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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芳草·网络2009.5-第6章

小说: 芳草·网络2009.5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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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大小的先后一字儿走进了小会议室。 
  胡乡长把两名司机安排到接待室里喝茶。“看你们挂的过街横幅,是哪儿的领导又来检查花生产业?”一司机问。“你们是?”“我们是年终计划生育大检查,昨天县政府办不是通知了吗?”另一名司机抢着说。“哦!那我晓得。我是说你们是‘斗地主’呢?还是打麻将?”胡乡长浑身猛地一热。“我们看会儿电视,你去忙吧!” 
  胡乡长凉了半截腰。“计划生育检查”咋会听成“花生油检查呢?”他恨不得把冯师傅撕吃了。 
  全县计划生育工作实行了“笼子”管理和一票否决。年终考核分数在全县倒数第一的,将被关进笼子。进笼子的乡镇取消一切评先表模的资格。没有出笼子之前,书记、乡镇长不得提拔和调动。第二年仍出不了笼子,就地免职。因此,迎春沟的潘驼子常说:当官的帽子吊在女人的毛上男人的鸟上。 
  胡乡长到底是胡乡长。不愧为耍嘴皮子吃饭的乡领导。他知道现在就是把冯师傅真的吃了,也于事无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大脑的显示器上很快调出了全乡计划生育工作的基本情况。 
  他走进会议室,给大家上烟倒茶。说:“何局莫急,先喝口水,吃点山货,我再给你汇报。”何局长掰开一个核桃放在桌子上。对胡乡长说:“你们的宣传挂图和妇科治疗仪好像还没拿回来吧?不拿可是要扣分的。”胡乡长说:“何大人安排的事儿我敢黄昏?今天晚上我把钱带上跟你们一起过去拿。”计生局每年都要给乡镇发一些宣传资料和医疗器械。少则收一万元,多则三四万元,并且都纳入了年终考核。为了乌纱帽,还真的没有一个乡镇黄昏过。 
  “那行。我看这样搞。午饭前,请你简单地说一下。下午,我们查两个村,看看乡上的计生台账和流动人口管理。吃晚饭后回县城。”何局长把工作时间和内容作了安排。 
  胡乡长面前摊开了一个笔记本,上面记的其实是各个村农业税费的完成情况,放在那儿,做个样子。 
  不得不佩服胡乡长。他镇定自若,口似悬河,把全乡的计划生育工作汇报得头头是道。 
  柳明回到寝室,迫不及待地把早已粘在一起的袜子鞋垫分离开来。烧了一壶水,好好地泡了一回脚。 
  开饭了,带空调的包间里,客分两席坐,主人分别陪。桌上是些清淡的山野菜,荤素搭配十分得体。特别是一盆梆梆鱼汤,成了全席的焦点。这种东西其实是栖息在山涧石缝中的野牛蛙,深夜发出梆梆的叫声。是冯师傅开发的独门特色菜。这对吃惯了生猛海鲜,坐惯了酒楼包间的何局长来说,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冯师傅自知出了洋相,躲在屋里勾兑一杯眠,也不敢上桌陪客了。 
  第一杯酒下肚,大家真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何局长深知“二龙戏水”的厉害,晃晃悠悠地说:“老胡,下午还有些事,晚上再喝,行吧?”“肯定不行。来,都满上。”可是大家都把酒杯藏到了桌子下面。 
  胡乡长正在想点子的时候,餐厅里进来了位妙龄少女,跟电视剧《刘老根》龙泉山庄里的服务员一样的打扮。她贴着何局长站着,娇嘀嘀地说:“领导下来很辛苦,我敬你一杯。”“要敬我们的话,你也要跟着喝。”何局长有些松口。“我不会喝酒。这样,我唱一首歌,你们喝一杯酒。”“啊!唱歌?好哇!来,她唱我们喝!”何局长向在席的人招呼道。 
  一杯酒满满斟,杨宗保舍不得穆桂英,一要收她为妻子,二要收她破天门。 
  姑娘刚唱罢。胡乡长说:“何局!该喝了吧!”“有点意思,干!”何局长带头干了一杯。 
  二杯酒满满筛,梁山伯舍不得祝英台,同窗读书共三载,不知道她是个女秀才。 
  何局长带头鼓掌。大家不约而同地把酒都干了。 
  三杯酒桃花红,三国英雄是赵子龙,长坂坡下抱阿斗,万马丛中出英雄…… 
  除胡乡长外,全都睡着了。 
  胡乡长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他每次干杯都只做做样子而已。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这是当地的一首民歌,名叫“十杯酒”。冯师傅很自信,让客人进入美梦中,是用不了这“十杯酒”的。 
  随后,胡乡长立马安排人将计划生育的账表图册卡等整理得天衣无缝。又把两个“老先进”的村支部书记叫来,吩咐妥当。让他们都带上资料到小会议室斗地主,迎接县里的检查。最后通知叶副书记把原来准备的几壶新花生油全部换成陈油。 
  天一亮,柳明就起了床,决定提前去找胡乡长。多争取点时间,把迎春沟的税费征收工作好好汇报汇报。能缓就缓一段时间,能减免一点儿,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他心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见到胡乡长要说的几句话。 
  天色渐暗,画眉关山。何局长他们相继从美梦中醒来,边洗脸边交流他们美好的梦境。有升迁有发财有艳遇有出国。看来冯师傅真的能用一杯眠设计梦境。 
  胡乡长说:“何局们在休息,不便打扰。我已让办公室随便通知了两个村,乡上计划生育的账表图册卡都带来了。他们在小会议室里,欢迎你们检查指导。”“那好,我们就去看看。”何局长带着大家走进会议室,开始他们的年终全县计划生育大检查。 
  何局长看着资料上的数据明显刚刚更改过。有好几个地方还被他的袖口擦出一道墨迹来。他还是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还存在哪些问题,请何大人指示,我们将及时整改。”胡乡长看着何局长把考核表的分数没打就装进公文包里,心里有些不踏实。“胡乡长的工作效益蛮高,做得也很到位,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胡乡长说:“这是二万一千块,付宣传挂图和妇科治疗仪。另外,你们下来很辛苦,每人一壶花生油,表示我们一点‘穷心思’。”何局长还想说些客套话,两位司机早已把油放到了后备箱里。胡乡长心里清楚,考核分数如果不当着被考核单位的面打,回去后伸缩性非常大。他能让你当全县第一也能让你进笼子。当面喊哥哥,背后掏家伙;用得上抱到怀里,用不上掀下岩底。都是官场常识。 
  何局长拉着胡乡长的手嘴贴着耳朵说:“都是弟兄班子,我给你们表个态。全县中上等,咋样?搞第一倒好,但风险大,将代表全县迎接省、市检查,你还要多花钱不说,检出了问题,是月母子卖屁股,贴血本。”胡乡长很感动,“这球话没得二话说,走,吃饭!” 
  晚餐,他们喝了一杯壮。连米饭也没顾得吃,就迫不急待地回去了。 
  十个做的跟不上一个说的;十个说的跟不上一个喝的。冯师傅劝酒有功,将功抵过,胡乡长也没深追究。只是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常到乡政府办公室里去了。一天到晚在食堂里研究药酒、菜谱和陪酒的招数。成了专职的司务长,但别人还是叫冯师傅。他本人也习以为常了。 
  

  在二楼楼梯的转角处,柳明绊着地上的一根拐杖,向前一扑,险些摔倒。他仔细一看,睡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黄色的确良单衣裤,补丁摞补丁,有些地方还露出了肌肤,深腰的解放鞋口紧紧地扎在绑腿里。剃得泛着青光的和尚头枕着一个蛇皮袋子。拐杖惊动了他,他撑着地坐起来,身体微微颤抖,鼻涕慢慢地向下延伸。“谁呀?胡乡长?”柳明看清了,是黄花山村的年剩。 
  柳明说:“我不是胡乡长。这走道上冷,你到屋里坐。要找胡乡长也到办公室去找哇!” 
  年剩说:“不知道你是啥领导。给你说呀,我来了无数回,办公室里的叶书记和朴主任总是说胡乡长进城开会去了。听说他昨天回来了。鸡叫头遍就在这儿等他。我要会着他的面,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说句囫囵话。我往上走。看乡政府干部打人到底该不该。还要把乡上加重农民负担和计划生育罚款逼死人命的事儿一起反映上去。那时候,恐怕胡乡长也当到头了。” 
  他说乡政府干部打人指的是冯师傅。冯师傅确实把年剩的左腿给打折了。 
  冯师傅的妹妹冯玉影在乡政府打字。年剩每次到乡政府上访,眼睛总是直勾勾地看着她。次数多了,见她不怎么反感,就大着胆子说:“你给我当老婆,行吧?”冯玉影一听,脸刷地变了形,随手将从油印机上揭下来的一张蜡纸贴到了年剩的脸上,又把一盆洗手的凉水从他头上浇了下来。然后,用拖把把他赶了出去。有人给他出主意,要他买点礼物给冯师傅送去,让冯师傅给他帮忙说说好话。他还真的去买了烟酒糖之类的东西,给冯师傅送去,求他帮忙做媒。冯师傅把东西扔出门外,脸色铁青,一阵乱棒打断了年剩腿。从此,他便与拐杖相依为伴了。 
  “问题总是要解决的,你先到信访办公室里坐。我去看看胡乡长在屋没。”柳明也没和他纠缠,找胡乡长去了。 
  柳明见文印室的门开着,里面没人。他就进去坐在电脑前,等待冯玉影回来后,给胡乡长通报。电脑桌上放着一沓全乡税费任务完成情况通报。全乡十五个村,大部分都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只有迎春沟还没有动头,通报对此作了严肃的批评。人有脸,树有皮。更何况柳明招聘到乡政府工作时间不长,就被当头一棒,他突然觉得心里紧巴巴的。 
  胡乡长的门开了,立马又关上了。冯玉影从里面闪身出来,头发有些凌乱,面色红润,掩饰不住兴奋之后的倦意。柳明赶紧低下头,认真地翻阅手中的情况通报。当冯玉影走近时,他猛抬头,故作吃惊地说:“哎呀!吓了我一跳。看!我刚来,就在你这儿受批评。”柳明指着通报让冯玉影看。冯玉影说:“我是照葫芦画瓢,哪有权力批评你哟!”“那就烦请冯小姐给胡乡长通报一声,我有要事向他汇报。”可能是柳明称冯小姐,使她有些不高兴。据说现在的“小姐”是指那些“鸡”们。冯玉影说:“急啥,好事不在忙中起。大玩一会儿,人不吃亏。”这才扭着纤细的腰肢,摆着圆鼓鼓的屁股,给柳明倒了一杯白开水。也把女人的体香抛洒了一屋。 
  两年前,冯玉影从市计算机学校毕业,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好在她天生丽质,还唱得一嗓子纯正的地方民歌。日子也过得清闲自在。人走运了,门板也挡不住。谁也想不到一首民歌改变了她的命运。那次县计生局何局长在乡上搞计划生育检查,冯师傅情急之下,让她唱歌陪酒。一首“十杯酒”之后,胡乡长当即拍板,让她留在乡政府的文印室里。一方面让那台电脑发挥作用,另一方面也为乡上陪酒储备人才。 
  自从有了冯玉影陪酒,他们算彻底解放了。即使是坐在席间,客人们把注意力只集中在冯玉影一个人身上。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能让客人着了魔似的喝酒,更不用说再唱两嗓子地方民歌了。 
  那天,万副县长下来督导农业税费的征收,在乡领导班子会上大发雷霆。“任务完不成,在全县没有位次。我的脸没处放,大家的脸也没处搁。想争取项目,想争取转移支付资金,想争取扶贫工作队,那都是一句空话。谁愿意把雪花膏抹在屁股上呢?”的确是这回事,县直各单位都有自己的扶贫点。这些被扶贫的村都是基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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