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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还魂记-夏夜鬼故事-第4章

小说: 还魂记-夏夜鬼故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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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了下来,抱着膝盖发愣。
   
  遇上远古传说中的人物,诚然是个有趣的事,但与我的情况有何丝毫益处?天皇巨星在我这个时代就是一个传说,跟传说一样的富于娱乐性和教育意义。只是他跟刚才那个古人相比,他不过是个小星,而那个古人才是个巨星,我一下子见到了最巨的一颗星,我是不是该去买彩票来庆祝?
  为什么我一下子就能遇上一小一大两颗星?莫非……
   
  我激动起来。哎呀天啦天啦,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死不了的人都会到这里来集合。天皇小星不是说过了吗:这是生与死之间一个过渡地带,有些前世未完的心愿纠缠着的鬼魂们,不肯放弃追寻答案,就停留在了这里。
   
  既然我遇得到第一个死得不甘心的名人,那挨下来,有多少死得不明不白的名人可以让我瞻仰?我兴奋得浑身发抖,扳着手指头,数也数不过来。
   
  如果比起重要性影响力,天皇小星算一颗星的话,那刚才那个奔跑而死的古人就是五颗星。评星理由:他老人家太伟大了,孤身上路,去追逐太阳。他不知道就算从南瞻部洲起步,越过大洋跑到了东胜神洲、西牛货洲、北俱庐洲,来回来去跑个三五遍,也追不上日出月升。但冲他这份毅力和想干就干的豪情壮志,就值这个排名。
   
  还有谁还有谁?我被我的发现震惊得平静不下来,甚至不肯去找一条明显的历史脉络,只捡我最熟悉和最冤枉的先数。
   
  曹公霑,他肯定是不甘心的,先是文章写完了,又丢了,这已经很让人郁闷了,然后又被人篡改了后半部,搞得面目全非。我要是他,肯定死不瞑目。作为一个旷古烁今的文学大师,他肯定是五颗星。 
   
  我会不会遇上他,啊?我会不会遇上他?难道我有机会知道这个近现代中国读书人三百年都想找寻的答案?如果他在这里,我左右无事,一定要找到他。我红楼读得熟得很,所有的诗都背得出,所有的人物关系都理得顺,连钱华和张华是谁都分得清。跟他谈谈讲讲,一定有无限之乐。
   
  此念一起,再难遏制,我也懒得去再数别人有几颗星,就起身上路了。我又不搞古今人物心愿难了TOP之类的排行榜,操那份闲心干什么?等什么时候想起一个名鬼来,再给他一个三星半四星好了。 
   
  这下我是真的有了目标,做鬼也做得有了十足的劲头。一万年那么长,怎么不去找点事情来打发无边无际的无聊空闲?
   
  我开始寻找方向,该往哪边走?这个该诅咒的地方又没个东南西北,又那么大,让我从哪里找起?嗯,千万别慌,我是一个受过教育的现代人,要用科学的方法寻找方法和答案。如果眼前没有路,那就把这个起点当成北极好了,只要向前走,总能走到南极。
   
  我轻飘飘地向前行进,因心情甚好,还哼起了曲子。我哼的是: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曹公自己写的词,一听之下,肯定知道哼曲的人是他的读者,他一高兴,没准就现身出来和我相见。我唱这个,就等于是接头暗号,就等于是“黄河黄河,我是长江”,就等于是“空气在颤抖,好像天空在燃烧”。 
   
  我哼了几遍,觉得不够好,不够醒目,不够振耳发聩。这个曲子是个现代曲子,他就算听到了也不知道唱的是他写的词,就算改哼刘雪庵谱的曲,也不过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区别,有什么用处?想一想,又改为吟诗。吟的是: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
   
  我说我红楼读得熟,不是乱吹的。这一首小诗是宝玉甫到太虚幻境,就听见山后有人作歌,唱的就是这个。而唱歌的人,正是警幻仙姑。小诗只得二十个字,又平淡浅易,却是全书的关键。除了毛润之先生说书中第四回的“护官符”是红楼总诀这种“以阶级斗争为纲,纲举目张”的独家学说外,所有的人都认为第五回的《红楼梦曲子》才是全文之眼。而这首小诗,正是《红楼梦曲子》引子的引子。我吟诵这首诗,才对了路子。
   
  最重要的是它短,一口气念个百八十遍毫不费力,换了那么老长的《红豆词》,还不累坏我?我又不要破什么“吉尼斯世界纪录”,争个唱同一首歌最多遍数的人。
   
  我慢慢地一路行着,用喜怒哀乐各种调子朗诵这首诗,包括播音调和话剧腔,甚至还有各地方言。 
   
  当我把这首诗念了一千七百八十七遍的时候,有个人影从雾中钻了出来,三步跨到我面前,捏起醋钵大的拳头挥到我面前,恶恨恨地说:“泼赖你这贼人,是个呆子不成?翻来覆去念这两句,耳朵都要被都磨出茧子来了。你要再不闭上你的鸟嘴,当心你爷爷一拳下去,把你的小白脸揍个稀巴烂。” 
   
  我念了这么长时间,才出来一个鬼跟我啰唣,当下高兴得一蹦三丈高,停下来抱拳说:“请问足下是谁?”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鬼跟我说话,我不抓住干什么?我压根儿就没幻想一时三刻可以找得到曹公,这又不是去上班,每天一去就可以看到老板黑着脸掐着铃声等我迟到。我是安了心要花个几十年来慢慢找的,但有鬼可以打听一下,倒是件不错的事。
   
  我打量眼前这鬼。这鬼一口水浒腔,穿着白色的粗麻衣服,竖起两条乱糟糟的浓眉,瞪着他的环眼,脸上一蓬十分威武的短髯,端的是一条好汉。难道他是梁山群雄之一?哼哼,什么好汉,都是恶徒,杀起人来不分青红皂白,整天只想着大碗喝酒,吃花糕也似的好肥肉。我是个文弱秀气的姑娘,从来不碰肥肉,要羡慕也羡慕茄鲞、松子鹅油卷、细巧面果子莲叶汤。因从来不觉得他们又有什么好,在心里只给他打了个半颗星。
   
  半颗星的恶鬼瞪着他的环眼说:“谁耐烦知道这个,某只想知道是谁割了某的头颅去?”
   
  我大叫一声,后退三步,定定神,再次抱拳道:“原来是西乡侯三将军。”原来是西乡侯,那他的星要打成四颗星,少了的那一颗,是他这个人脾气太坏,把他的总分拉下来了。
   
  他哼了一声,可有可无地说:“什么西了东一二三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可也不相信这么简单的问题一千七百八十七年都没人告诉过他,我对他充满了怜悯之心,问道:“我知道啊,从三将军突遭暗算之后,世上大多数人都知道,难道三将军从未遇上过一个可以告诉你的人?”
   
  他挥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问过,某逮住一个问一个,他们不是鬼哭狼号就是吓得转身就逃,鼠辈胆小如此,某不愿跟他们多费话。”
   
  我暗暗叹气,说:“足下是怎么问的?”我也不和他客气,他反正也不记得他的封号和排名,我就不给他增加烦恼了。
   
  他纠着眉看我一眼,我担心得牙齿直打颤,生怕他一恼之下又走了,我又错过做好鬼好事的机会,就拼命点头,想用微笑感动他。他不知怎地没有发火,居然同我说:“某就问某的头呢?”
   
  我拍一下大腿,恨铁不成钢地说:“足下又不是二将军,为何要问某的头?二将军可是问到太上老君处,才有了头颅的下落。足下此问虽简扼却不明要,生生耽误了三将军。”
   
  他将信将疑看我一眼,然后说道:“你要是知道,就快快讲来,休要啰里啰嗦,好教人气闷。”
   
  我赶紧说:“三将军的头,乃是被手下两名裁缝张达、范疆用剪刀割去的,二人带了三将军的大好头颅连夜奔赴东吴,投靠了碧眼儿。”
   
  他愣了一下,又问:“为何裁缝要杀我?”
   
  我苦笑一下,说:“三将军为报二将军之仇,点齐万余将士,誓要以白袍白衣出征,命二人连夜赶制,二人恐不得成,又惧三将军令严,故而下此毒手。”
   
  他听罢我的话,呆立良久,然后长吐一口气,哈哈哈哈大笑几声,说:“原来如此!”又是长笑一声,笑完向后便倒,倒入浓雾之中,半天没见他爬起来。
   
  雾在他身上掩合,盖住了他的身体。我等了半天,试着唤道:“三将军?三将军?”又走上前去,用脚尖踏踏他消失的地方,下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他,也没有空洞和陷阱,他就这样消失在了雾里。 
   
  我正莫名其妙,忽然雾中窜出无数鬼影,围上前来,绕着我看。个个眼中发出绿油油的光,像饿狼一般。我吓得抱头大叫,用超过一百分贝的尖利嗓音叫得围着我的鬼们个个捂住了耳朵,退后了两步。 
   
  我颤抖地问:“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啊?”
   
  他们有的双手颤抖,有的双目通红,有的嘟嘟囔囔,有的干脆扑通一下朝我跪了下来,开口说道:“救救我们。” 
   
  救你个死人头!我还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救你们,从何谈起?但他们好歹也是先来的,比我年纪大,本着尊老爱幼的中华传统美德,我做了个十分恭敬的姿势,对那几个下跪的鬼文绉绉地说道:“各位快快请起,诸位行此大礼,折杀小女子也。”看他们在发呆,心想原来他们不是古人啊,穿的衣服倒是花里胡梢,什么都有。听不懂文言文?那好,我又翻译成大白话说:“大家快起来吧,我小姑娘家家的,哪里敢受你们的礼。”
   
  那些人看着我打量了半天,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当着人家的面这样做,真是十分无礼。我正想拂袖而去,又舍不得这样的“爬梯”,当下暴喝一声,说:“想干什么,爽爽气气,一群大老爷们,叽叽歪歪,像群娘们。活该你们是鬼,真是阴盛阳衰。”
   
  没想到我发了一小通脾气,倒叫他们色霁释怀了,其中一人说道:“吾们听尊驾自称小女子、姑娘家,心生疑惑,故而切切私语,原来不是,吾们就放心了。”
   
  我大奇。什么意思?说我不是女人?我就算胸平一点,也不至于看上去像个臭男人吧?哦,我明白了。敢情这帮古人重男轻女得厉害,一听我说我不是男人,就起了轻视之心,也不叫救命了,只管眼睛吃冰淇淋,把我看了又看。再一看我发了通火,与他们生前素识的女子不太一样,这非女即男,就又愿意接纳我了。
   
  我冷笑一声,说:“你们放不放心,关我什么事?实话告诉你们,我非男非女,乃是上古女娲氏练石补天遗下一块,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幻化人形,今到此游历一番,才现身说法。你们又是些什么鬼?” 
   
  我大言不惭地胡吹一气,看能不能引出曹公来,而那些鬼们却深信不疑,纷纷说道:“难怪难怪,果然果然。若非如此,焉能这样。”点头赞叹,欢喜无限。只有一个清朝打扮的辫子鬼越众而出,厉声质问我说:“阁下这段经历,说得不清不楚,在下听着实在耳熟,像是什么地方看到过。你有何法术,不妨施展一下,吾等见了也好拜服。”
   
  没想到遇上个认真鬼,我上前冲他嚷嚷,说道:“咦,奇哉怪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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