二十年,欲修欲修二十年,不能不能又二十年,一生传记,如是而已。”凡人前二十年皆在梦胧胧中过,中二十年则营营扰扰不休,後二十年,则病病痛痛相寻。不知不觉混此一生。常人亦间有壮年知欲修者,然多以生活尚未安定,诿俟异日,迨至衣食既足,又诿俟其坚固。於是造屋既成,复思严饰,自无冻馁,又念儿孙,求田问舍,终无己时,犹如老人髭须,旋剃旋长,迨至临死,尚不得修。又一般修法人,心恒外驰,多与法不相应,即以念六字大明咒而论,念百遍中,其心清净不散乱者,不过三五遍耳。故应思修法时既无多,光阴如驶,能於上三因切实思惟,即不难生起决定。
  (二)第二根本死期无定中三因。
  甲、死来不预告,此项在念死法中,最为重要。宗喀大师昔曾提出多项问题,以徵询当时诸大修行者,答覆中有二问题:一、即修何法,能令无常深入有情心内。二、修死无常,为诸经论所赞叹,为最锋利所缘者,其主要安在。第一代班禅罗桑却吉降泽答:一为念死九因,二为死期无定。因凡夫心理,多执於不死之一面,而执年内不死之心尚轻,执月内不死者重,乃至执日内不死,则极坚固,怠惰推诿之念,即由是而起。欲捶碎此念,惟有思死无定期一法,良以死王之来,使人辄不及防,从不预先告知。假如死有定期,则尚可以预为计划,分若干时期为营务。若干时为修法。而无如死王每突如其来,决不予人以经营计划之余地,而又不容人以推延斡旋於片刻,北洲人死时,尚有象徵可知,南洲则否。尤其意外之来,有如疾风暴雨,或食未咽而死,或语未终笑而死,恒令人无可提防。经云:”明日与後世,孰先孰後,渺不可知。”故今日即应勤修,不应更待明日,良以明日之日,是否尚为我有,不可知也。又凡夫多谓少壮不致於死,当知少壮死者,耳闻目见,所在皆有,且有甫生即死。故由是推之,今年今月今日死王欲来,亦不可知。或谓今尚无病,可不致死,而不知暴疾死者,随时随地皆有之。《无常集》(《聚经》)云:”几多胎中死,几多嬉时死,几多行行去,几多垂垂死,几多少年亡,纵令依次老,无非同归死。”总之,死王来时,不先告人,惟有修法,随时准备以待之。
  八月十三日讲
  乙、死缘特多,活缘特少。死缘可分内外二种,属於外者,灾厄有八万,魔害有三百六十,如蝇逐臭,对於吾人伺机而发。吾人暂得无恙者,皆由过去善业及上师三宝加持。属於内者,疾病有四百二十种,详《白伞盖经》。四大种在身中,犹如四毒蛇贮於一袋,中有一强,余三被噬。一大偏胜,立即成病。总上种种,无一非残害我生命者。即就活缘而论,饮食医药,本为滋养吾身,然偶或失调与稍有过量,则使益成损。如是吾人所遭遇内外诸缘,皆如仇敌伺畔,无一刻休。而尤可惧者,当劫火初起,梵天焚如,有如水中撒盐,无所不遍,劫风所荡,虽初二三禅,皆成灰烬,劫终水火风灾齐作,无一不化为异物。我之资具与我之身躯,何者先尽,尚不可知。行者於上所述,多思,再於《广朗忍》所引《宝鬘论》诸喻而谛思之,即可生起变动。
  丙、身命微弱,毫无保障。吾人生命,犹如水泡,毫无可恃。每见一刺之毒,可以危身,一蹶之失,足以殒命。任何勇力,任何权威,任何财富,任何健壮,无一可恃以傲死王者。若谓大多人皆无恙,我岂独死。此不必远引旁徵,即己所见所闻,死者亦自不少,不难自作证明。又当思世间一般具足威权智谋之国王大臣,孰不於公私事务,筹维备至,而壮志未酬,怀恨以死者,更不胜书。即如过去大德,亦有呼吸未停,已入无余涅槃者。又须知死王之来,如晴空霹雳,一闪即至。勿谓一息尚存,可以苟延。必须及时修法,先有准备,而後临至死时,方无恐怖。
  八月十四日讲
  (三)第三根本,思死时除佛法外,余皆无益。
  或谓死既不能免,佛法究於人有何益?须知佛之益人者,非谓学法可以免死,谓其能依佛法者,临死无追悔,而现安乐相,获增上生也。不修法者则反是,临死多痛苦,现种种恶相,因四大分离时,死者之识性内,自见前一刹那为光明,後一刹那成黑暗,及各种怖畏险象现前,生大惊恐。修法者则无此显现。此中亦可分三因。
  甲、财物虽多,不能赎命,亦不能携带一二。而且财物愈多,死时之热爱愈炽,而所生之忧恼亦愈甚。忧恼愈甚,则识性之下坠亦愈深。经云:”国王须舍河山去,下至乞丐亦须舍柴杖。”大善知识吞巴仲麦云:”纵生黄金地,死不带一厘,生能诵一偈,死可作资粮。”又如《如意宝树积经》云:”任积千金粮,死惟空腹去,任积千金衣,死惟赤身去,国王临死时,苦与贫人等,死悟富贵资,无非诱惑具。”此财物之无益者如是。
  乙、眷属虽众,不能代死,亦不能挽救。不问老幼,死时无一能代,无一与偕。国王之於臣民,父母之於子女,莫不如是。谚曰:”人生如旅客,死时别传舍,决无传舍随旅客而行者。”此亲属之无益又如是。且不特此,凡平时之一切贪爱财物,造诸恶业,无一非为彼等而作,至果成熟时,彼等皆不能分担其责,惟自承受。由是思之,是彼等之於我,不过为嬉游追逐伴侣,迨至死时,反成为增加陷害之怨敌也。
  丙、俱生之骨肉,亦须舍去。自之身命骨肉,比之财物眷属尤为亲切,濒死亦无法自随。藏谚曰:”死时识性与四大分离,如从酥油中拔毛。”谓如冻结之酥油中,一一而拔出其毛,其痛苦可想,且又不能留一毛而不拔,此就自身之痛苦言。其受著自身之尤甚者,死时以难舍故,则烦恼愈炽,堕落愈甚,此身躯为死时之累者,又如是。
  复次,人生遇有远行,每生无限忧苦,然彼尚有还期,而死则一去永复还。又如王命使遐荒,尚可携带财物伴侣,死则孓然长往於寥廓之边寂,其痛苦又为何如。《俱舍》谓,此时能自由携随者,惟福德资粮耳。故惟有依法积福,更惟有依无倒正法之《朗忍》,如法而修。
  二、修死相。此科为道次所无,出於上师口授,亦非上师臆造,乃根据於经。《教授国王经》云:”国王,如此喻死主,鞭身至死所,无人民财物,无依亦无怙。津竭四肢痛,入於地大时,便秽污全身,立坐皆不能,息有出无入,亲眷惟瞪视,财帛皆无用。试思此境时,僵卧不能动,医药百无灵,经咒亦无效。火大将分时,暖收呼吸绝,亲眷前抚探,耳语屋之隅,商量善後事,自噤不能语。地大分离时,如山崩石裂。水大分离时,顿成焦渴形。火大分离时,则烦恼难当。风大分离时,顿随风荡卷。刹那成中有,此时身易名,人呼为死尸,对之生厌畏,更於己名上,加新故亡人,亲眷相弃舍。此种情与景,不定何时临,今年今月中,甚或在眼前,试一思至此,非法何所恃。”上师加此一段,特具慈悲,使人惊心动魄,易生起变动。果生起变动,必坐卧不安,食饮忘味,於无意义语即不乐闻,是为通达之相。以此时心情,正如死囚临刑,刽子手举刀先试,复举立将砍下,宁能顾盼左右作闲谈耶。宗喀大师云:”能知暇满大义利,则知悔作无意义事,能知难得此人身,则知悔作放逸事。能知死无常,则一切不利於死与法相违之事,绝不乐为。”总之,有念死心,始能生起舍此世心,舍此世心功德甚多,昔有一格西,身染麻疯,思惟离开人群,坐以待死,此心一生,其夜得吉梦,次日病愈,疮痂尽脱。
  八月十五日讲
  总上,初依六加行,至三事求加。观想顶上上师即佛,为宗喀大师。心现释迦金刚持相,向之启请。继思念死九因,及死相。次第思惟,如心生感动则已。否则供曼遮,复向上师启请,务令心动而後下座。或於此先将全部道次概念一遍,而後下座。下座後,一切衣食住行,亦须贯注於死无常,使心与之相应,逐类思惟,例如著衣,则念死一临时,衣无美恶皆无受用,余可类推。更可随各地习俗死时情形,而谛思之。所阅经典,亦须与无常法相顺者,以资参证。能如是行,则烦恼虽起,可立遮止。
  马车竟。
  辛二、思後世二趣苦乐如何
  “如是决定速死,此生无暇,不能久住,死後复非断灭而复受生,所受之生,不能出乎苦乐二趣,彼亦非能自主,当为业所自在之故,以任白黑业之所牵引而受生焉。如是想念,我若生於恶趣,我将如何,则宜思恶趣之苦也。”
  人之死後,心念如流水,无有断灭。原心念所安立之我,亦随之而无断灭。无断灭必有所之,所之不外苦乐二趣。但此时自心毫不能作主,惟一受业力支配,业力引心,如以指引水,白业力大,则引心入乐趣,黑业力大,则引入恶趣。《宝鬘论》云:”由恶业生苦,恶业重者,特别感三途苦。由善业生乐,善业大者,特别引人天乐。”三界生死,种性无灭。阿罗汉入涅槃,依唯识派说,谓最後身灭时,心亦随灭。然彼系根据无著《五地品》,非佛究竟义。依《华严经》说,虚空无尽,声缘菩萨,乃至於佛,愿力亦无尽。生死烦恼虽尽,而愿(心行)无尽。如声缘身心果灭,则何能转入菩萨乘,以至佛道。即佛入涅槃,心亦不灭,灭则不复能度生。故无论依於大小三乘,均须知死後心无断灭。众生死後,必然受生,受生全由业力支配。如何支配,则须视吾人平时所行之善恶二业,孰大孰小以为衡。试省个人一生,於善恶二法,发起现前之喜爱究为如何,如以恒情论,因过去恶业习染,驾轻就熟,不待教导而流於恶业者多,藏文”觉默吝瓦”,义即为不待教导而生。细察吾人身心,凡属於含贪瞋痴念,往往不待教而能,反之於善念,虽励力亦不能生起,故对於善举,率皆漠然,於此可证明喜心爱心所在,多偏於恶法无疑。恶业力强,则死後定入恶趣,欲不趣入,即当生前早为准备。
  “如龙猛云:‘镇日须忆念,极寒热地狱,亦当念饥渴,逼迫诸鬼趣,多愚苦傍生,当视当忆念,断恶修乐因,难得赡部身,得时於恶因,当励力断尽。’(‘当日日忆念三途,如地狱之寒热,饿鬼之饥渴,畜生之鞭挞等苦,而断除其因。尤其得南洲身者,须励力将恶趣因断尽,方可。’)彼中总於流转,特於恶趣之苦而修习之,最为重要。(云何重要?)谓若思惟堕此苦海者,则心生厌离,遮止傲慢。及见苦是不善之果,於其罪恶深生羞耻。由不欲苦而希安乐。又见乐为善果,喜修诸善。复自观察,据己为量,随於他所发起悲心。於流转中,心生厌离,而求解脱。又以怖苦故,则能殷重皈依等事,为众多修行心要之大总聚也。”
  欲断恶趣因即须先思恶趣苦,乃能生起怖畏,由怖畏乃能断除恶业,故思三途苦最为重要。
  “彼苦之功德,《入行论》中虽就自身已有之苦而说,然於未来当受之苦,亦应如是思。”
  彼论云:”无苦不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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