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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走龙蛇0001-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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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
  “我们提高警觉,武器在身,随时提防敌人偷袭;”绮梦只好先作这般吩咐。失去了独孤一味这等大将,她也有点心乱如麻,对付吴铁翼的事;也只好暂搁一旁了——因为明显的现在有人(还是鬼!)在对付。伺伏着他们。“也许,不久后;独孤先生就会回来……他说不定也把阿娇带回来呢!”
  说完了她就笑笑。
  她是希望气氛能轻松一些。
  但没有人笑。
  因为大家的心头根本轻松不下来。
  一一在这围内少了一个豪勇的男子,要远比少了一位女子还触目。惊心,国为在场的都是阴盛阳衰;何况独孤一味嗓门大作事豪派威猛,有他在场至少阵容浩荡,铁布衫虽也是男子汉,但一向只沉着气不吭声,甚至不移动一下,有时候跟一根铁柱子没太大的分别,更何况现在不止“少”了一个独孤一味,连喜欢胡吹大气眼尖舌利的胡娇,也同时失了踪。
  试问大伙儿又怎笑得出来?
  反正大家都笑不出来,绮梦就下了决心似的,仰着脸。走上了楼。
  之后,有人在楼下仰首看见她打开了窗,放出了矫捷的铁鹞信鸽。
  鸽子一直都豢养在她房间里,跟那两匹健马一般,侥幸未死。
  ——只不过,她放信鸽给谁?小小一只信鸽,总不能飞回她东北老家“神枪会”啊!
  绮梦遥望信鸽远去,似充满了寄望。
  期望。
  只不过,会不会期许愈高,寄望愈大,就会失望最重? 
7.路远客栈

  十二那无晚上没什么特别大事:
  因为已发生了:两个人在失踪了,在初五“闹鬼”以来;还是第一次,“侵犯”到人身上来了,而且一“不见”就是两个人!
  一宿无活。
  荒山上,步步惊心。
  客栈内,步步为营。
  十二夜无事。
  十三有事。
  什么事?
  死人。
  …人死了。
  出事以来,第一次,有人死了。
  死人是白天发生的事。
  剩下的人,当然捉心吊胆,但白天通光亮猛的,他们比较不感到骇怕——她们怕的是人夜以后的鬼魅,随时突袭行凶。
  没想到,折损人手,却在白天发生。
  而且还发生得非常恐怖。
  那时候,胡骄和张切切正在厨房里烧菜。
  ——自从发生了怪事之后,绮梦已经下令:谁也不可以“单独行动”,至少,要有两个人聚在一起,才可以离队。
  是以,胡骄、胡娇,才会同时看见平平飞行的女鬼;胡骄要去问独孤一味在于什么的时候,也得要找胡娇一道。
  一一却不知怎地胡娇已不知去了那儿!
  在初十二那天发生了两人失踪事件后,“不许落单”的命令更加严厉执行。
  本来,言宁宁也是在厨房里的。
  但她刚到后院去撷菜。
  一一鸡鸭死尽,没有肉吃了,只剩下两匹马,却意外的没给毒死,但总不成吃马肉;幸好庭里种了大量且多种蔬菜,客栈里的人只好被迫“吃素”了。
  张切切因此还开了一个玩笑:“那倒好,我只有光吃莱没肉啃才会瘦下来的。”
  何文田回了她一句:“瘦下来也没用,你块头太大了,还是嫁不出去。吃素总不会轻了骨头。”
  张切切几乎立刻跟她对骂了起来:“你自己讨贱啊!你才吃啥也没用,好好一个女儿身却长得像个臭男人!”
  “我像臭男人也没关系;”何文田的嘴巴一向不轻饶:“总比你连臭男人也没半个来得馨香!”
  她们本来还要骂下去,但铁布衫忽然阴魂一般的出现在她们眼前,她们之间。
  她们各掩着鼻子,一哄而散。
  一一有谁,比铁布衫更臭!?
  何况,铁布衫通常都是负责执行绮梦小姐孙老板的“命令”,洞解争执,化解冲突,他既然来了,还不散开,难道要等绮梦发火?
  大家遂藉故下台。
  何文田照样给神坛、土地上香。
  张切切回到厨房洗米、点火。
  言宁宁到后院拔莱的时候,李育青也在庭间洗衣服,大家正好互相照应。
  故此,发生事情的时候,就只有张切切和胡骄在厨房。
  胡骄正在切莱。
  咔,一声,一截菜。
  笃一声,又一戳莱。
  她切得爽快。
  利落。
  她的菜刀也磨得快利。
  明亮。
  她本来还一直在哼着一首歌的,忽然间,吱了一声,分了一下神,右手丢下了刀在砧板上、发出“咣当”一声,也用左手挟着左太阳穴,似有点摇摆不定。
  张切切赶快去扶持她。
  “怎么了?”
  她喝问。
  胡骄摇摇头,脸色通红,张切切注意到她左手指给切了一记口子,正冒着血珠子。
  张切切看了心疼,道:“你怎么不小心!”
  胡骄红着脸道:“不要紧,没事的。”
  张切切知道胡骄可能固为妹妹情深之故,神不守舍,也不斥她,就说:“我去拿止血药给你,你先别做事了。”
  胡骄点点头,的确有点神容困难的说,“不碍事的,你别管我。”
  张切切还是去拿药了:由于厨房离客栈主要建筑较远(以免炊事时灶烟油呛影响客人),且又大又宽敞,是以,她们就找到此处为另一客栈:
  路远客栈,
  张切切行动还是很快的。
  她拿了金刨药,很快就回到了“路远客栈”。
  一进入厨房,她就给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吓着了!
  厨房里没有外人。
  仍然只有胡骄自己。
  她一个人。
  可怕就可怕在她就只一个人独处。
  张切切看到她的时候,灿就在切她自己!
  ──一刀刀的切自己。
  准确一点来说,是一刀一刀的在剁、砍自己身上的肉。
  那时候,她全身都是血,身上几乎已汲一块肉是完整的人,但她还是很冷静的。一面目光迟钝呐呐自语(像是“临别”前的独孤一味?)一面中邪似的在切割自己,一刀一刀地,一刀又一刀的,一点也不顾借,一点也不肉痛。
  好像那些肉骨不是属于她自己的。
  怵目惊心。
  张切切再大胆,块头再大,也只有尖叫!惊呼。
  她一叫,绮梦等人自然听到。
  但当她们赶过来的时侯(她们轻功当然好,但”路远客栈”也名不虚传,显然“路远”),胡骄全身已给砍剁得七零八落,脸目模糊,没救了。
  胡骄不是死于他杀。
  她是自杀死的。
  一一但却是惊心动魄的自杀死的。
  她的死震动人心。
  也重挫军心。
  大家一时之间,都失去了斗志,只有恐惧。
  她们恐惧的是:
  她们的对手居然不是敌人。
  而是自己。
  ——独孤一味自行走失,胡娇也是自己失踪的,而胡骄更是自己疯狂的砍杀自己,好似与自己有仇!
  敌人,看来不止在外面、也在里边。
  …身体里面。
  心里边!
  漫漫长夜。
  漠漠荒山。
  ——敌人就但是整夜,以黑的大网笼罩住了她们。 
8.她们的敌人不是人

  她们的敌人只怕不是人!
  是人倒不怕。
  只怕不是人。
  ──本来不是人比鬼更可怕吗?
  但人就是怕鬼,没办法。
  ——其实,人也许怕的不是鬼本身,而是未知。
  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恐惧。
  因为不了解,所以才会心生恐惧。
  所以人怕的其实还是自己,自己的无知,自己的心。
  十三,白天死了人,晚上也一样有事。
  ——不过,比起白天来,还不算什么大事。
  那是又见鬼了!
  这次见鬼的是杜小月。
  她一直都躲在被窝里,炕上,双手抓住了被角,扯到唇下、咬着。
  这样看去,她好像在被里的身于是赤裸的,没穿寸楼。其实不然:正好她是全身穿了三层衣服.在这开始秋意沁人的气候里显得小题大作。
  她在炕上,瞪大了眼。
  眼瞳黑而亮:黑却更充满了惊,亮却更充溢了惧。
  总之,她眼里就填满了两个字:
  惊惧。
  结果,她就在惊惧的张望中、在一阵阴风吹动了后院门,扉吱嘎作响后,看到了一幕诡奇已极的情景:
  有个女人在洗澡。
  她浸在木桶里。
  她脱光了衣服。
  她的发很长,毛很卷,毛发都很黑,所以,也就显得身形特别白。
  触目惊心的白。
  夺目攫魄的白。
  ——白里,有两点血痔,一在腿根,一在额下。
  然后,她还看见了一件事物:
  刀。
  坦白说,小月也不十分肯定那是不是刀,但她肯定看见有刀光。
  惨青得毒牙一般彩白的刀锋,正自浴桶里延伸出来,向着天。
  天心有月。
  月在天心。
  看到了这一幕,你说一向胆怯、而且胆战心惊、并已受人奸辱过的杜小月,能做什么事?
  她尖叫。
  她一尖叫,人都到齐了。
  大家早已剑拔晋张,惊弓之鸟,警觉性都很高。
  只可惜小月要在好半晌之后,才惊魂甫定,稍定过神来之后,才能战战兢兢的指出她看到异象的所在,众人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小心翼翼的包抄过去,由铁布衫一脚喘开了门:
  人已不在。
  只剩下月亮。
  月华如练。
  整个后院,如同白昼。
  阶下只有点湿。
  还有一个木盆。
  盆里有水。
  水还在漾动。
  桶旁还有点水渍。
  人,刚刚才走。
  一一是人吗?
  待小月定过神来,结结巴巴的说清楚她见到了是什么诡物之后,大家才算弄明白过来:
  又见鬼了!
  本来,遇鬼绝对是件大事,只不过,大家现在倒不那么想了:
  一,这鬼(应该说:这脱光了衣服的女鬼),已不止是第一次遇上了。
  二,这次总算没人失踪,也无人死亡(毕竟,还是活人生死事大)。
  三,上一次;这鬼出现“仙踪”的时候,毕竟还凭空飘飞,而今,只在木桶里洗澡,难度低多了;而且,仿佛也增添了点“人味”。
  ──鬼要洗澡吗?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的隐忧也增多了,简直是忧心怔忡。
  因为,这“鬼”(如果不是人)已经是越来越嚣张,愈来愈肆无忌伸了。
  怎么说?
  初遇这鬼(如果不是人,那当然是鬼了——要不然那是什么东西!?),鬼还有点顾忌,倏忽莫测,高来高去,而今,已目中无人,玉体横陈,公然在庭院洗澡了,竞当客栈里无人手!?
  她们更忧虑的,倒还不是那女鬼(胡骄生前还矢口说她看见那“鬼”是有胸脯乳房的!一一刀下不是“女鬼”难道是“男鬼”不成!?人死了之后,总不成男女倒错吧!)愈渐嚣狂,而是绮梦的态度。
  听了小月的转达,绮梦的脸色;又回复到晚上她一巴子掴胡娇的那种冷肃。
  甚至更难看。
  大家看了也难堪。
  绮梦还问得很仔细。
  而且很耐心。
  她等小月回过神来后,一一问她遇鬼的细节,细得连那刀尖向着何方、腿有多长、阴毛有多卷也要知道。
  杜小月见着绮梦,仿佛就生了莫大的定力,终于能镇定下来,一一详述。
  只不过,她说得越详尽,绮梦的脸色越是像曙色一样。
  大家看到她的脸色,仿佛都见不到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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