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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情陷地中海-第26章

小说: 情陷地中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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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发礼物,所有的礼物都是编了号的。大家排着队,每个人从一个纸箱里抓出一个号,照着号码在桌上拿自己的新年礼物。不时有送礼物的人,与得到这份礼物的人相互握手,发出欢乐的叫声。 

  互赠礼物之后是晚宴,在埃克斯城郊的一个餐馆中举行。 







七十一




  姜云松搭工程师德盖茨的车去餐馆,到餐馆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姜云松只看到餐馆有个很大的厅,里边显得很开阔。餐厅是木结构的,外边像是农家院落。 

  大厅一进门是一个长桌,上边摆着各种食品。从生蚝、牡蛎、鹅肝,到烤牛排、烧兔肉、奶油龙虾、鱼肉浓汤、新鲜羊奶酪,各式甜点,香槟酒、红白葡萄酒,应有尽有。长桌周围,布置了一个个罩着白布的方桌。 

  姜云松知道是自助餐,就和德盖茨一起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开始他不敢碰那些生海鲜。德盖茨说,那些海鲜味道不错,教他佐以蒜、醋、芥末之后,腥味就没了。姜云松试了一下,味道果然鲜美。 

  按照程序,晚宴后是跳舞。一些舞迷没等大家吃完,就在乐手的音响伴奏中跳了起来。渐渐地,跳舞的人越来越多。 

  姜云松看那些同事们跳的舞蹈,五花八门随意施为,无拘无束非常悠闲。有华尔兹,有小狐步,也有加伏特舞。后来,人们跳起恰恰舞、莽姆波舞。 

  所有的舞姿,跟音乐节奏配合得天衣无缝,自然而柔美,悦目动人。姜云松心里慨叹,法兰西确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这大概是游牧起源的民族,与终日忙于农耕,只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汉族人不同吧。 

  他津津有味地看着,忽然高个子实验员多瓦跑了过来,拉着他到一对翩跹起舞,跳得正起劲儿的一男一女面前,对他说:“瞧,你知道吗?姜先生。她不是他的老婆,他不是她老公。你看她多不要脸,把他搂得那么紧。” 

  那位太太叫艾丽丝,是研究室的秘书,一个金发美人,丰满而性感。见多瓦对姜云松这么说,她把自己的舞伴搂得更紧了。身子贴紧对方,屁股来回扭着疯舞起来,金发飞开似孔雀开屏。白种女人的放浪,叫他目瞪口呆。他记起刚来研究室那天,见她跟室主任布朗说话,显得那么文静娴淑。想不到她的另一副脸孔,竟然这么轻狂。 

  后来,艾丽丝过来拉姜云松跳舞。他慌忙说:“我不会跳。” 

  她笑了:“别担心,我来教你。”不由分说把他硬拽到舞场中央。 

  姜云松只好勉强跟着她转圈儿。还好,艾丽丝对姜云松没那么撒野,而是很认真地教他舞步。对待外国人,她显得很有教养。只是那贴紧的丰满身体,浓重的香水气味,让他脸上阵阵发热。 

  凌晨两点,姜云松想回去了。德盖茨开车送他回住所,咧嘴笑着对他说:“他们要一直跳到天亮呢!”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姜云松坐在宿舍里阅读计算资料。 

  整个房间里,只有台灯的光芒在桌面上照出一个昏黄的圆圈,屋内其它的灯都关了。墙面迷蒙不清,窗上的玻璃幽幽地透着楼外漫散的光雾,书籍靠椅木床静静地躲藏在阴影里。 

  到了晚上,他习惯于这种幽暗的氛围,只让那个台灯孤独地陪伴着自己。记得有句名言:只有耐得住孤独的人才能有所作为。 

  玛丽琳娜回家了,房间里还有她平日造访留下的气味。 

  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他紧忙起身把门拉开,看见老专家索雷老两口站在昏暗的楼道里。 

  索雷老头轻声说:“你忘了?今晚是除夕!” 

  姜云松愣了一下。从圣诞节前核能中心放假那天起,他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早已不知外边的寒暑春秋了。 

  老头老太太不等他答话,顾自走进屋里。 

  老头说:“拿两个酒杯来。”






七十二




  姜云松不知老头儿要做什么。他舍不得花钱买酒喝,屋子里没有酒杯,只好把喝水和刷牙的两个玻璃杯洗了拿给他。 

  只见老头右手往桌上搁下一大瓶足有二升的红葡萄酒,左手放上一大盒的蛋糕。他把瓶盖拧开,往两个玻璃杯中各倒入小半杯红酒,脸上浮出了慈祥的皱纹:“来,新年快乐!” 

  姜云松的眼睛模糊了,急忙跟他碰杯。 

  两人都把杯里的酒的喝光了,老头儿说:“我们得走了,要去参加国际俱乐部的晚会呢。” 

  望着他们挽着胳膊消失在楼梯的拐弯处,姜云松在门口呆站了好长时间。 

  元旦这天,姜云松来到巴黎。 

  到使馆办完事,他依旧到严诗婷这儿来。 

  两人一起吃过晚饭,就坐在严诗婷的床上聊天。 

  严诗婷对他说:“可惜你圣诞节不在巴黎,这儿可热闹了!” 

  姜云松说:“我在忙我的计算呢。要不是索雷老两口来,差点儿连过年都忘了。” 

  她点点头:“一个人在那儿,太寂寞了。” 

  “这里好玩吗?说说看!” 

  严诗婷兴致勃勃说了起来:“午夜,我们都去巴黎圣母院,想听圣诞弥撒的钟声。我们走过桥,来到圣母院前的广场。人们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只见灯火辉煌人山人海,许多人手里拿着蜡烛。 

  “我们随着人流挤进了大门。里边人多极了,我们挤到了圣坛的前边,领圣体已经结束。红衣主教高声朗诵圣诞献词,唱诗班唱起了《圣母颂》。 

  “我们也点亮蜡烛,跟着祈祷。当然,是按我们自己的方式,祈求来年好运了。一直到下半夜两点,庄严的圣诞大弥撒才宣告结束。 

  “圣诞节的钟声响起来了,只见人们纷纷从家里拥到塞纳河边。林为强提出,到拉德芳斯广场去看焰火,我们就向香榭丽舍大街走去。 

  “香榭丽舍大街美极了。圣诞节的彩灯,从协和广场沿大街伸向凯旋门,绕过星形广场,一直到达拉德芳斯广场。大街上,人挤人,人撞人,像疯了一样。我们只好手拉着手,免得走散了。人们欢乐地唱起了歌曲《香榭丽舍》……” 

  姜云松看严诗婷说话时兴奋得脸色泛红,似年轻姑娘般涌动着一股活力,不似平日老成持重的模样。不由想起严诗刚说的,他姐姐年轻时体态婀娜,好多男同学都追求她。 

  严诗婷还没说完,整个套房里的灯忽然灭了。 

  她抱怨说:“最近老停电,连元旦都过不好。咱们就摸黑说话吧!” 

  姜云松问:“最近顺利吧?” 

  “还好。那个狄盖博士听我讲了你说的工程实例以后,不再唠叨了。” 

  “这样你可以安心把实验做下去了。” 

  她叹口气说:“可那个张志平,挺烦人的。” 

  “怎么了?” 

  “男人就那个德性,老婆不在身边就不能安分。” 

  他一惊:“跟你怎么了?” 

  “说话酸溜溜的样儿,怪腻味儿的。” 

  他笑了:“你想得太严重了。其实,你的模样儿和气质都那么出众,皮肤嫩白显年轻,喜欢你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喜欢倒也罢了。一起到暗房冲洗片子,他就往我身上靠,硬梆梆的顶了上来。我紧忙把他推开……”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住了。原是由着中年妇女的性子,尽情说个痛快。忽然想到紧挨身旁是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回味他刚才夸自己的话,脸上不觉渐渐发热起来。 

  姜云松在黑暗中静静地听着,听她说男人的器官,不觉心里怦怦直跳。及至她突然把话打住,分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也心慌意乱起来。 

  黑糊糊的房间里,彼此看不见对方。突然不再说话,视觉、听觉两种感官都没用了,渐渐嗅觉开始敏感起来。 







七十三




  这个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女人气味。以往姜云松进来,总觉得是一股母亲的气息。此刻两人的话题由节日、工作,突然转入了性的内容,他觉得那种母性的气味正在向异性气味转化。这变质的气味不断传达到他的感官,刺激着他的情绪。渐渐地,他的气息开始急促起来。 

  咫尺之间,她很快就感觉到了急促的呼吸。 

  那股男子气味越来越强烈地刺激她的感官,她渐渐开始迷醉起来,一句话也说不了了,身子不知觉一点一点向他靠了过去。 

  黑暗的狭小空间里,这种异性气味的交流越来越浓烈,双方的距离变得越来越小…… 

  就在双方的身体就要接触的瞬间,她忽然想起了弟弟严诗刚,不由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 

  她猛然收住心思,轻声问:“诗刚最近给你来信吗?这孩子好久没给我来信了。” 

  听她提到好友,他也一下子清醒过来,意识到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崇敬地位,轻轻吐出一口气,回道:“上个月来过。他要我想办法,把搜集到的技术资料尽快送回去。” 

  “能行吗?” 

  “我在想办法。” 

  说话的气氛,渐渐松弛了下来。 

  恢复供电后,严诗婷还在客厅给姜云松打地铺,还是坐在垫子边看他睡觉。 

  他在朦胧灯光下看着她秀丽的脸庞,把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拉着她的手说:“诗婷姐,你真美!” 

  二 

  星期天下午,姜云松到住处不远的树林里散步,林中有一个草地足球场。 

  外国人习惯,星期六出门游玩,星期天呆在家里。昨日热闹的运动场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几只麻雀飞起飞落,跳跃在草丛中觅食。草地周围屏蔽着葱翠的栎树、梧桐和松树,树梢上悄无声息地歇着几只乌鸦。密林深处,隐隐传来杜鹃似有若无忽远忽近的啼声。 

  望着冷寂的林子,他蓦地想起万里之外的吴丽萍。两人患难与共的生活如在眼前: 

  一九六九年四月,姜云松和严诗刚、朱玉堂都分配到北京的物理研究所工作。比原计划晚了一年多,他们才毕业分配。 

  他拿到第一个月工资交给吴丽萍,泪水不由自主滚落下来:“我要早半年参加工作,丽芸也许就有救了。” 

  听了他的话,她伏在他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姜云松他们到研究所没多久,就被安排到辽河边的军垦农场接受解放军的再教育。 

  吴丽萍比他晚半年多分配工作。她们班大部分同学分配到文工团、剧团,她的家庭有问题,被安排在三八纺织厂的政工组搞宣传。 

  姜云松和同学们没想到会被送到农场种地。文化革命已经耽搁了不少青春年华,还要在大田上消耗时光,同学们情绪很大。经过近半年的磨合,锐气被消蚀得差不多了,他们才渐渐适应下来。 

  傍晚,姜云松经常独自坐在辽河的大堤上,望着远处沈山铁路大桥隆隆驶过的列车出神。列车奔向北京,吴丽萍就在那里,他好想念。让她独自一人生活,他总是不放心,没了跟她形影相随的生活,他的心空荡荡的。 

  严诗刚见他落魄的样子,走到他身边并排坐下,安慰说:“哥儿们,她不会有事儿的。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 

  他感激地看着老友的脸:“我可能太儿女情长了,干不成大事业。” 

  “那也未必。好像是张学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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