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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成功了我没有(短篇小说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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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敬失敬。”

赵容笑。“我不是坏人,请放心。”

“看得出来。”

两个女子各自安寝。

两颗泪珠,在大海相遇,融在一起,伤心的泪与快乐之泪化学成份是完全一样的。

纪文好像有顿悟。

第二天她起来得比较晚。

赵容精神焕发地反客为主,敲门叫她:“纪文,起来用早餐。”

她做了番茄煎蛋,蒜茸面包。

纪文说:“我没有胃口。”

“多少吃一点,肚子饱了,心情也好。”

赵容在客厅地板上整理照片。

纪文斟一杯黑咖啡,边喝边问:“这都是你的杰作?”

“不敢当,请指教。”

纪文蹲过去看,耸然动容。“啊!”

地板上一大堆照片,都不是普通生活或是风景照片,映象中有疾病、战争、饥荒……叫观众悚然惊心。

赵容轻轻说:“我这辑照片,叫做眼泪。”

纪文又呵一声。

“你看这难民营中瘦弱的母亲紧紧抱着患病的孩子,已经欲哭无泪。”

纪文取过照片,看到那两母子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面孔,十分不安。

“我从来不拍摄俊男美女。”

“你可知这对母子命运如何?”

“他们获救,暂时在联合国难民营收容所居住,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纪文用手掩住嘴巴。

她又取过另一张黑白照片看。

这时赵容说:“都是民间疾苦,看了伤心。”

“不,让我看清楚一点。”

这张照片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五官因痛苦扭曲,她的一条手臂在内战中炸断,缠这血迹斑斑的纱布,可是,她也没有眼泪。

纪文蓦然发觉,一个人,在真正的痛苦绝望底下,眼泪已干,再也流不下来。

纪文冲口而出:“你浪迹天涯,就是为着拍摄照片?”

“我拍摄的题材也很广泛,我拍过五大洲的野花,去到热带雨林,生过黄热病。”

纪文有点羡慕。“家人不管你?”

“廿一岁啦!管不到啦!”她笑。

真是自由的灵魂,纪文顿时觉得自己婆妈、罗嗦、目光如豆。

她汗颜,衬衫贴在背上。

说也奇怪,那天她没有流泪。

下午她出去买了肉类蔬菜,回来准备做给客人吃。

赵容一看。“哎呀!对不起,我忘记告诉你,我吃素不吃肉类。”

纪文十分诧异。“你的工作耗费许多力气,不吃肉行吗?”

“可以,你试试,如果不惯,开始施加吃牛乳鸡蛋。”

“赵容,你是奇人。”

赵容微笑。

“你是怎样认识王天宇?”终于提到这个人的名字。

“中国同学会中其他朋友介绍,他很热情好客。”

纪文吁出一口气。

“你很爱他吧!”

纪文有点忸怩,始终爱着一个已经不再爱她的人,真是羞愧。

“你怎么知道?”她轻轻问。

赵容取过她的小提琴,弹出幽怨的旋律,轻轻唱:“你看上去仿佛会哭到永远,而天空中的星星对你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了,我实在不想告诉你,你如何粉碎了我的心……”

纪文一听,胸口像扯紧了似的不适,靠在窗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连陌生人都猜到她的心事。

赵容放下了琴说:“对不起,我触动了你的情绪。”

纪文转过头来。“没关系。”

“假使你不介意,我希望可以拍摄你的照片。”

“我?”纪文指着胸口?

“是,你的眼泪。”

纪文突然说:“我的眼泪算什么?不过是为着一点私情,伤春悲秋式的哀悼。”

“所有的眼泪都是珍贵的。”

“我不再哭泣。”纪文像是对自己发誓。

赵容好不率直,她问:“真的?”

纪文低下了头。“失恋,过一阵子就好了。”

“说得好。”

赵容从干衣机里取出衣物,立刻穿上。

纪文骇笑。“你只得一套衣裤?”

“是,两套内衣,一套衣裤,另一条毛巾,两双袜子,背囊只能装这么多。”

“你没有瓶瓶罐罐?”

赵容摇摇头,神情可爱。

纪文叹口气。“我真佩服你。”

只见她挽起照相机穿上鞋子预备出去。

“咦!你到什么地方去?”

“我到街上去找题材,你有没有兴趣一起走?可为我带路?”

纪文巴不得跟着去散心。

自从与王天宇分手,躲在家中几乎发霉,今日才有转机。

纪文连忙换上便服与新朋友一起出门。

与赵容这样投契,真是奇事。

由纪文驾驶小小房车出市区。

“请到圣心医院,我约好医生拍摄。”

纪文吓一跳:“拍摄手术真实过程?”

“不,我倒希望是,但是医生不批准。”

“那你拍摄什么?”纪文仍然怕有血淋淋实况。

赵容简单的说:“两岁小女孩麦坚时天生耳聋,上星期已完成人工耳涡植入手术,今日试听,成败就在该刹那。如果成功,她一年内可学会讲话,与常人无异。”

纪文听了,说不出话来。

“那麦坚时长得十分可爱,天然卷发,很少哭泣,我由衷希望手术成功。”

“你去拍摄她父母的反应?”

“是。”赵容微笑。“那年轻的母亲已经哭了两年。”

“你可是要我也看看他们的眼泪?”

赵容突然说得很幽默:“参考一下。”

纪文不出声,她把车驶进医院停车场,两人来到接待处,赵容与一名看护谈了几句,她俩被带到三楼一间诊所。

赵容与主诊的叶医生握手,与纪文坐在一角。

纪文一言不发,医务人员认真的态度感染了她。

跟着,一对衣着整齐的年轻夫妇带着一名小小女孩进来。

与赵容形容的一模一样,小小麦坚时可爱得不得了,也相当顽皮。因为她实在年幼,不知耳聋有多大损失,看见桌子上有玩具,便过去坐下拼起积木来。

医生替麦坚时的耳涡接上电流。

“逐格调高声响,直至她听见声音为止。”

麦坚时的父母紧张得牢牢握住对方的手。

护士处理仪器。“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声音,也许会惊惶。”

突然之间,小小麦坚时放下手中玩具,抬高头,诧异地看天花板。

医生立刻笑说:“她听到了!”

纪文看到麦坚时的父母微笑,可是眼泪就在该刹那溅出眼角。

赵容走到她认为最好的角度,拍下几张照片。

医生与看护一起恭贺麦坚时的家长,赵容拉一拉纪文,纪文与她静静退出。

纪文说:“希望多留一会儿,分享他们的喜悦。”

“这不过是第一步,会有特别语言老师跟进,帮麦坚时学习。”

“他们真有忍耐力,只一点点眼泪,随即抹去。”

赵容笑,不说话。

纪文失恋的伤痛渐渐淡却。

“陪我去冲洗照片。”

接着,她们在闹市中逛了一会儿,纪文一直未能忘记麦坚时。

“还可以去看她吗?”

“我替你安排。”

“你将在本市逗留多久?”

“一个星期左右。”

照片冲印出来,麦坚时在前端,与医生坐在一起,她的父母在后边,面孔没有对准焦点,可是眼角泪水晶莹可见。

“拍的真好,赵容,你会成名。”

“谢谢你。”

纪文立刻察觉。“可是,成名不是你的盼望吧。”

赵容想一想。“我不介意成名,但不会刻意追求名气。”她笑了,她的人生目标十分准确。

那一个晚上,纪文终于从积郁里走出来,她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她梳洗上班,赵容比她更早起。

纪文拿起公事包。“你今天到什么地方去?”她非常有兴趣地问。

“去一个演唱会,拍摄歌迷们见到偶像时流下的热泪。”

“那可是最无聊的眼泪。”

“是吗?”赵容看着纪文。“当事人可不是那样想。”

纪文轻轻说:“你仿佛是特地来教训我的。”

赵容笑。“我怎么敢,还想问你借衣服呢!”

“随便用,不必客气。”

那天,纪文在公司里仍然低调,但是积极的多,努力把著名难伺候的客户招呼得心满意足。

下班后,她急忙赶回家,一进门便说:“赵容,带我去演唱会。”

赵容微笑。“幸亏有两张票子。”

“你真有办法。”

“纪文,你也不差呀!”

纪文突然感慨。“真的,我勤力上进,能吃苦,自费留学,努力工作,一直经济独立,算是不错了。”

“的确需要这样肯定自己。”

“赵容,你像一个安琪儿。”

傍晚,她俩出发到演唱会,只见场馆附近已经人山人海,热闹喧哗,进场、坐好,更听见歌迷喇叭、哨子声不停,他们摇晃旗帜、布条、荧光棒。

赵容笑说:“我保证今晚不会失望。”

开场了,尖叫声排山倒海涌到,纪文用手掩着耳朵,吃不消。

偶像一出来,少女扑向台上,被护卫员拦住,立刻有人痛哭出声。

赵容按下快门。

纪文看着台上的男歌星,黄且瘦、长发披肩,穿钉亮片衣裤、戴耳环……看着纪文忍不住笑出来。呵!为着这样的人,动用那样强烈的感情值得吗?

纪文突然掩住嘴。“咦!这不是在说她自己吗?”

只见赵容收好照相机。“可以走了。”

她俩笑着逃一般离开现场。

“耳膜都震碎。”

“噪音不是音乐。”

“哗!简直泪流满面。”

“你还以为只有至亲躺在病榻上,孝子才会那样伤心?”

她们回家。

赵容静静收拾行李。

“你不是要走吧?”纪文不舍得。

赵容答:“我一贯四海为家。”

一把琴,两套衣服,一个照相机走天涯,真潇洒。

纪文也找到她的照相机。“我来与你拍照。”

她随意替赵容拍了几张照片,又一起合照。

赵容看着她。“我好像见到欢容。”

“是吗?我决定从头来过,多谢你的启示。”

“是你自己开导了自己,是你纪文的功劳。”

纪文用手撑着头,不出声。

“你与王天宇,在什么地方认识?”

“一个舞会?不记得了,不!也许是一个新闻发布会。”

“怎么样分手?”

“嫌我不够好,看到更好的机会,马上跟着去。”

“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整个都会都是这样风气,得到裙带关系,受益不浅。”

“你不再痛恨他?”

纪文不出声。

是,不再怨恨,人的脚步总得向前,时间即是前途,需要好好掌握。

“我可没有拍到你的眼泪。”赵容轻轻说。

“你来迟了一步。”

“曾经哭得很厉害?”

“是,除了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过几年想起来,不知多可笑。”

“是,熬得过当然会成熟成长,熬不过也就完了。”纪文突然大胆地问一句,“你呢?你可曾为一个人流泪?”

赵容很坦白地说:“我从未死心塌地坠入爱网,但是我的确曾伤心落泪。”

“你的题目一定是特别的。”

“像三百年老红木无端遭到砍伐,像幼小病童终告不治,像第一次看到灰鲸群被追杀……纪文,世界很大,你只要愿意抬头看一看就知道。”

“我现在明白了。”

“你终于开了窍。”

赵容把一只手放在纪文的肩膀上。

第二天,纪文照常去上班,忙了整天,才从会议室出来。

秘书说:“一位赵小姐打过两次电话来,你都在开会。”

赵容?“她说什么?”

“第一次没说什么,第二次说后会有期。”

“什么?”

纪文立刻赶回家去。

小小公寓恢复静寂,收拾得十分整洁,碗都洗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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