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第6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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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普勒摇了摇头。但他听得出这是只有行走于黑暗世界里的人才会信奉的真理。
“从前的多摩尔加监狱关押着一位长者,他就像阿尔法三世陛下那样经营着一个大帝国!”
“您说得好像是黑暗世界中的仲裁人?”
“没错!出门在外无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这句话就是他说的。”
奥斯卡露出缅怀的神情,他在沉默良久之后突然探出手。闻名泰坦的大诗人只得看着自己的意利亚炒饭被扣翻在桌面上。
“我的天!您这是干什么?您可不能这样针对一个老人!”
奥斯卡没有理会一个老人的抗议,他只是指了指倒翻的餐盘。“即是为了混口饭吃,而有人偏偏要让你食不知味、食难下咽……你该怎么办?”
阿尔普勒无可奈何地摊开手,“我的殿下,您不是已经把这餐饭毁掉了吗?您还想怎么样?”
奥斯卡摇了摇头,“毁掉餐盘解决不了问题!当初我就犯了这个错误,我以为毁掉一个稍碰即碎的盘子就万事大吉,可事实证明我错得离谱!若不能解决那个制作料理的厨师,事情还不是一个样?只不过是换了个盘子,端上餐桌的还是那些恶心得要命的东西。”
老侯爵不再说话了,他觉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挑明了那个问题。
“你一定猜到了!”帝国亲王笑眯眯地打量着眼神飘忽不定的大诗人,“我甚至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阿尔法三世是我……”
“不不不!”老侯爵像受惊一样连连摆手。“您在做梦!我也在做梦!咱们喝得醉醺醺的,在说梦话!您没有!您绝对没有!”
“哦啦……”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兴高采烈地吐出一句口头禅,“你到底是个聪明人!”
阿尔普勒只得苦笑。他的确是个聪明人,但也笨得离谱。他绝对不该留下来,也不该单独面对一头极度危险地食肉动物。现在他才理解。被奥斯涅亲王请出门的人才真是他真正信赖的人!若是再往深层想一想,帝国亲王真地谋杀了前代皇帝。不管这个胆大包天的凶手是出于什么动机、碍于什么原因,这种事绝对不该向任何人直言说明,而换句话说……谁知道——谁就得死!
“你想死吗?”奥斯卡盯着老人地眼睛,那种淡定的眼光就像是在打量某件碍眼的陈设,犹豫着是否要把它丢进壁炉或是丢进垃圾堆。
“我不想死!”老人很诚实。他热爱生命、热中权利游戏、热盼借由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上位而获得的权柄。想一想!著名诗人、安鲁王朝地内阁总理国务大臣!哪一个身份更有诱惑力?
“不想死?”
“一点也不想……我还年轻!”
泰坦亲王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说得好!你还年轻!”他擎起酒瓶,为“年轻的”老人重新填注一杯像鲜血一般闪耀着异彩的酒水。
“那就打个商量吧!”
老侯爵苦笑着点头,话已说到生死,这个商量还要怎么商量?
“是谁?”
这个语焉不明又极为简单易懂的问题令格莱恩阿尔普勒沉默了半分钟,在这短短的三十秒,精明的老人在脑海深处以电闪雷鸣一般的速度思考了所有能够想象得出的权益事宜,并在最后对这些事宜进行了类比,他在得出答案的同时也埋葬了许多人的性命。
“由南方几大门阀共同议定、由格罗·古里安伯爵授意、由南方军情局长亚宁·切尔曼负责执行!”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深深吐出一口气,他不明白,他怎么也搞不懂!南方人在想什么?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这些人是闲肩膀上地脑袋太过沉重了吗?他的辛亚利就那么碍眼吗?他的儿子就该成为权利纷争地牺牲品吗?
“亚宁是什么时候与南方门阀走到一起的?”
阿尔普勒状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像他跟那些事和那些人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谁知道呢?不过最有可能的一种解释是……他们一直都在一起!南方贵族希求改变自身处境、谋寻生存发展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奥斯卡点了点头,“让我想一想……”
格莱恩阿尔普勒再也不是之前那副欲语还羞高深莫测地样子了。
既然他已出卖往昔的伙伴,那就得那事情做得更绝、更彻底。
“其实您并需要仔细考虑,有些东西人们虽不在意,却极能说明问题!”
“哦?”奥斯卡有些迷惑。
“在第二次卫国战争刚刚打响的时候……”
老人笑吟吟地擎起酒杯。“您注意到了吗?咱们不谈南方集团军群,单说五省联合政府和贵族阶层自行组建的地方武装!计有独立旅12个、独立师27个、每个稍大一些的市镇都组织了团级规模的民众自卫营、每座稍大一些的城市都组织了数量不等的民众自卫军!”
“您在想想791年大暴乱?南方集团军群懒懒散散地打了八年!贵族阶层就躲躲闪闪地藏了八年!之后……”
“暴乱份子摧毁了帝国中央赖以控制南方的地方行政体系!南方五省联合政府就是这场动乱最直接的产物!”奥斯卡的眼睛亮了起来。
“没错!”阿尔普勒侯爵点了点头,“即便南方贵族在动乱期间遭受前所未有的惨重损失,但动乱结束之后,他们借由您的威势完成了对帝国南方领土的整合和绝对控制!”
“再然后呢?”泰坦亲王有些期待,能够知晓自己如何被人利用也是一件荣幸之极的事。
“然后?”老侯爵用指节敲了敲自己的头壳儿。“我们得承认,南方贵族想得深、看得远!对历史机遇的把握近乎尽善尽美!他们最初订立的目标就是一个终极目标——彻底颠覆莫瑞塞特皇朝、扶植一个符合自身利益的新皇帝!只有这样才能令南方人彻底摆脱贪婪腐败无可救药地首都权贵……”
“我就是那个近乎尽善尽美的历史机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甘心地打断阿尔普勒侯爵。
“您只是这个历史机遇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老侯爵似乎打算更进一步地打击头疼欲裂地安鲁家长。
“791年您蒙大赦出狱、教宗陛下给您戴上帝国亲王的冠冕、您与公主殿下在南方山区遇袭、接踵而至地大暴乱、近卫军的作战不利、三世陛下在皇储问题上对贵族元老院的讨伐、您对南方暴乱余党份子的平剿、都林城的皇权之争、北方三巨头地覆灭、阿莱尼斯一世女皇的加冕、南方五省联合政府的建立、您在维耶罗那巩固根据地……世上没有一蹰而就的事情,是一系列的历史事件造就了当前的历史机遇!它们看似无关,可其间都有必然的联系!历史偶然性只会出现在局部。而历史机遇却能带动整体!”
“你是说……南方贵族集体从一开始就选中了我?”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瞪大眼睛,他觉得这件事有点难以置信。
阿尔普勒摊开手,“还记得咱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我给您的暗示吗?您有做一位帝王的一切潜质!”
奥斯卡连连摇头。“我不相信!如果南方贵族真地拥有这样的眼光……”
“等等殿下!您再仔细想想!”阿尔普勒侯爵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血红色地液体荡起旋涡状的涟漪。
“您是当时的安鲁家族第四子、米卡莫瑞塞特公主的小儿子。您地双重身份和高贵的血统足以令人产生这种幻想!造就一位帝王并不容易,更何况是在多摩尔加监狱那样的地方,如果没有南方贵族集体的维护、光凭安鲁的名头还不足以令监狱里的黑道大佬诚恳地拥戴您!您也许以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您还年轻,您没有考虑到黑暗世界里的帮会门阀在南方集中了他们的大部分收益。他们也要塑造您。为着一个还不见得实践于历史的目的!”
老人并没理会惊绝骇然的帝国亲王,他只是自说自话一般说个没完。
“所以说……仔细想想,所有看似不合理的事情都能找到必然的依据!您认为阿尔法三世陛下在加封您为帝国亲王的时候就没人反对吗?您认为这十一年间挡在您面前的绊脚石就合该倒霉吗?举个再简单不过的例子!大海格力斯家族的势力在勃特恩省根深蒂固,他们拥有完全控制维耶罗那的实力!可这样一个历经数百年屹立不倒的大门阀却在一夜之间崩溃瓦解,您以为自己是光明神不成?”
“海格力斯家族是莫瑞塞特皇室的又一条忠狗,南方贵族若想有所进取就必须摆脱大力神的监视!同理可证——所有挡住您去路的,进而挡住南方贵族去路的人……都将被消灭!在您一切的成功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南方贵族集体的身影!您在影响历史,他们就在怂恿、推动您去创造历史,这就是您和南方贵族的关系。”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惊惧地打量着格莱恩阿尔普勒。他知道刚刚,那番话有真有假,可真的成分有多少?假的成分又有多么危言耸听?他并不清楚阿尔普勒是为了保住身家性命合盘脱出,还是为了捍卫南方贵族的利益、化解将由自己发动的大清洗而虚言侗吓?
老人一边摇头一边颇为可惜地打量着桌面上的残羹。“您或许还不清楚,南方贵族集体的眼光随着逐渐明朗的历史机遇越发开阔了!他们暗害了辛亚利,或许……我是说或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说什么?”奥斯卡感到一股炙烈到足以毁灭一切的怒火正在心头孕育。
“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的小产看似合理——她受了风寒、每日殚精竭虑、又是第一生产,但您日后可以召来帕尔斯医师仔细问一问。看看女皇陛下小产的症状与主母大人是否一致。帕尔斯医师以用毒著称于世,但他始终没有找到毒引,所以他对这件事只能抱持怀疑,但您得明白其中的奥秘。”
“为什么……为什么?”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浑身发抖。他很难相信直到现在自己还能保持清醒的理智。
“为什么?问得好!”阿尔普勒点了点头,“皇权更迭!并不只是涉及到两任帝王、两代皇朝那么简单地一件事!我们需要留意与这个新皇帝有关的一切事宜。”
“比方说……”老人有些畏惧地望了一眼神情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的帝国亲王。“比方说这位新皇帝地继承人就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如果都林之行能像计划上地布置那样顺利,那么阿莱尼斯一世女皇的下台就是注定的事!您已拥有四位正妻。与那位波西斯公主的结合虽然勉强被教廷接受了,但那是利益的产物。在继承人地问题上,最高教廷绝不允许一个拥有异族血统的王子染指神教世界,这件事即使是思想开放活跃的南方贵族也不允许——所以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夫人可以排除!”
“辛亚利呢?”奥斯卡猛地离开座位,他的神情就像一只狂暴的野兽,如果答案不能被他接受。他就要疯狂地择人而噬。
“您指出辛亚利会是法兰的统治者,这是没谱的事情,南方贵族不会信!他们认为安鲁主母的后代必定是未来的帝国接班人,这不太保险,再加上要在当前利用这件事造成您与阿莱尼斯一世陛下的……”
“够了!”奥斯卡咆哮了一声,他用颤抖地手指指向老人的鼻子,“你……和他们!一样都该死!”
“听我把话说完!”阿尔普勒倒像不甚在意生死那样微笑起来。
“安鲁主母的继承人不能接掌由您传下地帝位,而您与卡罗阿西亚,曼努埃尔公主的后代只能入主意利亚,至于薇姿德林夫人,即便她与您结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