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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恶少戏情-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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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生她出身低微,教他也无能为力,总不能要人家堂堂宰相孙女反而委屈做妾吧?

  反正他不会因此少疼月牙儿一分,说不定还会更宠爱她,更怜惜她。

  总之他绝对会呵护她无微不至,不让她受一丝县委屈。

  所以,如果他真答应皇上的许婚,她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应该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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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蔷恶少戏情第七章





第七章

  应该不会吧。

  月牙儿身子一颤,直退离门边好几步。

  应该不会吧。她对自己用力摇头,拼命想劝服自己方才听错了,她不可能是听见皇上预备将宰相孙女许给李琛的事。

  不会这么快的,他们才成亲不到两个月啊,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要迎娶其他女子。

  从答应嫁他那一日起,她就明白这一天始终会来临,只是……为何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急?如此令她措手不及,毫无心理准备?

  她会不会听错了?

  月牙儿再度用力摇头,闭眸吸气,好不容易平定紊乱的呼吸与狂野的心跳后才重新走近门边。

  她知道自己不该做这种偷听的举动,却仍是屏住呼吸,左耳悄悄贴近门扉。

  房内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既然是皇帝亲口许婚,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这是赵王妃冷静清柔的嗓音,“你的意思究竟怎样?”

  “娘,孩儿……”李琛低哑的嗓音忽地中断,仿佛陷入犹豫不决。

  “莫非你还不想答应?”

  “不是不答应,只是……何必这么急呢?我跟月牙儿才刚刚成亲不久。”

  “就是因为你违礼先娶了妾,娘才要你快点娶个正室进门,也免得外头的人看笑话。”

  “理他们呢。”李琛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成!”赵王妃噪音一扬,“你当娘不知道?成亲前你的风流名声可是传遍全京城了,人人都叫你长安恶少——”她一顿,听得出呼吸急促,“你还不知悔改?成亲后还要赵王府承受百姓笑话?”

  “娘,您又何必如此介意?”

  赵王妃深吸一口气,“娘跟你说了这许久,你总不肯轻易点头,莫非是怕伤了盈月那孩子的心?”

  李琛停顿片刻,“我是不想她难过,毕竟我们也还成亲不久——”

  “她不过是个出身卑微的女子,本来就该认分。”赵王妃淡淡讥嘲,“莫非她还巴望这正室之位?”

  “月牙儿不是那种女人。”

  “是吗?”

  “娘!”

  “一句话,你到底应不应允这门亲事?”赵王妞语含混怒。

  “我……”李琛语声一顿,门外的月牙儿也跟着心跳加速,细白的贝齿不觉用力咬住下唇,等待着他的宣判。

  “好吧,随便你们。”李琛终于回答,而她的心也跟着一沉,直落人暗不见底的深渊。

  他终究还是答应了,她最害怕的事终于还是成真。

  她低眉敛眸,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去,正如她悄然地来。

  ③③③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部夺炎热,弃捐筐街中,恩情中道绝。”

  李琛一凛,听着房内隐隐传来的吟诗声,身子整个冻在原地。

  吟诗的人是月牙儿,那样清雅婉柔的嗓音,他不会听错。

  但为什么……她要吟出这样一首诗呢?

  这首诗出自汉朝才女班捷好之手,描写一名女子亲自为其夫君裁扇,而他亦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但女子却害怕,伯有一日天气转凉,这把扇子便会被丢弃箱中,再也无人理会。

  这把扇子便是女子的自喻,而扇子的命运也正是女子深深担忧的,她怕自己现在虽然得宠,但有一天或许也会遭夫君弃之若敝展。

  李琛咬牙,聪明如他自然明白这首诗的隐喻,他只是不明白为何月牙儿要忽然吟它。

  莫非她害怕自己也遭运这样的下场?

  他心情一阵激荡,墓地大踏步掀帘进房,坚定的步展直直迎向房内正临窗独立,痴痴凝望窗外明月的女子。

  “月牙儿!”

  他激动的呼喊惊动了正出神的月牙儿,她缓缓旋过身来。

  “怎么了?”她语音茫然,怔怔地看着神情急躁的李琛。

  “我听见了,月牙儿。”他墓地抓住她双肩,黑眸锁定她,

  “为什么要吟这首诗?”

  她咬住唇,别过头。

  他脑海灵光一现,“莫非你听见了?”他急急问道,而她却仍保持沉默,他不觉更急了,“说啊,你是不是听说了皇上许婚的事?”

  “不错。”她终于回头。朦胧秋水凝定他,“我听说你打算迎娶当今宰相孙女。”

  “我是答应了这桩婚事。”李琛直认不讳,感觉月牙儿纤细的身躯轻轻一颤,“我不会因此疏远你的,月牙儿,你放心。”他急切地保证,“我一定会跟现在一般疼你爱你。”

  “真的?”她仰起头,红唇微微颤动。

  “真的。”他语气十足认真,“虽然她会是正室,而你是侧室,但我绝不会让你受一丝丝委屈。”

  他黑眸幽亮,认真地对她许诺,眼底的火苗激得她心情一阵感动,一阵哀伤。

  是的,她相信他是爱她的,她也相信他如此保证的真心,但……谁来保证命运不捉弄他们呢?

  或许李琛现在最爱的人是她,但娶了那个才貌兼备的世家阎秀后,难保他不会也爱上对方。

  他本是风流多情之人,否则也不会得到长安恶少这样的名号。

  或许有一日他也会爱上宰相的孙女,而且比之爱她还琛还切。

  那么即使他不是有意,定也会渐渐冷落她了,两人会一日比一日疏远。

  而如果他一直深爱她,不爱那个女人,事态或许会更严重,他的正委会像小时候大娘恨娘亲一样很她。

  如果他爱那个女人,如果他不爱那个女人……

  月牙儿心海一阵翻腾,思索着两种可能,陷入天人交战的局面。

  其实,不论是哪种情形,这一切都会变调的,她与他这两个月来神仙眷属般的生活肯定无法再持续。

  为什么?她真忍不住要呐喊问苍天,为什么男人可以如此多情,一颗心同时分给许多女人?

  为什么女人却只能专情,对男人一心一意?

  她一心一意地对他,也希望他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啊。

  为什么天不从人愿?

  她不觉想起一首诗——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问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如果她像写这首诗的女子一样坚定就好了,如果她可以像她一样,当心爱的人不再对她专一时,有勇气也有决心跟他分手,那她或许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偏她做不到。

  她没办法如此坚定决绝啊,怎样也舍不得离开他。

  就算得知他不日就要迎娶他人,就算明白将来他或许不会如现在一般珍视她、钟爱她,她仍然无法停止爱他,仍然无法停止依恋他。

  她没有办法离开他,一想到从此再见不到他人影便令她心焦若焚。

  就算他不能常常陪伴她身边,只要偶尔能看着他,和他说说话她便能得到一点点慰藉。

  软弱。

  不是吗?

  就算不甘心,就算嫉妒若狂,她仍然无法选择离开他,宁愿留下。

  况且,离开了他又如何?

  世界何其大,或许终有她容身之处,一间茅屋,一个人粗茶淡饭过一生。

  但不知怎地,从前想像这样的生活感觉是坦然的。放松的、无牵无挂的,现今想起却只觉索然无昧。

  世界没有了他,生活竟也可以失去意义。

  不知不觉她已放任自己的灵魂、全副精神。所有的生命力都凝注在他身上,再也收不回。

  对他的无边受意是怎样也收不回了……

  “你不信任我吗?”李琛焦虑的嗓音唤回她游走的心神,他

  捧起她下颔,深深切切地凝视她,“月牙儿,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她摇摇头,颤颤地笑,眸子还隐隐烁着泪光,“我相信。”

  “真的?你真的相信?”

  “嗯。”

  李琛访佛还不放心,“你保证以后不动那些诸如我会抛弃你的傻念头?”

  她点点头,“我保证。”

  “太好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手臂将她煤首伍进怀里,紧紧贴住自己胸膛,“这样我就能安心了。”

  是啊,这样他就能安心了。

  安心去娶另一个女人,安心接受皇帝与父母为他安排的婚事。

  她做得对,不是吗?

  爱一个人原就该让他安心的。

  她做得没错。

  月牙儿深吸一口气,用尽所有意志力将泪水退回眼眶,回流酸涩的心底。

  既收不回对他的爱意,她便只有收回自己的眼泪。

         ※        ※         ※

  亲事既已说定,赵王府里便喜气洋洋地张灯结彩起来。

  门媚。廊柱、窗台、栏杆,到处是大红的缎带飞扬,随着初夏宜人的微风起舞,翻滚出好看的波浪。

  家具、窗纸、门扉,一张张红色双喜正显现出富贵人家的雍华气派。

  随着迎亲之日愈来愈近,双方送往迎来更加密切,一箱箱给女方的聘定利日日从赵王府中送出,沿着宫城边的大道前往其实只有数街之遥的宰相府。而宰相府送来的嫁查同样也是络绎不绝,一箱箱送抵赵王府。

  光是拆装这些聘礼嫁耷,就够府里的下人忙成一团乱,更别说还要细心准备成亲当大的宴客事宜以及相关杂务。

  日日夜夜,总见下人们急促穿梭于府里各院落之间,神态匆匆,举止却仍严然。

  不愧是王府里训练有素的下人,即便在这么忙的时刻,仍是一丝规矩不走,各司其职,各执其分。

  这场婚礼肯定会办得空前盛大吧。

  月牙地坐在房里,临窗木然地凝望远处一切。

  虽然全府上下所有人力都投入了这场婚礼,但这一切却仿佛与她无关,就连四处奔走的下人都很少经过属于她的这处院落,周遭安静的不像话。

  唯有每日定期上大厅晨昏定省,她才略略感受到喜庆气氛。

  但一切仍恍惚得不像真的。

  尤其今天,她因为一早起来便觉头痛恶心,李琛特命她专心休养,不许她再奔波来回访安,于是院落外的一切似乎离她更遥远了。

  遥远得让她几乎以为半个月后的婚礼是一场错觉……

  “小王爷来了,姨娘。”负责服侍她的贴身婢女湖碧掀帘进房,低声说道,“大夫也来了。”

  “知道了。”月牙几点头,回转床边坐定,湖等则细心地放下粉红色纱帐。

  她缓缓伸出如玉皓腕,等待大夫进来诊断。

         ※        ※         ※

  “你说什么?”赵王妃瞪着进来报讯的丫环,满脸不敢置信,“盈月有喜了?”

  “是啊,王妃,方才大夫来诊断过的。”

  “她竟然有喜了……”赵王妃喃喃念着,面色凝然,黑玉瞳眸变换过数道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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