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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长江文艺 2006年第10期-第18章

小说: 长江文艺 2006年第10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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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松柏摆头;说恐怕很难。王淑芬说:“我也知道难;所以才找你打听呀;上次在居委会碰到你;不好意思说;但纸包不住火;横竖家丑已外扬;也该向你们领导汇报了;我是这么想的;恨归恨;但孩子是无辜的;总不能一辈子黑人黑户吧。”许松柏说:“这样吧;具体情况;你到街办找计生办咨询;我还有事。”但王淑芬不让许松柏走;又谈低保;说这次之所以要申请低保;就是要留后路:“情况你也知道了;我老公既然是这个态度;就算他不和我离;迟早我也要和他离。”王淑芬说着就拉许松柏;走到203病房;从窗户里指5床。许松柏看见5床的乡下妹子最多20出头;人也生得有模有样。王淑芬冷笑道:“我算是遇见女魔王了;要在以前;我要打她;告她破坏我的家庭;现在不行;现在这种不要脸的人太多;见怪不怪的事;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姑娘还用一首流行歌挖苦我:《心太软》;同是女人;你说我能把她怎么样?”王淑芬眼圈红了。许松柏也不好劝。 
就在这时;有个男人拎着保温饭盒进病房;许松柏从宽厚的背影认出是王主任。王主任直奔4床;4床上的产妇也很年轻;也像5床的乡下妹子有几分姿色。王主任殷勤倒汤水时;许松柏就有了联想;把王主任和王淑芬的老公扯到一块联想;觉得他们的故事异曲同工;是一个性质;就觉得不舒服。他马上转身;王淑芬也随她转身;两人走下楼;许松柏发现手里的奶粉和桂圆精;就递给王淑芬;说给那个乡下妹子补身子。王淑芬硬不肯接;许松柏说:“难得你这么通情达理;说明我们毛巾厂培养出来的工人;识大体;讲道理。所以你想申请低保的事;我再跟你们肖主任商量商量;这次不行;争取明年再报。另外我还想说点个人意见;以前在毛巾厂我也常跟同志们讲;妇女要四自;你也该考虑考虑了;和你老公的事;不管最终怎样;我觉得还是要靠自己;至于那个乡下妹子;也不要太为难她;等她满月;心平气和谈一次;争取解决好;需要我们街办出面的;我一定帮忙协调。” 
许松柏在医院大门外停住。王淑芬已经泪流满面;默默看着许松柏转身;一步一步走远了。她才转身去妇产科。 

6 

许松柏离开医院;马上给许腊梅打电话;说自己才从洞庭街街办出来;没找着负责人;但他打听了一下;说这次低保人员名单;早报上去了。许松柏说:“下次吧;下次再争取。”许腊梅说:“我知道你就这个能力;尤其在办私事方面;是弱智;所以没作指望。”许松柏笑着说:“你能理解就好。”许松柏骑车路过胜利街;看见“丽丽”副食店;就下车;还没走到跟前;女店主就招呼他:“我正想找你。”许松柏要了一包烟;女人就说;昨天下午天快黑时;她突然看见那个瘦男人:“我以为他会来打电话;结果没有;他灰头耷脑的;往那边走了。”许松柏想了想问:“这么说;他就住这一带?”女人说:“那倒不一定;我只是觉得;他们母子好像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那天你走后;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儿子被老娘逼着打电话;逼了半天;儿子才勉强打。后来我就想;为什么不在家里打这个电话;现在连进城打工的农民都有手机;难道他没手机;难道他家里没安电话?不可能嘛;对不对?” 
许松柏点头;付了烟钱;问这个女人贵姓;怎么称呼。女人说:“免贵姓许;言午许。”许松柏笑起来:“巧了;家门嘛。”女人也笑;说:“真这么巧啊?”然后介绍自己;原来是国棉五厂的工人;十年前就下岗了;前年工龄买断;20年的工龄卖了2万块钱;养老保险一交;没钱了;所以前一段时间;她对社会主义有一肚子意见;她老公就劝她;你做生意不缴税;难道不是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啊。老公是老党员;也下岗了;好在有手艺;车钳刨铣;水电安装;什么活都能干;所以一直给人打工;夫妻俩勤扒苦做;维持生计还是可以的。许松柏点头;突然想起个事;问:“没申请低保啊?”许师傅摆头说:“我们不凑那个热闹;我老公一向硬气;当工人时不争奖金;下岗后不争低保;说僧多粥少;有那份精力;不如去别的地方竞争;随便搞点别的。”许松柏听后;半晌不出声;只觉得心里头似乎有面旗子缓缓升起来了;他朝她点头;情不自禁转身;一路骑车慢慢回到街办;在门口碰见张寒友。张寒友说:“洞庭街办的王主任在等你。”许松柏回到办公室;王主任就从沙发里起身;几步上前;握住许松柏的手。寒暄过后;王主任说:“我们办公室的小李打电话我;说许主任找我;我一接电话马上就赶过来了。”他递给许松柏一支中华烟;许松柏笑着问:“是喜烟啊;恭喜你了。” 
王主任摆手说:“惭愧呀惭愧;年近半百又当父亲;说出来难为情。”王主任身材魁梧;相貌不俗;解释说他现在的夫人一定要生一个;没办法;就配合她生了一个。就因为这事;他政治前途耽误了;前年街办班子调整;要提个副职;数他条件最好;最有竞争力;但最终没提他:“我前妻也推波助澜;为离婚的事上上下下闹得满城风雨;说起来;我和小洪;哦;就是我现在的妻子;能走到一块;就像我这辈子的下联: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年我在塑料二厂当厂长;她是厂办秘书;因为工作关系;所以比一般人接触多些;一起加个班、一起开个会什么的;我前妻就怀疑我们有性关系;跑到厂里大吵大闹;发展下来;她变得像只疯狗;天天晚上趴在我身上嗅;还检查我的内裤;再发展下来;她撵我走;把我的铺盖往外扔;我只好睡办公室了;时间一长;谁受得了?可以这么说;我和她夫妻十几年;最终落了个不幸的上联:有心栽花花不开;她就这么胡搅蛮缠;硬把我推到小洪这里来了;唉。”王主任感慨万千;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许松柏笑着说:“和前妻是上联;和现任妻子是下联;横联哩?”王主任马上换了副表情;说:“许主任见笑了;按理说;横联不该我写;等我死后由领导写。现在好了;现在我彻底解放了;虽然政治前途耽误了;但我也不后悔;老许;我是这么想的啊;人这一辈子;事事遂心不可能;不然古人怎么感慨;忠孝难两全哩;所以小洪对我也没过高的要求;就三点:工作好、身体好、习惯好;最后这个习惯好;主要指饮食;不大吃大喝;不熬夜打麻将。你看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质量越来越高。”王主任说罢笑起来。许松柏也笑起来。 
王主任这么迅速赶来;当然不是来谈他的罗曼史的;他有事找许松柏;也就是他前妻的妹妹;在车站辖区德昌里居委会;下岗多年;也想申请低保;名单是上了榜;可遭到质疑;听说居委会在进行公示。许松柏想了想;问叫什么名字。王主任说:“胡美丽;名字很好记。”许松柏马上记起来了;张寒友上次汇报过这个胡美丽。他也不便直言;只说:“你这个前任姐夫;蛮仁至义尽嘛。”王主任说:“没办法;能顺手帮一把的事;就帮一把;所以还请许主任费心。我们那边;许主任需要关照的;只管说;我保证办到。” 



王主任说完;看墙上的石英钟;5点差几分;快下班了;他就起身告辞。许松柏把他送出大门;看着他走远了;转身回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到德昌里居委会;半天没人接。许松柏估计他们下班了;正准备锁抽屉下班;电话就响了;许松柏抓起电话;听见王主任说:“我走得急;把个东西忘在你抽屉里;左边最下面的抽屉。”说完;就挂了。许松柏打开左边最下边的抽屉;果然看见一只漂亮的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纸条;写着“胡美丽、德昌里居委会”九个字;另有500元现金。许松柏明白了;本想马上打电话;一想;还是没打。 

7 

第二天是周末;许松柏清晨一睁眼;就对刘青萍说:“买电脑的事;我想推后一步;下午你儿子回来;你给他做工作;许腊梅的5000块钱;我想还给她。”刘青萍说:“买不起新房;就买个合适的二手房;正好我们公司准备淘汰一批旧电脑;收银用的;我就跟那个老同学打了个招呼;要处理的话给我留一台。”这个当老总的;据说是刘青萍的中学同桌;有一次初中同学聚会;刘青萍发现当年默默无闻的这个同桌;竟然当上中百集团的副总;主管超市开发。刘青萍就开玩笑说;以后没出路了;去你那里找碗饭吃啊。没想到同桌有一天打电话来;问刘青萍:上次说的;是不是开玩笑?正巧刘青萍做的公司垮了;于是就去了同桌的中百超市;做到现在;当了第12分店的店长。 
许松柏依稀记得;刘青萍是有个做生意的初中同学;好像叫夏天;他问过老婆;是不是叫夏天?还问当年在学校;是不是和这个同桌有篇作文开了个头;却没写完。没想到刘青萍反问他:难道你就没写过这类作文?刘青萍越是回避;许松柏就越不舒服。但许松柏不想怀疑老婆;他说:“旧电脑便宜是便宜;就怕你儿子不喜欢。”刘青萍说:“不喜欢?我还不喜欢打工哩;我还想住别墅;开小车哩;可不可能?”说完就摔门;上班当领导去了。 
许松柏很快也出门;20分钟后;他骑车来到德昌里;在居委会门口;他发现果然张贴着一张公示;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些名单;许松柏发现很多名字被划了X;还有一个名字是用红笔划的;就像法院宣判公告;十分显眼;这就是胡美丽。他觉得不妥;走进居委会;对赵小远说:“门口公示的名单;要注意工作方法;又不是投票选举;用不着打勾划叉;而且用红笔划;当事人怎么想;再说现在是法制社会;起码要尊重人权;不同意可以提嘛。” 
赵小远文质彬彬;30多岁;她和张寒友一样;也是区政府公开招聘干部招来的;被安排在德昌里居委会锻炼。她微微一愣;正想解释什么;忽然涌进来一批居民;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掏出钥匙打开锁着的门;很快把娱乐室暴露出来。许松柏看见一个教室大的娱乐室;果然就像张寒友说的;支了八张麻将桌;那几个人打开灯;倒出一副麻将;就搓起来。哗啦啦的响声欢快热烈。许松柏注意看了看;后来陆续进来一批人;的确有张寒友说的嘴上无毛的年轻人。许松柏就问麻将室的情况;怎么有那么多年轻的。赵小远说:“现在下岗也不分年龄;再说通过麻将室;我们还可以掌握一些情况;那些经常来玩的;要想申请低保;我们就格外慎重。” 
赵小远随许松柏来到门外;看公示榜;果然看见胡美丽的名字被划上红叉。许松柏问:“这个胡美丽;究竟怎样?”赵小远说:“主要是个人生活问题;离婚了才回德昌里娘家住;因为人太漂亮;所以走到哪里都有故事;有人说她之所以离婚;是因为在塑料二厂上班时;和当厂长的姐夫关系暖昧不清;又有人说胡美丽下岗后根本没正经再就业;而是在夜总会坐台;后来干包租。各种说法莫衷一是;把人搞糊涂了。”许松柏说:“社区工作千头万绪;事必躬亲肯定不可能;但小事可以装糊涂;大事却不能。”赵小远点头;许松柏就让她留步。 
离开德昌里;许松柏又去了车站居委会。肖主任简单汇报了公示的情况;说公示了三天;意见一大堆;上了的怕下来;没上的想挤上去。正说着;那只杂毛狗旁若无人地走进来;转了一圈;又溜出去了。许松柏问:“它该不是在找王淑芬的贝贝吧?”肖主任摆头说:“对了;我还忘了她的事。昨天她来居委会;想要我们开两个证明;一是给他老公的私生子上户口;我说这个证明不能开;否则计划生育的国策岂不成为儿戏;我只给她开了离婚证明;我们居委会坚决支持她和老公离婚;只要她离婚;我们就给她申请低保。”许松柏笑着问:“对了;她老公究竟怎么样?”肖主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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