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第7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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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荷茵兰人喊着外国话,木筏两侧的士兵都在划水。一边是生、一边是死,这道选择题的答案会是多么简易!
泰坦战士的阵营中走出一位将军,那就是惠灵顿·斯坦贝维尔,独立第一步兵旅的士兵不禁有点纳闷,邋遢惯了的指挥官竟然刮净了脸上的胡子,还换上一副崭新的铠甲!没有胡子的掩饰,惠灵顿就露出一副美男子的样貌,看得塔里身边的维恩上尉一直抱怨自己嫁得为时过早。
惠灵顿擎起手上的硬弓,钢铁箭头在乌云下面发出黑灿灿的光亮。
猛一弹指,弓弦轻颤。箭矢飞出!斯坦贝维尔家族地神射手目送羽箭破空而出、上升下落。河面上的侵略者也在盯着这枚急箭,可箭矢的下落速度太快了,只是一闪就在人们地视线中彻底消失。不过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冲在最前边的木筏上突然有名划浆手一头栽进水里。
“这是三百步!”惠灵顿边说边将手里地硬弓交给箭士队伍的指令长,“等到距离敌群二百步的时候……叫荷茵兰人知道我们的先祖为什么会把双刀挽弓旗视为图腾!可别让他们会错意!”
“是!”箭士队伍的指令长接过指挥官地弓箭。虽然他做不到三百步内一箭致命,可到了二百步……杀人夺命就像喝口凉水一样轻松惬意。
天似穹庐,阴云下的森林和河道响起了古怪的声音。一团火光突然由浓绿的河面上空急掠而过,伴随着硝烟和厉啸,光弹在河道上空划出一条拖曳着白烟的曲线。爆炸发生在一瞬间!确切一点说。这并不是爆炸,实心弹的底火猛烈燃烧,推动铁弹砸实河面!
水浪翻飞、急流如注!巨大的声势令缩在木筏上的侵略者本能地举起盾牌。实心炮弹怎么会畏惧盾牌?数缕烟火陆续升空,炮声隆隆,此起彼伏!暴烈的鸣叫很快就占据了天地之间的所有音轨!
呼应着遮天蔽日地弹幕,肖伯河立时变作一壶沸水、一锅浓汤!水里烫着钢铁,汤里煮着血肉。血肉之躯和盾牌木筏的碎片四散纷飞,只要空中飞过一枚闪耀着五彩光晕的炮弹,河面上就有一艘木筏倾覆在即!好一点地四分五裂,倒霉的就被炮弹的冲力砸飞上天!
不过……当然!荷茵兰人仍在不断向岸基推进。尽管猛烈的炮火制造出惨烈地声光电影,可仍有近百支小筏迅速接近近卫军战士的阻击锋徽“掌管森林和风的大精灵啊……侍奉您的斯坦贝维尔在向您祈祷,乘着您的神翼。将满载着荣誉和必胜信念的箭矢带向目标!”
结束历行的祈祷,箭雨如期而至!
斯坦贝维尔战士换上了硬弓重箭,这是生死存亡的一刻,没有人吝惜造价昂贵的铁箭。阴霾的天空很快就被疾飞疾落的箭矢填满了。纷飞的羽箭就像是一条钢铁组成的洪流从地面一涌而出,经过河道,射穿盾牌、射穿人体、命中挡在潮头之前的一切。
没有征兆、没有交流、敌我双方甚至没有打声招呼!一场血战突然爆发,又在爆发之初就将惨烈和紧张的气氛提升到顶点。泰坦战士立稳阵脚,他们用渡船上的各种物资堆砌成堤垒,又用胸膛和刺枪面对即将登陆的敌人:荷茵兰士兵在风雨飘摇的河面上艰难前行,他们愤力摆桨,可划桨手最易被炮火撕成尸块,也最易成为箭手的狙击目标。
河道成为聚集尸体和各种碎片的垃圾场,血水将墨绿变作浑黑的褐黄。在河流轻拍岸基的时候,人未到,血液已先于人体涌上滩头,然后就是浮力大、重量轻的木屑,然后再是千奇百怪的残肢断臂!几乎是一瞬间,随着炮火和水流的急奔,河滩变作鬼怪横行的地狱。
炮兵师长在他的面孔上挤出一副狰狞邪恶的嘴脸,他在诅咒荷茵兰人!这些西方来的下等人给他们的进攻挑了一个难得的好时机。暴雨令近卫军第一炮兵师寸步难行,有十几门火炮就因降雨受了潮,在大部分的六磅炮开始向敌人发动火力急袭的时候,塔里的八磅炮和几门块头最大的要塞炮还陷在滩涂的泥地里。
苏霍伊少爷脱掉了他的将军制服,只穿一件完全被汗水打湿了的丝绸衬衫,他和士兵们一起,喊着号子、推着炮车,在泥地里愤怒地挣扎,但一直不见起色。
炮兵将军的未婚妻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她领着一队民夫,民夫们擎着铁锹和铁镐,他们迅速在炮车前挖出一条交通壕。塔里拦住他那女扮男装的爱人,两个人似乎还发生了争吵,争吵的内容无非是“你走开!”“我死也不走!”
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已经步入中年,他没有精力像年轻的小伙子一样东奔西走。掷弹兵师长选了一处略微干爽的土坡,时而带着深沉地眉宇打量一下河滩战场。时而用不耐烦的吼叫催促他的战士快点挖掘战壕。
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地战壕在距离滩头锋线尚有一百米的林地附近,沿着黑森林地边缘,掷弹兵掘开一条跨越了整个营地的步兵战壕。
步兵战壕这个词语应该是第一次出现在战争中。与其说是纳索夫将军的创造,不如说是戍卫滩头阵地的泰坦战士根本无险可守。他们只得把自己藏进泥水横流的壕沟,等待抢渡肖泊河地敌人冲到他们跟前,然后“乒!乒!乒!”……那个场面是所有人都在期待的。
教历802年8月19日,时间已经上午11点,再确切一点说。时间已经把荷茵兰王国军送到阵地前沿,第一支木筏冲上滩头、紧接着就是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泰坦战士的箭矢已经开始平射,那些来不及举起盾牌的侵略者就像倒在镰刀下的稻草一样,他们叫嚣着冲上来,在惨呼声中栽倒。
位列锋线最前沿的泰坦战士依然保持严整的阵形,他们的刺枪在盾牌中间组成无法逾越的钢铁丛林,敌人怒吼着撞了上来,但这是无谓的,就像用鸡蛋碰石头,泰坦战士只是嘲讽地笑了笑。任由毫无阵营可言地敌人挂在他们的枪头上。箭还在飞、炮火还在轰鸣,马里亚德佳阻击战已经打响了,荷茵兰人投入一个军。可成功冲上河滩或者说是挂在泰坦战士枪头上的人只有数百名。
不过……当然!情况不会始终都是这样!
河中散落着地垃圾越来越多,闯入河心的木筏也越来越多,荷茵兰人似乎打算把整个集群全部投入渡口之战,河道中已经出现了近千支木筏。泰坦帝国的炮兵战士甚至无须瞄准,只要炮口发出怒鸣,河心中就有一支甚至是两支木筏变为碎片。
大战似乎惊醒了沉睡于肖伯河中的某位神明,河心深处不断升起冲天地水柱,那是神明在宣泄高涨的怒火!可为了生存而拼搏的人并不在乎这些恐怖的场景,他们仍然高举着盾牌,仍然奋力地划桨,他们的固执和不断前进的势头令最英勇的泰坦战士也要赞叹不已,但无论如何,荷茵兰人在做无谓的牺牲,如果不能保持集群冲锋团体作战的阵势,他们在面对集结起来的泰坦战士时只有送命的份儿。
好景不长!就在锋线上的泰坦战士开始感受到人海的压力时,第一炮兵师的火力突然慢了下来、河道上的喧嚣也弱了下来。又过了几分钟,炮火完全休止,尽管火力更加凶猛的八磅炮和为数不多的要塞炮已经进入位置,但塔冯,苏霍伊子爵似乎并不打算继续投入弹药。
锋线上的泰坦战士开始祈祷,斯坦贝维尔的箭手更加疯狂地投射箭矢!可这一次!敌人冲出木筏,他们聚在一起了,冲一个稀稀落落的百人队到一个声势惊人的千人方阵,大盾连成一片,形成一只漆黑的、不断移动的怪兽。
突然!泰坦战士身后又响起一声火炮的吼叫!众目睽睽之下,这枚忽然闯进战场的炮弹就落在距离锋线前沿不足十米的地方,猛烈的爆炸将敌我双方都吓了一跳!
在林线边缘的战壕里,纳索夫将军小心地叮嘱手下的几位炮兵连长:
“留点儿神……不要把炮弹打在自家兄弟头上!”
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终于投入作战,团属炮兵连全都藏在森林里,就在荷茵兰人打算向锋线上的泰坦战士发动第一次突击的时候,森林中响起古代皇族的号角!
可以想见,荷茵兰人又一次溃不成军,他们被打散了建制,只能三五一伙地冲向戒备森严的前锋战线。
肉搏战开始了,可一点看头也没有。敌人的冲锋软弱无力,泰坦战士需要做的只是抬一抬手,或是放箭、或是挥舞战刀!他们的敌人在锋线前沿根本没有立足之地,身后是连绵不断的炮火、面前是坚定顽强武装到牙齿的泰坦战士,即使荷茵兰人从未像今天这样勇猛无畏地冲上战阵,可他们的努力就像肖伯河的水流一样一去不返,甚至没有激起波涛。
很快,一面倒的局势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出现了变化!近卫军第一炮兵师在第一轮火力急袭之后无奈地进入炮火间隔时间。河道失去火力封锁,越来越多地木筏冲上浅滩,越来越的荷茵兰士兵投入锋线战场。尽管掷弹兵的炮兵部队并不输于老牌地第一炮兵师。但敌人越积越多,泰坦战士的锋线开始全面接敌。敌我双方就在盾牌内外互相推挤、互相碰撞,撕杀呐喊响成一片,刀光剑影闪耀寒芒,人体地价值只能用凶器的锋利程度来衡量,生命的存在只能用残忍的杀戮来实现!
“锋线在退……”惠灵顿将军已经发现这一点!
敌人的压迫坚定有力。就像战前地预计一样,八千子弟兵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几万头畜生分作无数个批次进行的猛攻!开始只退一步,紧接着又退了好几步,这要退到什么时候?
“冲!冲!冲!”惠灵顿发出忍无可忍地吼叫,他从战线后方直奔接敌最前沿,他一边走一边大叫着口号:
“祖国万岁!泰坦万岁!斯坦贝维尔人不要后退!”
斯坦贝维尔的丛林战士不再后退了,他们簇拥着指挥官,追随着双刀挽弓旗,顶着河道上投来的箭矢,顶着敌人不顾一切的凶猛进攻。他们前进了一步!
这一步是关键的一步!惠灵顿·斯坦贝维尔冲到最前头,敌人在冲,他也在冲!泰坦战士在指挥官的激励下完全振作起来。他们劈砍的动作更加利落、他们挺刺的劲力更加凶猛!他们丢开了碍手碍脚的盾牌,直接用胸膛催逼敌人;他们丢开了伸展不利地刺枪,用短剑和双刀结果近在咫尺的鬼子!敌人不惧牺牲,泰坦战士就悍不畏死:敌人发动猛攻。
泰坦战士就用更凶狠的攻势把入侵者赶回水岸!
八千子弟兵面对数以万计地敌人,他们时刻都在流血、时刻都在牺牲!拼搏的吼叫和震耳欲聋的杀伐声混合在一起,即使是光明神也无法分辨敌我双方的语言孰优孰劣,这是战争!这是战场!战场上没有神明光顾,只有贪婪地打量着血肉和魂灵地冥界之主。
此时此刻,战役仍算刚刚打响,可绞杀生灵的逢魔时刻却已悄然而至!战场上没有神明,却闯进一只恶魔,恶魔用最血腥的法术迷惑了人们的心志,让置身于此的人变成杀戮机器、变成狰狞的猛兽!
锋线巍然不动,敌我双方就在仿佛永无止境的杀戮中分享逢魔时刻的恐怖。生命一个接一个地陨落,恶魔开心极了,他唱着赞颂战争的歌谣、数着即将迎进深幽冥府的亡魂!亡魂是恶魔的财富,即使是光明神也无法干涉地狱的事务。
惠灵顿将军似乎是被一件重型兵器劈开了肩甲,他的左臂无法动弹,鲜血顺着铠甲一直流到大腿上,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任由家族士兵把他架到后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